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擔鐵錠…一百擔桐油…五百擔棉花…五百匹棉布,這些數據,分條書寫在一張禮單上。
隨著這張禮單同來的,還有一封信,那信尾處正是大紅色的永勝伯鄭彩的印鑒,鮮紅異常,明顯是剛印上不長時間。
信的主要內容很簡單,大概就是表達已經仰慕很久,卻一直未有相見機緣的遺憾,并對他們驅除紅毛蕃表示高興,還痛罵了紅毛蕃的罪惡,表示和漢唐集團同仇敵愾…在這封信最后的五分之一處,終于提到了戲肉,為了應對韃虜的侵擾,想買他們繳獲自紅毛蕃的火炮火銃…并表示一定會提前付貨,然后交易,所換之物,必將量福建之所有…
伍大鵬董事長看完后笑了笑,隨手遞給了剛剛趕來的梅樂芝經理,說:“梅經理你看看吧,這個永勝伯在開頭用了‘臺鑒’的稱呼,表示和我同輩。在結尾處,又用了下對上的‘至盼及時示下,以匡不逮,無任感禱’的結束語,表示極盡謙卑…可同時他又用上了永勝伯的禮印,這是告訴我們別給臉不要臉啊…哈哈。這還是海盜級別的人…要是同他們純正的知識分子斗心眼,弄清種種暗示,還真會讓人心累啊。”
梅樂芝經理也很快看完了信,又欣賞了一下永勝伯的禮印,說:“從紋路上看,這只是一個木印,看來南明政權連玉印都拿不出了…不過他們情報工作搞得不錯,五位董事一個個都提到了。”
伍大鵬董事長說:“那不算什么,我們也沒費那個心搞什么保密工作。我們召開董事會吧,他們的行為打亂我們的計劃了…也請你參加,經濟這塊兒,只能全都交給你了。”
梅樂芝經理努力想幽默一點兒說話,他也笑著說:“當然嘍,硬技術搭臺,軟技術唱戲嘛!哈哈。”
伍大鵬董事長真心笑了,不是因為梅樂芝經理這個話有幽默感,而是他這個嚴謹的國際注冊會計師竟然也想說笑話了。不過說真的,會計師說笑話,其實一點也不好笑。
在遠程董事會上,孫德發董事第一個發言了,他說:“事先我們判斷得不太對啊,鄭彩保守固封,鄭聯荒淫貪婪,至少從目前看,在周邊勢力中,他們的反應可夠快的了…不過這件事對我們有利。”
建國安董事說:“機遇一定會改變人的性格。我們把計劃調整一下吧,哪怕是齊頭并進,共同發展…這些都是可行的事情。”
宋士達董事樂呵呵地說:“我這幾個老鄉做了個改變他們自己命運的選擇…我反倒認為支持他們的效果會比支持鄭成功的效果更好…等晚上吧,我寫個詳細點的論證,發出來。至少我個人認為,支持那些進一步考慮三步的中年大叔,好過去支持一個有野心,心又狠的年輕人。我們當然需要青年人,但不是他那樣的。”
李子強董事現在正忙著赤嵌糖廠的榨糖設備,目前遇到些小麻煩,很煩。他說:“我管他媽的去持誰和誰,我現在就要福建的鐵和煤!從地圖上看,福建產煤鐵的地方比臺灣北部地區還近…”
伍大鵬董事又笑了,操,能這么去衡量距離嘛!
據那面世界的資料表明,早在春秋時期,福建就有鐵礦的開采和冶煉。
到了明代,據《安溪縣志》(嘉靖版)記載,潘田有煉鐵爐8座,礦山6處,日產生鐵千擔。主要用來打造農具和澆鑄鐵鍋。
伍大鵬董事長點擊開福建計劃的資料看時,心想,那里現在應該是以打造兵器為主了吧?這太浪費了。
這項計劃本來要在明年開始的,漢唐集團的勢力打算趁著鄭成功回歸廈門時造成一片亂局后再強行插入。
但是現在大家都同意提前在福建發展,那么就提前發展,以目前大家的推演和考慮看,先行在福建發展,沒有什么不足之處。
接著伍大鵬董事長又點開了那面世界的《福建省龍巖烏龍奇鐵礦區詳查報告》,報告顯示礦區有d級儲量29萬噸,平均品位為。
而另一份《福建省永定縣石犁三壩鐵礦普查報告》,則顯示礦區有d級儲量12.40萬噸,平均品位為。
其它的一些礦區品位都低了一些,伍大鵬董事長一眼掃過。
如果以現代工業的需求來看,這些真不算什么,但在漢唐集團的眼里面,就目前這些,足夠他們翻開歷史的一個新篇章了。
福建也產煤。它的主要產煤區按那面世界的行政區來算,主要集中在龍巖市所屬的永定縣和新羅區兩地。
當然,福建所屬煤礦產量和井型都是偏小的,擁有南方煤礦井的主要特點,都是地質條件復雜,煤層厚度不規范,煤層賦存條件比較差。
但總好過沒有。
伍大鵬董事長和梅樂芝經理商量了一下,定下了談判的底線,然后他把詳細的福建計劃發給了梅樂芝經理的ipd,讓他細細看看,現在不急于和鄭斌談判。沒辦法,漢唐集團怎么也沒有搜索到這個小子的詳細資料只能觀察一下再說了。
具體和那個鄭斌的談判任務就全交給了梅樂芝經理。
梅樂芝經理直接去了熱蘭遮城的監控室。這一天正好是蘇離白值班,梅樂芝經理看見了蘇離白,樂呵呵地說:“哎呀,你現在越來越白了好事啊。”
蘇離白沒有想到這個一直皺著眉頭,總在思考似的梅樂芝經理,今天忽然樂呵呵地同自己說話,而不是說他慣用的大長句子 啊,我是白了,總關在屋子里,確實是白了。
蘇離白疑惑地問:“您有事兒?”
