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精修,下水道。
“一個個來，大家不要擠，一個個來！”救濟堂外人頭涌動，秦慧打量著這些人，發現他們的眼中正有一個名為希望的光芒在不斷的閃爍。
秦慧邁著輕快的步伐，跟隨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而去，最終站在了救濟堂外那排起的長長隊伍之中，和其他領取救濟的人一起，一個個的從哪個叫做皮耶魯的慈善家身邊走過，等待著發放救濟。
“給你，這是五個小時！”在人群中發放救濟的皮耶魯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今年的皮耶魯已經八十多歲了，只不過因為時間從二十五歲那年開始跳動，所以他的樣子也被定格在了二十五歲那年。
“先別走赫爾斯，替我像你老爸問聲好！”皮耶魯看著身前那名轉身欲走的青年，再次將手握了上去，給這名叫做赫爾斯的青年又傳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謝謝，謝謝您！”赫爾斯激動的看著自己手表上的數字，雖然上面經過皮耶魯的救濟后也只有九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赫爾斯卻知道自己與父親如果不是運氣太差的話，應該又能逃過一劫了。
“去吧赫爾斯，我和你的爺爺可是好朋友，想當年你爸爸就是我看著長大的！”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皮耶魯笑著說道，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沒有說謊，因為這個救濟堂就是在赫爾斯的爺爺因為時間歸零而死去后，皮耶魯才下定決心建立起來的。
“我們沒有歧視，我們也不要利息，救濟堂的一切都是免費的。我們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我們還有希望，我們可以做到的！”
隨著一名社工的吶喊聲，長長的隊伍也發出一陣叫好。而走在其中的秦慧目光掃過，發現在場的人們沒有一個時間是超過兩小時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如果得不到救濟的話，兩個小時后這里的大多數人都會因為時間歸零而死去。
“皮耶魯，救救我，快救救我，我的時間要歸零了！”
就在大家專心排隊的時候，街上突然有一個大漢一臉慌張的跑了過來，而在聽到大漢的話后，皮耶魯也是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向著這名大漢沖去。
“救救我，皮耶魯，求您了，我不想死啊！”大漢飛快的奔跑著，一邊跑還一邊的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時間。
“卡卡洛夫，堅持住，你會沒事的！”皮耶魯快速的向著這人跑去，二十米、十米、五米、
“額....”在還有三米多遠二人就能回合的時候，只見這名叫做卡卡洛夫的大漢一聲悶喝，身體突然像沒電的玩偶一樣，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卡卡洛夫，我的朋友，一路好走....”皮耶魯看著倒在地上的卡卡洛夫，看到了他手上那原本綠色的手表已經變成了紅色，時間已經清零了。
在代頓這個貧民窟中，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員死去，除了少數人是死于意外或者搶劫以外，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時間歸零而死。
今年已經八十多歲的皮耶魯一直生活在這里，死亡在他的眼中已經算不得什么了，因為常年生活在時間陰影下的他們是死神最忠實的伴侶。沒有人知道每天會有多少人死去，也許是一萬，也許是十萬，也許是一百萬，沒有人關心這個話題。
卡卡洛夫死了，但是沒有人會為他悲傷，就是他的家人都不會。因為大家都活在時間的陰影下，沒有人知道今天的卡卡洛夫是不是明天的自己，大家能做的就是珍惜每一天，不，他們沒有天這個概念，他們只能珍惜自己的每一分，甚至是每一秒。
“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的說法不斷的在皮耶魯的嘴中蹦出，而每一個領取到五小時救濟的人，都會奔跑著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因為他們需要用這救濟得來的五小時時間找一份工作，然后爭取在獲得更多的時間，日復一日的重復著與時間賽跑的日子。
秦慧一臉平靜的站在隊伍之間，認真的看著周邊那些一臉急切之人的目光，思考著時間對于這些人的含義。
“下一個！”隨著皮耶魯的一聲大喝，不知何時起，原本排在隊伍最后方的秦慧，居然成為了下一個領取救濟的人了。
“快點，別磨蹭了，不要害羞！”皮耶魯掃了眼秦慧的穿著后急切的說道，八十多年以來他已經看到過太多的富豪淪落街頭，并孤零零的死去了，雖然秦慧穿的看上去不錯，但皮耶魯也沒有多說什么。
“你說時間究竟是什么東西？”秦慧沒有像那些人一樣的伸出手臂，而是淡然的看著皮耶魯疑惑的問道。
“你不要救濟嗎？”
“我！不需要！”
