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礦井 下
常年生活在地下的狗頭人和地精，大部分都具有夜視能力。可陸遠沒有精靈血統，當然不能夜視。二環法術“黑暗視覺”可以提供夜視能力，只是不值得浪費一個二環的法術位。陸遠選擇施展零環的法術“舞光術”來照明，零環法術消耗的精神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可以在150英尺之外制造四個光源，并能在消失之前指揮著移動1000英尺左右，實在是探路照明的不二選擇。
一座跨越大地裂縫的小橋邊上，黑暗中，幾個狗頭人靜靜的蹲在那里，只有偶爾才會發出一聲吠叫的聲音。“嗚汪”其中一個狗頭人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弓箭。隨著它的叫聲，一個個狗頭人都站起來拉開弓箭，它們支起的耳朵已經能聽到遙遠的過道傳來踏踏的聲音。這聲音經過礦道的石壁折射，能傳播非常遠的距離。
幾個狗頭人張開弓瞄準前面的過道，沒多久，四個跳躍旋轉著的光球從拐角處轉了出來。“嗚？”沒有發現人的痕跡，其中一個狗頭人疑惑的叫了一聲，可是隨即四個光球猛的加速，向這邊飛過來。幾個狗頭人不假思索的就把手里的箭向著光球射了過去，箭只穿過光球，噼啪的撞擊在對面的過道上，似乎沒有對光球造成任何傷害。
“汪汪！”似乎是領頭的狗頭人吼了兩下，四個狗頭人都停下了射箭，看著光球向這邊飛過來。領頭的狗頭人猛的抽著鼻子。它嗅到了一股人類的氣味，但是又確定不了位置。就在它四處扭頭亂找時，“呲”“噗”兩聲，“穿刺者”劍和“琉璃之杖”的尖端從上面伸下來，刺穿了領頭的和另外一個狗頭人的脖子，鮮血瞬間讓剩下的狗頭人狂化起來。它們丟下手里的弓箭，四肢著地的沖過來，企圖用牙齒撕咬。
可惜對于少林陸遠來說，會被狗咬到那是扯淡。世界上最會打狗的第一是丐幫的叫花子，第二就是沿門化緣的托缽僧。陸遠是托缽僧嫡傳正宗。手里法杖揮舞。噼噼啪啪，將剩下的三個狗脖子打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似乎聽到了這邊的響聲，遠處此起彼伏的狗頭人叫聲，大批的狗頭人向這邊沖過來。陸遠的備用計劃是撤退到查內姆那里的據點去固守待援。不過他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迅速的將地上狗頭人用的弓箭收起來。向后撤了回去。這些弓箭都是軍用品。給狗頭人這樣的雜兵這么好的武器，鐵王座還真是舍得下本錢。
當幾十名狗頭人沖到橋邊的時候，先是被還在尸體上飛舞的幾個光球吸引。隨即四處嗅著氣味，向橋這邊走過來。這是，一小塊兒油脂從黑暗里拋了出來，落在橋上，轉眼就化作大面積油膩膩的地面。踩在擦著油脂的石橋地面上，根本把持不住。有的狗頭人滑倒了，還有的丟下弓箭，四肢著地的用爪子抓著地面。陸遠從衣袖里取出赤紅的短杖，念動啟動語，一個橘紅色的火球向著橋上亂作一團的狗頭人飛了過去，在狗群里轟然炸裂。
火球法杖，于此開張。
油脂借著火焰發生了劇烈的燃燒，火球術爆開的氣焰將一部分狗頭人拋下橋，嚎叫著掉下了深淵里。剩下的大部分都在烈焰中慘叫。逃出火焰范圍的，十個中都沒有一兩個。
“什么聲音？”當下面的爆炸聲傳遞上來，直覺敏銳的賈希拉率先覺察到了地面的震動。
“沒事，阿遠在施展法術”，暮星解釋了一下，三個人無奈的靠墻坐下，等待著結果。他們三個僅僅上到了上面一層，到了人多的地方之后，居然就沒事了…爆炸聲不斷傳來，雖然隔著兩層，可積累連續的爆炸，連卡立德都已經感覺到了。
下層的看守著據點的查內姆更是緊張的看著遠處黑暗的通道，jǐng戒著隨時可能沖出來的敵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下面的各種聲音戛然而止，變得悄無聲息。
“我們，要不要去看一下？”愛蒙靠著查內姆的肩膀，緊張的問道。
