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萊爾是公司的高級職員,他在大員工作8年了。8年的時間他至少學會了認識漢字和會兩種以上的大明方言。
一開始他和其他俘虜先是被關在一間陰暗的小屋子里,門口有兩位士兵把守。隨著近距離的接觸,他們發現那些人只是正常的人,而且還是黃種人,不是想象中的魔鬼,這讓他們放松了一些。
可是死亡的陰影依然籠罩著眾人的心頭。當時所有人又害怕又沮喪,很可能活不成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人曾吊死過英國人、葡萄牙人、日本人、明人、各種土著,現在該輪到他們自己了。
有個低等職員在偷偷地哭泣,連最粗魯的雇傭兵也沒有笑話他。
可是科萊爾心里卻并不太擔心。
他曾和其它五個人送三個傷員去了一個掛著白布紅十字的地方。在那里三個傷員都得到了治療。他想,連傷員都能治療,還能殺害健康的俘虜?
那三個傷員中有范堡牧師,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又昏倒了,還嘔吐個不停。這時,終于有一個會閩南話的士兵來了,能用語言發布命令。士兵們再也不用粗暴的肢體動作告訴他們要干什么。那個士兵從他們中挑了六個人,把三個傷員抬到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個不算太大的帆布帳篷,里面用許多連在一起的鐵棍做支架,好像是剛剛建好的。帳篷里有五張鋪蓋著白布床單的床。每個床前還有一根帶著彎鉤的鐵棍子。
還有四個穿著白袍帶著白色面罩的人,其中一個好像還是女人!一個帶著白色面罩的人嗡聲嗡氣地和帶他們來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后,他們就被趕了出來,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等著。
醫療醫藥公司的經理叫馬軍,穿越前四十八歲,是一家二甲醫院的副院長,醫療業務比較精通,同時他和各家醫藥公司以及醫藥代表關系非常好,私下里收入可觀,但不至于令人發指。全院的各種利害關系處理得不錯,利益均沾。
他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再有十幾年,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退休,實現自己環球旅行的夢想了。他對自己的人生非常滿意。
不幸的是,在一次與各家醫藥代理聯誼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知性美女,她是一個新代理。倆人相見甚歡,無所不談。這使得他發現自己以前的人生還是有缺陷的,他缺一個正了八經的紅顏知己。于是倆人頻頻開房,很那啥的。
突然,一夜之間,他那啥的視頻被人放到網上了,起名為“某醫院院長與美女醫藥代表的一夜情”。各網站瘋狂轉貼。他也瘋狂了,拼命打電話給紅顏知已,但已經找不到了。好幾段DV只能是她本人才拍得出來。
他去找曾經賞識過他的市級老領導。老領導淡淡地笑了笑,說:“認了吧,這是有人看中了你的位置…我保不住你。關鍵是他們能不能給你留活路。”
院長也主動給他打電話說:“哥們,你以為光沖著你來的?我也好不了。你啊,太不小心了。”
隨后網上罵他的,揭密的,憤慨的,一時沸沸揚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個下半身問題嗎?!什么時代了還搞這套!網民知道什么就跟著亂起哄?!那些他救治過的人哪去了?!
上級的處理是迅速的,停職,然后審察。他冷冷地等著,看看自己那些在醫療界里不值一提的灰色收入,能給自己帶來什么。最后有人叫停了,他被開除公職后,一切不了了之。
有不少私人醫院請他,但他不想去了,他不想背后被人指指點點。他幸運地被獵頭公司捕獲,送到宋士達董事那里。最后他參加了穿越,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絕情的世界。
馬軍告訴那個會閩南話的安保人員說:“讓他們在外邊等著,一會兒驗血。”
馬軍說:“這是一次難得的鍛煉機會。特別是小馬和小趙,光有理論上的學習不夠。”
馬軍醫生帶著小趙,喬美銀醫生帶著小馬開始了兩個人的實習工作。
那個牧師先沒管他,馬軍醫生根據安保隊員的描述,再加上簡單觀察,認為他只是輕微腦震蕩,倒是他脖頸上的濕疹很典型。一會再處理他。
倆醫生各帶著一個實習生,開始為他們的患者治療。一個傷員是傷在后背,另一個傷在腿上。都是開創性傷口,正是實習的好對象。
除了范堡牧師一直昏迷不醒外,兩個傷員一直恐懼地看著這四個白袍人在商量著什么。他們無力反抗,只能聽天由命地等待。
首先是清洗傷口。
