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九十三章,父子
林錚笑著和上前的忒爾打了聲招呼，眼角瞥了下呆滯的查理曼后道：“這幾天怎么樣？教會的人沒有再來找麻煩吧？”
“沒有！”忒爾搖了搖頭，“上次把他們給揍跑了之后，他們就再也不敢靠近這里了。”說著，忒爾便望向菲特三人，在菲特她們向他問候了，便問林錚：“怎么只有你們幾個過來了？其他人呢？”
“我們現在在外界的身份比較特別，不方便所有人一塊離開，所以這次就只有我們幾個過來了。”
才說完，公爵夫人和白雅便從屋里走了出來，看到扶著托賓的查理曼，母女倆神色頓時便是一愣，正以為是忒爾的頭發變回金色的時候，卻又發現了林錚面前的忒爾。
公爵夫人很快反應過來了，和自家丈夫長得一模一樣的，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只可能是自己的公公，法蘭帝國大帝，查理曼！當下公爵夫人便慌忙行禮道：“參見皇帝陛下！”
白雅聽得一陣好奇，皇帝陛下？為什么皇帝陛下會長得和自己的父親一模一樣？不過，書上說，皇帝陛下是非常尊貴的人呢，母親都見禮了，自己也該見禮才對，當下乖巧地躬身行禮，“參見皇帝陛下！”
看到自家的兒媳婦和孫女兒，查理曼頓時又活了，笑呵呵地說道：“不用這么多禮，都是一家人，這樣太生分了！”
然而話音剛落，忒爾便猛然轉身說道：“皇帝陛下此言差矣！您是君王，我等是臣子，君臣有別，豈敢與陛下自稱一家之人！”
查理曼聽得神色便是一僵，隨即臉上便堆滿了苦笑。托賓見狀正要說什么，卻被查理曼阻止了，隨即查理曼便轉過頭，望向忒爾道：“我知道我這個父親當得很不合格，你對我有諸多成見，那也是應該的，就是恨我那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了忒爾，不管你心里有什么話，都對我說出來吧！我是一個沒用的父親，連守護在你身邊做不到，事到如今，我能為你做的事情，也只剩下這個了！”
忒爾聽得眼中頓時便噴出了怒火，“您是皇帝陛下！還請注重您的威儀！”忒爾對查理曼的感情是復雜的，母親和自己的狀況，他可以理解，雖然可以理解，卻依然難以釋懷！母親至死都在思念著這個人，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母親！另一方面，忒爾又極為崇拜這個君王，以成為他麾下的將領而感到自豪！然而事到如今，這個君王竟然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如此軟弱的一面，對忒爾來說，這簡直就是在褻瀆自己心目中那偉大的形象！
看著一臉苦笑的查理曼，忒爾的眼神越發的氣憤，眼看著就要爆發時，林錚一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忒爾，稍微體諒他一下吧！作為大帝的他，早就已經死了，現在來到這里的，只是一個叫做父親的查理曼而已。”
“一平！”忒爾帶著怒氣轉過頭，“他是法蘭帝國的皇帝，只要他還活著，那就永遠不會改變！”
“是啊！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看到林錚露出感慨的表情，忒爾的神色便是一愣，見到查理曼的一刻起，他便認為，當年的查理曼并沒有真正死亡，只是受了重傷迫不得已而詐死隱藏起來而已，可是林錚現在這個神情…
林錚認真地注視著忒爾，“真正的查理曼，在當年，就已經徹底地消失了，身體、魂魄！一切都不復存在！如今出現在你面前，只是他留在歷史中的一道影子而已。”
忒爾聽得神色錯愕，而托賓卻是失聲驚呼了起來：“怎么會這樣？！”
查理曼拍了拍激動的托賓，“這樣已經非常幸運了托賓，至少，我還有再看到你們的機會，雖然只是一個沒有未來的影子，但是能夠看到你們，看到忒爾，我就非常滿足了！”
看著查理曼臉上露出來的笑容，忒爾頓時便咬緊了牙關，不論如何，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君王，已經成為了過去的歷史，這樣的現實，對他的打擊還是不小！在他的心目中，這個混蛋父親，他的君王，應該是無敵的才對！
