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安董事說:“大鳥,也不能算是新想法吧,算是一個新認知。
在臺灣,這個糧食問題是一個大問題,但是在現在這個時空,它主要的問題是出在糧食生產上,而不是在流通與運輸領域上,這一點與那面的世界不同,我希望大家能轉變這個觀念——落后的生產力才是這時主要的問題,而不是因受其它利益盤剝。
那么,按照現在的標準,我們基本解決了它,創造了基本夠用的糧食及其物資,算是基本滿足了現在生活的要求,那么,我們如何去保證糧食物資能夠正常的周轉,去它應該去的地方呢?”
伍大鵬董事長有些不耐煩了,說:“建人,除了固定的土地稅和糧食稅,無非是余糧征集制、統購統銷制、市場制,前兩種制度我們都用過了,對荷蘭東印度公司,我們把他們手里的糧食都征集來了,又實行了一年多的糧食統購統銷——我們手里有點余糧了,你又開始推動市場化了——一直有些擔心呢。”
建國安董事笑了笑,知道這頭大鳥是真的有一些擔心——
為了寬寬他的心,建國安董事先換了個話題,隨便地說:“蘇聯那個余糧征集制,是當初故意翻譯錯的,余糧征集制的俄文為Продовольственнаяразвёрстка,‘продовольственный’這個形容詞的意思是‘糧食的、食品的’;另一個單詞‘развёрстка’的意思是‘分配、分攤、攤派’。
因此,順理成章的譯名應為‘糧食攤派制’或‘攤派征糧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譯為‘余糧征集制’。余糧征集制會讓我們感覺他們是應當應份的,余糧嘛——但是,他們其實就是搶糧啊。”
伍大鵬董事長莫明其妙地看了建國安董事的一眼,這小子別有用心啊,和境外敵對勢力有勾搭?
建國安董事說:“大鳥,我天天和明人農民打交道,你都不知道他們珍惜糧食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不是我們要買他們的糧食,他們差不多要全裝在糧倉里,寧可爛掉——當然,如果有其他生活的必須要求,也會拿出來一些來換,但是那可是極少數——這樣不成,這種心理恐慌式積攢可不是好事,算算看,這才是真正的浪費。”
伍大鵬董事長說:“明人農民本來就愿意把糧賣給我們——”
“他們那主要是感恩,或是另一種意義的恐慌,當然,我們也不拒絕他們賣給我們余糧——我們建一個集團糧食儲備中心就夠了,將來起到調節糧價的作用,剩下的就讓糧食流動起來吧——”
伍大鵬董事長斜著眼睛說:“要是來那么一個大戶把我們的糧價炒起來,我們到時候還得用心對付——”
建國安董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不是反對集團收購,而是去起調節作用,現在呢,這頭大鳥在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大鳥,只要我們自己不在其中上下其手,這糧價就會一直穩定,如果真有超級大戶來,就憑現在的運輸手段,就憑現在的技術手段,我估計你大鳥能拿下對方一條腿。”
“嘿嘿,建人,你錯了,我遵守贏者通吃的規矩——”
當時,網上的其他技術員們也是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但是都同意放開看看,要不然集團這不停地修建儲糧建筑也不是個事情。
江鐵生組長本來想發言,但是強權國會計制止了他。
強權國會計說:“我們要推出自己的銀幣體系了,放開糧食市場是放棄糧本位的第一步,這一步必須走,但是成功與否有待觀察,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先表態,這里有風險。”
江鐵生組長說:“真是的,他們就這樣瞎折騰,看著都讓人心里焦急——如果是我,五年內不放開,深挖洞,廣積糧,按照人口實需進行合理的分配,這多好!”
強權國會計差點笑了,你這是要用糧食本,還是弄糧票?這絕不是好辦法!但是他笑而不語。
就這樣,臺灣的糧食市場放開了。
當架在全臺灣各個市場的大喇叭在午間新聞里把此事說出后,引起了各方不同的反應。
對糧食需求一直保持旺盛的鄭家集團,第一個表示看不懂。
三爺鄭斌想了半天,沒想明白,這戰亂之時,哪個不想把糧食緊緊地握在手里?還可以任意買賣?這里面定有原因。
他便先去拜見了建國安董事,誰知道他竟然不在辦公室,只見一個面目清秀,身材高高的,有些偏瘦的年輕人接待了他。
三爺鄭斌知道此人是楊友行秘書,便客客氣氣地詢問起建國安董事去哪里了。
楊友行秘書此時正在整理著建國安董事的一些設想和觀察記錄,這些都是關于兩年后明人版集體農莊的規劃補充。
再過一會兒,他還要去織襪廠看看,那里又招了些工人,正是忙得厲害。
楊友行秘書忍住不耐煩說:“農業專家只能在田間地頭里找——他去新七區甘蔗田了!”
