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戰爭需要精神
第七山海，環繞在第七山的四顆星辰，已有三顆崩潰，成為了無數碎片，化作了風暴，變成了塵埃。
此刻唯一還存在的星辰，名為虎牢。
此刻，這顆虎牢星上，宇文堅以及整個第七山海殘存的數萬修士，在此地，正在與那些異族，進行生死之戰。
廝殺滔天，時而有轟鳴自爆之聲回蕩，慘烈無比，整個天地間都成為了紅色，那些異族的殘忍與瘋狂，發動的近乎與本命神通，形成的黑色火海，滔天而過，焚燒一切。
即便是虎牢星，此刻也都在大地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此星上的城池，還有眾生，都在顫抖，一股末日的感覺，浮現在每一個生命的心神內。
天空，似要坍塌了，廝殺彌漫，修士與異族之間，似乎除了生死，沒有其他的共融！
宇文堅在這數萬修士中，不算最強之人，可他的身份，使得他在此地，有很大的話語權，此刻他帶著一群修士，正廝殺而過。
他的身上血肉模糊，衣衫成為了血色，他的傷痕極多，雙目早已彌漫了濃密的血絲，看起來，隱隱露出猙獰。
可在這猙獰的背后，卻是悲哀與絕望。
“生是山海人，死是山海鬼！”宇文堅仰天大笑，聲音傳出時，此地所有修士，同時嘶吼，殺意更為強烈，哪怕同歸于盡，也要滅殺異族。
他們沒有退路…整個第七山海，拜第七山海主所賜，已然徹底淪陷，他們看著四大主星中的三星，一一崩潰，看著無數的眾生被血祭，看著第七山海一步步，成為了異族的陣營，他們已然悲憤到了極致。
似乎如今還活著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還要有一口氣，還要去多殺一個異族！
轟鳴間，宇文堅噴出鮮血，他的前方，一個異族的道境冷笑，帶著輕蔑，如閃電一般剎那而來，右手掐訣間，黑火擴散，形成一張大口，向著宇文堅一口吞來。
宇文堅慘笑，之前的幾次道境出現，都有第七山海道境牽制，可這一次，他們死傷慘重，本就到了要被滅絕之時，面對那來臨的異族道境界，宇文堅雙眼露出瘋狂，正要不惜代價選擇自爆。
甚至他四周的所有修士，都是如此，一個個紅著眼，一個人自爆或許無法奈何道境，可若是十個人，百個人，千個人！
終究，量的積累，可以化作一股讓道境也都駭然的力量。
那異族道境雙眼一縮，皺起眉頭，正要有所舉動時，忽然的，一股驚天動地的神識，轟轟間在這四周瘋狂的爆發。
這神識內帶著殺意，帶著仇恨，帶著癲狂，呼嘯而過后，這異族道境睜大了眼，神色駭然，失聲。
“道…”他只說出了一個字，頭顱就轟的一聲崩潰，身體直接碎滅，幾乎在他死亡的同時，這戰場上的不好異族，全部發出凄厲的慘叫，神色驚恐，身體一一崩潰。
遠遠一看，如在星空戰場上，突然的盛開了無數的血花…
殘存的異族全部駭然，神色露出驚恐，齊齊后退，第七山海的修士，也都愣了一下，可他們的恨意強烈，此刻眼看那些異族退后，立刻全部沖出。
宇文堅身體震動，可此刻來不及多想，一樣廝殺而去。
就在這時，戰場上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孟浩，他挪移而來，在出現的一瞬，右手抬起，狠狠一抓。
立刻山海之力轟鳴而來，這力量雖然不多，無法使得孟浩能用來對抗道尊境界的強者，可這些非道尊的異族，對孟浩而言，滅殺可摧枯拉朽！
轟鳴間，一只虛幻的大手，在星空中凝聚出來，氣勢驚人，掀起星空中的無盡波紋，向著那些異族所在的地方，狠狠一抓。
這一抓之下，星空顫抖，出現了一道又一道裂縫，這只大手眨眼間，就將此地異族所在的星空區域，一把抓在了手中。
狠狠一捏！
凄厲的慘叫與嘶吼，在這一瞬，戛然而止，當這大手消失時，一切灰飛煙滅。
戰場一下子安靜了，所有的第七山海修士都愣在那里，宇文堅猛地回頭，看到了在眾人身后，孟浩的身影。
“孟浩…”宇文堅望著孟浩，臉上露出了笑容，可這笑容帶著苦澀，更有茫然。
這片區域，這一萬多異族的死亡，沒有人去歡呼，也沒有人振奮，所有的第七山海的修士，都在沉默。
即便他們看向孟浩時，目中也依舊沒有太多生機，似乎他們的魂，已死了。
他們明白，這第七山海界內，異族之多，無法計算，即便是這一場獲勝，可下一場…或許就是第七山海的滅亡。
沉默中，這些第七山海的修士默默地向著孟浩一抱拳，一個個散開，將戰場上死亡的同胞的尸體帶走，將那污穢的異族之血驅散。
死一般的寂靜…孟浩的心刺痛了一下，他看著這些人，看著他們如魂滅一樣的舉動。
“因為，我們沒有了希望…”宇文堅忍著傷勢，來到了孟浩面前，望著四周的同伴，他苦澀的開口。
