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相信政府!不信那些老鼠吃大象的烏七八糟的消息!”胖乎乎的老板一副鐵桿自干五的模樣.
“我看可不盡然吧.”劉白羽臨走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一疊嶄新的棉布,很高一大堆,粗略估了一下,大概都有幾十尺了,多數都是所謂二十支的龍頭棉布…
“長官,這不是我叔買的,是俺們兩個買的啊!”閃出來兩個山里娃,半大不小,大概有十四五的樣子,可沒有上海人那股闖勁,畏畏縮縮的,雖然胖乎乎的老板置辦的衣裳也算體面了,可是氣質卻是掩不住的.
這幾個稱呼胖乎乎的老板叔的孩子,眉目之間可就不太像——不過劉白羽也知道關里很多地方都是大家族,不出五服都是親戚——所以血緣關系遠也是正常的.
看來自己話說重了,看把這兩孩子嚇得!劉白羽的觀念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在他眼里,十四五都是孩子,在個時代的人看來,已經是大人了.
“沒啥,這些政府都是敞開讓大家買的,只是你們買的有點多,怕你們浪費了而已.”劉白羽急忙微笑著解釋.
“不多呢,俺們家十幾口人呢,瓶子家也有十幾口…”
“那就不多了,記沒記得家人的尺碼?這上海人手巧著呢!不是你們家鄉的裁縫可比的!”劉白羽安撫了一句.
“都拿筆記著呢,家里嫂子只有個褲衩,怎么敢出來見裁縫呢?”那個叫瓶子的心眼太實在了,隨口說了出來.
“這…聽你們口音是浙江的,浙江不是魚米之鄉么!怎么至于這樣?”劉白羽驚訝的問道.
雖然劉白羽知道有的地方女人褲子配不起也是有的,但是這是浙江!是魚米之鄉不是極端落后的大西北好么?
“長官,魚米之鄉有啥用呢,米豐收了,美國又送來好多便宜糧食,所以糧食不值錢,東家要收銀元的,口糧只剩半份,還得挖野菜才餓不死…”
“是挺慘的…”
“然后常凱申大總統要我們練壯丁,防止被共產,所以要拉去當壯丁,還得自帶干糧——這練壯丁太累了,不買點糧食就得活活累死!”
“然后糧食就忽然貴了?”
“外邊貴多少不知道,可是壯丁營里只能買師座家的糧食啊,整整是我們賣糧時候的十倍,十倍啊!”
“不過買不起師座家的糧食可以拿自家的衣服啥的抵債是吧?”劉白羽恍然大悟.
“不單是衣服,家里的農具啊,房子啊…都可以抵押…”
尼瑪,常凱申的將軍們打戰是有點不行,這金融頭腦——連二十一世紀的破窗效應,船沉得時候再撈一筆都會了!劉白羽繼續心里吐糟.
劉白羽其實是少見多怪了,其實也怪常凱申自己,美式裝備這么燒錢的東西敢玩,可是消耗跟不上,讓將軍們不得不自力更生.話說淮海戰役的時候,劉司令的經理就干涉過的指揮——這也是傳統了.
“這么共產咱可沒見到,倒是托了的福氣,俺們全家都有衣服穿了…”瓶子傻乎乎的笑道.
“不會吧,你那里的人都沒錢的話,布沒有降價么?難道說那里也有炒東西的?”
“有啊,不過炒布的被師座連姨太太一起共產了啊!”瓶子實話實說!
“總之新社會了,努力勞動,衣服會有的,手表也會有的!”劉白羽對的經濟能力是五體投地,不敢再問了!
“衣服已經有了,手表…我叔都不舍得,我一個學徒…”瓶子覺得自己這矮窮挫配不上手表這種高端洋氣上檔次的東西,發出了疑問.
“會有的,會有的!”劉白羽一看手表都兩點半了,怕鄧飛等急了…
“鄧飛同志你好!”
“劉白羽同志你好!”
“今天你的臉色還算正常,要不要再睡一覺,還是吃點好的!”鄧飛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古典型帥哥,濃眉大眼國字臉,只是第一次見面時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把鄧飛變成了“國寶”,同時臉色蠟黃,身體和聲音一起發顫,把劉白羽嚇了個半死,經醫生檢查才發現是失眠加勞累過度,所以鄧飛被劉白羽強迫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才醒.
“休息的夠了,就想吃點好的…有荷包蛋沒有?”
“荷包蛋真沒有,有紅燒豬里脊,紅燒肉,還有肉包子…沒事,我去外邊攤子叫一個…”
“這就不少了,挺好的,別再加了!”鄧飛急忙叫停了劉白羽奢侈的行為.
“不夠再加啊,別客氣,你是我們的有功之臣么!”
鄧飛也不客氣,吃了兩個包子墊了墊底,對劉白羽嚴肅的說道:
“劉白羽同志,這次我是來檢討來了,這次中央對我們的物力支持沒說的,都是非常好出手的東西,可是我能力不足,沒有完成搭上國外生產商這條線,連這最基本的一關都沒有完成,我愧對了黨的信任啊!”
說著,說著,鄧飛居然真情流露,哭了出來.
“這是怎么說的呢?!鄧飛同志,您是大功臣呀,短短時間就掙了近八十萬銀元,金條四百多兩,美金三百多萬啊!還有國家急需的一些物質,打通港英當局的門路,這些還沒算呢”
“可是比起劉白羽同志同志你的收益,我可算是賤賣了,是工作失誤吧…”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在上海是炒作充分,帶有拍賣性質的,你那是類似地下走私,不同的渠道價格能一樣么?”劉白羽對于這種不看渠道和平臺,直接比較價格的想法,嗤之以鼻.
“是不是有些不懂經濟的人給你施加什么壓力了?”劉白羽一字一句的說道,顯然悟出了什么.
“沒,沒人說什么!劉白羽同志同志你別誤會!”鄧飛急忙解釋,隨后嘆了一口氣:
“這是組織紀律,我在根據地負責的就是對外貿易,這經濟工作啊,一旦出了錢的問題,不好說清啊…”
“這個責任我來負好了!鄧飛同志,香港的經營方式是我提議的,責任在我!鄧飛同志香港那邊負責經濟工作的才二十幾個人,還得在盤林西尼,玩具,公共關系,房地產十幾個領域一起出擊!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在短短三個月內拼出這番局面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說句實在話,我是對不起這些香港那邊負責經濟工作的同志們的,這事本來就是我一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本來覺得成功了也好,不成功也無所謂,所以計劃的很粗糙,基本都是靠你們自己摸索…”
“而且有一點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劉白羽頓了一下.
“你們本來都安排成縣委書記,地委書記什么的了,地方大員啊!我倒好,一句抽調精兵強將,直接都成了辦事員了,大頭兵一個….”劉白羽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畢竟官僚就是官僚,能放棄權力來做這種類似基層工作的,只能靠黨性克服了.
“香港工作也有好的一面,吃得好,穿得好,其他地方比不了的…不過劉白羽同志同志有一點我得檢討,這用廉價盤林西尼迫使國外藥商和我們合作的事情,還真是沒有頭緒,這炒作盤林西尼的人,資本也太厚了一些…”
“這個責任在我,我還真沒想到還有炒盤林西尼的!再說你那點貨算個啥!常凱申集團被趕出大陸之后,大陸的硬通貨隨著少數有錢人跑到了上海和臺灣,那是貨真價實的金山銀海,咱們這點東西怎么填的了呢?!敵我力量過于懸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