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冥河之水動地來,九幽黃泉十八重。
風,卷著塵埃,拂過幽冥界的蒼茫大地。冥河兩岸,旌旗舞動,肅殺之氣穿云破空。
“要開始了啊。”雷克頓背負雙手,佇立在妖國大軍之前,在他的身邊,站著雷二和幾位鳴沙山的先鋒將軍。妖族八大圣帶領的妖國大軍羅列開來,在冥河北岸蔓延了十里。
冥河的對岸,就是天庭和佛教的聯軍。
“嗚——!”
號角聲陡然響起,冥河南岸的天庭大軍開始緩緩地移動起來,一個個方陣整齊劃一,盔甲的脆響聲和刀槍的摩擦聲以一種特殊的節奏出現。這是玉帝手下的真正精兵,絕不是天庭那些窩囊的駐軍可以比擬的。
佛教的大軍人數并不多,但個個都是視死如歸的斗士。佛教并不擅長練兵,但是在操控人心上很有一手,佛門的人一個個都是意志堅定的死士。
“大軍,出動!”
牛魔王炸雷般的聲音從中軍傳來,妖國的妖兵們紛紛仰天怒吼。這是妖國的子民,妖國的妖族個個都是天生的戰士,血液里流淌著上古妖族的戰斗之血。
“進攻!”
幽冥教大軍一方的指揮者是修羅道的修天,蕭遙和幽冥教主早已經不知何處去了。
而幽冥教的大軍都是由幽冥界的人組成的,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妖魔,高矮胖瘦不一,毫無軍陣可言。但是這些妖魔都是一場瘋狂可怕的生物,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們。
冥河寬約十里,深沉的河水安靜地流淌了千百萬年。
但是這個時候,起浪了,滔天的浪,堆雪成山的浪!
“殺!”
“殺!”
“殺!”
吼叫聲穿透了晦暗的天空,兩邊的大軍如同兩股洪流一般撞擊到了一起!
這是真正的戰爭,沒有陰謀詭計,沒有章法規則,有的只是鐵和血,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靠著鮮血和手中的刀劍生存下來!
幽冥教的大軍之中,有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子,看起來年紀并不大,手中握著一桿銀槍,沖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前方是一員身高三丈的神將,這神將不屑地看了一眼這個瘦弱的家伙,手中的金色巨錘硬生生砸下!他毫不懷疑,自己這一錘下去,可以輕易地將這個小子錘成肉泥。
但是僅僅只過了一瞬間,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他的喉嚨上就多了一個血洞!
好快的槍!好冷的槍!好厲的槍!
這個神將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小子,一點也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可是這個小子居然連看他都懶得看一眼,仿佛這個神將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笑話。
銀槍舞動,周圍的妖魔們都完全不敢靠近這個年輕人。
他們很清楚,這個小子在子在幽冥界當中有著相當可怕的名聲。但是天庭的神將天兵們并不知道,所以他們依舊如同馬蜂一樣圍上了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臉上的刀疤在微微地抽搐著,神色冷得和冰一樣,手中的銀槍幻化出一道道近乎完美的弧線。
血光,閃爍著。
深沉的冥河之水,漸漸地變成了血色。
這血色之中,有天庭的血,有佛教的血,有幽冥教的血,更有妖國的血。
“真是冷酷啊。”雷克頓冷冷地嘆息了一聲,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只有死亡和鮮血,最后活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他隨手轟出一拳,半空中發出一陣巨響,氣浪翻滾,上百名佛教佛兵直接化作了血水,與冥河之水永遠地混合在了一起。
雷克頓宛如一臺殺戮的機器穿行在陣中,每一拳轟出,就有幾十上百人死在他的拳頭之下。
“阿彌陀佛,雷妖王,你造下如此殺孽,天數也難饒了你!”
一聽到天數二字,雷克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燃燈佛祖端坐在蓮臺之上,攔在了雷克頓的面前,他的手中還握著兩顆水藍色的定海珠。
“燃燈,你一個手下敗將,也還敢來阻攔本妖王不成?”雷克頓微微地一笑,“如果你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我可以幫你一把,這幽冥界之中的九幽黃泉還是很不錯的住處。”
燃燈佛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雷妖王,我今日確實是要阻攔你,但并不是我一個人。”
“阿彌陀佛,雷大圣,許久不見了。”一個面容蒼老的和尚也出現在了雷克頓的面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佛教的天境九重天高手藥師佛。
雷克頓看了兩位佛祖,說道:“燃燈,藥師佛,你以為你們兩個真的可以對付本妖王嗎?”
