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盯著尸體瞧了好一會兒,真的不動了,真的是大白天的活見鬼!
這一出又一出,整的我原本的睡意全部消散的一干二凈,替代而來的是籠罩在恐懼之中,滿腦子里都是這蓋著草席的尸體。我見李達在那半天也睡不著就對他說:“反正你膽子大,而且也不困,要么你上前去悄悄,這人到底死沒死,萬一還有一口氣,我們也好告訴司機救救他不是,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屠,也讓我們消消自身的業障。”
我這一捧到讓他有點飄飄然忘乎所以,“你小子膽咋這么小,連個尸體都怕,好咯,我去看看,省得你瞎咋呼疑神疑鬼。”他說著就站起身朝尸體走去。前兩部他走的很輕松,可真要靠近了,速度又放慢了下來,在那挪著步子往前。我知道他現在心里肯定是虛的不行,但都圖了嘴快活,走到一半就回來肯定丟盡了臉面。
等他走到尸體旁后用腳踢了踢草席,并沒有什么動靜,這下他又來了勁:“瞧吧,死人一個根本就沒啥,看給你嚇得。”。我也舒了口氣,但愿真的是自己緊張過度出現的幻覺。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天黑。
七爺和大奎已經醒了,在那談論著什么,此時見我醒來大奎立馬和我開起了玩笑:“你小子也忒能睡了,我們都醒了你還在睡,我還以為你是暈過去哩。”,我說別提了,還不是給那具尸體弄得,隨之用手指了指角邊。
“你咋連個死人也怕哩,膽子還沒給練出來?”大奎用手給我肩膀一拍,疼得我立馬坐了起來:“要不是那東西一下動一下動的我會這樣?”
“咋的?你是說…詐尸了?”七爺滅了手里的煙頭,帶有疑惑的望著我。我摸了摸腦門說不知道是自己迷糊了還是咋的,大白天的見他動了兩下,還發出嘆氣聲。
七爺覺得有些不對頭,望了望身后的尸體,走了過去。
他把草席掀開,那張臉已經被撞的變形,眼睛珠子睜得老大,還充著血,嘴角耳朵里都有血跡。這一看讓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感覺到不舒服,渾身上下都難受,心想這幾天都別想睡覺了。
七爺用手指掠掠他鼻孔下方,以判斷是不是沒了呼吸:“人是死嘍,但有些蹊蹺撒。”
我問他有啥子蹊蹺的,他說按理來講人死后身體的溫度會變得冰涼,可這人身子還是熱的,說明魂魄還沒離開身子散開。他這一說又讓我開始頭皮發麻,咋的人死了魂魄還沒離開是啥子回事。
“怕這人不是一般的橫死,而是有意自殺的,怨氣很重魂魄呆在身子里不愿離開,辰子,看看外面有沒有月亮。”
七爺這么一吩咐我趕緊把頭伸出窗外,看了半天才發現有個小月亮掛在天上,不過不是那種很明亮的,看上去朦朦朧朧。
“有,不過這月亮咋還上了霉,看上去都不清楚。”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碰上了個毛月亮,怕是今晚要出事…”七爺站起身子用席子把尸體蓋好走過來又點上一根煙。
“毛月亮是啥意思?”我不解的問。七爺見我不懂,吸了口煙慢慢吐出望向窗外和我解釋說:“你看這天,沒有一塊云,月亮卻朦朦朧朧的,專業點講就是月暈,一般有月暈的時候就是要刮大風了。但我們這些看陰陽風水把這朦朧有種月亮長毛的感覺的月亮叫作毛月亮,因為但凡這種月亮出現,肯定是變天,由晴轉雨、由陽轉陰,陰氣重的很,孤魂野鬼就喜歡在這個時候出來,如果碰到個剛死不久而且怨氣很重的,極有可能會詐尸。”
我又抬出頭望了望所謂的毛月亮,剛才還不覺得,經過七爺這么一講倒是覺得這月亮陰的可怕,不禁將頭縮了回去。
“那…詐尸了咋辦,我們這些人總不能跳…車吧,況且其他車廂上還有人。”李達也是有點害怕了,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
七爺望了望窗臺上的黃色窗簾,一把把它扯下來撕成兩條,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分別在上面畫道教符咒。畫好后七爺遞給其中一條:“一個人拿一條鎮尸符,一條捆脖子,一條捆腿根子。”
