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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千鈞一發

  還沒有等其他的大錘軍士們回過神來,楊玄感的其他箭枝也一根根地搭在了弓弦之上,連扣連發,一氣呵成,幾乎是黑云每沖出三五步時,就是一箭飛出,也就五十步的距離,七箭連出,帶著恐怖的尖嘯之聲,直奔目標而去。

  而七架八弓弩箭后的七名力士,連帶著三名力士后面站著的三個軍士,被這七箭所洞穿,無甲赤膊的他們,給射成了串糖葫蘆,倒飛好幾步遠,才落入塵埃,而從他們胸口噴出的血液,染得這幾部八弓弩箭上,盡是一片猩紅。

  七箭射完,弩機之后的力士和操縱弩臂的軍士們,哪還敢再去錘擊,也不等下令,紛紛扔下大錘,向后沒命地逃去,而那個校尉李君羨,是在楊玄感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就扔下令旗,準備抱頭鼠躥了,在楊玄感如此驚人的力量面前,一切抵抗,都是浮去。

  李君羨在回頭的時候,還沒忘了那個傳令兵,拉著他說道:“快逃啊,不逃就沒命啦!”

  那個傳令兵氣得一跺腳,一鞭子抽在李君羨的臉上:“逃你娘個蛋,快給我繼續射,這里六十部弩機,全對準了姓楊的,不怕射不死他!”

  話音剛落,邊上一部弩機后的大錘力士,帶起一蓬血雨,向后飛出六七步之遠,而穿透他身體的一枝弩槍,去勢未盡,又生生地穿透了他身后的一個軍士,兩個人一起向后飛出,重重地摔倒在地,而那架弩機邊的其他十幾名軍士。也不等人下令,一哄而散,沒命地向后逃去。

  那傳令兵也顧不得再罵李君羨了,跳下馬來。大吼道:“不許退,不放退,違者軍法從事!”他一邊吼著,一邊親自搬起面前的這架弩機。調轉弩臂,想要指向正在全速突擊的楊玄感,而他的另一只手,則順手抄起了一柄大錘的錘桿。

  李君羨咬了咬牙,一躍而起,跳上了傳令兵留下的坐騎,一撥馬頭,頭也不回地向后逃去。

  傳令兵聽到背后的一陣馬嘶。臉色一變,回過了頭,看到的卻是李君羨的背影,他這會兒才真正地緊張起來,因為在這一瞬間,他眼角的余光掃過,卻發現左右的幾十步弩機后面。都已經沒有人了,自己居然成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孤零零地抄著一桿大錘,是那么地顯眼。

  傳令兵氣得一跺腳:“懦夫,全是懦夫,老子一定要把你們全部給斬首!”

  他回過頭來,只見楊玄感已經沖到了離自己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了,他已經射完了手中的箭,這會兒把鐵胎大弓往弓架上一勾,舉起了長槊。滴著血的槊尖。已經指向了自己,生死只在一線間!

  傳令兵大吼一聲:“楊玄感,老子跟你拼了!”他狠狠地掄起了大錘,就要往那弩機身上的開關砸去。這一下砸出,弩槍就會怒射而出。就算自己給扎了個透心涼,也有很大機率把楊玄感射個對穿,一想到可以由自己親手終結這個當世第一勇將,傳令兵的嘴邊就勾起了一起殘忍的笑意,而錘子也已經舉到了最高,只要一發力,就能狠狠地砸下了。

  楊玄感也注意到了這個家伙,這個背上插了幾面靠旗的家伙,遠比普通的敵軍扎眼,而且看他在那邊吆五喝六,連踢帶打的樣子,顯然是個指揮官,楊玄感想要生擒此人,以震敵膽,所以剛才的七箭連發,沒有向他下手。

  但是楊玄感也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兇悍,居然不閃不避,直接就扶著弩槍要對自己發射,這八弓弩箭的威力之強,不是任何盔甲可以抵擋的,這么近的距離,自己也不可能把這弩槍給生生撥開,這一下,看來是要同歸于盡的節奏。

  楊玄感一咬牙,一按槊身上的開關,只聽“叭”地一聲,槊桿暴漲,一下子漲到四米左右的長度,但離著那傳令兵,還是足足隔了十幾米的距離!

  那傳令兵的雙眼圓睜,面目猙獰,高高舉著的大錘,即將揮下,而就在他面前的弩臂之上,那一桿弩槍的矛頭,閃著死亡的寒光,直指楊玄感。

  突然,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傳令兵只覺得背上一涼,然后前心一痛,渾身上下繃足了的勁,仿佛是一個被扎破了口子的氣囊,一下子泄了出去,他難以置信地向下看去,只見一截箭頭,正好透過了自己的甲胄,從護心鏡的位置透了出來。

  這一箭的力量之大,甚至把前心的這片精鋼打制的護心鏡都擊得四分五裂,碎片落得滿地都是,被太陽光一照,反光刺得他眼睛一片模糊,那面大錘再也掄不出去,無力地倒了下來。

  大錘的錘頭正好砸中了這個傳令兵的腦袋,生生地把他的頭盔砸裂,而那個堅硬的頭骨,就象一個被錘子敲碎的雞蛋殼一樣,瞬間裂開,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噴得到處都是。

  就在傳令兵的腦袋被砸開的瞬間,楊玄感的長槊也重重地扎進了他的前心,把他的尸體狠狠地貫穿,向前沖出七八步遠,等到楊玄感一收長槊的開關,又縮回兩米左右長度時,這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尸體,軟軟地趴到了地上,腦袋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顱骨和腦漿灑得這十幾步上到處都是,真真是叫肝腦涂地了。

  楊玄感張大了嘴巴,他也很奇怪為什么這個傳令兵一下子就脫力了,甚至砸到了自己,直到他沖到此人近前時,才發現他的背后中了一箭,顯然是有人相助。

  楊玄感極目遠眺,卻看到遠遠的一百多步的距離上,有兩騎站在原地,在一堆如潮水般向后逃命的弩槍操作軍士和赤膊的掄錘力士中,兩騎如同中流砥柱一樣,一動不動。

  而右邊的一騎,通體雪白,眉心一點青斑,可不正是李秀寧的坐騎,驄,而坐在馬上的騎士,身形嬌小,全身銀甲白盔,白色的盔纓隨風飄揚,面當之后的兩只秀目,雙眼之中淚光閃閃,她左手抄著的一把大弓,弓弦還在微微地晃動著,可不正是當年與自己有過婚約的唐國公之女李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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