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放棄星聯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陸遠開著他那艘破舊的飛船，裝著滿船的垃圾商品當偽裝，從伊甸星到諾維利亞，再到大角空間站，然后返回地球，緊接著又追查到加加林空間站…凈虧一萬四千星元！
一個月的時間，跑了上萬光年的旅程，他追查出來的結果，同樣讓人嗔目結舌。
在“加加林”空間站的一個房間，陸遠和李云辰再次面對面的碰頭。“先說好啊不論事情成還是不成，路費得先給我報銷了！”陸遠遞過去調查結果的摘要和加密晶片后，搶先說道。
“嗨，伙計，你到底想要干嗎！？”不過這次見面，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從偷盜學校物資的學生和銷贓商人，變成了間諜和代理人的關系。這個時候，看了情報摘要的李云辰，正在發泄式的大喊大叫著，他還用力的踢了桌子一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的老天爺…12個議員，你要是打算列一份星聯議會的名單，干嘛不直接去大角星那邊的墻上抄一份？！”
“加加林”空間站建在冥王星的軌道外，是當時人類建造的最大深空空間站。原本作為人類進軍外太陽系的起點，被稱為“起跳點”。可惜隨即人類就在火星上發現了普洛仙遺跡，大家開始點黑科技，又發現了“卡戎”中繼器，徹底把這個空間站丟到了一邊。
一大批投資人破產自殺，最后這個空間站以一個零頭的價格賣給了星聯。其后因為其寂靜和偏僻，一直被星聯用作搞某些危險試驗的場所。不過也正因為這里的偏僻，才成了兩個人第一次接頭地點，不過顯然…這次見面不怎么愉快。
“哈難道發布這次任務的人是我嗎？”陸遠冷笑著反駁道，他將腿翹到桌子上。仰著頭抽煙。雖然才分別兩個月，陸遠的身上已經完全褪去了學生兵的青澀，完全是一副老傭兵的架勢。李云辰為之側目的同時。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才挖出來這幾個人你就怕了…那以后呢？現在的名單里都是些不得意的議員，一個實權高官都沒有！我告訴你。這說明我們現在撈的都是蝦米，大魚還在后邊！”
“是，大魚在后面，你厲害！你是邦德！可你能不能稍微照顧一下我啊？”老李郁悶的蹲在他邊上，也拿出一根煙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海軍士官，一個富二代敗家子兒而已…這些議員，哪個都能輕松的碾死我們…不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什么，僅僅是因為我們敢調查他們！或者你真的以為海軍情報局可以毫無顧忌、無所不能？！別傻了！我要是知道你真的能查出來。我…我就…唉！”
“海軍情報局？我們的上級？”陸遠發現了一個讓他感興趣的詞匯，立刻追問道。
“是的，不過你不該知道這個…那是機密…而且準確的說，那只是我的上級！你是我聯系的雇傭兵…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徹底綁在一起！這份名單只要交上去，我們兩個都必死無疑，誰都跑不了。”李云辰很沮喪的說道，當初哈克特將軍通過他，將這個任務指定給陸遠這個新丁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
“與哈克特將軍聯系一下吧。應該由將軍來做決定！”陸遠將名單順著桌子滑給了李云辰，重新點燃一根煙，不再說話。李云辰攥著名單的手顫抖著。猶豫了很久，才一咬牙將煙碾碎，走了出去！這座空間站有一部分劃給了海軍，恰好在第五艦隊的管轄下，在這里聯系哈克特將軍還是比較安全的。
等到李云辰走后，陸遠深深的嘆了口氣，露出一些疲憊的神態。
他原本沒打算挖得這么深，只是為了要驗證一些東西，陸遠才執著的、哪怕動用了一些魔法的手段。也堅持的追查了下去！結果讓他越來越憤怒，也越來越失望！
有人曾經說過。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除了擁有廣泛的支持者之外。還要擁有堅定的發對者。所以，不要看那些牽涉到的議員都是邊緣人物。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有幾個因為“專黑”某個大人物而擁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實際上，他很可能就是那個大人物的代理人…