“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怕不太合適吧,萬一給弄砸了咋辦。”其實我是心里害怕,又不能直接表露出來,省得又遭大奎笑話。
“你是純童子,你去效果更好點,別磨蹭了,快跟上我咯。”七爺說話間就把我給拽起來,我算是被架上了炮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跟著七爺徑直走向死尸。
“你要頭還是腳?”七爺問我,我考慮了下說還是腳吧,至少不用看見這死人臉,免得自己嚇到。七爺把席子掀開來,很麻利的把那一條黃帶子捆在了尸體脖子上,我也是照葫蘆畫瓢把死尸的雙腳一捆,系的緊緊的。之后又把席子給蓋上,算是完事。走進我才察覺到尸臭味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重,可能是和他的魂魄還留在體內有關。
我問七爺這下是不是萬無一失了,七爺說還未必能這么講,尸體一旦被鎮尸符貼上,那么他的魂和魄就會被驅趕出身體,而且魂魄只能停留在在他自己的身子一米左右處,如離開一米處外,他的魂魄就會感覺如烈日般的燒烤。離開魂魄自己的身子超過兩個小時,就會出現一種情況——魂飛魄散。可萬一這尸體怨氣太重那也不是鎮尸符能控制住的,只能希望快點趕到大站,把尸體火化了。
坐在那里等著到站是個煎熬,仿佛眼前這個死人在下一秒都有詐尸的可能。窗外的風徐徐吹進來,在這炎熱的天氣下反而帶過來一絲寒意。
就在大家剛開始閑聊時,又是一陣嘆息聲傳過來,這次可不單單就我一個,大家都醒著。我望了望他們,意思是有沒有聽見剛才的聲音,他們馬上領悟到我的意思,都點了點頭。這下就真的不是幻覺了,畢竟大家都聽見了,可以證明我下午所見所聞也絕非幻覺,而是真的尸體所發出的動靜。
隨后動靜更為強烈,尸體連同草席發出陣陣的抖動,我們全都望著角落邊的尸體,這說明鎮尸符并沒有把他的一魂一魄給打出來,是要詐尸的征兆。
果然不出所料,原先沉寂一段時間的尸體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呼吸聲,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身上的草席給抖落出來,整個被撞變形的尸體暴露在眼前。因為脖子和腳被鎮尸符鎖住,不能立即躍起身子,還躺在那里掙扎,每當掙扎一下,這鎮尸符就像是鐵烙燙在他的皮膚上茲茲作響冒著煙,這死尸也就痛苦的嚎叫。
“鎮尸符怕是擋不了多久,這東西的怨氣深得很,夜色越晚陰氣越重。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到站,這樣,大奎你去和火車司機說說讓他停下,就說這尸體得馬上化了,不然神仙也救不了車上的人。”七爺囑咐道。大奎也不敢猶豫,立馬朝火車頭跑過去。
估計是火車司機也慌了神,沒有打任何的公告就急著把車子停下來,這時候都能聽到其他車廂里人頭攢動和嘈雜的聲音。大奎提著個鐵桶跑過來說要讓我們快點,就三分鐘的時間。我們等車子逐漸停穩連同擔架把尸體抬了下去。我也跟著下了車,可以看見每節車廂的窗戶邊都有人在那看熱鬧,有說有笑。“你們倒是清閑,要不是碰上我們都要去閻王爺那里報到了!”我嘴里嘀咕著,跟著七爺他們徑直朝旁邊的山坡林子上跑去。
“好嘍,就在這辦了。”七爺選了個比較空曠的地方,沒有太多的雜草。這么多眼皮子底下做這事本來就會讓人生疑,再加上車子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人,估計回去后我們都要被抓進局里寫報告了。
大奎把鐵通里的液體往尸體上一澆,頓時一股煤油味撲鼻而來。“陰人歸陰路,魂魄落陰間。”七爺念叨后用火機把尸體的衣服點著,火順勢蔓延開來。死尸一開始還不停抖動掙扎,漸漸就沒了動靜。
我們等到尸體完全給燒化才離開,不過七爺說最可惜的是沒時間把他埋到泥里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