“當然不能,陛下他為了以防萬一,當然會派出最強的陣容來了。”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只見一道月光自天空落下,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緩緩地踏著月光而來,正是玉帝手下的高手月使。
“咳咳,雷妖王,今天我也來報仇了。”長著一抹小胡子,肩上搭著一個布袋子的太昊,居然也出現在了場中。
“燃燈,藥師佛,太昊,月使。”雷克頓負手而立,緩緩地說道,“真是有意思,玉帝為了對付本妖王,居然不惜派出這么強大的陣容,本妖王倒是受寵若驚了。”
“雷妖王,不必謙虛。”月使冷冷地說道,“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讓你成為了整個妖國威脅最大的人了,陛下深謀遠慮,這一次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毫無疑問,三個天境九重天的高手,加上一個擁有定海珠的八重天高手,這個陣容整個三界估計也只有蕭遙一個人敢說必勝了。
玉帝,打出了一手大牌,這一手大牌就是為了吃掉雷克頓!
“雷妖王,今日你之敗亡,乃是天數注定!”燃燈佛祖緩緩地祭出了自己的二十四顆定海珠來。
月使手中有月華閃爍,太昊已經放下了肩上的虛空袋,藥師佛已經在低唱著佛號,隨時可以祭出琉璃凈世界來。
冥河的水,滔滔不息;刀劍之聲,不絕于耳。
雷克頓伸手朝著虛空一抓,黑色的妖刀霸鋼刃緩緩地浮現出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多費唇舌了,只有用手中的刀,來證明自己。
路的盡頭,是天涯;話的盡頭,是刀劍。
陰云漫天。
所有人都在戰斗,都在鐵與血之中嘶吼掙扎,卻只有一個人,依然淡淡地端坐在云頭,手中拿著一壺酒在品。
他不是在品酒,而是在等人。
他是蕭遙。
“真是吵啊。”蕭遙聳聳肩,看了看下方的大戰,“這么胡亂地打來打去,有什么好玩的?還不如挨個單挑來得有趣。”
蕭遙喝著酒,看著面前的一團陰云,緩緩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你藏在那里很久了,為什么一直不說話呢?難道你是啞巴?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對于殘疾人士也不會手下留情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現身吧!”
“我這一生,都活在陰云之中。”那團陰云之中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從來沒人見過我的面目。”
“真是一個怪胎,我見過很多怪胎,卻唯獨沒見過你這樣的。”蕭遙哈哈大笑起來,“一輩子生活在陰云之中?那你不吃飯不洗澡不睡覺不找女人嗎?”
“不,我不需要。”
“他娘的真是怪人!”蕭遙以手撫額,相當可惜地說道,“居然不吃飯不洗澡不睡覺不找女人,你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難道玉帝就只能調教出你這樣的手下來?”
“我活著,是為了殺人。”陰云之中的人聲音依舊冷漠,根本不會被蕭遙的話影響心境。
蕭遙又說道:“那我總該知道你的名字吧?我可從來不殺無名之人哦。”
“我沒有名字。”
“開什么玩笑?沒有名字那別人怎么稱呼你?”
“我只有一個代號。”
“好,代號也可以,名字本來就是代號,代號就是名字嘛。”
“我的代號叫作,隱昊。”
蕭遙的目光忽然一凝,隱昊,一個隱藏起來的人,一個強大無比的高手,卻愿意放棄一切名聲和地位而隱藏自己,這樣的人,絕對足夠可怕。
“我叫蕭遙。”
“我知道。”
“那就好,自我介紹結束了,動手吧。”蕭遙一仰頭,將自己最后的一口酒喝完了。
陰云之中的隱昊卻遲遲沒有動手。但是他并不是不想動手,他從一開始潛行到蕭遙的身邊,就在尋找蕭遙的破綻,一旦被他發現了破綻,就能一擊致命。但是很可惜,哪怕蕭遙仰著頭喝酒,都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來。
所以隱昊知道,蕭遙,絕對是一個值得他用盡全力對付的高手。
“聽說你用的兵器是飛刀。”蕭遙隨手扔掉了酒壺,擦了擦嘴,“飛刀嘛,也算是不錯的兵器了。我的招式叫作逍遙指,你應該聽說過。”
“逍遙指,講究的是無物不破,一招必殺!”蕭遙緩緩地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指纖長,有力,白皙,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如同玉石雕刻一般。
“我的飛刀,講究的也是無物不破,一招必殺!”
“那正好,咱們就看看這所謂的一招必殺,最后殺掉的人,到底是誰。”蕭遙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特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