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赤色風暴 中
沒錯，特里勞妮的“預言”，其實是“梅林”挖的坑。
可惜讓“梅林”沒能想到的是，陸遠同樣是一個預言大師，而且是遠超特里勞妮的那種！
他與特里勞妮的不同在于――特里勞妮的預言能力源于自身的血脈，因此她只能有限度的控制預言的方向。大部分的時候，她做預言都像“請神上身”一樣，嘴里說出預言而神智已經不清醒，可以說那時候的“特里勞妮”不是她自己。這種預言方向上沒有規律，有時候可能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但有的時候有可能涉及到眾神的大秘密！
但陸遠的預言手段不同，他的“預言”其實是根據觀察到的世界脈絡，用先天術數進行的復雜推算。這個手段與數學論證類似，可論辯、可重復、可驗證、可發表論文。
陸遠最開始的預言手段是魔法中的“預言術”，這種跟特里勞妮的差不多，結論都似是而非而且無法控制；后來有了神器“薩弗拉斯權杖”，讓他預言的準確程度大幅度提高，但依舊未脫離魔法的范疇；直到他進入蜀山劍俠傳的世界，并遇到了長眉真人任壽這樣的奇人。
如果將先天數術比作數學一樣的學科的話，那么洪荒時代的先天數術就好像擁有了計算力強大的超級計算機。那時候算法雖然很粗糙，但架不住“窮舉法”作弊――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計算能力無窮大的計算機，那么“窮舉法”就是最牛逼的算法！
可惜天地元氣越往后越衰落，意味著這種“計算機的計算能力”在不斷下跌；為了維持先天數術的計算精度，一代代的仙人就不得不從另一個方向下手，那就是優化“術數算法”。這直接推動了整個先天數術仙術體系的進步。但這么做依舊難挽頹勢，伏羲畫八卦，文王演周易，后面的人越來越碌碌――直到天空一聲巨響，任壽閃亮登場！
或許是基因變異，誕生了任壽這樣一個異類！他在預言術數上的天份，直逼伏羲、文王這樣的上古先賢！包含太乙先天數術的《紫清寶篆》很多人都學過，但在術數上的成就，恐怕連道通的創始人廣成子都比不上任壽。先天太乙術數放在任壽的手里，就好像橋瘋（說出名字需要付錢的那個人）之于太祖長拳，山炮之于李云龍般搭配。
然后在陸遠與任壽長達數百年的比斗中，他也用極小的代價（因為蜀山世界已經被他攪亂天機，術數類仙術的價值隨之跌破谷底）學到了任壽的真傳，甚至打包了整個蜀山世界的術數類仙術。可惜沒有任壽那樣的逆天天賦，哪怕有黎明號超級主機做后盾，他的術數推算也大約只有任壽五成的效果。
可就這五成效果，也足以碾壓特里勞妮這樣的“預言大師”。
至于說，特里勞妮為啥寧可死都要幫“梅林”給他挖坑？她應該跟陸遠無怨無仇，而“梅林”才是那個折磨了她幾百年的人才對！
對于這件事，其實老陸一點兒都不奇怪，因為特里勞妮是個“預言家”啊――“梅林”為什么會甘愿耗費上千年的時間，期間更換了無數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慢慢布局？為什么膽敢搶主神金妮的蛋糕？主神作對需要的可不只是勇氣！
想來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他在古埃及找到特里勞妮的時候，特里勞妮就預言了他肯定能夠成功！
但后來，陸遠出現竟然導致預言發生了改變。這時候，恐怕特里勞妮比“梅林”更加無法接受！“梅林”深知任何針對主神的陰謀都不可能一帆風順，他對事情發生變動早有準備；但特里勞妮接受不了！因為預言就是提前告知未來會發生的事，而被改變的預言等同于放屁！如果未來被改變了，她永遠無法證明“我說的未來才是真未來”那件事！
這是對她“預言家”身份的否定，所以她才是最恨陸遠的人…
什么？你說她也預言到陸遠會出現，而且改變未來這件事，這個預言是成功的？如果這么說，特里勞妮會被氣死――難道我要看到外面下雨才告訴你今天有雨？我又不是“那種”氣象專家！
“所以說你從什么時候…還是從一開始就發現這些事情的？”伊蓮問道。
她臉色蒼白的躺在沙發上，怔怔的望著陸遠的背影，聽著他毫不掩飾的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坦然說出。兩個人的距離只有三步，卻像隔著整個天涯。
“從…”陸遠想了想，其實很多事情都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主神金妮交給他的那張名單，恰好出現的“拉文克勞女士”，雜亂無序的研究，突然造訪并打斷他思路的光輪公司總裁安德森・斯塔克…
“應該就是安德森・斯塔克出現的那一刻吧，時機太巧了！如果是在我們做實驗的時候忽然被打斷，我可能會懷疑你；但在當時，我只是靈機一動，剛剛有了個思路就忽然被打斷…那么能做到這件事的，顯然只有預言家特里勞妮！”
“我從未向任何人說過你的情況！”伊蓮大聲說道。剛才那句“我可能會懷疑你”，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神經。
“我知道…最開始我把你當成另一個人…后來確認不是后，我又把你當成她的某個獨立分身。直到薩拉查・斯萊特林說你去法國后就再沒回來…”
