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寺,陸遠的禪房四周各處房屋和墻角內,藏著二十幾人。
慈云寺占地寬廣,有延綿百十間房屋,原本那些人不該聚在這里。
尤其是圓恒大師道行深厚,又喜怒無常,大家更該敬而遠之才對。奈何陸遠的禪房先是傳出“轟隆隆”如雷霆滾動般的巨響,將所有聚集在此的邪道高手都驚嚇一番。隨即又有青色寶光自禪房騰起,筆直如狼煙般直貫云霄!那光華的高度不知有幾千丈高,發出這種程度的寶光,恐怕只有上古至寶在祭煉時才能如此!
那些旁門左道眼紅得厲害,只是礙于圓恒大師的修為不敢上前,只能停在周圍偷偷觀看,每人心中都在轉著各種陰狠的念頭。
“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她為什么有形體,我卻連個樣子都沒有!我不依、我不依,我要離家出走。”他們聽見屋內有一個公鴨嗓子的人扯著脖子喊著,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幾個人甚至流下冷汗,許多人都知道圓恒大師有一把能說話的逗逼劍,兩人經常爆發劇烈的爭吵,每天三次的保留劇目。
聽這聲音,似乎今天又要開始了。果然隨后便聽見圓恒大師的聲音,“想離家出走?我簡直求之不得!幫你一把,給我化作流星吧!”說完便飛起一腳。
只聽見那禪房的窗戶咔擦一聲,被撞成碎屑,一把劍劍刃朝前化作橘紅色的彩虹光芒飛向遠方。那劍飛行的路線上,邪派人士屁滾尿流、四肢并用的快速逃開!雖然那把劍是極好的,但從來沒人敢惦記——因為前些天,有個人跟圓恒大師挑釁,說要看看他的劍。然后圓恒就很隨意的將把那把逗逼劍給他看了——劍一拿到手里,那個人便從身體內迸發出三昧真火,將自己燒成了一堆灰燼!連魂魄都沒逃出來。
從那之后,再沒人敢打那把劍的主意。而且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那把劍踏馬精明的跟個鬼似的!自己會偷酒喝你敢信嗎?!而且還踏馬會把劍刃架在燒火和尚的脖子上。威脅他不許說出去!這你敢信嗎?!
果然,片刻功夫,便見那劍自己搖搖擺擺的飛了回來,懸在禪房外破口大罵。“禿驢!說好了夫妻吵架不動手的!你居然敢踢我那里,達摩都沒踢過我那里!”
“誰tm跟你是夫妻!”屋內猛的飛出一根繩子,將那劍綁著拽進屋去。隨即是一陣拳打腳踢之聲,伴隨著那破劍的各種聲優表演,聽得不少人都硬了…眼看要到的時候。屋內猛的變成一片寂靜,聲音戛然而止。
“臥槽!”無數人在心里破口大罵,關鍵時刻你踏馬又把聲音關了…老子總這么下去,腎吃棗藥丸啊。
“嘻嘻”看到兩人那“有趣的互動”,拇指大的云圭坐在金輪上笑著,光芒能隱約分辨出她捂嘴的樣子。
聽見云圭在笑,南明離火劍嘆息一聲,徹底放棄的躺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嘀咕著。“為什么…為什么她是一只萌妹紙?為什么我卻連形體都沒有?我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搞的陸遠都有些不忍心看。
南明無法凝聚身體,那真的不是因為陸遠偏心。這是二者的本質不同造成的——簡單的說,就是因為鑄造南明離火的達摩與鑄造離合五云圭的那位上古仙人,手法上相差太大;其次兩件寶物使用的材料珍貴程度也差距太大,這種本質上的差距,在成型之后根本無法靠后天來彌補。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上古之時天材地寶遍地都是,造法寶不滿意就重來。到了達摩那個時代,西方之金便已經是極好的東西。南明現在便受不了了。如果他知道離合五云圭祭煉成法寶之后,她與陸遠能夠不說話便心意相通,聚散離合宛若身外化身。不知道要做何感想。
陸遠過去踢了它一腳,貌似不經意的罵道,“我擦!你居然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的性別?你智商欠費了嗎?像你這種見到酒就不要命,見到女人便流口水。整天臟話連篇,污得不要不要的——你這種劍也配當妹子?我這么帥你都沒愛上我,肯定是個糙爺們兒吧!”
“對啊!”南明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整把劍都在發光。“我肯定是個糙爺們兒啊!必須的!不然沒法解釋我這么直率的個性啊(其實你還可能是個神經病)。我不喜歡男人,看到你我就想吐。不行…武當那小妞兒要洗澡了,我要去看看!”仿佛要證明自己是男人就必須偷窺一樣。南明劍在地上一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好了,世界終于清凈了。”南明離開,房間里頓時安靜許多,陸遠四仰八叉的躺在禪床上嘀咕道。
“嘻嘻,南明哥哥真的很有趣。”云圭細聲細氣的說道。
“你說南明哥哥?”陸遠驚詫的抬頭。“是啊。”拇指姑娘的影子歪了一下頭,疑惑的說。“陸哥哥不知道嗎?南明就是哥哥啊。”
“呼!”這回輪到陸遠大大的松了口氣。“我去,他原來真是男的,這真真是極好的!”陸遠慶幸的是,如果南明是個妹子,那性格簡直無法直視!就連動不動便舉拳頭威脅的李英瓊,都沒這么糙吧…峨眉山,“我啊啊啊啊啊!”正在攀爬懸崖的李英瓊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后便一路摔了下來。“是誰在這個時候說我壞話?小心別讓我捉到你!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記仇的!”
