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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攻略宣華

  王世充緩了口氣,一邊想著北史上的記載,一邊繼續說道:“面對這種情況,鮮卑人的選擇是舉族進入中原,最終給同化掉變成漢人,而柔然人和突厥人的選擇,則是留在草原,只要中原的政權對其稱臣納貢,當年木桿可汗在位時,北周和北齊同時向他稱臣進貢,他也對此很滿意,說但使我南邊兩兒在,我大突厥就不愁吃穿。我想這才是突厥人最可能的選擇,咄苾和咄吉上臺后,多半也會這樣。”

  魏征的眼中精光閃閃:“主公的意思是,突厥人也會反過來對我們分而治之?支持北方的各家勢力,阻止我們中原的統一?”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的,這樣的結果對他們是最有利的,不過若是分裂得太厲害,中原到處混戰,生產破壞,民不聊生,他們也不愿意,要是中原長期無法恢復生產,那突厥所需要的各種生活用品,也就沒有著落了,最好的結果是象以前北周和北齊時那樣,有兩到三個割據政權并立,勢均力敵,誰也吃不掉誰,同時都要向突厥稱臣進貢,這樣是最符合突厥利益的。”

  魏征點了點頭:“不錯,主公所言極是,如果突厥不想入主中原的話,那這是他們最合理的一個選擇,不過……”說到這里,他收住了嘴,眉頭開始擰到了一起。

  王世充笑道:“玄成是擔心突厥還是有人仰慕中原的花花世界。還是想入主中原,或者是慢慢地開始蠶食北方?”

  魏征嘆了口氣:“要是全面進入中原,那確實不太容易。至少阿史那氏的本部得全進來,可如果只是占個并州,或者是幽州,然后一部分人進來定居農耕,另一部分人還是留在北方的大漠之中,這就有點難辦了。”

  王世充咬了咬牙:“要真到了那步,就得舍出幽州和遼西這兩塊地方。引高句麗入侵了。高句麗對土地和定居的興趣遠比突厥要大,真要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借機蠶食遼西營州一帶的,到時候一定會和突厥起了沖突,并州和關中都不好進入,他們如果真想入主中原。最有可能去的還是幽州和河北,到時候我們要避其鋒芒,全力先經營中原再說,等到一統南方后,再想辦法將之驅除出去。”

  魏征點了點頭:“主公已經作了決定了嗎,以后起兵是攻取中原和洛陽,而不是席卷關中?”

  王世充微微一笑:“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關隴的那些軍功貴族是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加上楊廣遷都以來。關中也不再是天下的中心,以前運往關中的糧食和錢財,都涌向了東都。那里在亂世時割據一方可以,但想要大出山東,席卷天下,難度可并不小,所以……”

  魏征笑了起來:“所以主公有意把關中留給楊玄感,讓他據此成事?”

  王世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也是我反復考慮的。以前楊廣沒有遷都的時候,我沒有下最后的決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最富足的關中讓給楊玄感,如果大興現在還是首都,那天下的錢糧都會集中在那里,送給楊玄感的話,我實在是有些肉疼。所以當時我只是激得楊玄感率先起事,并沒有和他約定在哪里起事。”

  “可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楊廣這回大舉出塞,向突厥炫耀武力,啟民可汗這個軟蛋自然是會給嚇住,但那三個突厥王子卻能看出楊廣夸張的軍力下的內心虛弱,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通過帝王巡幸來震懾四夷的,先皇在位時,從沒搞過這樣的出巡,可四海蠻夷哪個不是真心賓服?”

  “為了一個人的抖威風就不顧民力,這不是顯示國力,而是顯示自己的虛弱和無能,象突厥的那三匹狼,一定能看出來大隋強極一時的外表下,國內窮兵黷武,大興土木,濫用民力所帶來的深層次危機的。”

  魏征點了點頭:“主公所言極是,我們能想到的,那三個突厥王子一定也會想到,大隋內部昏君當權,好大喜功,關隴集團和山東世家與之上下離心,大興土木引發民怨沸騰,對外征戰一起,更是讓民不聊生,天下亂起來,是遲早的事了,他們只不過在等這個機會罷了,一旦有些勢力在北方站穩腳跟,成為朝廷無法消滅的實力派,就是突厥人跟這些人主動接觸,進入中原的時候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也趁著這回免官的事情,游歷了一下中原和河北一帶,關中那里我沒去,不過料想情況也差不太多,現在洛陽一帶的存糧極多,回洛倉和洛口倉都已經屯積了上千萬石的糧食,足夠幾百萬人吃上數年的,一旦我們到時候起兵,就得奪取這兩處糧倉才行,亂世中只要手中有糧,那就有了稱雄于世的資本。”

  魏征笑道:“那主公有沒有想好,兵從哪里來?楊廣又如何去推翻呢?”