從“選型”追查到競標公司，從競標公司追查到議員議案…如果說幾千星元能買到一件奢侈品，能買到一次去“極樂境”的舒適旅游——那么涉及幾億、十幾億星元的選型軍購，能買到的商品就是——政治！地球人的、阿莎麗人的、突銳人的…為了地球的這次代表著海量軍購的“選型”，十二個巨型軍火企業，數百名代理人在期間奔走，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其中最典型的一個，是被陸遠抓住了線索，已經徹底查清楚的交易。就是“elkoss聯合”公司提供的基地安全系統解決方案——這涉及到人類數百個軍用基地、殖民地的安全方案，卻即將落到“elkoss聯合”這個沃勒人的企業手里！
知道沃勒人是什么人嗎？這就是太空中的地精！他們是突銳人的附屬種族，沃勒人自己本身只擅長商業，銀河系的星元金融體系就是沃勒人建立的。沃勒人自身的安全都要依仗突銳人的保護，他們自身并不擅長和軍事相關的大多事情。
“elkoss聯合”最著名的產品策略，就是生（山）產（寨）高端產品的簡化版…這就是這宗上十億星元采購案即將得到的產品。相比起綜合上最好的選擇，這個只能說…還不壞。
事實上，真正的私下交換，是兩顆宜居星球的坐標，以及圍繞這兩顆星球展開的一系列運作。
交易一旦完成，這兩個宜居星球，就會被星聯某個大人物支持的探險工作“恰好”發現，之后媒體吹捧，人類掀起新一輪的殖民熱潮——這是第一步；著名銀河系流氓種族巴特瑞人聲明是他們先發現的這兩個星球（沃勒人將坐標又賣了一次），為爭奪人類生存空間，大人物悍然宣布“不惜一戰”！盡顯鷹派風范——這是第二步；就在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刻，大人物運籌帷幄，終于在最后時刻成功說服神堡議會的議員！神堡仲裁的結果，將這兩顆星球劃歸星聯——這是第三步！
多么勵志的過程！多么經典的運作！目光遠大、鐵腕、有強烈的個人魅力——一個完美的政治形象就這么建立起來的！
在整個過程中，大人物賺足了政治聲望，沃勒人通過幾次交易和操縱殖民地股票賺足了星元，神堡議會表示了誰是老大的存在感——大人物上位之后，又能確保沃勒人的交易得以順利進行，甚至得到進一步拓展。
而那兩顆星球，其實是沃勒人的宗主國突銳很早就發現的，因為位置不好，又沒有什么特殊的資源，所以放棄了進一步開發。丟給人類，正好將人類的發展方向引向混亂的界神星系，成為神堡議會和界神星系之間的緩沖帶…就是這么簡單！
陸遠默默的調出萬用工具，將“星聯”的名字從他的大計劃中劃掉，想了想，換成塞伯魯斯組織。
強化人類艦隊，盡量提早備戰，提升人類科技，增強人類整體的實力——只要還是這些人在領導，這些統統不現實！
星聯議會并不是經過全球統一戰爭之后，誕生的人類統一政府——他是地球為了應對泛銀河時代，組成的聯合政府——因此星聯議會同樣繼承了地球國家的腐朽作風，那里面全部都是資深的政客！這些人只會作秀，不會做事…怪不得，到后來收割者的戰艦都突破大角空間站，殺到地球了！星聯議會的老爺們還是不相信收割者真的存在！
和神堡的議會一樣，星聯議會只要閉上眼睛，就是陸遠拿出再多的證據，他們也不會相信！
即使他們相信了，你提議多造無畏艦，他們想的是“法瑞克森限制無畏艦條約”；你提議調動艦隊提前布防，他們考慮的是影響星際形勢；你提議加強分艦隊的自主作戰能力，他們擔心的是軍隊失控…這些還都是正常人的反應——不去提那些私下的骯臟事情。
如果人類真的被收割者滅絕了，議會里面一半人都可以當成是收割者的間諜宰掉，哪怕他們從未被心靈控制過。
星聯之內，能指望的除了參加過“初次接觸戰”的星聯海軍（哈克特、安德森…幾乎后面與收割者死磕的將官都參加過“初次接觸戰”）之外，就剩下塞伯魯斯組織了。
雖然塞伯魯斯走極端，做人體試驗，搞恐怖主義，巧取豪奪…畢竟他們是人類中最先知道，也是最先承認收割者存在的組織，然后也是最積極準備的組織。在距離銀河末日還有十年的時候，捂住民眾的眼睛，什么都不做，才是更大的罪過。
按照質量效應的劇情可以看到，幾百億人類構成的政府和社會，最后居然要靠一個薛帕德來拯救…個人英雄主義的成功，恰恰是整個社會的失敗…
沒辦法拽著癱瘓的巨人跳舞，陸遠最終也只能選擇繞過星聯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