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的光線橫貫虛空,凡是光線經過之地,無論狂戰魔還是星球盡數化為齏粉!
“來啊!”仿佛有人這么高呼著,星球般大小的狂戰魔被丟出幾個天文單位之外,跟追來的無數狂戰魔砸成一堆——隨即一道巨大的魔炮追射而來,爆炸和烈焰將其全部吞噬!
“啊啊啊吼!”虛空中有不知名的怪獸嚎叫著,聲音中透著極致的怒意。
這是鮮血之神的世界…然而已經無法稱為一個完整的世界。
幾道被撕開的空間裂痕貫穿了整個次元,像連接天地的龍卷風般招搖的豎在世界中心的位置。自裂縫滲透入世界的源海混沌和能量,帶來的是終極的毀滅和恐懼。
每一個世界的外殼,即是世界航行于源海之中的船,也是保護世界中的一切不被混沌侵蝕的墻壁。這個殼一旦破碎,世界距離徹底毀滅也就不遠了。現在風見幽香發瘋似的將外殼給砸了,鮮血之神真是既驚且怒!
它雖然是誕生自混沌的邪神,但它可不代表混沌——沒人能代表混沌。混沌是“一切皆無”的狀態,任何具有一定性格,行為模式,形體,形態,可描述的,都不再能被稱為混沌——一切物質都誕生自混沌,但誕生之后就會變成混沌的對立面,恐懼邪神也不例外!
原本鮮血邪神就像阿總一樣,也把掉進自己世界的風見幽香當成了一盤菜。
直到風見幽香把鍋砸了,它才意識到丟進來的原來是塊石頭!還好這口鍋雖然裂開幾道縫,但離徹底不能用還早,修修補補還能再戰五X年…幽香的極限也就是砸開裂縫,她要是能直接毀滅世界,那她距離主神也就不遠了。
此刻這個死亡的世界,黑暗的血色,萬色與無色的混沌色,和各種狂戰魔的肢體顏藝重口色混雜在一處。
以至于并沒有人注意到,風見幽香那紫色紗衣戰袍,終于擴散到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隨即某個戰到發瘋的狂戰魔忽然調轉大刀,將旁邊的一個狂戰魔給剁成了肉塊兒!這一幕仿佛傳染病一般,第二個武器夠不著風見幽香的狂戰魔,也干脆將目標換到了旁邊那個肌肉/棒子身上!一個接著一個,轉眼這世界便成了狂戰魔們彼此廝殺的戰場!
“出來戰啊!只敢藏在后面的小丑!”風見幽香無視了腳下瘋狂的戰場漩渦,朝著血色天空大聲邀戰。
凡人之上是神圣,神圣之上是法則。
一旦踏上神圣的道路,自然開始接觸和研究法則——畫王、陸遠、風見幽香莫不如此。
幽香的力量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大得超出了世界可容納的極限。而跟風見幽香正面碰撞過幾次之后,畫王可以說是深受其苦——我一個讀書人,跟女漢子根本沒有啥共同語言啊!
他縱有神通萬千,可就是敵不過幽香的一力降十會。
苦惱啊。
終于畫王想出一個辦法來,我打不過你,可某個死世界的血神能啊!鮮血之神在他們這個層面看起來,邪能并不算特別強悍。但鮮血之神擁有無數的分身,而且還能滴血重生,可以說是最難殺死的存在!鮮血之神距離真正的不死不滅也僅有一步之遙,用來對付蠻力無限大的風見幽香正合適——你力氣大可是殺不死我,而我數量多累也累死你。
但其實很多人都忘了…或者說都不知道。
風見幽香,并不是從一開始就這么強的。當年幽香也只不過是個弱小的草木妖怪而已,普通人一鋤頭下去都能殺死她。
但無數年過去之后,有的大妖怪死了,有的大妖怪黃了,還有的成了吃貨——只有風見幽香成就最強之名!不是因為她的力量天賦得天獨厚,而是因為風見幽香那永不枯竭的戰意!戰意才是她的本體!
她就是那種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其樂無窮!
…的女人,不,是女妖怪。
所以畫王在這兒的理解上有了偏差,風見幽香掌握的最強規則不是“力量”,而是“狂戰”——“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她不是缺少群殺手段,而是“狂戰光環”這手段用出來她自己都怕。一旦用出來,整個世界的生物不死絕,戰斗就根本停不下來。
“現在,給我滾出來!”
畫中世界,第五十天。
阿撒托斯已經將身邊這一圈兒吃的精光,再沒什么可吃的了。它的體型又長大了幾圈兒,表面又光滑又有彈性,觸手什么的現在看起來像屁股上長的汗毛…阿撒托斯現在沒有手也沒有腳,除了一顆大眼睛和一張巨大的嘴,它現在的外形完完全全就是個球!
