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悲歌
船真的很大，船艙內像四合院一樣，四個房間圍住中間的大廳。
呂辰等進了房間換了干燥的衣服后來到大廳，小郎中正擺著碗，將藥罐中的湯藥倒入碗中。
“來來，趕緊喝，還是熱的…”小郎中熱情的招呼著，沒有什么比看著喝他的藥更高興了。
幾人苦著臉，端起碗在小郎中期待的神情下一飲而盡，唯一沒喝的是拓跋索，放在嘴邊的碗像裝的毒藥一樣，最終放棄的將藥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可惜了啊。”小郎中唉聲嘆氣。
這時少女和老嫗也行了過來。
小郎中眼睛在藥碗和兩人之間來回瞟：“那個…還有一碗，你們喝嗎？去寒的。”
呂辰臉一黑，虧這小郎中說得出來。
“留著你自己喝吧。”少女惡狠狠的道。
“我喝就我喝。”小郎中毫不猶豫，端起碗就灌了下去。
少女一愣，還真喝啊，傻子吧這味兒是藥啊。
“多謝相救，還沒請教兩位大名。”慕含玉上前道謝。
老嫗搖搖頭：“不必客氣，你們是云端靈學院的學生，救上一救也是應該的。”
慕含玉嘆息，現在像老嫗這樣，看在飛仙界是學院先祖開辟便施于恩情的人不多了，在這飛仙界中，搶奪才是主題。
隨著老嫗介紹，少女姓洛，名芊芊，老嫗是這少女的仆人，喚作貝嬤嬤，主仆二人乃散修，到飛仙界碰碰運氣。
貝嬤嬤應該不知道他們已經知曉這少女的半妖之身，不然也不會自稱散修，也沒人點破，聽著貝嬤嬤一一道來。
介紹完，呂辰等也一一自我介紹，一番認識后，貝嬤嬤出言道：“這浩海雖然廣闊，但也不是無邊無際，你們是先上岸還是陪著我們主仆二人去尋寶。”
呂辰倒是想先上岸，這主仆兩人隱藏身份來到飛仙界，說不得就是個不定時的麻煩。
還沒等呂辰他們說話，貝嬤嬤繼續道：“我們這次到浩海，是為了尋找一件小姐家先祖遺失的寶貝，到時老生恐怕空不出手來，還希望幾位能幫老生照顧一下小姐。”
“嬤嬤，我才不需要他們照顧，在水中他們說不定還沒我厲害。”落芊芊吵道。
呂辰幾人對視一眼，對方說來對他們有間接的救命之恩，卻是無法推脫，點點頭表示答應。
少女不忿，狠狠的瞪了過來。
“你們休息一下吧，到目的地有一天的行程。”貝嬤嬤說道。
“恩。”眾人答道，這一路的折騰的確夠累的。
一共四個房間，分出三個，夸兮鳳凰占了一間，其他人四人一間，疲憊的眾人返回房間后很快睡了起來，也不擔心有什么意外，如果那兩人是敵人，憑那貝嬤嬤的修為根本不需如此大費周章。
不知睡了多久，呂辰睜開眼，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傳入耳中，看了看旁邊睡得香甜的二蛋，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個少女坐在船舷，銀色的魚尾拍打著浪花，少女小嘴張合，有歌聲飄出…
悠悠萬年匆匆過為何仇恨還是無法擺脫明明滄海變桑田那怨那恨偏偏嶄新如往昔我要怎樣，我要怎樣才能擺脫入了輪回，喝了孟婆水望來世，恩怨兩消，一切從頭來過 少女的聲音很悅耳，但歌詞卻很悲涼，呂辰有些意外，像她這樣刁蠻俏皮的少女居然會唱如此悲涼的歌。
“你怎么來了？”洛芊芊發現了呂辰，連忙收起了魚尾，現出兩只白嫩赤足。
“你剛才唱的是什么歌？”呂辰問道。
“我們族里的歌啊，人人都會唱。”少女懵懂，這有什么好問的。
人人都會唱？呂辰沉思，一首悲歌被人人傳唱，應該有故事吧。
洛芊芊的兩只細足放在水里，踢著浪花，“嘻嘻…”，浪花蕩得老高，她很喜歡水。
“這水有些臟，起來吧。”呂辰看了看洪水中飄蕩的斷枝雜草，水中還帶著被雨水沖刷的泥沙。
“不要，這水很暖和。”洛芊芊說完，臉上帶著享受的笑意。
呂辰走上前，伸手在水里一探，哪兒來的暖意，冰冰涼涼的比一般水的溫度還低。
“嘻嘻…”洛芊芊見呂辰的動作嘻嘻笑了起來，“在我的家鄉可沒有這么溫暖的水。”
呂辰一愣，半妖生活在北部冰川，據說寒冷得連石頭都能凍碎。
“我真羨慕你們，有花有草，還有這么溫暖的水。”少女悠悠的聲音傳來，“在我的家鄉，哪怕是一根綠草都能被當著寶貝，而你們這到處都是，被大水沖走也不覺得可惜。”
呂辰暗道，物以稀為貴，有些人說不定還羨慕冰川的雪白無垠勒，“你們半妖也喜歡溫暖的水嗎？”
“當然喜歡，我們也是人。”
回答他的不是眼前的少女，而是有些蒼老的貝嬤嬤的聲音。
呂辰轉過頭，貝嬤嬤正靜靜的站在他身后，蒙著面，看不清表情，“悠悠萬載，滄海桑田，但時間卻抹滅不了仇恨，你們人族恐怕早已忘記我們半妖也同樣流淌著人族先祖的血液。”
呂辰沉默，上古妖族屠戮人族的記錄他多少看到過一些，妖族滅絕，半妖作為人和妖的后代背負了不該屬于他們的怨恨。
何其無辜？但不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受牽連的人何其多，世人或許心中明白，但已經形成了規則，哪怕是錯，誰人又敢去打破？
“知道我們是半妖一族，你還會幫我們嗎？”貝嬤嬤語氣平淡，這樣的事情她見得多了，反而不會引起心中的波瀾。
洛芊芊也看了過來。
呂辰搖搖頭。
貝嬤嬤嘆了一口氣，北部冰川到望蠻城路途遙遙，知道她們身份的人可不止對面一人，對方的行為她能理解，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族的意志，洛芊芊眼中的期待暗淡了下來，她突然有些明白她們族中那首一直傳唱的歌的意思了。
這時，呂辰的聲音傳來：“我們早就知道你們是半妖，既然已經答應，卻是不能言而無信。”
“哦？”貝嬤嬤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是剛才這少年看到了小姐的魚尾才發現的她們的身份。
洛芊芊調過頭，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嘴角帶著笑意，繼續踢打起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