“再等等”，查內姆拍拍愛蒙的后背，安慰了一下。隨即又說道，“你在這里，我稍微向前查看一下。”
他施展了“護盾術”，然后在淡淡藍光的包裹中，走出了掩體。
“太魯莽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毫不留情的斥責道。
“賈希拉”、“賈希拉”，查內姆和愛蒙都驚喜的喊出來，兩個菜鳥在黑暗的礦道內，孤獨而又茫然的固守一個據點，這期間的擔驚受怕，可能只有查內姆自己心里清楚。因為他還要不斷的安慰愛蒙，給她打氣。可誰來安慰我的憂傷？看著賈希拉和卡立德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他覺得更憂桑了。
“不過能夠不放棄同伴，勇氣可嘉。”這是暮星，無論如何，正義的行為都需要肯定。“走，阿遠那邊已經解決了，我們一起過去。”
聽到沐星夸獎他，查內姆眼神一亮，他向著暮星走過去，卻又在賈希拉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訕訕的轉向。
為了防止精靈們再出現問題，五個人盡可能快速的行進著。
“跳過石頭”，快過地裂縫隙的橋時，墻壁的一側寫著兩個單詞，幾個人依次的從橋上擺放的石頭上跳了過去。那些十幾公斤重的石頭下面，有的壓著漆成黑色的鋼絲，有的是夾在石頭上的鋼夾子，都是被破壞的陷阱。橋的另外一半，到處躺著燒焦的狗頭人尸體，空氣中充滿著一種古怪的烤肉味道。
“嘔”哪怕是已經見過不少尸體和血腥的愛蒙，聞到這種味道時可能想到了這兩天吃的烤肉。瞬間就嘔吐了出來。她的腳絆在了最后一塊石頭上，“啊！”尖叫著向前摔倒。這個時候，石頭似乎摩擦帶動了下面的鋼絲，呲呲聲響，幾聲弩箭發射的聲音傳過來。
“愛蒙！”，她聽見查內姆在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好想…多聽幾次啊。
正在跌倒的愛蒙閉上了眼睛，向前用力的伸出手去，可還是一瞬間淚如泉涌。
雖然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可她并沒有感到身體被箭射中的疼痛。只聽見“嘭嘭”連響。然后自己在橋上重重的摔了一跤。她睜開眼睛后，就看見了卡立德那不算魁梧的身影，正雙手舉著盾牌遮擋在她的側面。
“卡，卡立德！他。他受傷了。快幫幫他！”看到滴滴答答流淌的鮮血。愛蒙慌慌張張的大叫起來。重型機弩射出的弩箭力量非常巨大，每一根弩箭都射穿了他的那面包鐵盾牌，穿出大約有兩個箭頭的長度。卡立德需要支撐著盾牌，右手被一支弩箭整個穿透，箭頭從手腕處穿了出來，受傷極重。
可即使這樣，他依舊一動不動的將愛蒙掩護在身后。
“讓開！”，暮星一躍跳了過來，身體還在空中時，驟然兩道白光一閃即滅，眾人僅聽見“咔塔”兩聲，雙劍歸鞘。隨即是“啪嗒”盾牌掉落橋面的聲音。穿過卡立德手掌的箭矢已經斷裂成三節，箭頭箭尾都被砍斷，僅留下斜著穿透手掌的一截箭桿。整個過程中，雙劍巧妙的相互抵消了力道，連卡立德的傷口都沒有拉扯一點點。
“忍住，”，她隨即取出箭桿、施展法術、包扎，將卡立德的手處理完畢，那邊查內姆已經扶起了愛蒙，安慰著她。
“賈希拉，卡立德交給你了，我們加快前進。”暮星接過了指揮權。
費倫世界里，治療法術和藥劑生效依舊需要時間，沒辦法像游戲那樣立竿見影的治療，斷手斷腳一瓶見效，還是藍瓶的。當初葛立安腹部受重傷，就要跟隨伊爾明斯特修養小半年。卡立德這樣的傷勢，可能要修養兩個星期的時間才能康復。隊伍里的“坦克”失去戰斗力，主要近戰的暮星只能頂在前面。
還好接下來一路順利，幾處陷阱也沒有出什么大的問題。畢竟只是礦井，不是地下迷宮，陷阱都很好分辨出來。這里沒辦法設置翻板、滾石那樣的大型陷阱，無非就是拉根鋼絲掛幾把弩弓這種。巧妙些的就是分成幾輪射擊，讓你一次無法破除干凈。