“你為什么會死？！你怎么能死？！”忒爾有些歇斯底里地沖上前，伸手便揪起了查理曼的衣領。近距離注視著他那雙充滿了憤怒與悲傷的眼睛，查理曼眼中頓時便浮現起了溫柔的笑意，“對不起了忒爾！”
“別和我說對不起！”忒爾氣憤地推開了查理曼，六神無主地一陣騷動后，猛地便沖回了屋內，不管公爵夫人和托賓怎么喊都喊不住。
“先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吧！”查理曼制止了托賓，而后目光便落到了白雅身上，看著柔柔弱弱的白雅，查理曼眼中便有止不住的喜愛涌了出來，“這就是我家乖孫女兒白雅嗎？”
“是！是的陛下！”說著，公爵夫人便輕輕拍了拍白雅，“快！喊爺爺！”
爺爺？！白雅驚奇地眨了眨眼睛，爺爺不應該是老頭子的嗎？就像托賓爺爺一樣！為什么她的爺爺和父親一樣年輕呢！？不過，在查理曼那期待的目光下，白雅還是乖巧地喊了一聲：“爺爺！”
這一聲“爺爺”簡直聽得查理曼心花怒放，樂呵著臉便連連點頭：“恩！恩！是爺爺哦！我家白雅真是太乖了！”說著便要上前擁抱一下孫女兒，然而這一舉動卻讓白雅警惕了起來，麻溜地便朝林錚跑了過去，怯生生地躲在林錚身后盯著查理曼。
林錚滿臉笑容地摸了摸白雅的頭，而后便望向了石化中的查理曼，“我說，白雅還沒弄明白你這爺爺是什么東西呢，你就不能讓她緩緩再說，看把她給嚇得！”
白雅聽著便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趴到了林錚背上，就是悄悄露出來一只眼睛盯著查理曼，一副想要親近又怕生的模樣。
留意到白雅的反應，查理曼這才回魂，太好了！孫女兒不是嫌棄咱這個爺爺！不過驚喜之余，卻又多了幾分怨念，一平這個家伙，怎么咱家的閨女兒孫女兒都和他這么親的，明明他才是她們最親近的親人呢！
迎上白雅那怯生生的目光之后，查理曼這就笑了出來，算了，一平什么的說到底也就是個外人，以后相處久了，孫女兒就該和他親了！當下這就拿出來一堆的玩具和點心，樂呵地對白雅道：“白雅！爺爺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過來哦！”
林錚轉過頭看了下白雅，見得她滿臉的好奇，這就笑道：“過去吧！那是你最親近的人的之一，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恩！白雅點了點頭后，這就小步朝查理曼跑了過去，乖巧地叫道：“謝謝爺爺！”
“傻丫頭！和爺爺客氣什么！”寵溺地一笑后，查理曼便道：“走了乖孫女兒，咱們進屋去，爺爺給你帶了好多東西過來呢，這里不好放下！”
看著查理曼那溫暖又寵溺的笑容，白雅終于完全相信，這就是自己最親近的親人之一，叫做爺爺的那個人，臉上不由得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容。見狀，查理曼便笑得越發的開懷，他知道，這孫女兒終于開始接受他了。
到了客廳中，查理曼便將一大堆的東西放到了桌上，自從知道了白雅的存在之后，他就開始在法蘭城中收羅所有當前流行的玩具和好吃的點心，可惜的是，時雨那丫頭不領情，只好按計劃的，全部拿出來送給孫女兒。
從小便在薔薇莊園這邊長大的白雅，自然沒有見過外界那些形形色色的玩具，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但是看到查理曼帶來的這些玩具，還是感覺非常的新鮮，饒有興致地便把玩了起來，而查理曼就坐在她旁邊，不時地便拿起點心喂到她小嘴里面，看上去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看著爺孫倆其樂融融的情景，公爵夫人臉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隨即便對托賓道：“老爺子，這邊就拜托您了！”而后對查理曼躬身行禮，“陛下！我去看看忒爾。”
