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賊不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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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此時“英西戰爭”已經過去半個世紀，盡管英國贏得了勝利，可是西班牙依舊是大西洋上的老大。而讓西班牙能夠繼續維持他的霸主地位的緣由，就是加勒比海殖民地源源不斷的輸血。無論是黃金、白銀還是印第安人的古董，以及加勒比海地區的各種特產，都為西班牙王室帶來取之不盡的財富和信心。
此時的加勒比海在西班牙的重要地位，已經不能稱之為錢袋子，應當叫聚寶盆。因此每一任的西班牙總督都權傾天下，當他帶領艦隊，滿載著黃金返回西班牙時，即使國王都要去碼頭迎接。
在整個加勒比海的區域，至少有五大勢力。
西班牙、英國、法國、荷蘭四個國家，和海盜摩根擔任主席的“海盜聯盟”。
如果對加勒比海地區，做一個實力和地盤的對應劃分的話。那么西班牙先是毫不猶豫的切走了這塊蛋糕的一半以上！這就是西班牙的實力！他們現在主要集中在加勒比海的西海岸，但同時擁有加勒比海三個最大的殖民地港口城市中的兩個。哈瓦那和圣多明各。
然后是英國，現在這個新興的海上強國正在滿世界的搶地盤。加勒比海這塊蛋糕，他毫不猶豫的在剩下的一半上又豪邁的切了一半多下來，主要的勢力范圍在加勒比海東側的島鏈，還有最后一個三大港口之一，牙買加的皇家港，也就是電影加勒比海盜開始的地方。（電影的時代很混亂，我們就不具體說了，本文和電影關系不大。）
之后是剩下的四分之一蛋糕，三個勢力分割。法國要了剩下的部分的一半。而荷蘭也沒有能拿走另一半。他不得不委委屈屈的再和一個海盜平分…盡管人人都知道，摩根是英國養的一條專門咬西班牙人的惡狗，可是聯盟形式的“海盜聯盟”并不是。他們還是適當的在爭取著屬于海盜的利益，摩根只是這個聯盟的主席而已。
至于隱藏在這背后的那些組織。比如“鋼鐵兄弟會”…咳咳。“刺客兄弟會”啊。比如“圣殿騎士”神馬的。他們都是幕后黑手，對于二十艘戰艦，三百門大炮。幾千水手這樣級別的大海戰斗，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渺茫。所謂隱藏在世界線幕后的黑手，多半都是藏著藏著，就把自己給藏死了。
雙足飛龍從海里掙扎著撲騰起來之后，立刻頭也不回的跑掉了，這讓呂大布也只能徒呼奈何。盡管呂大布能夠騎它，但是它實際上的主人還是“潛龍隊”的隊長，一個叫于獅的男人。
簡單的相互介紹之后，小船調整方向，依舊向著那個小海灣駛去。
無論如何，他們畢竟做了一次海盜。
由于每個港口都要對進出港的船只征稅，所以也會有著相應的進出港的記錄，納稅的憑據，自然也會有一些關于船主的資料等等。這艘只能在近海活動的坦塔帆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圣多明各港駛出來的商船，這時候如果開著船大搖大擺的進港，引發的可就不是懷疑那么簡單了。
“加蘭德號”本來離的就不遠，駛入小海灣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航程。
只是在小船進港的時候，卻有一艘兩星級的、未懸掛任何旗幟的護衛戰艦從里面駛了出來。
當兩船交錯時，對方那六十多米長、五六米高的巨大船身，陰影像山一樣籠罩在小帆船上，似乎輕輕一碰，就能把己方的“加蘭德號”撞的粉身碎骨！而且對方的火炮甲板的炮門打開著，僅僅這邊一側就伸出來二十幾門大炮！似乎是駕船者的邪惡趣味，故意讓炮口一一從坦塔帆船的身上劃過，巨大的炮口下，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兩船從交錯到離開，未有任何交流。等到離開了大船的陰影，“加蘭德號”坦塔帆船上的人，不約而同的舒了一口氣。
李俊峰伸出手來，似乎想悄悄鑒定一下，被呂大布搶先一拳打在臉上！“那是摩根的船！加勒比海的海盜王！別他媽的給老子惹事兒！”李俊峰臉色鐵青的捂著臉蹲在甲板上，即不辯解，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討好，只是讓人疑惑的沉默著。奇怪的是，還剩下的三個新人也都在沉默著，沒有人多說話。