在倆人的指導下,兩個實習生用無菌生理鹽水沖洗干凈傷口,喬醫生小心地說:“認真觀察一下,看看有什么異物和殘留組織。”
然后是局麻。本來馬軍醫生不想給他們用麻藥的,但是喬美銀醫生堅持要用,理由很簡單,要是這倆人叫起來,會影響實習生的動作。
他們用的局部麻醉藥——普魯卡因,它使用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了,安全有效。但也可以用采取利多卡因皮下注射。后者更簡便。馬軍醫生讓他倆分別采用兩種局麻方法,有利于對比觀察。注射完畢后,眾人發現效果很好。
馬軍醫生說:“不錯,等著再找機會練一下全麻,你們就是合格的麻醉師了。”
倆實習生咧咧嘴,知道他是開玩笑。果然馬軍醫生補充說:“不過,不會讓你們為穿越者服務。”
縫合的時候,小馬和小趙不是扎深了,就是拉裂膚肌。傷員表現得若無其事,小馬和小趙卻是滿頭大汗。那個傷腿的傷員腿部傷口較深,喬美銀親自上手,一邊做深層縫合,一邊告訴倆人注意事項。
馬軍醫生說:“小喬,讓他們倆輪流練吧。”
喬美銀醫生說:“我馬上就完事了。他們第一次縫,容易造成死腔。”
馬軍醫生笑了笑,越發對這個美貌的女醫生感興趣了。
在傷員高度的配合下,他們身上的七處傷口縫合完閉。擦上碘酒,墊上無菌藥紗布,再加上幾種包扎方法,兩個實習生升級為外科醫生,最終他倆會升為內外兼修的名醫,為天下蕓蕓眾生服務。
馬軍說:“一會兒,你們倆給外面的人先驗血,然后和這兩個配血。練一練抽血輸血吧。省得以后在我們自己人身上練手。”
喬美銀想說什么,又沒說。
輪到范堡牧師了,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馬軍醫生說:“這種輕微腦震蕩,靜養幾天就好,嘔吐也是正常反應,個別人還能連續嘔吐幾天。不要太在意。你們看他脖頸上的濕疹,很典型的慢性濕疹。他的患處皮膚增厚,有棕紅色色素沉著,表面粗糙,覆鱗屑。像是苔蘚吧?”
小馬和小趙看看后,點了點頭。
“南方人不必太擔心,北方來的人很容易患上這種皮膚病。這一點我在報告中提到過的,董事會有備案。它一開始是急性濕疹,呈多形狀,以紅斑、丘疹、丘皰疹為主,皮疹中央明顯,逐漸向周圍散開,有滲液出現,瘙癢劇烈。后來就慢慢轉為慢性。這時候,可以給患者打一支抗組胺止癢,然后用生理鹽水清洗,擦匹美莫司軟膏。但它很頑固,如果繼發就加打抗生素。不過,不要輕易給我們自己人打。以免破壞免役力。你們倆誰想試一下肌肉注射,給他打一針抗生素?”
電力能源公司的技術員,又是支援隊民兵的高德,現在正和廣船掌記周富盤腿坐在甲板上,他們已經聊了兩個多小時。
小丁實在是受不了了,早早地拿著廣船上的貨物單據,去交給上級了。高德的個子不高,周富的個子更矮更瘦弱,高德應該能控制局面。陪著倆個人談話,而且還聽不懂,沒有人能受得了。
看著周富期期艾艾地交出單據,高德安慰他說:“沒事兒,我們領導說了,對大陸來的商人客氣對待,還有,貨物啥的都公平交換。你放心吧,我們集團說話算數。你說什么?和買?什么叫和買?”
高德好容易弄懂了周富的意思后,笑著說:“原來你是指政府強行指定價錢,不顧及商人成本來購買啊!不會的,不會的,我們集團會絕對公平…不過,我們那兒,就是我們這些人來的地方也有你說的和買,我們那兒稱為特需特供什么的給高貴者用…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兒。”
倆人說得正熱鬧,小丁帶了一位后勤人員來了。
小丁介紹說:“鄭德生,中醫部門。”
鄭德生熱情地說:“我看了單據,發現這船上有一些中藥,我想看一看質量。”
四個人下了船艙。
鄭德生其實是被麝香吸引來的。鄭德生本來在后勤打雜,當把和中藥相關的單據送到中藥部門后,他來了興趣。總共有三樣中藥,麝香、肉桂和大黃。單據上寫著要送往巴達維亞的。后面的兩樣他根本不在乎,但麝香可是用處多多的好東西。
在穿越前,鄭德生和爺爺學中醫那陣兒,他親眼看見過幾枚天然麝香,也把玩過。后來,市面上就極為少見了。就算是天然的,也是高達萬元一枚。一般中藥只能用四塊一克的人工合成麝香了。
周富把裝著一百枚麝香的匣子找出來,老老實實地讓那個叫什么鄭德生的人驗貨。
匣子一打開,船艙內立刻充滿了奇香。
趙德生小心地拿起一枚查看。偏圓形,直徑4厘米左右。開口面略平坦,細短毛呈旋渦狀排引,灰棕色。另一面無毛,為黑棕色皮膜,有彈性。他又小心地捏了捏,麝香很快恢復了原形。
好東西!
趙德生轉向周富說:“這是什么價?”
周富聽懂了后說:“舶主已經逃走,小人無法定價。”
“他們是多錢進得貨,你該知道吧?”
“小人不知。不過尋常藥房中品要五兩,上品八兩有余。”
“好,十兩一枚我全要了!不過是要用貨和你們換…”
書友大大Yezhongye,每一次發文,我都戰戰兢,生怕不會讓大大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