第四百六十七章 入伙
森林。
半精靈蒙薩一臉震驚地看著孫然，重復道：“十五年？那你現在幾歲了？”
他怎么看著這個人年紀好像有點小啊。
“應該是十五歲，或者是十六歲，我也不太清楚。”孫然道。
“就是說，你一出生就就能記得事情，到現在都沒忘？這會不會太假了一點？”蒙薩不相信。
“大概是這樣，反正我記憶最開始的時候，我還在地上爬呢。這些年，精靈給我感觸最深的一點，就是它們唯美外表下隱藏的冰冷殘酷”孫然道。
聽到這最后一句話，蒙薩頓時大起知音之感，他也坐在了樹枝上，贊同道：“你說的太對了。你看我，半精靈，我可從來沒有去惹那幫子精靈，但每個精靈看到我就會不顧一切地要抓我，要殺我。這真是莫名其妙。”
“因為你的存在玷污了精靈的完美。”孫然笑道。
“的確如此，真是難以理解的想法。”蒙薩嘆氣，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那你既然不傻，相反還超乎尋常的聰明，我肯定也騙不了你。你打算把我怎么辦？”
孫然不答反問：“火魔獅的魔力結晶，你到底有沒有？”
“有又怎么樣？沒有又怎么樣？”蒙薩問，一臉警惕地看著孫然。
“如果沒有，那你帶路，帶我去找火魔獅，我需要這個魔力結晶。如果有的話，現在就給我，然后我放了你。”
他這么一說，蒙薩長呼一口氣，拍了拍心口道：“你嚇我一跳。我以為我要沒有魔力結晶，你就準備帶我回精靈崗哨邀功呢。”
他從樹枝上站起來，伸手入懷掏摸了幾下，就拿出一顆指甲蓋一般大如紅寶石一般的珠子：“喏，感覺到沒有。這東西是不是有火焰魔力的氣息？”
“的確。”
“它歸你了，好運的家伙。”蒙薩將‘紅寶石’拋給了孫然，解釋道：“這就是火魔獅的魔力結晶。兩只火魔雄獅血拼，我撿便宜得了一塊。本來以為是我的運氣呢，沒想到是你的。”
孫然收起魔力結晶：“謝謝。”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蒙薩問。
“不知道。我不打算帶你回去。不過這么做的話，我在精靈族就沒了立足之地，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孫然一臉地迷茫。
蒙薩一拍手，笑道：“這還不簡單。你跟我走，在這里東邊一百多里地，有一個人族聚居地。我就住在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們會接受我嗎？”孫然問。
“當然會！你本來就是人族，實力又這么強，他們巴不得你過去呢。”蒙薩表情夸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族有多慘。森林里到處都是敵人，狼人、精靈、猛獸、毒蟲，簡直就找不到幾樣不危險的東西。人族呀，就是造物主的棄兒！”
他見孫然一臉感興趣的模樣，繼續道：“等到了那里。他們一定會把你當勇士崇拜。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還能享用最漂亮的女人，每晚換一個都沒人會抱怨。”
孫然還有最后一個疑慮：“我如果去的話，精靈肯定會來搜查我，這會給你們帶來厄運。”
“不，兄弟！”蒙薩自嘲地笑。一臉地滿不在乎：“我們和精靈一直都是死敵，厄運也一直跟隨著我們，死亡隨時都會降臨。我們都已經習慣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都這么說了，孫然就點頭：“那，好吧。”
蒙薩頓時大笑起來，張開雙臂使勁擁抱了下孫然。熱情地道：“兄弟，歡迎回家！”
“我們走吧，你帶路，我跟著你。”
“別，你還是提著我走。我給你指路，這么走要快一點。”蒙薩笑道。
“也好。”
孫然就提著這個半精靈，改變道路，沿著半精靈指著的路徑，一路前進。
大概走了五個多小時，前面出現了一條清澈的小溪。
“沿著溪流一直往下，有個視野很好的河灘，我們就住在那呢。”蒙薩笑，然后又拍了拍孫然的手，說道：“你先放我下來。現在你穿一身精靈鎧甲，可別被人誤會了。唔你最好先把頭盔脫下來。”
孫然照辦。
落地后，蒙薩整了整衣袍，沿著溪流一直往下，走了十幾分鐘，小溪越來越寬，成了一條小河，小河兩岸出現了開闊的河灘，河灘兩旁搭建著許多簡陋的棚屋。
蒙薩苦笑著對孫然介紹道：“前面就是了。在森林里，我們實在不是精靈的對手…當然了，在這里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這里視野開闊，精靈一出現就能被發現，然后我們就會第一時間逃跑。能逃幾個就逃幾個，嘿嘿。”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蒙薩和孫然剛一出現，就被河灘口的哨兵發現。哨兵立刻就學起了鳥叫，同時飛快地往后跑。
