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瘋魔

　　“少恭，你說什么？”

　　“少恭，你…”

　　“歐陽少恭！”

　　方蘭生，風晴雪，百里屠蘇異口同聲。

　　而一群天墉城弟子也不是真的蠢到沒救，這個時候哪里還分辨不出是非善惡？“十方斬魔劍陣”頓時鋒芒一轉，對準歐陽少恭。似有一股無形流勁涌向歐陽少恭，以至于歐陽少恭長發，寬袖，腰間綴飾和衣擺都后撇，那一片沙塵也輕靈的飄向后方。

　　歐陽少恭和煦的笑容依舊。

　　辛途卻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對陵端道：“陵端，現在你知道你們冤枉的百里屠蘇吧？根本就沒有查清真相便妄下結論，冤枉好人，你們行事也太兒戲了！”

　　話雖如此，辛途心中卻知道，真正殺害陵越的其實是秦堯慧，否則無從解釋沒事那股“相力”的來源。而秦堯慧之所以能夠殺死陵越，多半就是歐陽少恭的“功勞”，她不過是正好踩了狗屎運罷了。

　　陵端看向遠處的蔡銀鈴，臉色陰沉顏色陰霾，似乎覺得自己被耍了，習慣性的一甩頭發，不想扯動咽喉上的利刃，“嘶”的倒吸一口冷氣，“小…小兄弟，既然一切都是個誤會，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開了？”

　　辛途懶得理他。

　　百里屠蘇質問道：“歐陽少恭，我大師兄與你有何冤仇！？”

　　方蘭生叫道：“等等！你們都等等！究竟搞什么？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點聽不明白？”陵渡冷道：“臭小子，聽不明白就閉嘴！給我滾到一邊去。”

　　方蘭生氣急：“你…”

　　歐陽少恭卻不理會方蘭生，微微搖頭，“我與陵越道長并無任何冤仇。”百里屠蘇渾身煞焰高漲，跨前幾步，“那你為什么要殺害我大師兄？”歐陽少恭反問：“為什么？殺人難道也需要理由嗎？我想殺便殺了，僅此而已。”

　　百里屠蘇握劍的手輕輕顫動著。

　　歐陽少恭道：“百里少俠難道就不想替你的大師兄報仇嗎？還有你們，剛才口口聲聲要殺了百里少俠為陵越道長報仇。現在我才是真正的兇手，怎么反而一動不動了？還是說，你們怕我？”

　　能不忌憚嗎？幾乎每個天墉城弟子都會服用固本培元丹，倘若歐陽少恭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施放“深海天香藻”，屆時大家根本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歐陽少恭又笑道：“哦！你們放心，‘深海天香藻’可是一味稀有寶貴的靈藥，在下另有大用。剛才若非必要，我實在舍不得使用。現在自然也不會浪費在你們這群螻蟻身上。”

　　這味靈藥是煉制“養顏丹”的重要材料之一，乃是為桐姨準備的，歐陽少恭自然舍不得。

　　百里屠蘇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歐陽少恭，你被翻云寨囚禁也是假的？一切都是為了接近我，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我！”歐陽少恭道：“百里少俠誤會了。我前往翻云寨正是為了調查玉橫一事。與百里少俠相遇，實乃一場不期而遇。又或者…”歐陽少恭的聲音稍微提了提，似乎心情有些暢快，“是命運！我們兩個注定會相遇。你，還有你背后的焚寂古劍。”

　　“哦。差點忘了，那位肇臨小師弟也我殺死的，目的不過是將百里少俠逼下天墉城。只可惜那位紫真人當真了不得，竟然抹去了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神識印刻。若非命運的安排，我又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夠再尋到你，百里少俠。”

　　紅玉臉色一沉，道：“原來主人的傷是你所為！”

　　“主人？看來紅玉姑娘與紫真人當有一段淵源。”

　　天墉城弟子先知肇臨死亡真相，又聽聞執劍長老受傷，氣機登時有些紊亂，虧得陵域大喝一聲：“穩住！”

　　百里屠蘇幾乎失態，“你膽敢傷害師尊？！歐陽少恭，你…你…”

　　“之后我便將截取了陵越道長一絲真元，置于屠蘇少俠的身上，以此來引導天墉城弟子追蹤，”說著歐陽少恭對辛途點頭致意，“只可惜屠蘇少俠并不怎么合作，竟然自愿斷去一指。幸好天墉城弟子能力很是不俗，加上又有那位小姑娘的相助，天墉城弟子到底是追了上來。”

　　蔡銀鈴臉色一陣鐵青，即便是想裝模作樣的做不出來。

　　想想之前自己竟然還有紫真人作為底牌與歐陽少恭談判，可人家壓根就不懼紫真人。失敗不要緊，但是蔡銀鈴很不喜歡被耍的感覺。

　　“歐陽少恭，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百里屠蘇咬牙切齒道，“你若是要我的命，你盡管拿去！你為什么要殺害肇臨，傷我師尊，現在又殺害葙莙，連襄鈴你都不放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說啊！”

　　歐陽少恭道：“你的命遲早我是要收回的，你的焚寂古劍我也勢在必得！因為這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東西。百里少俠，你或許不記得了，但是十年前在烏蒙靈谷，我們還有一段很愉快的相識。得益于你的幫助，我們成功突破了烏蒙靈谷的結界，將里面阻撓我的人殺了個一干二凈。只可恨，最終也沒有奪回焚寂古劍，害我白白又等了十年！”