到了最下層的時候，周圍空曠，出現了一個被縱橫的地下河水侵蝕出來的巨大巖洞，巖洞內大半還被地下河水淹沒，身后伸展到黑暗的世界。一條通向對面峭壁的石梁，成了現在唯一的道路，陸遠就站在石梁的這邊，拐角的地方躲藏著。
“怎么樣？阿遠。”暮星雖然只是很隨意的站在他身邊，身體已經遮擋住了幾乎全部能攻擊到陸遠的路線。嘴上說的是詢問情況，敏銳的視力上下檢查了路遠的全身，沒有發現傷口后才松了一口氣。
“在對面，穿過石梁向下走，能看到一個小山和上面開拓出來的洞穴，那里就是目標。現在石梁另一側有一些伏兵，我們需要強攻。大家準備好弓箭…“，等到各個人都取出弓弩裝填好，陸遠同樣拿出火球術法杖，說道”一，二，三…放！”
陸遠一揮法杖，一顆橘紅色的火球飛過石梁，撞擊在懸崖的一側。隨著轟的爆炸聲，巨大的氣浪裹挾著火焰，向看不到的一側折射過去。果然不一會兒，埋伏在另一側卻被炸到的怪物們——大批的狗頭人、地精、甚至骷髏兵涌了出來。
陸遠放出“蛛網術”，查內姆放出“油膩術”，暮星放“糾纏術”，又是摔跟頭又是纏繞蛛絲被蔓藤抓住，怪物們很糾結的擁堵在路口，亂七八糟的擠在一起。隨著陸遠揮動紅色的小棒棒，一個個的火球術在怪物群中炸開。火球術果然不愧是法師獲得的第一個戰術性法術。這么一根火球杖，重新裝填除了需要一名五環以上的法師，兩個星期內每天消耗幾個法術位之外。僅需消耗不到2000金幣的材料，就能換到40數量的火球術備用，這實在是方便到極點！雖然法杖施展的火球術，施法等級只有最低的五級，殺傷力略顯不足，虐菜正合適。
三五個火球下去，洞口幾乎被清理一空，剩下的也都一一被射死。前方的道路終于敞開。
暮星手持雙劍，領先的通過石梁。她隨意的將腳下還在掙扎的幾只狗頭人刺死，似乎毫無防備的向前走著。當她走過拐角時。雙劍毫無征兆的從肋下刺向身后，隨著咝咝的劍刃割裂空氣的響聲，血光四濺，一個有兩米高的巨大半食人魔男性。狼狽的從陰影中摔了出來。
“我投降！我投降！”那個半食人魔種族的男人大喊著。將手里的大盾牌和狼牙棒都丟了下來。慌忙的按住自己喉嚨上的那道傷口。暮星的四劍極快又極狠，在他肩膀、額頭、腹部和咽喉各造成一道深深的傷口。“我是穆拉，謊言之王希瑞克的仆人。此地的負責人。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快給我治療！”
“馬上就好”，陸遠走過去說道，抬手將法杖刺進他的那張很像食人魔的大嘴，直接從腦后貫穿了出去。
“別殺他！”“稍等。”“住手。”幾個勸阻的聲音都慢了一步，穆拉發出咯咯的聲音，似是憤怒又似是疑惑的看著陸遠，咽下最后一口氣。“叮當”一聲，他捂住脖子的手掌松開，從指縫里掉出一枚希瑞克的圣徽。那枚圣徽滾下石梁，叮叮當當的跳了幾下，停在查內姆的面前。正面光芒閃爍，一個法術已經發動了大半。雖然引導神術的穆拉已經死亡，那個將要發動的不完整神術還是在希瑞克的挑動下激發了出來，向最近的查內姆飛過去。
到底是一個僅僅離開養父身邊不到一個星期的孩子。查內姆意外的看著從腳下的圣徽上脫離，向他猛沖過來的紅色神術光球，一瞬間渾身僵硬，腦海里一片空白。這時，一只纖細卻有力的手猛的將他推開，身體直接擋在他和紅色光球之間，神術光球毫不停留的撞在了將查內姆推開的賈希拉的身上。
沒有爆炸、沒有割裂、衰老或者焚燒，眾人松了一口氣。暮星飛速的上前，手腳極快的將賈希拉手里的手杖、腰上的投石索，背上的一根木頭錘，一把小刀和十五把飛刀搜羅了下來。她剛忙完這些，一直僵硬著站立的賈希拉眼睛轉動了一下，緩緩看向四周幾個人。
暮星一閃身退回原處，這才跟看著她的大家解釋道，“是希瑞克詭術領域的‘混亂術’，命中的人會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也許會把我們當敵人進行攻擊。只是法術本身并不完整，所以，我需要觀察一下才能找到辦法解決。”
“啊”原本渾身僵硬的賈希拉，這時候發出了一聲感慨一樣的聲音，她像剛睡醒一樣伸展著身體，很自然的梳理了一下長發，之后像往常一樣走向被她推倒的查內姆。