查理曼抬頭望向公爵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幫我好好勸勸他！”公爵夫人笑而應之，而后轉身便離開了。
在公爵人的勸解下，經過一陣時間的緩和，忒爾到底還是從樓上走了下來，雖然神色看上去依然不怎么好看，但至少看上去已經非常冷靜了。見狀，林錚這就笑著拿出來一瓶酒，“來！上次走得急，沒來得及和你喝上兩杯，這次咱們喝個夠！”
聽到林錚的話，忒爾臉上這才有了一抹笑意，坐下后，便端起了林錚給他滿上的酒杯，豪邁地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看了眼陪白雅玩耍的查理曼后，忒爾的眼神一下柔和了許多，忽然開口便道：“您還有什么愿望的話，我幫您去完成！”忒爾非常了解自己這個父親，如果不是有未了的心愿，那么他絕對會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毀滅，而不會在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不論是作為君臣還是父子，忒爾都有責任去完成他的愿望！
聽到忒爾的話，查理曼這就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微笑著望向忒爾道：“我的愿望，就是像現在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和樂融融地相處，所以了忒爾，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聽罷，忒爾又灌了一大口酒，繼而帶著怨氣說道：“這是您的愿望我相信，但是其他的呢？！作為您所冊封的薔薇公爵，難道您對我的實力還有什么懷疑嗎？！”
“你的實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忒爾，你是我的驕傲！”
“那為什么！？”忒爾咄咄相逼，“就算您想要再次統一天下，我也會追隨上去！”
“統一天下的話，還是算了吧！”說著查理曼便嘆了口氣，“現在的世界，已經不具備大一統的條件了，硬要去做的，只是涂炭生靈而已。另外…”說著，查理曼便望向了忒爾，“秋津國那邊，是你妹妹的！”
“我妹妹…”忒爾先是一愣，繼而沉下臉去，“月見千矢當年沒死？！”說著眼中便噴出了怒氣，“是她害死你的？！”
“和她關系不大！”查理曼搖了搖頭，不管怎么樣，自己死都已經死了，他實在不愿意忒爾和時雨的關系惡劣起來，畢竟，他們可是親兄妹！當下，查理曼便編制了一套說辭，摘掉了千矢在當年中的絕大部分責任，最后將矛頭完全指向了佐瑪！
“月見千矢也只是佐瑪一行人陰謀中的犧牲品而已，這一點，我們當初也有責任！”想到林錚從秋津國皇宮回來后所說的話，查理曼眼中便多了幾許苦澀，若不是當年的自大，秋津國本該和平地與法蘭帝國合并，如果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千矢又怎么會對他恨之入骨呢！？一切到頭來，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遺憾了長嘆了一聲后，查理曼對忒爾說道：“所以了忒爾，錯的都是我，千矢也好時雨也好，和她們都沒有關系！時雨是你至親的妹妹，我希望你們兄妹倆今后能相互扶持，或許將來時機成熟，你們倆能再次統一世界，重現法蘭帝國的輝煌！”
忒爾雖然對千矢有成見，但是對于親情，卻又是極為重視！查理曼話音落下后，他便靜靜地點了點頭，千矢是千矢，時雨可是他的親妹妹！作為哥哥，自己不論如何也得盡到保護好她的責任而不是去傷害她！
不過很快忒爾的神色便陰沉了下去，“這么說的話，我們的敵人，就是那個叫佐瑪的巫族了？！他如今人在何處？！”
“不知道！”查理曼搖起了頭，見得兒子眼神露出不滿，這就無奈地說道：“是真不知道！現在，我們正滿世界地尋找那家伙的蹤跡，羅蘭都已經找了他一百多年，但也是最近才找到了一點兒線索，距離找到他的蹤跡，還差得遠！”
