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人可以永存的世界(3)
“嘭！”
特殊感染者“煙鬼”那醬紫色的長舌頭形同繩索一般，死死地將賈丹上半身勒住，正當排頭兵楚白掉轉槍口掂量著用刺刀劈向舌頭之際，看似垂死掙扎的賈丹身軀陡然一顫，旋即，傳來了一聲爆鳴。在一陣青灰色的煙霧當中，賈丹消失不見了，不知何時被舌頭纏住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張電腦椅，緊接著，賈丹突然出現在窗口前，他沖著數十米開外的“煙鬼”一抖手，幾乎沒有任何聲息，適才還囂張大叫的特殊感染者一頭栽下了大廈。
“替身術！”
“千本！”
凹凸曼和林寶兒先后叫破了賈丹的行跡，對于同行的幾個人辨識出自家的手段，賈丹半點沒覺得詫異，三大民工漫讀者遍天下，只要看過他的手法，自然曉得出處。
當即，賈丹也不再避諱自家的來歷，自信滿滿地一笑，說道：
“見笑了！見笑了！忘了跟大家說一聲，俺是在火影世界學的傀儡術。”
數據帝凹凸曼打量了賈丹幾眼，試探著說道：
“沙忍傀儡師？”
“呵呵呵呵，一般，一般。”
這種既不否認也不肯定的答復，凹凸曼已經曉得賈丹是不會輕易泄露自家底牌的，知趣地不再詢問。反倒是楚白倍感納悶，正如他自己所言，受到工作和生活的影響，他已經許久不看漫畫了。哪怕是號稱民工也會看的三大民工漫也一樣，不過楚白更明白，眼下這當口不是促膝談心探討問題的恰當時機，他把所有疑問都壓了下來。
這時，眼神不無擔憂地看了看賈丹，楚白開口說道：
“呃，賈兄，你脖子上的黏液不會傳染病毒吧？”
施展替身術生效通常是在被攻擊之后，賈丹身上殘留著來自特殊感染者煙鬼的體液，甭管是唾液還是其他什么液體，總之來源是絕對可疑啊！
經由楚白從旁提醒，賈丹也馬上意識到了問題嚴峻，他面色微微發白，不自覺地抬手摸著粘乎乎的脖子，哭喪著臉說道：
“我說老白，你別嚇唬俺哪！”
聞聲，凹凸曼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他拍著賈丹的肩膀，安撫說道：
“哎，你放心，一般來說，體液傳播病毒都是通過傷口，這種傳染方式是危險性最高的。瞧瞧你身上也沒什么出血的傷口，這事就甭瞎操心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
很多時候，道理都是用來說服自己的，賈丹何嘗不知道凹凸曼說得只是正常情況下，現如今，尸體滿地跑追著活人咬，這還能算正常嗎？
楚白探頭瞧了瞧窗戶外面，皺起眉頭說道：
“待會怎么出去？底下的喪尸不少啊！”
聚集人口越多，經濟越發達的地方，轉化的喪尸也就越多，幸存者脫困的難度呈幾何級數增加，紐約這一類大城市無疑是生化危機模式下的重災區，類似于可可西里和撒哈拉沙漠，那種人跡罕至的荒涼之地反倒成了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庇護所，這真是極端諷刺的悖論啊！
對于四人組如何逃離紐約這個喪尸嘉年華，凹凸曼早有腹案，他摸著下巴一指樓下的街道，說道：
“你們瞧見那輛雪弗蘭的SUV了嗎？”
在距離大廈僅有一步之遙，“人”流穿梭往復的大街上，一輛SUV的駕駛室敞著車門，看樣子車主是因為來不及發動車子就不得不下車逃命去了。
簡單估算一下距離和喪尸的數量，楚白泄氣地說道：
“到那輛車的話，中間的喪尸太多了。”
聞聽此言，凹凸曼咧嘴一笑，說道：
“咱們不需要過去，老白你的槍法如何？”
莫名其妙地被岔開話題，楚白點頭說道：
“準頭還過得去。”
凹凸曼一指那輛SUV，說道：
“在這個位置能打中它的油箱嗎？”
“不到兩百米，距離這么近再打不中，我的眼睛得近視成啥樣啊！”
聽到楚白過份自負的回答，凹凸曼并沒有當真，輕輕一擺手，說道：
“又不是要你在這開槍，咱們先下去再說。”
來到了一樓，四人組才感到事情變得愈發棘手，他們所在的這棟大廈喪尸不多，看樣子在感染開始階段，這里的公司就已經停止營運，只留下最低限度的人員值守。在大廈之外，情況可就截然不同了，低沉呻吟的喪尸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蕩，它們散落在曼哈頓島上的每一個角落，好似一個個稱職的哨兵，守候著活人現身。
大廈一樓大廳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化為黑色的血污和腐爛的殘肢斷體，門窗都已經被砸得稀爛，更加糟糕的是，四人組剛一出現就被盯上了。
“嗚——”
