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
徐長老心知太白劍宗的呂焱,是要與空明仙山作出交易,取得太白庚金。雖說徐長老從未見過太白庚金這類仙物,但他心下極為煩躁,因此便先行去了辦事。
施長老并未將太白庚金這類仙物放在身上,而是秘密存放,本要與呂焱暗中交易,但是呂焱此人甚是狂傲,當著眾人眼下,便要取得太白庚金。施長老無奈,只得傳書,命陸珊取來太白庚金,并將自家保命之物一并飛書賜予陸珊,讓陸珊用以保護太白庚金,生怕途中出了差錯。
堂堂仙宗長老便這般謹慎,此物究竟為何?
似徐長老,李長老這般外行,盡管知道太白庚金乃是世上一等一的仙物,卻并不清楚其珍奇玄妙之處。真正能夠懂得太白庚金不凡的,唯有真正劍修。
而呂焱,正是出身太白劍宗的真正劍修,純粹無暇,對于太白庚金這等仙物的重視,勝過世間一切。
據傳,太白劍宗取名,便是以太白庚金為根本。
太白,何謂太白?
劍器以五行而論,當屬于金之一類,而真金屬于白色,便是白金。
太白劍宗!
呂焱眼中光芒無比熱烈,心意沸騰,其膝上赤紅如焰的長劍,不禁隨心顫動。
眾位長老均是暗暗驚疑。
按說眾人皆為仙宗長老,修行數十上百年,養氣功夫甚好,面上許多事情只是表像,內中心思如何卻是難以揣度的。呂焱今日怎么如此失態?
只可惜在場無一人修習劍訣,并不知此太白庚金對于劍修而言,當是何等貴重。
天邊飛來一道白云,落于議事殿。
云上下來一人,正是女子,容顏極美,但卻面若冰霜,便是面對諸位長輩,也未露笑容,只是平靜無波,微微施禮,欠身道:“弟子陸珊,見過師傅,見過諸位師伯師叔。”
“少說廢話,快些把太白庚金取來。”
呂焱立即起身,甚至等不及陸珊取出太白庚金,身子一晃便現身于陸珊身旁,手上一拂,就從陸珊手里取出一個白色圓球。
陸珊心下無比駭然,她也是云罡之輩,更是仙宗真人。盡管不如顯玄真君那般厲害,但是尋常的顯玄人物,也能略微抵擋一番,可眼前這位師伯,居然讓她看不透深淺,瞬息之間便出現于自己身前,取走了太白庚金,好似憑空出現。
呂焱自然不是憑空出現,只是他身法太快,比之疾風更甚,肉眼難尋。一般人見了根本尋不到任何蹤跡,就是陸珊這等仙宗真人,一時不察竟也瞧不出端倪。
“太白庚金…”
呂焱呼吸粗重,尋常修道人只當這太白庚金是一等一的仙物,但卻不知,在劍修眼里,此物便是天下間最為珍貴之物,放眼諸天萬界,再無一物勝過太白庚金。
太白劍宗開派祖師就曾得過一塊太白庚金,此后建宗千萬年,雄立世間無數歲月,所得的太白庚金,竟也只是屈指可數。當代太白劍宗,僅有一塊太白庚金,由掌教把持,日后大約是要傳下,賜予首徒古庭秋。
呂焱得手此物,倒不是據為己有,只是此物對于太白劍宗而言,勝過一切仙物。呂焱若是忍痛將此物上交宗門,必然受到無盡褒獎。他出身太白劍宗,為人桀驁不馴,但對于宗門,卻當真視之為家,縱然是為劍修,但也忍痛下了決心,要將此物上交掌教。
施長老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這太白庚金是隱世修道家族,藍家的傳承至寶,外人不知。數十年前偶然泄露,使得藍家覆滅,我前些時日恰好遇見幾名藍家后人,將其中天賦上佳的一個女子收為弟子,這太白庚金也當了拜師之禮。”
眾位長老均是默然,為了這么一塊金鐵之物,便使得偌大的修道家族一朝覆滅,如此也就罷了,數十年后,居然成了一個后人拜師之禮,世事變遷,未免可笑。
“這并非真正的太白庚金位于何處?在哪里?”
忽然一聲暴喝,試劍峰上陡然一震,議事殿驟然顫動,好在幾位長老出手穩住,否則這一聲大喝就能讓這座殿宇崩塌成灰。
呂焱一眼見這太白庚金,心下便咯噔一聲,但依然不愿死心,細細端詳良久,終于認定此物非是太白庚金,當即怒喝出聲,眼中怒火熊熊。
“不是太白庚金?”施長老目露驚色,連忙起身。盡管她不知太白庚金對于劍修是何等重要,但也知曉此物位屬仙品,乃是一等一的寶物,呂焱為了換得此物,更是愿意付出極大代價。
呂焱應承的許多東西,其價值不可估量,施長老只知,那些東西足比十件仙物更為貴重,幾乎能夠讓整個空明仙山提高一籌。
“不可能,藍家將此物視為傳世至寶,供奉數百上千年,從未出錯。數十年前雖有人因此覆滅藍家,可藍家后人卻也帶走了此物,數十年間均未離開視線之外,不應當是假的。”
施長老驚怔良久,自語道:“莫非藍家之人說謊?不對,藍家最后幾人因家族覆滅,均已心灰意冷,對這招惹禍端的太白庚金,已無敬畏,將此物奉上作為拜師禮,正是要借我空明仙山之威重建家族。無論怎說,藍家人也不應當取來假物奉上,莫非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滅了藍家最后苗裔?”
呂焱暴怒道:“不拘你是如何說法,但此物非是你若不信,大可看著!”
忽的,呂焱一聲低喝,手上一捏,號稱天上地下至堅剛強的“太白庚金”立即化成一灘鐵泥。
這顆圓球,竟是外邊一層泛白,而內中實則烏黑的一團精鐵之物,再尋常不過,比之太白庚金,簡直便是云泥之別,天差地遠。
施長老怔然良久,忽然眼前閃過寒芒,低喝道:“陸珊,傳書回宗,徹查此事。”
陸珊低聲應是,但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這“太白庚金”似乎曾落于凌勝手里,心中微微一驚,暗道:“凌勝應當不會有這般膽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