呂大布掃視了一眼，不爽的走到船頭坐了下來，雙手插著懷看向前方，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船上的氣氛一時間壓抑起來。盡管沒有人提起提前離開的陸遠，可是資深者一次又一次的攔截，本身看起來就有很大的問題…
就在眾人的沉默中，蔣莞駕駛著船平穩的靠近了沙灘，然后直接擱淺在那里。顯然，潛龍隊并沒有把“加蘭德號”這艘船放在眼底。“加蘭德號”原本吃水就不是很深，如今直接擱淺之后，還隨著海浪一上一下的晃動著，整個船身向著右側傾斜下來。看到這樣，葉子先是跳下去將小雞接到岸上，然后又回來將程于月也接了過去。
一個穿著半身甲的消瘦男子，筆直的站在沙灘上，看著這邊。
如果陸遠在這里，肯定又要不忿了。因為這次的世界，無論是軍人氣質的葉子，還是有潔癖、修養了一些仙俠氣的張春霖。都是帥哥。呂大布更是不用說了，如果說張春霖屬于奶油小生，那他就是鐵血硬漢，屬于即帥且酷的猛男類型，三國無雙里的呂布模型，似乎就是從他身上扒下來的一樣。
滿打滿算，他們遇到的人里面，似乎就軍事宅張揚能夠堪堪和陸遠打了一個平手。
結果到了這個潛龍隊的隊長于獅這里，又猛的將平均水準提高了一大截！于獅身高一米九十，只是由于很高才顯得有些消瘦。實際上非常的強壯。而且他有著一張標準歐洲酷哥的臉。高鼻梁、高顴骨、有棱角的臉以及清澈的藍眼睛。他穿著的鎧甲看起來科技含量很高，就好像鋼鐵俠鎧甲只穿了上半身一樣，將兩只胳膊一直到手指都包裹起來。更顯得酷味兒十足。
程于月一見到，就忍不住有了想吹口哨的沖動。蓋因好色之心。人皆有之。這是不分男女的。反而是卓小雞將自己藏在葉子身后，讓葉子大感欣慰。
于獅的身后不遠處，站著那頭雙足飛龍。它正在不斷的嘗試著飛上面前的懸崖。不過雙足飛龍這種生物，因為體型巨大，體重也很沉重，要想飛得高，必須有足夠的升空距離。顯然這個小海灣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它只能蠢蠢的在那里一次次的嘗試著。
“隊長”“大哥”，蔣莞和張春霖加快腳步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問候道。張春霖這時候看起來很拘謹，一點兒都沒有面對呂大布時候那么自然。
于獅眼神冷漠的掃了一下，有些不悅的說道，“怎么就四個人？我不是交代過，如果進入世界后分開了，應該怎么做么？！”盡管還是波瀾不興的語氣，可是斥責的味道已經非常明顯。
張春霖皺著眉頭，有些賭氣的沒有說話，蔣莞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趕緊補救道，“一共收到九名新人，不過我們沒發現有‘死者小隊’的人潛伏在船艙里，他帶走了兩名新人。之后我們逃離大船的過程中又損失了兩名新人，最后的那個是快進海灣的時候，自己跳進海里，離開了。”
“死者小隊的人…是‘壹’吧”，蔣莞點點頭，其實她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張春霖這個時候賭氣不說話，只能由她來應承著。這時候呂大布也走過來，故意和張春霖站在一起，為他撐腰。于獅微微搖了搖頭，放棄了敲打張春霖的想法，解釋道，“‘死者小隊’的目標是‘飛翔的荷蘭人號’，這個不難推測。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和西班牙運寶船，不但和他們不沖突，很可能還需要加強合作。因為等到‘撕裂者隊’進場，他們肯定是全部都要！”
中間于獅有意含糊了一下，甚至連近在咫尺的隊員都沒有聽清楚，不過他們不會去追問。實際上這場排位賽，三支隊伍都各有目的！爭奪排位反而是次要目標！只有撕裂者隊是想整隊升區，他們整體實力最強，排位賽已經穩拿第一！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擷取積分，然后才能獲得更好的升區效果，為此他們甚至不惜將其他兩個對手殺個精光！這個才是兩隊最大的敵人！
潛龍隊是為了獲得大量的黃金，同時尋找于獅突破黃金級的關鍵契機。也就是說，他們早就放棄了整體升區的可能，改為一個個人獨自升區的做法。死者小隊…據于獅和其他人的猜測，應該是“零”打算完善他的人體改造方法，因此需要像“飛翔的荷蘭人”這樣的幽靈船來作為基地。
“死掉的就算了，最后走掉的那個人是怎么回事？還有你為什么要呼叫救援？是那個人有什么問題么？”于獅將話題定位到陸遠身上，幾個遠處的新人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蔣莞再次用力拉扯了一下張春霖的衣袖，呂大布也撞了他一下，張春霖才張口說道，“很厲害的一個人，武功練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不過…他進入世界時，生成了四個技能…”