  王世充皺了皺眉頭:“從現在的局勢來看,按楊廣現在的搞法,最先亂的一定是河北和青州地區,這里民風本就強悍,作為北齊故地歷來與朝廷不合,所以連先皇都不敢在此地設府兵,只是楊廣作死,居然在這里準備開挖運河。”

  “我聽裴弘大說,此事基本上已經定了,北巡突厥之后,就會開挖這里的運河,取名叫永濟渠,是從涿州郡附近的沁水引河流注入黃河的一個浩大工程,與南方本來在邗溝,山陽瀆和汴水這些舊航道上的重新疏浚不同,這里可是從新挖一條運河,工程量之大。只怕要數倍于去年挖的通濟渠和邗溝。以河北的人力和存糧,搞這種事情,只怕民變就在眼前了。”

  魏征的眉頭一皺:“主公。我很了解河北的民風,那里確實民風剽悍,但是多是慷慨悲歌的燕趙俠士,沒有世家大族的帶頭,象竇建德,王須拔這樣的人,最后會選擇上山為盜。就象竇建德,他最可能的是帶幾百個人跑到那個高雞泊里面。這些就叫盜賊蜂起,官府剿滅起來會很頭疼,因為關東地區沒有府兵,到時候一定會求朝廷派兵鎮壓。”

  “只是我擔心的是。楊廣本就有意去征伐高句麗,開挖運河也是為了向著前方的涿郡和營州地區運糧運兵,到時候天下精兵集中在河北,那些零星起事的反賊,會不會很快就給撲滅掉,無法成事呢?”

  王世充笑道:“玄成多慮了,一般的毛賊自然是不知天下大勢,會給輕松消滅,但竇建德。王須拔和徐蓋這樣的人,可不是等閑人物,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他們合作了。這些年在我的資助下,他們已經有了很強的勢力,手下都有數千人了,但仍然是隱忍不發,只待天下有變,才會有所動作。大軍云集河北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動。只有這些軍隊離開或者解散之后,他們才會找機會自立的。”

  魏征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怪不得主公從來不去主動聯絡河北的大族,原來早就把寶押到竇建德和徐蓋這些人的個人能力上了。只是這些人并非我們所能控制的,以后就不怕他們反噬我們嗎?”

  王世充嘆了口氣:“我們的路子跟他們不一樣,要讓人家先點起火來,總得給他們足夠的好處,徐蓋和我有仇,我是靠抓了他的把柄才讓他服氣,而竇建德雖然講義氣,但在以后可能爭天下的這個問題上是不可能和我們妥協的,所以我們得讓他們兩家,還有其他各路的河北變民軍互相殘殺,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手轉向別處,但也不能讓他們實力太弱,讓朝廷可以輕易消滅。”

  魏征微微一笑:“徐蓋這個人真有點意思,明明那么恨主公,卻給主公玩弄于股掌之間。只是我看他這個土財主暗中積累的實力,可能比竇建德還要強,主公,此人太難控制,我們要不要在山東再派人過去,對其形成牽制?”

  王世充搖了搖頭:“徐蓋的死穴就在于對南陳的那股子愚忠,他跟我的仇,和現在跟我的合作,說白了都是因為對南陳宗室的態度,前年楊廣弄死陳叔寶的時候,這家伙大哭三天,差點要起兵報仇,給我死命攔下了,現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宣華夫人那一家,其他的宗室已經顧不上了。所以玄成,我在去北邊之前,要抓緊時間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宣華夫人給救出來。”

  魏征微微一愣:“救出宣華夫人?主公,這太危險了吧,而且依我看也沒有發,以前你一直對宣華夫人一家很好,是因為宣華夫人可以在宮中為你傳遞信息,甚至多少影響到先皇和楊廣,現在她已經被蕭皇后趕出了宮,進了那仙都宮,也就是個帶發修行的尼姑庵,還受著蕭皇后的監視,主公,你可要三思啊,為了這么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人,去得罪蕭皇后,值得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你的話不全對,剛才我說過,徐蓋很看重施太妃和宣華夫人,當然,還有陳叔興這個陳國小王子,我們如果現在不能想辦法把宣華夫人給救出來,以后跟徐蓋的合作,只怕就要中止了,亂世之中,我并不想平白多出一個象他這樣的仇家,拼命地在開始階段就咬我。”

  魏征勾了勾嘴角:“就算如此,我們的風險也太大了,蕭皇后好不容易把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趕出了宮,除非她們死了,不然會一直監視下去,不會讓她們這樣平白無故地從仙都宮里消失的,主公,難道我們為了要安撫一個徐蓋,就要得罪蕭皇后嗎?你不想讓徐蓋咬你,就不怕蕭皇后現在黑了我們,或者是以后蕭銑向我們發難?”

