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羞辱
十二年前，秦羽三歲的時候，是秦城極為熱鬧的時候。
在星辰大陸中，所有的人類在三歲的時候，都會進行體內能量檢測的時候。這種檢測會分析出你體內的能量是傾向于星辰之力還是大地之力，并且親和度有多少。
親和度越高，就越是天賦異稟，如果親和度連一成都沒有，那么是沒有資格訓練的。
別小看一成，星辰大陸百億人口，雖然所有人都有親和力，但至少九成的人都困在了這一步。
而秦羽三歲，正要進行這種測驗。他有四個哥哥，大少爺的親和度為五成，被稱為天才，成為了一個星辰師。而二少爺更是厲害，親和度為六成，成為了武道者。三少爺七成，四少爺八成，這種天賦，就連圣地的人也有些贊嘆。
所以，按理來說，身為五少爺的秦羽天賦肯定會更好，起碼不會差，所以秦城城主便在這一天，盛情邀請了秦城所有的豪門，來見證這一刻，并且準備慶祝。
四方賀禮，卻哪想喜劇變成了悲劇。
五少爺的確曠古絕今，卻是體內一絲能量都沒有，更別說什么親和度了。
秦城城主當眾蒙羞，五少爺從此成為了家族的恥辱，處處受到家族之人的擠兌。
在秦城，五公子秦羽已然成為了廢物的代名詞，哪怕是平民也會對自己的孩子說，“如果不努力，變成了五公子那樣可怎么辦？”
又回想到這里，秦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了一聲，雖然自己那時候太小不記得什么，卻也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況。父親那么愛面子的一個人，哪怕自己是父親的親生骨肉，父親也早想把自己扔出家門。
明年便是十六歲的成人禮，父親一定會把自己扔到什么偏僻的小村落，讓自己當一輩子無用的村官。
秦羽走在路上，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情，轉頭看看了周圍的這些人。
城主府，今天格外的熱鬧。這里的人來來回回，似乎都在忙碌著什么，似乎要接待什么大人物。
秦羽看著周圍這些忙碌的人，心中知道，肯定是那三皇子要來到這里了，所以這些人才這么忙。
皇子的權力，畢竟要比一個城主高太多，哪怕是秦城。
只不過當這些人在忙碌的時候看見了這五公子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些停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不屑，毫不遮掩。十五年的期間，已經讓他們不害怕這個五公子了。
只不過這五公子一直深入淺出，一年也看不見幾次，今天出現，反倒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眾人看著五公子單薄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屬性，那就是羸弱到連一個十三歲的年齡的孩子都不如。也幸虧這五公子出生在這種家庭里，否則連出苦力都不會有人要，一定會餓死街頭。
事實的確如此，所以秦羽從來不責怪什么。
秦羽徑直的往前走著，不去理會周圍人們的非議，直奔父親的府邸。
很快秦羽就來到了城主辦公地地方。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四個哥哥已經全部就位，便馬上小跑了過去。
四個哥哥全部都穿著鎧甲，顯然都是剛從邊疆回來。
“父親，我來了。”秦羽在進入這大堂之后，便馬上說道。
城主抬頭，看了看剛剛進來的自己的小兒子，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跟著，視線便沒有多在自己的這個兒子身上多停留一秒鐘，便看向了自己其余的四個兒子身上。
終于。
終于在這個時候，秦羽的眼睛有些紅了。
他可以不管不顧別人對他的看法，可是，眼前這個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的人可是他的父親啊！
自己的父親，怎么可以這么對自己？
秦羽有些失落的坐在了椅子上，不吵不鬧，一語不發。
他知道，自己是父親的一個不重要的人，自己也僅僅是他的兒子，也僅此而已。
否則，自己還多期待些什么？
秦羽自嘲的笑了笑，的確，自己給自己的家族已經帶來了很多的嘲笑，就沒必要再奢求更多的關愛，畢竟自己給家族的蒙羞，也夠多了。
秦羽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聽著他們的說話。
“三皇子下午就到了。”城主渾厚的聲音響起，“三皇子此次南下必定是要拉攏我們進入他的陣營，可是大皇子的陣容也十分強大，為父就怕站錯邊，萬一下錯了賭注，就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四個兒子聽到后，都點點頭。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失敗了的只是一死，更慘淡的是他們這些棋子，就連九族也可能危險。
押錯邊，就等于葬送了自己的家族。
言至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皇子只有三個，但是眾人皆知，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對皇位有野心，二皇子則是想做一個詩人，每天只對詩詞歌賦、字畫有興趣，皇位什么的，他從來不聞不問。
可哪怕只有兩個皇子，只要去選金幣的正反面這么簡單，卻也難如登天。
四個公子也都不敢說話，因為這種事關重大的決定，不是他們能夠指手畫腳的。
秦羽看著自己的父親，他也不說話，因為他猜到自己的父親已經想好了如何去做了，否則他沒必要在上午還把自己叫過來。
果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城主開了口。
“我準備站在三皇子這一邊。”城主沉重的說道。