三爺鄭斌隨手把一小竹籃荔枝放到桌子上說:“楊秘書,您請嘗嘗,福建家鄉剛下來的,這臺灣的產出還得等一段時間。”
楊友行秘書一下子不好意思了,連忙站了起來,這古人太客氣了,每一次來都拿些讓你拒絕不了的東西,這荔枝嗎,他百吃不厭。
三爺鄭斌大步流星地向著新七區甘蔗田走去。
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
道路的兩邊都是去年從別處移植來的蓮霧樹,今天依舊長得茂盛,那樹干上涂了半人多高的石灰,這一點三爺鄭斌知道是為了防蟲。
蓮霧樹將自己的影子投向了地面,讓路上涼爽了些,也為那路邊的水渠遮了陰。
他不用靠近看也知道,那水渠一定都是水泥面的,這樣可以讓水流得更遠,水能流到哪里,哪里就能是良田。
他還知道這水渠地的源頭就在河邊,漢唐集團的人用抽水機把水抽上來,抽到水渠里,這樣,原先的旱田就能變成水田,變成甘蔗田。
他不禁又想到了家鄉,想到那壓水井來,那也同樣澆灌了不少旱地。
后來家鄉的人也同樣能仿制出來,就是沒有更好更合用的皮墊——幸好漢唐集團有,聽說是那是杜仲膠墊——
迎面來了幾輛黃包車,上面都拉著綢布篷,看不見里面坐著的人的模樣,但是從他們身上的衣服看,定是泉州來的商人,這是來看看甘蔗田的生長情況了。
是啊,再過一段時間,這里又會是一片繁忙——鄭家集團又要準備一大筆銀子了——家鄉本來也是種甘蔗的地方,但是此物太能吃水了,大哥都讓改成糧田了,還好,家鄉的玉米、土豆、地瓜也是大豐收,加上潮汕不時送來的稻米,漢唐集團還能固定提供些——大哥放下心來了,百姓不餓死,萬事皆順成。
新七區甘蔗田,位于新開墾出的蔗田最北面,在規劃中,這里是第三批次開發的起點。
這里的地勢高了些,要建一個新型機井才行。要不然嚴重浪費原動力——幾十畝就來個機井,那只是當初的應景式工程,不符合現在中遠期的規劃,還要五年啊,才能基本走出坑害一個民族發展的小冰河期。
在計劃中,赤嵌農業部門直接上馬輻射井工程,原先的小眼機井以后只能用在極為特殊的地方,比如澎湖列島和小琉球島——除非整個農業地區完全納入了紅星工業區的電網系統,但是這一步更是長久了。
輻射井的最大優點是施工方便,澆灌區域比較理想。
輻射井的施工方法是:在事先測繪好的采水位置,打直徑1.2米的正洞和直徑0.8米的副洞,使用以大飛輪為動力的卷揚機提土。
正洞作為主洞上水,副洞則做為施工時明人勞工進入工作臺的通道。
正副洞在工作臺面修平洞互相連通。
在事先的設計中,正洞在距水面3米高處用臺灣紅磚箍成喇叭口形工作臺,工作臺下建直徑3.3米,深15米的水洞。
水洞使用明人勞工下井施工,等井下出水后,開始由漢唐集團的技術人員安裝排水設備,邊挖掘、邊排水。
等到了設計深度,用鉆機在距井底1.2米高的水洞周圍鉆出8個水平眼,這樣一來,就擴大了匯水面,大大增加了輻射井的出水量,當然,這也是得益于這個時空的地下水水位偏高些。
建國安董事在那面世界的農村,都見過超過百米的輻射井。
整個水洞采用混凝土倒掛壁箍成。
這種井在理論上出水量一般在30~40m3/小時之間,但是經過實地測量,應該能大于這個數字——安裝好深水泵后,基本可以完活了。
它配套的動力源應該使有17~22千瓦左右的電動機,一臺大飛輪可以勉強搞定。
這樣,一眼輻射井可灌地70~150畝,所以說它是塬面開采地下水較理想的井型,性價比較高一些。
為了這口井,漢唐集團赤嵌農業部門的相關技術員都忙了十幾天了,搞定了這第一口,剩下的都好辦了——這將是一個榜樣的做用。
三爺鄭斌找到新七區甘蔗田時,正趕上封井試水,聽得轟隆隆一陣陣做響后,一條亮閃閃地水龍跳了出來,向著遠方奔去!
三爺鄭斌心中大喜,快步上前,我臺灣又可以開出甘蔗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