“這個惡賊！！”忒爾恨恨地咬緊了牙關，隨即便認真地望向林錚，“一平！將來找到那惡賊的行蹤，一定要通知我！”
林錚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有充足時間的話，一定會通知你一下的，畢竟那家伙也是個硬茬子，人多一點兒的話，揍起來也妥當一點兒！”
聽林錚這么一說，忒爾臉上終于有了一抹笑意，看了下桌上的酒杯后，這就抓了起來，“來！干一杯！祝我們早日找到那個惡賊！”微微遲疑了一下后，又望向了查理曼，看著他那溫和的模樣，忒爾表情雖然不好看，但到底還是向他舉起了酒杯。
看著忒爾手中的酒杯，查理曼神色便是一愣，等忒爾不耐煩了，查理曼臉上便掛上了開懷的笑容，“干杯！”兒子開始接受他了！
當查理曼和林錚他們在薔薇莊園中享受美酒的時候，法蘭帝國的各地，已經開始流傳起關于薔薇公爵忒爾的傳聞。
聽說沒有？原來當年的薔薇公爵忒爾，竟然是查理曼大帝的嫡子呢！所以說啊！法蘭帝國的皇位，本來應該是忒爾公爵的才對！只是可惜了，沒想到公爵大人竟然遭到了賊人的暗算，不僅沒能繼承到皇位，還卷入了當年法蘭城那一場災難之中！
什么？！你竟然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吉普莉爾在上，這可是勇敢的獵人們冒險進入薔薇莊園之后發現的秘密，你竟然敢質疑獵人們這偉大的勇氣么？！
傳說經過種種渠道，最終傳到了法蘭皇帝的耳中。得到消息的法蘭皇帝不屑一顧地冷笑，他相信傳說應該是真的，畢竟歷史上的薔薇公爵的確極為神秘，對查理曼的態度也發人深思，如果他是查理曼的嫡子，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是那又怎么樣？查理曼已經灰飛煙滅了，薔薇公爵忒爾，也變成了薔薇莊園中生人勿進的墮落龍騎，前兩天還沖教會的騎士團發了一頓瘋呢！那樣毫無理智的怪物，就算是查理曼的正統又如何？誰會能讓他回來當皇帝不成？！就算是羅蘭他們這些圣騎士，也不會讓一個瘋子來當皇帝的，哪怕他是查理曼的兒子！
然而兩天后，法蘭皇帝便淡定不能了！傳言被傳得越來越離譜，據說薔薇公爵在和米斯特汀獵人團的強者們戰斗之后，似乎已經開始逐漸恢復了理智，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薔薇公爵就該徹底清醒了！民眾們開始憧憬，如果薔薇公爵清醒過來的話，應該能成為一名了不起的皇帝吧？畢竟他當年可就是大帝麾下戰功赫赫的猛將呢！加上又有著大帝優秀的血統，一定也繼承了大帝的雄韜偉略，如果他成為了皇帝，法蘭帝國或許就能恢復昔日的榮光了！
皇帝知道之后，下令逮捕了不少人，然而這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事實上，由于國運受到影響，法蘭帝國近些年來的狀況那是每況愈下，而皇帝還加重了稅賦，這已經讓百姓對他這個皇帝有了諸多怨言了！查理曼在林錚不在的時候，已經在羅蘭城中逛了很長一段時間，正是對百姓的心態有了足夠的了解，他才會對羅蘭下達那個命令，可以說，他的命令，只不過是助長了百姓對法蘭皇帝不滿的情緒而已！
在皇帝逮捕了部分百姓之后，法蘭帝國擁立忒爾的呼聲越來越高，甚至有人狂言，他們已經去過了薔薇莊園那里，薔薇公爵的確已經恢復了理智，還和他們談笑風生！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人很難揣測真假！
但皇帝聽說了，心態卻變得極為惡劣，忒爾真的恢復理智了么？！不知道啊！話說回來，他還有可能恢復理智？！想到這兒，法蘭皇帝便感到自己的統治地位遭到了巨大的威脅！不行！不論如何，他都必須得除掉忒爾這個威脅才行！
“一平！那家伙真的傳送走了！”
聽到巽驚喜的聲音，林錚臉上也有了笑意，“看到那家伙傳送去哪兒了吧？”
“恩！看得清清楚楚呢！”巽信心滿滿地說道，“東越國，他去的是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