鳥叫一起，棚屋區域就奔出一大片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小孩，女人，年輕男人也有，但數目很少。
這些人什么都不干，就往河流下游狂奔。
蒙薩一看，就知道對方誤會了，急忙大喊道：“唉，別跑，別跑，不是敵人！不是敵人啊！”
河灘上的人認出了他，但沒有停止奔跑，只是速度減慢了不少，最后面的哨兵喊：“蒙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帶個精靈回來了？”
“你看清楚，這是精靈嗎！有長地這么粗獷地精靈嗎？有圓耳朵的精靈嗎？”蒙薩指著孫然的臉。
這么一說，河灘上的人就停了下來。
哨兵戰戰兢兢地走上來，看著高大強壯，胳膊比他小腿還粗上一圈的孫然，顫抖著問：“那他怎么穿一身精靈鎧甲啊？”
“唉，這話說來話長，走走，我們進村里再說。”蒙薩對孫然揮了揮手，笑道：“村子有點破，你可別瞧不上哦。”
孫然搖頭：“再破。也比當奴隸好。”
蒙薩對孫然豎了個大拇指，然后轉身對河灘上猶猶豫豫地村民道：“哎，站著干什么，都回來。都回來。該抓魚地抓魚，該做飯地做飯，別磨蹭。”
這么喊著，眾人才驚魂未定地走回來。
孫然數了數，整個村莊大概有一百多人。老人有，但數目不多，只有十幾個，看模樣，沒有一個超過五十歲。女人占大多數，有七十多個。剩下還有二十多個小孩，還有五個是男人，這些男人身上都有傷，行動不便。
這一百多人，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面黃肌瘦，衣不蔽體，怎一個‘慘’字了得。
“男人都出去打獵去了….剛才森林里那十五個，就是村里的…可惜…現在村里就剩下這五個年輕男人了。”蒙薩小聲解釋。
可惜他們全被翠妮和伊力薩給殺了，孫然默然，深刻了解了人族的悲慘。
“會好起來的。”孫然只能這么說。
到了村里，蒙薩帶著孫然進了一間相對來說最好的棚屋。里面擺設極少，一張獸皮墊的床榻，沒有椅子，有一個大石頭，算是桌子，然后就沒其他東西了。
蒙薩在石頭前盤膝而坐。對跟著進來的一個瘦弱女人道：“安娜，你去，把村里最好的東西都找過來，招待貴客。”
女人點頭，先將一邊房梁上掛著的熏肉摘下。切成小塊端上，然后又開始燒水，燒水之后，就出了棚屋。
過了一會兒，提了一條鮮魚，一些熏魚干，一些野果干進來，都擺在石頭桌上后，她開始將鮮魚切片，混了一些不知名地調料投入燒開的水中，燉魚湯。
蒙薩豪爽地笑道：“安娜是我妻子…這些東西，不要嫌簡陋，隨意享用。”
他說完，孫然就敏銳地發現那瘦女人神色微動，欲言又止，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舍不得了。
也是，看這條件，估計這是整個村里最好的東西，吃完就沒了。
不過這是蒙薩心意，孫然也不客氣，他也餓了，大口吃著，風卷殘云一般將桌上食物吃個干凈，但依舊只吃了個半飽，意猶未盡。
蒙薩只小小吃了幾口，就發現桌上吃的已經沒了，不由尷尬地笑：“東西有點少，沒吃飽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孫然哈哈笑道：“無妨，我這就去河里捉條大魚上來。”
說著，他就出了棚屋，走到河邊，摘下精靈弓，搭箭上弓，靜靜等了一陣，忽然開弓，‘崩’一聲，一支箭入水，過了一會兒，就有一條一米多長，足有十幾公斤重的肥鮭魚浮了上來。
早有村民看見，遠遠跟過來看著。現在見這情景，都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孫然。幾個七八歲的小孩一臉意動，都想下河撈魚，但又怕孫然怪罪，一時急的抓耳撓腮的。
“去撈吧，小心點。”孫然笑道。
小孩便立刻沖入河里，三四個人合力將鮭魚給抬了上來。
蒙薩跟上來，見到這情景，贊道：“厲害，這條魚夠肥的。”
孫然笑道：“村里有一百多人，這條魚可不夠吃。下午，我就去打獵。”
“你剛來，不用這么急。先休息一陣吧？”蒙薩感覺很不好意思。
孫然搖頭：“我都吃了入伙飯了。這一個個人都餓著肚子呢，我當然要急。”
蒙薩一怔，隨后微笑，微笑變成大笑，笑中又帶上了淚花，最后變成了大哭。
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許久，他才擦了擦眼淚：“好，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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