陸遠莫名打了個冷戰。
“對了,小云圭,你不能一直這么像個光團似的,露出本來面目讓我看罷。”陸遠湊過去很感興趣的說道。“不要啦,不要啦!我不好看。”拇指小姑娘拼命的搖頭抗拒著他的請求。可惜離合五云圭雖未祭煉,卻已經認主,根本無法反抗陸遠的心意。在陸遠的“強迫”下,那團光漸漸散開,露出一個捂著臉的小小姑娘來。
云圭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只是那雙小手根本遮擋不住她漂亮的小臉兒,小姑娘粉雕玉琢,樣子好像年畫上的娃娃一般,果然如陸遠想象中那般可愛。只是無論身上、衣服上還是皮膚上。到處都沾染著大片的染料,紅一塊、綠一塊、紫一塊的五顏斑斕。
小姑娘眼看遮擋不住,只能將小手放下,雙眼含淚的望著陸遠。嗚嗚的哭了起來,宛如一只打翻了染料桶的小花貓一般惹人憐愛。
“可恨的連山老賊!”陸遠一下便明白過來,那亂七八糟的“染料”,正是連山的各種畫蛇添足的祭煉!
“嗚嗚,就是不想讓陸哥哥看到呀。”云圭鼓著小臉兒說道。
陸遠伸出指頭放在她身邊。讓她抓著,溫聲安慰道。“放心吧,小云圭,中國人…不,哥哥是有辦法的。”
南明離火劍說的“武當那小妞”,名叫石玉珠,乃是武當派半邊老尼的弟子。半邊老尼應該算是正道中的頂尖兒人物,她的徒弟本不應該與慈云寺這些邪魔外道混在一起。奈何石玉珠欠了許飛娘一個天大的人情,因此哪怕她姐姐徐明珠力勸她不要來,哪怕她也知道慈云寺內盡是些牛鬼蛇神。但還是咬著牙來了。
石玉珠只想靠斗劍徹底還了許飛娘的人情,之后便一刀兩斷!石玉珠來慈云寺后,不想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因此向智通方丈單獨要了一個石室,每日早出晚歸,在成都附近游覽風光,盡量不與慈云寺那些人接觸。
就像對待陸遠一樣,智通只求將峨眉派的臉打腫,別的一概不在乎。因此慈云寺來者不拒,哪怕明知道跟陸遠、石玉珠跟他們不是一類人。智通依舊給予最熱情的招待。因此久而久之,陸遠和石玉珠倒成了慈云寺內的兩個異類。只是很多人畏懼陸遠的強大,卻又垂涎于石玉珠的美色,暗暗打著主意。
南明離火劍別看嘴上缺德。節操不多但眼光卻非常高。慈云寺內有不少旁門左道的妖女,身材妖/嬈煙視媚行。這群邪魔外道聚到一處,白晝宣淫的也不在少數。不過那些賣肉的角色便是擺到南明大爺面前,南明大爺也會不屑一顧,卻偏偏總是想盡辦法去偷窺那個“武當來的小妞兒”,哪怕經常被石玉珠丟出來也樂此不疲。
話說南明離開陸遠的禪房。便急沖沖的向著石玉珠的石室跑去,急于證明自己是“男人”。哪成想它剛剛尋了一個縫隙鉆進去,便恰好看到石玉珠被迷昏在床!一個很猥瑣的男人“嘿嘿”淫笑著,向那可憐的少女伸出魔掌!
石玉珠被迷香迷暈,這時候還未徹底失去意識。她認出了那鉆入房間之人,正是一直騷擾她的七手夜叉龍飛!石玉珠正打算拼死兵解,免的清白之身被龍飛玷污!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看見了出現在龍飛身后的劍…
南明離火這輩子自打有意識以來,見過無數的事故人情,可他從未如這一刻般憤怒過!南明只覺得意識轟的一聲,炸成一片混沌!他想也不想的便撩起劍鋒,朝著那家伙胯下凸起的部位,狠狠的切了下去!
午夜,石玉珠幽幽醒轉。
她的頭腦昏昏沉沉,身體還在藥物的作用下渾身發軟。還好神思不寐,讓她能勉強聚起真氣,去沖擊竅的邪毒!但她一沖之下,卻發現竅靈氣完足,邪毒已經不知被誰解去!而且除了手足還酸軟之外,并沒有任何束縛。
石明珠立刻自床上一躍而起!“這是什么地方?!”她原以為自己會被關在某個密室甚至水牢之中,哪想到看這環境,分明只是一間最為普通的禪房而已。房間里并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一位和尚背對著她坐在桌前看書。哪怕她躍起的聲音很響,那人依舊在聚精會神的閱讀,沒有轉身的意思。
石明珠看他的背影,便瞬間猜到,這人一定是那個神秘的圓豎大師!那么…那邊那把一直在自言自語的劍,一定就是大師的那把話嘮劍了。往日石明珠很是討厭這把劍,因為它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比慶幸,因為她還記得在昏迷之前發生了什么…
不敢打擾圓豎大師清修,她想先去對那把劍說聲謝謝。可是當她靠近的時候,卻恰好聽見那把劍在低沉的自語著。
“…唉居然切了男人的那根東西,我已經沒有未來了!佛祖啊,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