“你沒事？”看著賈希拉很自然將他拉起來，好像一切都挺正常的樣子，查內姆驚喜的說了句。可為什么大家都躲那么遠？
“你真可愛”，賈希拉微笑著抓著查內姆的脖領子，將他拉低到自己的面前，杏核狀的大眼睛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查內姆的面孔，還用舌頭舔著嫣紅的嘴唇說著。查內姆臉嘭的一下變得通紅，他的眼睛躲避著賈希拉的視線，咕咚一聲吞下一大口口水，渾身僵硬的任由賈希拉拖著脖領子，好像他才是中了法術的那一個。
“噢，賈…賈希拉。”卡立德捂住眼睛，無奈的說道，“快…快幫…幫她解…解開法術。那不…不…”
“不什么？！快說啊！”看到查內姆被御姐調戲，已經焦急得快哭出來的愛蒙抓著卡立德的衣服催促著。
“不是…現…現在的…賈希拉。”
難道是以前的賈希拉？有內幕啊。陸遠和暮星交換了一下眼神，暮星揮手解散了手里的法術，既然沒有危險，干嘛不多看一會兒？
“你，你說我可愛？賈希拉，這…我…”查內姆少年結結巴巴的說著，好像卡立德的口吃會傳染，或者說…被賈希拉調戲的人都會變得口吃？
“嗯，很可愛，真像我養的那只熊仔仔哦！”賈希拉笑語晏晏的雙手抓住查內姆的面頰，拉扯玩弄著，看得的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來，仔仔給姐姐跳舞，快來么！”賈希拉用柔軟的聲音撒嬌著。
“可，可我不是。聽著，賈希拉，我是查內姆！是葛立安的養子啊。”查內姆慌慌張張的爭辯著，距離賈希拉眼睛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讓他混亂無比。
“你是熊仔仔！”猛的被拉扯到更近的距離，賈希拉惡狠狠的說道。看著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和兇狠的表情…
“我是！我是熊仔仔，我跳舞很棒。”查內姆屈服，大家捂臉。
“且，不好玩，一點都沒有熊仔仔的霸氣。”查內姆被賈希拉隨手丟到一邊，就像是被玩壞了的玩具一樣。查內姆消沉的蹲在那里，“我不是熊仔仔，我不霸氣…”
“好，好厲害！”愛蒙看到賈希拉霸氣側漏的將哥哥玩壞，然后隨手丟開，忍不住震驚的張大嘴巴，艷羨的說了句。
“安定心神！”隨著一聲令咒，一道白光降臨在賈希拉的身上，賈希拉的身體慢慢軟倒在暮星懷里，陷入了沉睡。“好了，程度很輕微，等她睡醒就沒事了。”她將賈希拉交給了等在邊上的卡立德，“還有你的手，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可能是因為過于緊張，卡立德右手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滲透了層層紗布。
“說實在的，你們夫妻為那對孩子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如果不是你們，他們可能很難活著離開這里。”陸遠走到卡立德這邊，幫著暮星打下手，忍不住還是評價道，“他自己的成長才是最關鍵的。遇到的敵人會越來越厲害，你們能有幾條命去拼？無論是葛立安的托付，還是某些人的命令，都不值得如此。”
看到卡立德沉默的樣子，陸遠搖搖頭，最后補充了一句，“就在今天，你們差一點失去彼此！”卡立德猛的一抖，陸遠隨即再次重擊的說道，“兩次！”
他拉著暮星離開了，叫上查內姆和愛蒙去敵人的洞穴里清理殘兵，收集戰利品。留下受傷的卡立德陪伴沉睡的賈希拉，等到他們離開，卡立德的身體猛的劇烈顫抖起來，他緊緊的抱著賈希拉，低聲的不停呼喚著她的名字。
“卡，卡立德”，似乎是被弄醒的賈希拉，迷蒙的說了一句，伸手回抱住他，兩個人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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