“你就是為了試探我，才帶我去環游世界的？！”伊蓮瞪大了眼睛。隨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變得黯然失色。“我…我的確去過法國，后來又孤身返回了霍格沃茲…這一點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也沒有騙你！”
陸遠咂咂嘴，還好他面向窗戶，伊蓮看不到他的表情。這個理由確實不夠充分，但陸遠想的是――難道我要說其實是丁沐沐在移民船上找到了一個狹小的“神國”和“主神世界”，但那個神國的主人卻不是“梅林”！？
沒錯，就像某人猜到的那樣，伊蓮在這個世界的身份確實是拉文克勞女士，她就像“梅林”那樣同樣取代了某個人的身份；但她的真正身份，其實是“梅林”移民船上誕生的集體意識，被“梅林”改造成的“虛擬主神”…她沒有留在船上繼續主持大局，而是跟梅林一同來到了這個哈利的世界。
“咳咳，環游世界是真的，我確實想出去看看。”陸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非要解釋一句。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為了防止陸遠這個“主神派來的走狗”搗亂，“梅林”一開始就將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相信的人派到了陸遠的身邊監視。雖然伊蓮確實如她說的那樣，沒有泄露過陸遠的任何情報。但伊蓮既然是“梅林”創造的，那么“梅林”自然有的是手段獲知信息，并不需要她親自說出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梅林”開始發現自己的推測有誤。陸遠確實沒有展現出太強的勢力，但是他偶爾展露出的那種浩若淹海的知識儲備，和強大的研究能力，無不讓他心驚肉跳！如果不是伊蓮一直在誤導陸遠的研究方向，并試圖讓陸遠沉迷于溫柔鄉中，陸遠很可能已經在研究中找到真相！然后毀掉“梅林”的計劃！
就像每個不可戰勝的大Boss，都存在著一個不堪一擊的弱點一樣――“梅林”的計劃中，無奈也有著同樣的弱點。那就是他通過特里勞妮的嘴告訴陸遠的那句話，“不要親手殺任何一名魔法師！”
“梅林”經由在本世界上千年的研究和修煉，他確實已經根據哈利世界的體系，徹底重鑄了他自身的魔法體系（自認為）！整個體系偏向于言靈，這一點他認為問題不大。真正的大問題是“靈魂能量施法”，他可不想真的變成一個被嚴重克制的亡靈巫師！哪怕是圣階也不行！可偏偏他自己設計的體系就是如此，體系反過來限制住了他的道路。
“梅林”經過無數的研究和預言，終于找到了另一條可行的道路――那就是利用本世界的魔法師們，將他們全都變成“過濾器”！這些魔法師用靈魂能量施法，而經由他們過濾之后，能量將轉變成純粹的魔法能源――那才是“梅林”需要的！
所以他才用了上千年的時間，以天地元氣衰落為理由，利用裝先知、辦學校、搞產業、普及教育等多種手段，徹底扭轉了這個世界使用魔法的方式！并將他的“過濾器原理”，隱藏在新的魔法原理中推行到全世界！讓所有人都變成了他的電池！這種“過濾”，每個魔法師日常生活中都在進行；如果發生戰斗或者經常施法，“過濾”效率會大大增加；而魔法師如果死亡，那么還有“一大筆”過濾好的能量回歸世界，也就是回歸“梅林”的懷抱。
簡單的說，這就像稅收一樣無可避免…
這份能量是傳遞的，有些像“老魔杖”的繼承原則，勝利者獲得一切――陸遠如果親手殺死魔法師，那么繼承的能量會讓他明白“梅林”的秘密，但同時他也將被糾纏進世界的因果之中；如果不殺魔法師，固然讓他超然物外，然而他就永遠無法了解這個秘密――“殺還是不殺”，這就是特里勞妮最后留給他的陷阱。
而“梅林”不慌不忙的等在世界盡頭，只要他有足夠的耐心，整個世界的能量最終都將落入他的手里…
“所以，只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伊蓮凝視著陸遠的后背說道。她猜不透陸遠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那個“秘密”，雖然他還沒有殺人，但他可以用預言繞過陷阱。伊蓮知道陸遠的知識極為淵博，知道他隨身攜帶著很多威力無窮的魔法卷軸，甚至還帶著無數的珍惜材料…但陸遠居然還是個“預言大師”？這還是第一次知道。
“沒錯，只是去看看。某些人搞霧霾凈化大樓這種事兒，我完全不知情。”
伊蓮，“…”
“伊蓮女士離開了，馬斯特。”名叫查理的中年人，站在陸遠的身后匯報道。自從伊蓮離開這個房間，陸遠便始終站在窗前，保持著靜止的姿勢。他的視野能輕松的看到整個監獄的出入口，不過，這是魔法世界…出入并不一定需要通過大門。
“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她帶走了神諭之冠。”查理補充道。
“聽起來你似乎并不覺得可惜？”陸遠的問題讓查理一愣，隨即他笑了笑，攤開右手，看著空空的掌心。“我想我已經擁有了更為強大的力量！”
“不過你還是需要一頂頭冠。”陸遠隨手一揮，另一頂頭冠憑空出現，飛到了查理的面前――赫然是拉文克勞冠冕！“冠冕里面的分魂我已經做了處理，它現在是你的了…一旦在英國登陸，我將去忙我自己的事情，這些人的命運將交到你的手里，多掌握些力量對你而言并非壞事。”
“另外，你自由了，查理！”
“謝謝！”
“不用謝我…讓鐮刀和鐵錘，席卷英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