堪比蒸汽火車拉響的那種極具穿透力的嘹亮汽笛聲，從不遠處傳來的這一聲嘶吼直驚得人肝膽俱裂。凹凸曼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冷冷地說道：
“咱們中大獎了，這是坦克的聲音。”
賈丹眼珠亂轉，急得直扯胡子，大聲說道：
“糟了，先干挺這家伙再說別的。”
已經預感到狀況不妙，楚白倒是顯得異常鎮定，不急不緩地說道：
“收到，看我的。”
說罷，楚白拉了一下槍栓把子彈頂上膛，跟著端起了三八大蓋，步槍的準星在擁擠的街道上鎖定了那個高大的暗紅色身影，隨即他輕輕扣動扳機。
“啪——啾！”
“吼——”
清脆悠長的槍聲打破了安靜，坦克被子彈擊中面部，霎時間血花飛濺，它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一擊得手，楚白正準備補槍，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凹凸曼低聲說道：
“不要戀戰，你聽那是什么聲音？”
“哎爾！哎爾！”
頗具特色的叫聲正在由遠及近地響起，凹凸曼仔細分辨一下聲音的來源方位，他的臉色此刻變得加倍難看，說道：
“老白，外面有嘔吐者，而且不止一個，咱們要是在樓里被圍住就死定了。”
嘔吐者屬于標準的遠程攻擊型特殊感染者，它們的肉搏能力甚至還不如普通喪尸，但是這些家伙吐出的毒性酸液不僅會產生數百度的高溫，并且帶有毒性和腐蝕性，無論是什么人被一群嘔吐者堵在局促的建筑物內，他的下場必然是可悲的。
楚白先前已經聽過了凹凸曼的介紹，對嘔吐者的厲害他心中有數，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后退？咱們往哪退？”
果不其然，提及這個火燒眉毛的問題，一貫自信的凹凸曼也含糊了一下，他看了看站在旁邊，豆粒大的汗珠正順著鬢角下淌的賈丹，又瞧了瞧悠閑端詳自己指甲的林寶兒，語氣很無奈地說道：
“呃，另找出路是必須的，這座大廈總該有下水道吧！”
聞聲，賈丹眼睛陡然亮了起來，他拍著大腿說道：
“哎呀，這是個好主意，從下水道走，避開險境再說吧！”
昵稱為大蘋果的紐約，城市排水系統據說是一項異常宏大的系統工程，其規模足以媲美地下運河。由于興建的年代久遠，若問曼哈頓島下面的下水道情況如何，一輩子都負責修理下水道的水管工人都未必說得清楚，遑論其他人。這件事簡而言之，絕不是幾個異世界來客摸著腦袋就能搞清底細的，四人組的唯一選擇只能是碰一碰運氣。
事不宜遲，幾個人當場分派任務，楚白負責堵住正門來襲的喪尸群，林寶兒負責補漏，凹凸曼和賈丹分頭在一樓搜尋排水系統的入口。
不多時，已然是站在喪尸尸骸的肉山之上的楚白感到身后傳來一聲呼哨，他抽空回頭一看，是凹凸曼在沖著他招手，瞧那意思也知道是發現出路了。前面的喪尸還在瘋狂前沖，仗著大批普通喪尸堵在前頭，特殊感染者暫時上不來，這條戰線楚白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還能勉強維持，他要是這么貿然往后撤退，只怕喪尸會如潮水般一擁而入。
楚白想到了自己騎虎難下的處境，實在顧不上留一手了，翻身從快要堆積到門楣高度的尸體堆上躍下，緊接著，楚白盡量集中精神，一個發出橙黃色光芒的球體出現在他的右手掌心。
“依歐！”
“轟——”
楚白匯集了僅余的魔力，這一招爆炸咒文摧毀了大半個前廳門廊，伴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撞擊聲，從上方墜落的建筑殘骸堵塞了大廈的前廳入口。
見狀，凹凸曼不無羨慕地說道：
“你行啊！這樣能擋住它們多久？”
聞聲，已然筋疲力竭的楚白晃了晃腦袋，說道:
“天知道！可能一小時，也許半個小時，咱們得加快行動速度了。”
若問亡命狂奔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摸黑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楚白是這輩子都不想知道答案了。
絲毫不必諱言，即使保守估計，在偌大一座紐約城內，少說盤踞著千萬量級的喪尸，具體到曼哈頓島一個地區，想必打個折扣算作一百萬也不為過，那也是能堆死任何強者的龐大數量。漫說四人組如今還算不上資深試練者，他們的強化僅僅是超出了正常人類的水準，遠遠達不到非人類的界限，單從主神禁止使用外來道具這一條來分析，他們也該明白，這個世界絕非試練者們臆想的刷分圣地，反倒很可能是一條陰溝。對，就是那種專門叫你一不小心就翻船的那種陰溝，可不是說下水道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