“可惜了”，于獅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每個契約者開始就只有四個技能位，到了白銀級才能擴展到六個，怎么用都不夠。進來就四個技能滿值的新人，盡管開始的時候可能風光一些。可已經徹底失去了培養的價值。
“至于叫大布去，就是看著他討厭，想殺掉。”張春霖直接將自己的那些預感什么的，徹底掩蓋掉。這種預感什么的，是他的一個心病，關系到他那次失敗的人體改造，還有之后的黏液、黏液以及黏液什么的…他每次想起來都要嘔吐很久！所以他盡量不去提起，尤其是在知道根底的于獅和呂大布面前。
“走了就算了！那樣的人就算開始能混得光鮮些，轉眼就會被他人超過，犯不著再去關注。danrtsey。你要是不爽。下次見著殺了就是。現在說說，這幾個人怎么樣？”
“還是叫我張春霖吧，”張春霖糾正了一下，然后把幾個人的情況都說了一下。最后他指著葉飄凌。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程于月說道：“這兩個都不錯。前一個我推薦成為正式隊員。后面那個…考察一下吧。”
“行了，這次分開行動屬于意料之外，你處理的還算不錯。這幾個人你先都帶著吧。蔣莞。讓他們簽約吧。”
這是潛龍隊隊長到這里之后，第一次說道對邊上新人的處理，也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了事。
“這就是你給我們的契約？不，你竟然管這個叫契約？！要是我傻到在這個上面簽名，那我干嘛不直接留在奴隸船上？！”程于月冷嘲熱諷的抬手將這張薄薄的紙，重重拍回了蔣莞的手里！“現在告訴我，我能離開么？！”
邊上，李俊峰也放下手里的所謂“預備役隊員契約”，抓住自己的東西，準備跟在程于月的后面準備離開。只有葉子拿到的契約是“成為正式隊員契約”，顯然和大家的不一樣。但是他考慮了一下還是說道，“除非能提供給卓小姬一份同樣的契約，否則我是不會簽的。”他也站了起來。
在他身后，卓小雞一個勁兒的搖頭，用頭拱著他的后背，卻實在不知道她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這張所謂的“契約”實在是刻薄到了極點——新人一切都必須服從“潛龍隊”資深者的安排，所有收獲的積分都要上交，所有其他的收獲同樣要上交。不能擅自外出，不能擅自接觸劇情npc或者其他契約者，甚至不能自行學習僅本世界能使用的航海技能！而且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哪怕新人做到了上述這些，將一切積分和收獲都上繳了，契約也沒有承諾他們一定會成為潛龍隊的正式成員！甚至連讓他們安全度過這個世界的前提條件，都是“資深者將盡可能”這種話來開頭…也就是說，有難處就可以隨時放棄他們，而一切的收獲都已經上交，資深者是毫無損失的！
程于月自己就是人事部的經理，怎么可能不了解這種“奴隸合同”！簡直豈有此理！
盡管受了白眼，蔣莞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坦然的說道，“你以為…你們走得了么？”這句話一說出來，四個人一起變色！他們抬頭向資深者那邊看過去，除了呂大布轉過頭去之外，于獅和張春霖都神色冷漠的看著這邊，顯然這么做也不是一兩次了。如果他們不同意，那就是動武也會強行將他們留下來！
“好啊”，程于月冷笑了一下，“你和張春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兒，配合的真好！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我們的，對吧！還裝tmd基佬和怨女！我呸！告訴你，蔣莞！老娘不吃這一套！”
“你知道的，盡管殺新人要扣分…”聽到“基佬和怨女”蔣莞臉色有些發白，但她還是強作平靜的描述著，“可我們只要把你們打斷四肢，然后隨便讓一個海盜殺掉就可以了，不弄臟自己的手，就不會被扣積分。規則，總是容易繞過去的。”
“不出陸遠所料！”程于月再次冷笑著。聽她提到陸遠，蔣莞皺了一下眉頭。程于月攤開手掌，露出幾枚藍色的膠囊，她飛快的拿起一枚放進嘴里，僅僅是含著說道，“陸遠說過，你們盡管表演的聲情并茂，可惜用力過猛，過于生硬。作為新人，我們一定要有所防備。”