  王世充擺了擺手:“玄成,你仔細想想,蕭皇后為什么要趕走宣華夫人?”

  魏征的眼中精光一閃:“主公難道會認為這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之舉?”

  王世充笑道:“怎么可能。象蕭皇后這樣的女人,跟楊廣都是在演戲,目的是為了她那蕭梁的復國。又怎么會跟個宣華夫人爭風吃醋呢,趕走宣華夫人,無非是南方蕭氏和陳氏的一場爭斗罷了,陳霸先當年可是背叛了蕭氏而建立的陳國,在南方,蕭陳二家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仇家。”

  “蕭皇后不想讓出身高貴,儀態萬方的宣華夫人以后成為自己的對手。要知道她們蕭氏,搞了這么多年也就布下了蕭銑這一顆重要棋子。現在可謂獨霸南方,在荊州立足之后,肯定也想向江南和巴蜀發展,恢復其梁朝時的極盛區域。回到南北朝,再看情況進取中原,一統天下,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剿滅所有可能在南方擋他們路的勢力。這樣一來,還可能讓宣華夫人留在宮里嗎?”

  魏征點了點頭:“主公既然深知這其中的奧妙,也應該明白此事蕭皇后不可能妥協讓步,您何必自討沒趣呢?一來救不出宣華夫人,二來得罪了蕭皇后。得不償失啊!”

  王世充搖了搖頭:“玄成,政治的奧義就在于妥協和交換,蕭皇后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胸懷不下偉丈夫,曉以利害,我想她會作出讓步的,只要我拿出足夠的好處,或者是,威脅!”

  王世充說到這里時。眼中碧芒一閃,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可怕起來。讓一向沉穩的魏征也不禁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心下一凜。

  洛陽的紫微宮內,皇后寢宮之中,紅帷帳內,對影成雙,蕭皇后懶洋洋地躺在這座軟榻之上,而蕭瑀卻是眉頭緊鎖,在一邊的胡床上坐穩不寧,來回踱步。

  蕭皇后看著自己的弟弟影子在面前晃來晃去,有些煩了,說道:“阿瑀(蕭瑀字時文,但蕭皇后還是喜歡叫他的小名時文),你今天是怎么了,楊廣去大興了,你怎么好象比以前更加煩躁?”

  蕭瑀咬了咬牙,定住了腳步:“楊廣確實不在,但我總覺得有只看不見的眼睛,一直在我們背后盯著,姐姐,我的感覺一向很準,現在的東都,絕不簡單,多方勢力都在活動著呢,咱們可千萬不能大意。”

  蕭皇后冷笑道:“多方勢力?還能有什么勢力?楊素死后,楊家算是徹底完了,李密那小子也折騰不出什么風浪,前一陣當了那個御史,乖得象只綿羊,把楊家的那些黨羽,從李子雄到封倫再到薛胄,哦,還有那個王世充,全給找罪證免了官,那個薛胄還在去嶺南的路上病死了,哼哼,這些關隴世家看來也不過是些軟蛋,屈從于楊廣的淫威而不敢反抗,我們以前太高估他們了。”

  蕭瑀搖了搖頭:“姐姐,我看事情沒這么簡單,李密做完這些事情后,也很自覺地再次上表辭官,然后轉頭就跟同屬關隴集團的劉文靜家結了娃娃親,此事在我看來,并不尋常啊。”

  蕭皇后秀眉微蹙:“劉文靜?這又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沒聽說過?”

  蕭瑀微微一笑:“姐姐久居深宮,不知道此人很正常,他是京兆武功縣人,父親是個儀同將軍,在北周時戰沒,襲了父爵,多年來一直官職不高,現在也不過是晉陽令,但是此人很有本事,而且是個不安份的主兒,碰到亂世的時候,未必不會沒有作為,就是咱們的銑兒,現在不也就是個羅川令嘛?”

