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虞嘯卿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他那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明白了:“我想讓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那個樣子。”
本來該有的樣子,是什么樣子?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是政治上的黑暗才導致了一場場的潰敗,是指揮官的無能才有了一場場的潰敗,想要讓事情有它本應該有的樣子,那…
沒有人敢接過這個話題,因為一個字說不好,恐怕就得槍斃。
話題有些沉重,唐基有些歹毒地岔開話題:“你對赤色分子是怎么看的?”
以當時的情況,這要答錯一個字就是斬立決,唐基這個喜歡玩政治的老家伙就是想弄死死啦死啦,在他眼中,死啦死啦就是一個炮灰頭子,帶來的麻煩遠大于帶來的好處,不如死了干凈。
不過死啦死啦很聰明,不知所云地回答了一句:“書生不可以沒有,但空談誤國。”
當虞嘯卿問起他過往的經歷后,氣氛徹底活躍了,就算再嚴肅的人也會忍不住笑起來。
李書楓在口述的時候,想起這部分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搞得茱莉亞和杰西卡莫名其妙地:“親愛的,跳大神是什么?很有意思嗎?”
李書楓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巫師?”
茱莉亞道:“在電視上看過,他們祈禱的方式挺有意思的。”
李書楓笑道:“跳大神就跟巫師祈禱差不多。”
杰西卡眼睛一轉:“我還沒看過呢,親愛的,你表演給我看。”
李書楓差點沒被嚇趴下:“甜心,我不是神漢,更不會跳大神,你要是有興趣,什么時候回中國了,我帶你去看正宗的跳大神。”
杰西卡賴在他懷里撒嬌道:“你既然安排一場跳大神的戲,肯定也想過怎么安排,就表演一下啦。”
李書楓嘿嘿一笑,抱起她:“甜心,我們到床上表演跳大神去。”
改編并非一朝一日,《當幸福來敲門》本周票房已經出來了,以3800萬美元獲得周票房榜冠軍。
現在就算有人告訴李書楓《當幸福來敲門》的票房能超過4億美元,李書楓也不會有絲毫驚訝,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不過《當幸福來敲門》票房不斷飄紅,也給李書楓招來不少麻煩,米高梅、環球等電影公司的高層都打來電話,尋求合作。
李書楓只能婉言拒絕,他可沒那么多劇本,不過李書楓也隱隱跟他們提了一下,可以去大陸或者香港尋求合作。
審判這場戲還沒有結束,死啦死啦跳完大神,把虞嘯卿給氣著了,但也無可奈何,誰讓那家伙是無賴、爛人、炮灰呢?
虞嘯卿又問他那年從的戎,他說他先上了學:“委員長不是要新生活嗎?新學校遍地都是,可都是用來編打倒什么什么的口號,用的時間比讀書還多。”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當時的政治局面有多爛,不過很少有人會把這些掛在嘴上,多是知而不談。
只有死啦死啦敢滿嘴跑火車,首先是去了桂軍714的守備團,那是一個爛得進去了都懶得離開的地方,他們的軍歌也非常有特色:
左右左,左右左,各路兄弟來入伙;
穿黃皮,背響火,皮鞋草鞋都認可。
左右左,左右左,肯玩命就發財多;
分賞銀,你和我,吃碗米粉有火鍋。
左右左,左右左,我們桂軍票子多;
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嚯嚯嚯嚯。
這樣的軍隊只是當時華夏軍隊的一個縮影,軍閥割據,中央政.府也無力改變這些,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爛,爛到骨子里了,難怪會有一場場慘敗,難怪有天文數字的人名填了上去。
死啦死啦后來又上了一個軍官特訓班,坐著等升仙的何健何主任辦的,只教些步槍操列,生背拿破侖、克勞塞維茨和中正訓導,這也叫軍官特訓班?