皮耶魯奇怪的看了眼秦慧，隨后慢慢的繞開了秦慧，開始為下一個人送上時間，并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你不需要救濟那就離開這里吧，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在這里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人死去，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
“我需要救濟，但不是用這些東西！”秦慧靜靜的站在一邊，漠然的看著皮耶魯手中的時間傳喚器，而在那時間轉換器之中，清晰地寫著一排數字18、14、53、24。
秦慧就這么看著那時間轉換器，要是秦慧的數學沒有算錯的話，那里面還有十八天、十四小時、五十三分鐘、二十四秒....不對，是十八秒，因為皮耶魯也在消耗上面的時間。
等待救濟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從秦慧的身邊跑過，他們甚至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對皮耶魯表示感謝，因為只有珍惜，珍惜，在珍惜到手的時間，才是對皮耶魯真正的感謝。
人們一個個的跑過，而在輪到一個少年的時候，皮耶魯原本嫻熟的動作和口中的話語卻停了下來，一臉悲傷的看著那依然猶如長龍一樣的隊伍。
“先生，是不是....”這名少年看上去也就十的樣子，可是那手臂上顯示著3小時多的時間卻忠實的告送大家他已經成年了。
“抱歉，我的時間已經用光了，今天的救助到此結束！”皮耶魯對著一臉暗淡的男孩點了點頭，說出了他最不想說的話來。
隨著皮耶魯的話排好隊伍的眾人一臉的暗淡，看上去好像丟了魂一樣。大家就這樣低著頭，一個個的從秦慧的身邊走過，沒有爭吵，也沒有一個人說出抱怨的話來。
大家都知道皮耶魯是個大慈善家，他手中要是還有時間就絕不會放棄這種救濟，因為這是皮耶魯的承諾，是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的承諾。而為了這個承諾皮耶魯放棄了前往新格林尼特區的富人生活，而是日復一日的守在這見不到希望的貧民窟之中，選擇帶給大家溫暖。
“先生，救助已經結束了，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明天再來吧，我現在沒有什么能夠幫你的了！”
隨著大家的紛紛離去，皮耶魯的目光再次放到了一動不動的秦慧身上。
“我不需要時間，我需要的是有人告送我什么是時間！”秦慧就這么看著皮耶魯，話語中充滿了迷茫。
“什么是時間！這個問題真好笑！”皮耶魯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一邊開始關閉店門，一邊輕聲說道；“今天有一百多人沒有領取到救濟，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將有三分之一的人會熬不過這個晚上。呵呵，你說什么是時間！”
“時間是死亡嗎？”秦慧對著皮耶魯問道。
皮耶魯嘿嘿一笑，反而有些開心的說道；“不，恰恰相反，時間是希望，我今天救助了一百多人，這些人只要不是混吃等死的，那么他們絕大多數都能熬過這個晚上，你說這不是希望嗎！”
“時間是死亡，也是希望！”秦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是對時間之心的去向仍然是一無所獲。因為秦慧在皮耶魯的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常，而普通人一個的皮耶魯也不可能隱藏得住時間的碎片。
秦慧雙手背在身后，不斷的念叨著時間二字，茫然的向著黑夜中走去。
“等等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時間無法解決的麻煩？”看著秦慧有些寂寥的背影，皮耶魯卻是眉頭一皺，因為這種感覺他只在厭倦了漫長生命的大富豪身上看到過，而那些手中有著大量時間的富翁們，卻選擇了結束自己那漫長的生命。
秦慧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原本我以為自己是一個懂得利用時間的人，可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懂得時間的含義！”
秦慧感慨的搖了搖頭，隨后再次向著黑暗中的街道走去。
“先生，如果你的時間多的用不完了，那我應該能給你些好的建議！”就在秦慧即將消失在黑暗中時，皮耶魯卻高聲喊住了秦慧。
“什么建議！”秦慧回過頭去，下一秒就穿過了與皮耶魯長達百米的距離，直接出現在了皮耶魯的身后。
“我，我....”皮耶魯劇烈的喘息著，目光不斷的在秦慧的身上與之前秦慧站立的地方交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慧打量著一臉驚恐的皮耶魯，輕輕的撩開了自己的袖子，看著上面的綠色手表說道；“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東西，在我看來這個手表是如此，而在你們看來我也是如此！”
有很多東西能夠讓人忘記死亡的恐懼，而眼前的皮耶魯也同樣如此。隨著秦慧露出了手腕上的綠色手表，原本還驚恐不已的皮耶魯立刻變得兩眼放光，忍不住在心底計算著要是他有這么多的時間的話，他能夠救助多少人。
“上面的時間是不是很漂亮！”秦慧看著一臉渴望的皮耶魯，笑著說道；“你的建議如果能說服我，那么這個漂亮的時間就是你的了！”