  蕭皇后點了點頭:“可是這人不是關隴豪門吧,也不算官居要職,更不象我們在荊州那樣累世經營,故舊滿天下,一個小小儀同,還能反了天不成?還有,李密好象自己也沒明媒正娶吧,哪來的兒女跟人結親?”

  蕭瑀正色道:“這李密當年游歷天下的時候,曾與侍妾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劉文靜的地位不高,但續弦的正妻所生幼子也才十歲出頭,正好可以和李密的這個庶女門當戶對。兩家便這樣結親了。”

  蕭皇后勾了勾嘴角:“哼,蒲山郡公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都是人丁單薄,香火不盛的結果,看那唐國公李淵,那可是兒女滿堂,前天我接到消息,說是他那個原來許配給楊玄感的女兒李秀寧,改嫁給了鉅鹿郡公柴慎之子柴紹,哦,阿瑀,就是以前跟阿昭一起的那個千牛衛備身。”

  蕭瑀訝道:“怎么這么快李秀寧就改嫁他人了?柴紹畢竟也是郡公之子,也肯要這么一個給人退婚的女人?”

  蕭皇后冷笑道:“這些關隴世家們,現在趁著楊素一死,都在重新聯姻站隊呢,柴紹那小子我見過,也算是少年英雄了,李秀寧喜歡她,并不奇怪。”說到這里,蕭皇后突然想到了楊昭之死,神色變得黯然起來,“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阿昭,他這么死了,那狠心的楊廣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流,裝模作樣的廢朝三天后就又開始尋歡作樂了。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這個沒良心的殺千刀!”

  蕭瑀嘆了口氣:“一個連自己親生父親都能殺的人,又怎么會對兒子有什么感情?姐姐,阿昭是個好人,但小弟還是要提醒一句,他畢竟身上流的是楊家的血,以后早晚也會和我們大梁起沖突的,現在這個結局,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蕭皇后咬了咬牙:“這點自從我第一天選擇了復興大梁,恢復我蕭氏江山,就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說到底,若不是我多年來一直挑唆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讓楊廣從心里厭惡仁厚忠善的阿昭,只怕阿昭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說起來,害死阿昭的,是我這個做娘的啊!”蕭皇后說到這里,再次悲從心來,淚珠又開始不爭氣地向下成串掉了。

  蕭瑀掏出懷中的絹帕,遞給了自己的姐姐,一邊看著蕭皇后在那里抹眼淚,一邊說道:“姐姐,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節,現在阿昭走了,阿孩(楊暕的小名)覺得皇位應該輪到自己,這小子一向驕奢淫逸,橫行霸道,你說他會不會趁機奪這東宮之位呢楊廣是打算立阿昭的長子楊倓為皇太孫,還是要立阿孩為太子呢?”

  蕭皇后的嬌軀微微一震,止住了哭泣,楊昭死后,被加了元德太子的謚號,他在死之前留下了三個孩子,都是跟后妃韋氏所生,現在全是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兒,而幼子楊侑,更是不足周歲,自從楊昭死后,楊廣遲遲沒有決定是改立楊暕為太子還是立皇太孫,象五貴這樣的新寵臣也聰明地不提及此事,所以這事就給一直這樣拖了下來。

  蕭皇后眨了眨眼睛:“依我看,楊廣根本就沒考慮立儲的事情,他現在只顧著自己昏天黑地地玩,哪顧得上身后之事,這次北巡,也根本沒有帶上阿孩,而是讓他坐鎮洛陽,鎮守京都。噢,對了,這次楊廣出巡之前,把原來阿昭的東宮衛士全撥給了阿孩,又讓吏部尚書牛弘為阿孩挑選官屬,這些事情,現在辦得怎么樣了啊。”

  蕭瑀微微一笑:“阿孩是不是很久都沒有來看姐姐了?”

  蕭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這小子,成年離宮之后,幾乎就從來不進宮看我了,大概也知道我不喜歡他,所以有意躲著我,哼,若非如此,我們姐弟又怎么能這么方便地在這里商議我們蕭梁的大事?”

  蕭瑀點了點頭,收起笑容,正色道:“看來新一輪的機會來了,牛弘是個老滑頭,知道阿孩是個什么德性,所以根本不敢給他安排那些正直古板的老學究,而是讓那些公卿貴族們上報自己的子弟,現在成天圍在阿孩身邊的,都是些奸幸小人,聲色犬馬之徒,象喬令則、劉虔安、裴該、皇甫諶、庫狄仲锜、陳智偉這些紈褲子弟,就是成天跟他最親近的人,每天就是在城里幫他尋訪美色,然后威逼利誘,強搶入府,供他奸淫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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