梅樂芝經理也沒在乎自己套近乎的方法似乎不奏效,仍笑著說:“我想看看碼頭休息室的視頻,方便嘛?”
“當然方便您還有別的事兒?”
“沒有了,小蘇,你怎么怪怪的樣子”
到底誰是怪怪的樣子蘇離白氣得直翻白眼,很快把鏡頭調到了碼頭休息區。
梅樂芝經理雙手抱肩,一手摸著下巴,認真地看著視頻里面,在指定位置坐著的兩個明人。
那里說是碼頭休息區,其實就是個大棚子,里面有一些長條椅子,竹子的,人坐上去更涼快。
海關、賓館、學校、收容營、漢唐集團的住宅區,這幾項主要工程都被提到了議事日程上。
但它們總得有個先后問題。
第一個被置到最后的就是收容營。它是最不著急改造成土木結構的一項。先后幾批收容的行動中,還沒有發生逃跑事件。
特別是在收容聯合俘虜的過程中,沒有發生逃跑成功的案例。這說明竹木結構的收容營完全經得起考驗。
當然,我們有夜視儀,有那么兩個俘虜不知道我們有而試圖翻竹墻,然后被打死了,都是直接爆頭。
這沒辦法,我們有這樣的設備,為什么不用?
第二個被置后的竟然是學校。網絡上一片嘩然。就連那樣的世界都提出再窮不能窮教育到了我們這里竟然啊!
那面世界的網文撲街寫手楊友行冷冷地寫道:“誰也別拿教育來說事,教育從來就不是教育本身的事情,它永遠是一個受系統環境制約的產物,權力壟斷者們要什么樣的教育,教育就得變成什么樣,憑什么去研究教育本身?就現在的教育水平,竹棚子一樣一樣的。”
寫到這里,那面世界的網文撲街寫手楊友行發現可能會傷到正在充當教育者的人,忙又寫道:“不過,聽說赤嵌小學的學生目前成績不錯暫時克服一下困難,完全可行。”
誰也沒有想到,范偉業竟有些聲嘶力竭地回道:“誰也別提成績!封閉管理的學校,學生成績是個人的!不容亂打聽!”
姜雪少有地配合了一下,她文靜地寫道:“我們要綜合看待成績問題我們決定不放暑假了。”
教育支援者,劉海洋沒配合他們,卻發了一排哭泣的圖片 目前教育的水平,眾人都心知肚明了,沒關系,慢慢來吧。
什么東西一教古人就學會了,那是別的穿越者干的。
剩下三項,爭論的大了一些,最后決定直接上馬海關和賓館兩項漢唐集團的住宅區被推后了,原因很簡單,大家都住宿舍,暫行可以對付,至于有事來熱蘭遮城辦事的人員,到時候完全可以住進賓館嘛!
因此,海關和賓館兩個項目同時進行了。面子工程的潛意識看來依然存在。
原有的海關暫時繼續運營。
鄭斌和黃安一直坐在指定他們坐著的長竹椅上。鄭斌卻不停地東張西望,不停地詢問著黃安。
說心里話,黃安早就煩不勝煩了從明輪船,漢唐集團叫機帆船開始出現為止,到碼頭的大小,到高音喇叭,到水泥地,到塔吊你管它為何不用眾人去拉吊干什么!蒸汽機就是蒸汽機,你沒看見它們冒煙嘛!
但表面上,黃安一點點也沒有露出不滿之色鄭家豈是好相與之人?!
鄭家三兄弟只用了一個小小的帖子,黃安的家主立刻把黃安派出。
事先細細囑咐,此次不同以往,有鄭三爺親自前往,出了任何差錯,你我家室難保此事圓滿我分你一成干股但求無錯!
在此重擔下,黃安當時還有點小慶幸鄭三爺鄭斌還是比較好相與一些,人也比較講理,要是換成定遠侯鄭聯黃安事先一定會病得很重。
待到鄭三爺鄭斌都要站起來,想去摸一摸安保隊員身后的火銃時,黃安不得不說:“三爺,我事先說過多次這里的規定大讓我等坐在這里就有坐在這里的道理,您看”
“哈哈,我差點忘記了他們的規定,可有我等的幫規大?”
“好叫三爺知道,漢唐集團的規定事先讓人知曉,始終如一,這幫規嘛”
“那當然是幫主一個人說得算,不是這樣,誰還當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