“唉,空虛、寂寞、冷”肉球扭了個方向,朝那邊的另一個扁肉塊喊話道,“巴薩坦,過來聊聊?”
扁肉塊巴薩坦一言不發的從肉塊中伸出八只腿,飛快的朝遠處逃走…可在無數“舊日支配者”們那驚恐而絕望的視線中,卻是“蟹之主”巴薩坦在聽了阿撒托斯的話后,沉默的快速爬到了阿撒托斯的嘴邊。
“啊嗚”
巴薩坦消失。
阿撒托斯疑惑的啪噠啪噠嘴,“今天吃螃蟹?”
畫中世界,第七十天。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十分空曠,再也不復一眼望不到邊的肉球和觸手的景象。
只有一個大肉球在世界中快活的滾來滾去。
“啦啦啦啦啦啦,萬萬沒想到…”
畫中世界,第九十九天。
這個世界除了一個大肉球,已經一無所有——哪怕是一粒塵埃,一點渣滓,都被這個名叫阿撒托斯的大肉球給吃得干干凈凈!似乎按照常理推斷,這樣發展下去阿撒托斯只能自己吃自己了才對,就像環形蛇那樣。
“可我還沒瘋,正相反,我從未這么清醒過。”阿撒托斯自言自語道。為什么阿總是舊日支配者們的首領?因為他的最初本質是“愚昧”,也就是最先出現在世界上的意識形態。但現在,阿撒托斯的大腦(球體?)中充滿了智慧,它能一瞬間思考無限多的問題,因此它不會瘋狂到自己吃自己。
甚至于,它不會再吃任何東西。
吃,那是為了完整,而不是因為饑餓。
如今,所有的舊日支配者們全部“回到”了他的體內,重新成為一個個體。阿撒托斯已經真正的完整了。畫中世界再也困不住它,如果阿撒托斯現在想出去,只要吃掉世界之壁就可以——它相信自己只要慢慢啃,總有脫困的那一天。
而現在,它需要的是先好好的考慮一個問題——我接下來干…
“轟!”正當它打算迷思一會的時候,世界之壁就被轟開了一個小口,一個渾身帶著硝煙味道的女人從那小孔中飛了進來。
“我聞到了你身上和那塊石頭差不多的味道,但我不會吃你的,因為我已經飽了。”頂天立地的大肉球說道,口吻有點兒像…動物世界的旁白。
風見幽香的目光冷冷的掃了一下肉球,隨即將目光集中在它身上的某個位置,她能感覺到陸遠就在肉球的內部…睡得正香!
于是風見幽香停在空中,沒有搭茬,而是開始整理身上的裝備——滅殺鮮血之神,又一路殺上莫那人的萬神殿,最后一拳轟開畫中世界…她累得不輕,身上的“太陽花田號”也有百分之十五的破碎度。
“而且我很寂寞,我忽然發現…雖然我過去幾百年也不跟那些家伙聊幾句話,但當我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時,卻感覺擁有整個世界都挺沒意思的…想討論個問題都找不到人。”阿撒托斯就像是一個話癆。為了好好跟風見幽香說話,它甚至原地打了個滾兒,將眼睛和嘴巴調動到這邊來。“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風見幽香先是歪頭想了想,然后認真的點了點頭。
“看,你也認為我有病…我最近總是在胡思亂想。譬如說…黑…為什么不是白?”肉球努力想皺一下眉頭,可惜太圓,沒能成功。“我是所有的舊日支配者,我應該是純粹的惡!包羅萬象的惡!…可當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真的是惡嗎?沒有善,如何辨別惡呢?你…想過這樣的問題嗎?”
“當然,我經常想。”風見幽香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問題還有很多…像我是誰?我打哪兒來?要去哪里?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來說意味著什么?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世界?”
她將“太陽花田”號變成了她的浮空島,安靜的坐在上面。并把陸遠曾忽悠她的問題,一股腦的全都告訴了阿撒托斯——風見幽香并沒思考過這些問題,因為陸遠告訴她,這些都是用來忽悠傻叉的,誰想誰傻叉。
“沒錯!沒錯!沒錯!”肉球激動萬分,“你說得更加透徹!這就是我想的…簡直再明白不過!”
“你慢慢想,我睡一會兒先。”風見幽香竟然就當著碩大無朋的肉球的面,在那生滿利齒的嘴邊,安然躺在平臺上…睡著了!
“你睡吧,我再想想…”阿撒托斯幽幽的說道。
咔嚓從深空中,似乎有微不可及的聲音響起。
幾根如汗毛般的觸手,從阿撒托斯的身上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