然而,從這樣一個個爛泥潭里爬出來的死啦死啦,在經歷過一場場慘敗之后,看著沒邊沒際的死人他也會心痛發急,炮灰們也一樣,他們不是沒有熱血,也不是沒有魂,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機會去證明自己。
審判這場戲寫完了,李書楓又重新進行刪減、壓縮、重新排列,電影的鏡頭畢竟有限。
但第三部分并沒有結束,死啦死啦官復原職,要整理戰備,這個瘋子并不想等著鬼子打過江來。
而是要反攻過去,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孟煩了當了逃兵,死啦死啦這才知道他的父母就在江對面,臨時組成一個營救小隊過江。
在原小說中,這部分戲并不多,卻是對敵后武裝游擊隊的極大認可,在那樣的環境下,這群人竟比小強還小強。
不但能活下來,還能不斷騷擾日軍,讓日軍后防不穩,為正面抗戰創造了許多有利的條件。這也是抗戰的一個縮影,而共軍則深深扎根敵軍后方,以游擊戰略讓敵軍后防不穩。
在這場戲上,李書楓進行了比較大的修改,因為整部影片中,并沒有表現出日軍在中國犯下的罪行,所以也表現不出中日間的仇恨。
當然,從一個中國人的角度來看,中日之間的仇恨是理所當然的,是不需要理由的,可這部戲的票房主要還是來自西方國家,西方人可不會了解中國跟日本間的仇恨。
李書楓選擇了更為寫實的手法,就想南京大屠殺,就像鬼子軍村,鬼子所過,屠殺時常發生,一定要將鬼子的獸性盡數展現出來。
另外,李書楓又截取了馮小寧戰爭三部曲中《紅河谷》的一個片段,增加了一個女游擊戰士——英子。
英子是一個怎樣的角色呢?是她接應營救小隊,在救出孟煩了的父母之后,她為了給大家斷后,失手被擒了。
營救小隊成功撤離了,但他們不能不顧英子的死活,他們又返回來想營救英子,可折回來時,他們發現英子被鬼子帶到陣前。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正面交戰,就營救小隊和一支十幾人的游擊隊根本斗不過鬼子大隊,何況鬼子還有炸彈。
英子沒有喊救命,她一臉的平靜,仿佛已經看破了生死。
英子大聲地唱歌,歌聲悠揚,表達了她對抗戰的決心,對自由的渴望,不管是營救小隊還是游擊隊都有共鳴,他們開始回應英子,在陣前大聲地歌唱著。
此情此景,莫說是人,就算畜生也會引起共鳴,畜生一樣的鬼子也看傻眼了,他的指揮官甚至忘記了下達炮轟的命令。
歌聲落下,突然發生了變故,死啦死啦養的那條狗(名字:狗肉)突然出現在陣前,撲上去撕咬押著英子的兩個鬼子,現場一片混亂,直到狗肉被擊斃了,日軍才終于恢復秩序。
可這時,日軍才錯愕地發現,英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炮彈堆上了,手里把玩著一個迫擊炮彈,傻子都知道,只要她松開手,所有的炮彈都會被引爆,屆時損失不可估量。
日軍指揮官嚇傻了,大喊著不要,有事好商量。
英子鄙夷地掃了鬼子指揮官一眼,然后看著前方,喊道:“兄弟們,來世我們還是戰友。”
炮彈落下了,響聲震天,火光沖天,營救小隊和游擊小隊的隊員們臉上帶著淚水,他們跪了下來,死啦死啦喊道:“英子,你先走一步,我們隨后就到。”
茱莉亞愣愣地看著屏幕上的字眼,不知道該說什么。
杰西卡低著頭,扯著衣角,眼中有淚水在打滾。
李書楓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場戲卻是太煽情了,前世他看《紅河谷》時,由寧靜扮演的女主角就是這樣死的,那時候他就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寧靜更美的女人。
不過李書楓也在苦惱,英子唱的這首歌,要選那一首歌呢?
《義勇軍進行曲》顯然不行;選《黃埔軍歌》,也不行,游擊小隊律屬共.軍,對這首歌也不感冒,所以必須選一首能引起國/共兩軍、引起所有中國人共鳴的歌曲。
李書楓能唱上口的歌曲確實不少,但多是流行音樂,但對于抗戰時期的歌曲了解卻非常單薄,根本就不知道該選擇哪一首。
仔細地想了一會,他只能搖搖頭,只能等回國的時候,再去云南走訪,或者探訪活下來的遠征軍老戰士。
茱莉亞沉默了一會,也終于醒悟過來,悠悠地看了李書楓一眼:“親愛的,你越來越像煽情大師了,我都還沒看到電影就先被感動了。”
李書楓抱住她:“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時勢造英雄,動亂的年代往往是英雄輩出的時代,也只有亂世才不會缺乏英雄。”
茱莉亞道:“我越來越想要戰地記者尼雅這個角色了,她將全程感受這部影片,是對演技的一大挑戰,只要把她的靈魂表達出來,甚至能捧回一樽奧斯卡小金人。”
尼雅這一角色確實貫穿了整部影片,臺詞不多,但戲份卻非常多,從初見炮灰們的不屑、飛機墜落時的同情、叢林大逃亡的共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