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陰差

　　我站起來走到院子外面左右望，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沒有。就想他也學當初七爺那樣的給我開個陰陽眼看看。

　　他一開始不樂意，說見到這些臟東西對我沒好處，我就開玩笑說你老子都有這本事，該不會是你沒學到吧。

　　這個激將法挺管用的，我這么一說他著急了，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的玻璃瓶子，里面是些藍色的粘稠物，他用手蘸取一點念著咒語讓我把眼睛閉起來就往我的眼皮子上抹。

　　剛被這東西弄到眼皮上很是清涼，可一會兒功夫后就發熱，灼燒起來，我都以為自己的眼睛著火了，立馬睜開，眼睛這一睜開就不得了，看到院子的周圍站滿了身穿黑色和白色衣服的“人”！

　　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在周圍游蕩，著實把我給嚇個不清，我看見有一個身穿藍色大褂的老頭子在那很是緩慢的行走，就一個勁的盯著他看，這時候他猛一回頭，應該是發現了我在注視他，眼睛就盯著我朝這緩慢走來。

　　我拽了拽黃宇手臂，他看了眼知道出了什么事，讓我立刻把視線移開，裝作看不見他們。我照黃宇說的，把頭扭到一邊，可從眼角瞟過去，發現死老頭還是不依不饒的走過來。他走到了我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圍著我身子轉起來，我裝作不知道，把視線左右移，他干脆稍微彎著身子從下往上盯著我眼珠子看。

　　這時我看清楚，他根本沒有眼珠子，只剩下兩個漆黑的窟窿！我終于沉不住氣受不了這種折磨，心想難道還怕這個鬼老頭，提著手電狠狠照在老頭的臉上，我看到的那張臉，簡直是比墻壁還白！

　　我這個舉動似乎是把它給惹怒了，像個神經病一樣就要往我身子上撞，但次次都被給彈了出來，我也沒有任何被撞擊的痛感，只是每撞一下，身子就涼一下。

　　“快走開，他這是要找機會上你的身，千萬別猛的回頭，身上的三把火滅了就不好了！”黃宇拽著我身子往后退了幾步。這時候院門兩道刺眼的亮光映過來，我用手擋了擋光線，看到有兩個穿著怪異的男子手里提著燈籠站在那。

　　我說這衣服怪異并不是指穿的時尚或者衣衫襤褸，這種服飾和我曾經觀落陰時見到的一樣，像那種清朝官吏的服飾，藍色長褂衫、黑色高腳靴、一頂長戎氈帽，胸前還有個“獄”字，八成是地府請出來的兵大哥。

　　其中一位開口說了話，但說什么根本就聽不見，只能看見口型，這種感覺跟看默片一樣，無聲電影。兵大哥說好后，院子里這些孤魂野鬼全都嚇得哆哆嗦嗦，和人一樣排隊站好。

　　其中有幾個看起來面目猙獰兇神惡煞的對著兵大哥做著挑釁動作，一位陰差拿出一根布滿刺的藤條抽打起來。這鞭子一下，全部都老實了，乖乖排好隊。

　　這時陰差注意到我兩望著他們，轉而舉起藤條看向我和黃宇，該不會是把我們也當成這些野鬼了吧。黃宇悄聲說不要管，繼續燒黃紙冥錢，我蹲下身子又往破瓷碗里放黃紙。黃宇這時候把三根紅香拿出來點燃插在泥地里，可以清楚看見，這香燒得比平時不知要快多少倍。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陰差們在受香火，鬼道眾生不是靠嘴吃飯的，而是靠聞，比如當供奉的水果之類，腐爛速度都會比普通水果快些，這是因為水果里的精華和味道全給吸走了，只留下個空殼子，為什么供奉起來的食物不能吃，一來是大不敬，二來是早就沒有什么味道了，還有什么吃頭。

　　我邊燒著黃紙冥錢，邊瞟了眼右邊陰差們，其中一個拿出個本子走在隊伍中間翻查起來，這是在查“戶口”，確定是亡魂才會被帶到大門外面，之后再送到陰間去。

　　這時屋里面傳出來動靜，陰差就像瞬間轉移般的挪進去，不一會兒就趕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出來。這兩個人全身都是濕漉漉的，身子也是腫脹不堪，被水泡過一樣，一直在那啜泣，時不時向屋里面張望。

　　我心里一驚，這不就是王婆落水的兒子和兒媳嗎，細看還可以發現她兒媳挺著個大肚子，這就沒錯了，與黃宇描述的一模一樣。一陣哭聲又傳過來，是王婆趕到了院子里，望著他的兒子兒媳伸出手在那哭，幸好被老謝和孔雀扶住了，不然得從那幾級臺階上給摔下來。

　　她的兒子兒媳自然也是不愿意離開，但人鬼殊途，陰差又開始拿藤條往他們身子上招呼，被這么抽了幾下就縮著被帶到了隊伍中。

　　經過陰差門一番審核，最終大部分的孤魂野鬼被帶走了，但還留下了少數一些停留在院子外面沒有被帶走，可也不敢進屋子里來，其中就包括王婆的兒子根兒媳婦。我問黃宇難道這幾個連鬼差都沒法子帶走？

　　“我估計這幾個都還是剛剛才去世的，都是中陰身沒到七天，七天過了之后自然會被帶下去。”黃宇見陰差帶著野鬼們消失在黑暗中，把地上的門神重新貼在大門上。

　　我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能不能把這陰陽眼給關嘍，還是眼不見為凈來的好些。“你這人又要看，現在又要我把它給閉上，先忍忍吧，等一個時辰過后就會消失。”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得了，一個時辰不就是兩個小時嗎，我等等就是，這小鬼頭還真是惹不起，脾氣比我當年的時候大多了。

　　王婆見不到兒子后，也就消停下來，精神稍微穩定些，黃宇又寫了個方子遞給老謝，讓他按這個藥方抓些重要給王婆調理下，過幾天就沒事了。這下黃宇連老謝的營生也給順帶兼顧了，做起土郎中的買賣，懂的還真有那么點東西。

　　“那門口那些孤魂野鬼咋辦，老在院子外面專有也不是個事啊。”我問到。黃宇說只要點上炮仗，響聲足夠大，這些東西都會被嚇得老老實實從哪來回哪去。

　　老謝不準備跟我們回孔雀家，這一晚守著王婆，我們到了院子門口，把兩千響得得炮竹點著，“噼里啪啦”巨大的動靜劃破這個寧靜鄉村的夜晚，連周圍的老土狗都嚇得不停狂吠。

　　我們三個人覺得動靜是大的有些過分，灰不溜秋的往孔雀家里跑去，生怕被某一個村民給發現，白天少不了一頓臭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