幾個兒子身體一震，這一個決定，就相當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上面！
“三皇子最近幾年的名望很高，而且在修行方面的進度絲毫不比大皇子差，這一點是人盡皆知的。”城主說道，“更重要的是他還比大皇子小五歲，雖然自古以來立長為儲的例子比較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所以我愿意壓在三皇子這里！”
言畢，城主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問道，“你們認為呢？”
四個兒子都沉默了，而這個秦羽想說些什么，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他想說，其實大皇子才是穩穩的儲君。
雖然三皇子在表面上看著很得人心，但是對于一個儲君而言，跟重要的是軍力。三皇子雖然籠絡了很多地方的人心，而大皇子卻沒有，這意味著什么？
大皇子是一個那么強勢的人，怎么會放任三皇子去拉攏你這么多人？
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在乎。
那么，除了這些官爵外，還有什么人？那就是各大軍區，還有修行者聯盟。大皇子有著足夠的修行者的支持，甚至連修行者聯盟的人也對大皇子馬首是瞻。
這一點，就足以決定一切。除非三皇子能夠成為一個絕世強者，達到一句話定江山的地步。
秦羽心里這樣想，卻沒有說。他知道父親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話，甚至他會厭惡自己的話而去更加投靠三皇子。
在這些人眼里，自己就是個不祥的象征。
他準備等自己下去之后，跟自己的哥哥說，再讓他們和自己的父親說，或許效果會好一點。
“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三皇子要來，他非常喜歡修煉，我們要準備一些天材地寶獻給他。”城主說道。
四個兒子想了想，都點了點頭。
“我們家里似乎還有一株地級星靈果，獻給三皇子應該還不錯。”大少爺突然說話。
但凡藥材都分為天地玄黃四級，地級性靈果已經是非常高的價錢了。
城主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大兒子很滿意，說道，“好，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大少爺起身，馬上說道，“是，父親！”
“你們三個，趕緊去看看還有什么沒準備好的，別讓三皇子以為咱們沒誠意！”城主馬上對著其余的三個兒子說道。
四個兒子聽令，馬上都退了下去。
跟著，偌大的大堂就只剩下了城主，還有秦羽。
秦羽一襲白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他沒有看著自己的父親，甚至沒有表現自己的想法，只是對著父親行了一禮，便轉身想要離去。
而這個時候，城主站了起來。
秦羽聽到聲音，知道和自己有關，便轉身站定，等著父親的訓話。
城主走到了自己的五兒子面前，皺眉，剛剛的笑意一掃而盡。
“誰讓你穿這身衣服的？”城主突然沉聲說道。
秦羽身體一震，隨即也皺起了眉頭。
“修行之人哪有穿白色衣服的，這種衣服修練不了幾下就會弄臟，你難道不知道？”城主說道，“你沒看見你的四個哥哥都穿著粗布或者鎧甲？”
秦羽皺眉，想說你根本沒發給我鎧甲過，卻被自己的父親打斷了。
“或許，你想告訴所有人，我秦火的兒子，竟然是一個不會修行的廢物？！”城主的聲音一下子高了一個音階，對著秦羽吼道。
秦羽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只是原本還有些希冀的眼神一下子空洞了起來。
自己，本就不應該有什么奢求。
自己，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于是，秦羽便不再說話，只是淡然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等著他的訓斥。
城主看見了秦羽這個樣子，以為他有意拿沉默來頂嘴，便想都沒想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秦羽的身體應聲而飛，一下子身體被扇向了一邊，直到身體撞上了一邊的墻壁，才堪堪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他那一身素白的衣裳，終于有了其他的顏色。
有塵土，還有他嘴角不住留下的鮮血。
的確，五公子太弱了，這一巴掌或許沒那么重，只是他體內一絲絲的力量都沒有，所以這一巴掌就顯得格外的重。
只不過，這一巴掌的疼臉上倒是其次，心里才是最難受的。
秦羽甚至沒有哭，只是有些艱難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裳。
似乎，他更怕自己的衣裳被弄臟！
只不過，這一切看在城主的眼里，似乎是在對他的挑釁！讓本來對剛剛突然的一掌有些愧疚的他，頓時心里更怒起來。
“滾！你滾！”城主對著秦羽大聲吼道，“別讓我看見你！在今天見到三皇子之后，以后都別讓我看見你！”
秦羽沒有說話，也沒有悲傷，只是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周圍的下人看著秦羽這么狼狽的樣子，都指指點點起來。而他根本不在意外面這些下人怎樣看待他的狼狽，或者嘲笑他的弱小。
他真的不在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傳來了幾道破空聲。
秦羽一愣，抬頭看向了天空。
只見天空中幾道身影正急速的飛來，那是當人成為了大成星辰師或者大成武道者，才能短暫擁有的能力，像如此飛行的，可能更高！
如此實力，在平民眼里已經是強者了！
而敢在城主府的上空飛行的，那么肯定是 三皇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