　　“烏蒙靈谷…”百里屠蘇如遭雷劈，僅僅的捂住頭部，昔日的一幕幕如開閘洪水一般灌入腦海，“娘…小蟬…三水叔…是你？是你！！”

　　歐陽少恭自顧自的說道：“百里少俠你或許不知道，因為你們烏蒙靈谷千百年來封印著焚寂古劍，害我于這世間嘗盡了萬般痛苦，這絕對不是你能夠想像的。你的無知，并不能成為我諒解你的理由。所以，我要將我所承受的盡數的報答給你，讓你嘗到眾叛親離，孤寂孑然的痛苦。否則何其的不公啊？你們說呢？”

　　風晴雪道：“少恭，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人！”歐陽少恭歉意的說道：“叫晴雪姑娘失望了，少恭深表歉意。”

　　“歐陽少恭，我殺了你！！”

　　百里屠蘇突然怒吼一聲，一反常態的在未被煞氣控制的時候情緒失控，提著清鴻劍便沖上前去，毫無章法可言的劈出一劍。

　　歐陽少恭坦然自若的站定，突然手一撫，一張古琴便悄然懸在他的身前，修長的手指一撥，一道透明的彎月刃便斜切出去，撞在百里屠蘇的身上。百里屠蘇的身子便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仰吐上天。

　　“蘇蘇！”

　　“百里公子！”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辛途駭然不已。僅僅是輕巧隨意的一撥琴弦，竟然便將百里屠蘇一擊出去，這是何等的懸殊差距啊。

　　陵端更是叫道：“快放開我！快放開我！陵渠陵渡，趕緊向掌門求救！”實在是太厲害了，這等強敵，只拍也只有掌門與執劍長老才能夠敵。可是陵端的聲音剛剛一落，“咚”的一聲兩道透明音殺刃激射而出，陵渠和陵渡兩人便慘叫一聲，胸口開裂出凄厲的傷口，然后直挺挺的倒地，眼看便活不成了。

　　歐陽少恭笑道：“若是天墉城的高人來了，那便不好了。”

　　“眾師兄弟，斬妖除魔！”陵域大喝一聲。

　　結成“十方斬魔劍陣”的眾弟子高聲呼喊，“斬妖除魔！”隨即整個十字陣型便轉動起來，十柄劍齊齊高舉，一柄巨大的青銅狀虛劍直斬歐陽少恭。歐陽少恭依舊是單手五指撥弦，不過這次卻撥出了一段“叮叮咚咚”的節奏，一道道交錯的透明筆直利刃便將那柄巨劍包裹。一聲聲刺耳硌牙的切割聲之后，那柄斬魔巨劍直接化作碎片。

　　歐陽少恭反而沒事兒人一樣，對姜離說道：“姜夫人請稍微退遠些。刀劍無眼，等下莫要傷及了你。”姜離卻看了方蘭生懷里的小狐貍一眼，“方公子，請你把她交給我吧？”

　　方蘭生顯然腦袋還不夠用，到現在也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歐陽少恭道：“這可不行。人不能太貪心。小蘭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襄鈴小姑娘也不能離去。”一直鎮靜的姜離身子一顫，遂道：“我不走。”歐陽少恭也是心思剔透，道：“看來姜夫人和襄鈴小姑娘也有不淺的淵源呢？”

　　歐陽少恭微微一嘆，“也罷！”

　　百里屠蘇從地上爬起來，風晴雪欲過去攙扶，百里屠蘇卻道：“不要過來！”風晴雪哪里肯聽？無懼煞火侵體，風晴雪將百里屠蘇攙扶起來，“蘇蘇，無論如何，我，紅玉姐，還有屠屠，大家都會和你在一起！你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所以你千萬不要喪失神智，不要被煞氣控制！”

　　歐陽少恭道：“晴雪姑娘真是體貼善良，百里少俠得此知己，也不枉此生了。百里少俠，你可還記得瑾娘所言？她說你命主兇煞，此生難得善了。瑾娘當真是算得精準無誤啊。”

　　“十方斬魔劍陣”此刻又橫掃出一劍，威勢比之前更甚，但見歐陽少恭五根指頭連彈，一端樂章自琴弦流淌而出，那巨劍便好似劈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屏障上，再難進一寸。

　　喝啊！！

　　十個天墉城弟子大吼出聲，巨大的青銅斬魔劍劇顫，空間泛起一陣陣漣漪，可那柄巨劍就是連歐陽少恭的衣角都碰不到。

　　歐陽少恭“叮叮咚咚”的撥動著琴弦，“所以，我要將你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殺死，就在你的眼前，讓你真正的體會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煞孤命，為天所棄！此等不公，沒有理由就讓我一人承受。”

　　百里屠蘇喝道：“歐陽少恭，你敢！”

　　歐陽少恭反問，“有何不敢？而且讓我告訴你，你救他們的唯一方法，就是放開自己的身心，借用煞氣的力量，沖破封印，全力與我一戰。你又可敢？呵呵！”

　　說完，歐陽少恭突然一勾琴弦，在一攏一扯，接著驟然松開。

　　嗡！！

　　青銅斬魔巨劍頃刻間破碎，結成“十方斬魔劍陣”的十人驟然拋飛，吐血不止，墜落在地便聲息寥寥。

　　“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一甩衣袖，瀟灑不已，“那么，該從誰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