“孟浩，這一戰…我們，能贏么？”宇文堅茫然，或許他不是在問孟浩，而是想要一個讓自己能振作下去的答案，哪怕是假的…
孟浩這一生，見過戰爭，可卻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讓他的心在刺痛時，震動不已，他望著此地這數萬第七山海的修士，看到了他們的疲憊，看到了他們隱藏在心底的絕望，也看到了他們對異族的仇恨。
“諸位山海道友，我是孟浩，來自第九山海界，序列之一！”孟浩忽然開口，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說一些什么，他覺得自己的心中似有一個聲音，正在吶喊，正在咆哮。
“這場戰爭，我不知道我們是否能勝利，可我知道，此刻，海夢至尊正在與異族至尊交戰，就在那里！”孟浩聲音激昂起來，右手抬起一指星空的盡頭。
“我還知道，在第四山海，第四山海主地藏，正在與異族主宰交戰！”
“還有各大山海主，一樣在與異族道尊分身交戰，而在不久之前，孟某剛剛將最后一個異族道尊，困在了三十三地內，他即便不死，短時間，無法出來！”
“我還知曉，此刻，我孟浩是唯一的空余下來的堪比道尊的修士！”
“戰爭，最終是否勝利我不知曉，可…山海界，絕不會輕易被滅絕！”
“當年，至尊仙界的我們，能延續下來，那么如今，山海界的我們，剛剛開戰，豈能失去希望！！”
此時此刻，在孟浩看著第七山海的修士，內心有吶喊時，于那第九山海的南天星上，李家的陣法覆蓋八方，所有來犯的異族，都在這陣法外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還沒等踏入南天星，就已然崩潰，形神俱滅。
天空，下起了血雨，這些鮮血屬于異族，其內蘊含了對修士來說很嚴重的的污穢，不但可以讓修士不適，更會讓天地蒙塵，所以它們不可能降臨，還沒等落下地面，就化作了霧氣，消散在了南天星修士的目中。
遠處，山峰上，水東流默默的站在那里，遙望蒼穹，神色內有一股悲哀之意，久久不散。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艘古老的舟船，這舟船漂浮在半空中，外人看不到，仿佛它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舟船上，有一個老者盤膝打坐，背對著世界，仿佛也背對著天地。
如果孟浩在這里，一眼就可以認出，這舟船他熟悉，舟船上的老人，他一樣不陌生，正是當年他被王家第十祖奪走了道基后，將死之時，踏上的舟船。
這首舟船，曾帶著他，似夢幻般遨游整個山海界，也是從那一刻起，孟浩的世界，被真正的打開。
也正是舟船上的老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緩和了孟浩的傷勢，讓當年的孟浩，擁有了一縷支撐下去的生機。
而此刻，這艘舟船，漂浮在半空，漂浮在了水東流的面前。
水東流站在山頂，舟船上的老人背對著世界，兩人明明沒有目光交集，可卻偏偏，似在相互凝望。
“何必呢…注定了沒有希望”滄桑的聲音，從那舟船上的老人口中，緩緩傳出，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真正開口，聲音好似從無盡歲月前飄忽而來，隨著話語的傳出，他以及他所在的舟船，似乎都更為虛幻了。
水東流沒有說話，依舊望著遠方。
許久，那舟船內的老者輕嘆一聲，舟船漸漸消散，似遠去了。
幾乎在那舟船上的老者離去的瞬間，水東流忽然回頭，凝望身后，他目光所看的地方，此刻無聲無息間，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面色平靜，相貌平凡，可卻有一股驚人的煞氣，在身上隱隱彌漫，正是…讓孟浩學會了時光步法的…戮！
他冷眼看著水東流，目中有殺意一閃而過。
“我想了很久…本該消散的我，為何可以重新歸來，看到你，我有了答案。”
“只有一次，我只幫你…一次！”這黑衣青年說完，深深的看了水東流一眼，轉身消散在了天地間。
水東流沉默，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直至天色漸漸陰暗，直至夜晚降臨，明月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國破山河在，國在山河破…選擇，早已在曾經就決定了。”水東流輕聲喃喃，他的目中慢慢露出奇異之芒，蘊含了期待。
“山海界的戰爭，需要的是精神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