“你吃的什么？打算自殺么？”蔣莞惱火的詢問道。“你要是自殺可扣不了我一毛錢的積分！”
“四甲氧基苯基卟啉。俗稱溶血劑”程于月手抓緊，握著藥丸背到身后，手攤在幾個新人的面前，“像斷臂這種傷口，十五秒流盡一半血液，無藥可救。只要你敢動我，我總有辦法讓我的死亡算在你的身上！相信我，我能做到！”聽到她說的，李俊峰直接拿著一枚丟進了嘴里。還好他沒有蠢到直接咬破，只是學著程于月那樣的含在嘴里。契約者的動作太快。拿在手里根本不保險！
葉子和卓小雞也猶豫著各自拿了一個。并沒有含進嘴里。
蔣莞氣得臉色通紅，卻有些束手無策。
“啪啪”，鼓掌聲從邊上傳來，于獅那張一直板著的臉也有了一點兒笑容。他大步的走過來。先是對著程于月點點頭。說道：“你不錯！”說完回頭對著蔣莞吩咐道，“給她換一份正式的契約，我喜歡她！”
看到程于月接過新的契約看著。臉上露出還算滿意的表情，李俊峰立刻焦急起來！“程于月，這是他們分化我們的陰謀！我們新人應該同進同退！”李俊峰慌慌張張的插口道。
“別傻了…”程于月從契約上抬起頭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們很熟么？”她低下頭在契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紅光一閃，記載契約的紙張自動焚燒起來，程于月也收到了主神的提示，這顯然是主神認證的那種。新人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就是葉子這個軍人，如果剛才小雞能拿到一份寬松些的契約，估計他也簽了。
神馬新人共進退啊，你李俊峰不值得這個!
輕松下來的程于月咯嘣一下將藍色的藥丸咬成兩截，津津有味的嚼起來。看到蔣莞驚詫的看著她，就攤攤手說道，“殺手給的口香糖，據說是珂雪牌的，沒聽說過，但味道還不錯！要嘗嘗么？”
蔣莞“嘭”的一股鮮血沖上大腦，氣得她幾乎要昏過去！而她邊上，房地產商人李俊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還有你！”于獅轉頭看向葉子，“我有一個老婆，大布也養著好幾個女人！可是你看，我們誰把女人拉到隊伍里來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保護好她！別想著指望別人！”
葉飄凌想了想，點點頭。“拿來吧，我簽！小雞…她不簽那種契約！先讓她跟著吧，她的安全我來保護！”
于獅點點頭，沒說什么。
等到于獅走回原地，站在他身邊的呂大布一臉厭惡的嘟囔著，“每次我感到最惡心的，就是這個時候！就像對著一堆大便一樣惡心！”
于獅面無表情的和他并肩站著，聲音冷漠的回答道，“這就是我的做法！你想改變，等你當上隊長再說！”
“下一任隊長不是小春霖么？！”呂大布有些詫異的問了句。
于獅奇怪的看了看他，隨即轉過頭去說道，“誰當隊長，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情，我不管！”
呂大布臉都綠了，忍不住扶著墻嘔吐起來。
沙灘上紛紛擾擾，一波三折的上演著精彩的劇情。
大家絲毫沒有注意到那艘小船，“加蘭德號”隨著海浪一晃一晃，每次它的船舵都恰到好處的應和著更大的海流，讓船漸漸的從擱淺的狀態脫離出來，向著外海飄去。船的前桅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桅桿，只有主桅桿的三角帆還撐著，帶著小船向著海灣之外駛去。
于獅稍微瞄了一眼，也沒打算乘著雙足飛龍去追這條船。之前和加勒比海的海盜王摩根拉上了關系，一段時間內，都不需要擔心船只和訓練的問題，并不需要這么一條又小又破的船只。而且這里距離圣多明各實在太近了，他和呂大布因為和摩根合作，現在都被西班牙通緝，不適合再搞大動作。
他不說，別人當然也不關注。
只有蔣莞，她是駕駛著小船進港的人，航海數值僅僅10的蔣莞，可以說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船好好的開進來。可以說她是團隊中，對這條海路最清楚的人！可現在她眼睜睜看著，那艘“無人駕駛”的小船在馬上要觸礁的時候，輕巧的一個轉身，不但躲開了暗礁，還讓三角帆恰到好處的切進了一股風帶內，陡然加速。在她的目瞪口呆中，轉眼就繞出了海岬，消失不見！
船上，陸遠躺在甲板上，僅僅用雙腳控制著輪舵，靈活的操縱著小船離開。
從他轉出海岬的那一刻，這船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