“我，我的！”皮耶魯咽了口口水，雖然他在這里也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可那近萬年的時間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說吧，說一些讓我感興趣的話題，讓我聽聽你的建議！”秦慧一臉的笑容，他最喜歡的就是交易這個詞語，因為有交易就代表著將有收獲。
皮耶魯沉默了片刻，整理著自己的語言說道；“我見過許多的富人，雖然他們有著大把的時間，可是他們卻整日醉生夢死，早已忘記了原本在底層苦苦掙扎的時刻，也忘記了時間留給我們的不止是一次詞匯，而是一種體驗！”
“體驗！體驗時間，就像個平凡的人一樣！”秦慧看著眼前那不斷點頭的皮耶魯，突然間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了，就是自己的想法也是與普通人不同的。
“我要獎勵你，重重的獎勵你！”覺得有所了悟的秦慧一臉的喜悅之色，他想了又想覺得要說時間藏在哪的話，也許就藏在這蕓蕓眾生之間，見證著歷史的變遷與時代的轉換。
秦慧將手臂搭在皮耶魯的手上，而隨著秦慧的動作，皮耶魯手臂上的時間像是作弊一樣的瘋狂增長著，轉眼就超過了一千年，在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數字上停留了下來。
“夠了，夠了先生，再給我時間你會死的！”看著原本秦慧的時間成為了自己的，皮耶魯在慶幸的同時也為秦慧擔憂了起來。
“我會死！這可一點都不好笑！”秦慧搖了搖頭，揚了揚自己那絲毫沒有變化的時間。
“這，這是怎么回事！”皮耶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表，隨后又看了看秦慧的，終于發現秦慧的手表居然沒有絲毫的跳動，就仿佛是紋上去的一樣。
“也許是系統錯誤！”秦慧不以為意的說著，隨后正了正自己身上的法袍。
皮耶魯奇怪的看著秦慧的魔法袍，小聲說道；“先生，如果你想當一個普通人的話，那么你最好將這身衣服換下來，穿上他們那樣的衣服才行！”
“他們的衣服！”秦慧抬頭看去，只見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中勾肩搭背的向著酒館走去。
“沒這個必要吧！”本身有些潔癖的秦慧，一臉厭惡的看著那兩名滿身是油的工人。
皮耶魯不斷的撫摸著自己的手表，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樣的說道；“當然，如果您還想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的話，就當我什么也沒有說！反正對你這樣神秘，且富有的人來說也不在乎時間！如果你真想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的話，那就好好考慮下我的話！”
“對，為了時間！”聽到皮耶魯的話后秦慧深吸了一口氣，身上那原本鑲著金邊的黑袍立刻一陣變換，變成了一身普通工人穿著的藍色工作服。
“你是怎么做到的！魔術嗎！”皮耶魯震驚的看著秦慧，不敢相信的問道。
“不，是由思維組成的念力，而我將思維中的想法具象化在了現實！”秦慧搖了搖頭，隨后打量著自己的工作服，發現眼前的這身衣服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秦慧領導過審判所，當過黑社會，干過國防部長，也當過一任縣令。可是不管在哪個世界之中，這樣的衣服都距離秦慧太遠了。
“不對勁啊！看上去總是差了點什么！”皮耶魯上下打量著秦慧的新衣服，手托著下巴，一副頗有心得的樣子。
“我想起來了！”皮耶魯一拍手，急急忙忙的向著屋里沖去，在一會之后就拿出了一把扳手，二話不說就放在了秦慧的手中。
“這就對了嘛！”皮耶魯一臉的高興之色，將秦慧帶到了一面鏡子之前。
鏡子中的秦慧穿著一身藍色的吊帶褲，里邊是洗的發白的襯衣，而在手上還拿著一把扳手，猛然看去絕對是個修下水道的。
“太棒了！就是這個感覺，對了，保持住，保持住臉上那冷漠的眼神！”皮耶魯手舞足蹈的圍著秦慧亂看，顯然對自己的想法感覺到很滿意。
“你確定這有效果嗎，這樣就能明白時間的含義！”秦慧依然的滿臉冷漠之色，不過身上的那藍色吊帶褲卻讓那眼中的冷漠顯得格外的搞笑。
“相信我，我幫助過很多的富人，讓他們走出了對時間的迷茫，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皮耶魯一臉的肯定之色，隨后再次說道；“你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忘記你的過去，你要和普通人一樣的工作，生活下去，直到你明白時間對你的含義為止！”
“好吧，好吧！”秦慧看著手上拿著的扳手，有些后悔來找皮耶魯了，因為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不靠譜。
看著秦慧臉上的表情，皮耶魯張開雙手，手舞足蹈的解釋道；“朋友！你不是后悔了吧！要知道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啊！”
“后悔算不上，不過這要是沒有效果的話，我會將你的腦袋塞進你的屁股里！相信我，我這人從不開玩笑！”秦慧說著點了點頭，將扳手扛在了肩上，有些不自然的向著夜色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