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兩任蛇君,一方師徒!
“咳”
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如果身體里面沒有那一口氣的話,筋骨皮再怎么練習也很難達到金剛不壞之身。
方意行就屬于這樣的情況,他體內勁氣缺失,所以只能依靠皮肉阻擋外部而來的傷害。
皮肉如樹皮,皮肉如鋼鐵,皮肉如仙神。對于方意行來說,他現在只是處于皮肉如樹皮的階段。
黑袍人那一腳如果踢在方炎的身上,也不過是有一點疼痛而已,不會有任何的內部損傷。
但是這一腳踢在方意行的身上,那就足夠傷筋動骨了。
他大口大口的嘔血,一只手臂上綁著長刀,所以只能依靠另外一只手臂支撐艱難的爬起來。
因為受傷吐血的緣故,體內的熱量正在快速的流失。
他的身體涼嗖嗖的,就像是穿著單衣站在風雪地里一般。
方意行緊了緊手里的長刀,躬著身體,再一次朝著黑袍人站立的位置沖了過去。
開山刀!
大開大闔的開山刀!
有死無活的開山刀!
他的腳步急促,就像是前去趕死一般。
文學cfwx.net
他的呼吸急促,就像是快要衰竭一般。
他的右手高舉,冰冷鋒利的刀刃再一次朝著黑袍人劈了過去。
剛才那一刀劈破了他的衣服,這一刀最好能夠劈下他一塊皮肉卸下他一條胳膊。
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戰爭,所以方意行只想著傷及對手,而從來沒想過贏。
當然,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
這也是他萬般不舍的原因。
可惜,現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加殘酷。
他連傷及對手都做不到,甚至都碰不到他的身體。
方意行的身體才沖到一半,黑袍人也朝著他所在的方向反沖而來。
兩人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接觸,方意行的那一刀還沒來得及劈下來,他的身體就再一次被黑袍人用黑袍給撞飛了出去。
嗤啦啦 方意行的身體踉蹌后退,卻并沒有再一次摔倒在地。
黑袍人仍然朝著方意行沖鋒,在追趕上方意行的步伐時,再一次將他抽飛出去。
然后再一次追上去,再一次把方意行踢飛出去。
受到連番重擊,方意行終于站立不穩。他的身體躺倒在地上,就像是冰面上的一個巨大的冰球,被推動著向后面翻滾不停。
方意行將手里的長刀插進冰雪下面的凍土里面。
凍土被刀刃給迅速的劃開,他的臂力不足以將刀子插的更深,在方意行的身體重力帶動下拖出一道長長的直線…
長刀撞上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在石頭的阻擋下,方意行的身體這才再次停頓下來。
這一次比上一次傷得更重。
方意行躺在地上用力的咳喇,然后便有大股大股殷紅的血水從他的口腔里面噴涌出來。
血水倒流進口腔,嗆進咽喉里面,他就咳嗽的更加劇烈了。
他的嘴角被鮮血染紅,臉色憋成了紫紅色,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流敞出來。
腳步聲音越來越近。
黑袍人站在方意行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你還要爬起來嗎?放棄吧,這樣會更加舒服一些。我尊重你,你是我極少愿意尊重的人。就像剛才那個被我殺掉的人一樣每個人都會怕死,但是你們不怕。我尊重那些能夠做到我做不到地事情的人。”
方意行想要說話,但是喉嚨里的血水嗆得他再一次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等到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才再次用兩只手臂支撐著爬起來。手臂上綁著的長刀割傷了他的手掌虎口,一縷縷血水順著長刀流敞。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坐起來,然后又用長刀的刀尖撐著站了起來。
全身疼痛的厲害,內臟也受傷嚴重。
他努力的站直身體,昂著腦袋平行的看著站在面前一步之遙的黑袍人,手里的長刀再一次朝著黑袍人劈了過去。
方意行的身體再一次在空中騰飛,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的身體躺在雪地里,無論他如何努力的掙扎,都再也沒辦法站起來了。
他的嘴角還在不停的吐著血泡,眼神不甘地看著蒼茫的天空。
為什么自己不能劈下去一刀?
那該死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這不像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腳步聲音,就像是一只貓一只兔踩在雪地上發出來的嘈雜聲音。
他連平時走路都如此的輕微細碎,如果他用心想要隱藏自己行蹤的話,恐怕無人可以察覺。
黑袍人看著方意行絕望的眼睛,說道:“你說的那些我沒有,但是我還活著。”
他蹲下身體,伸手要去抓方意行的脖子。
他喜歡折磨人,喜歡折磨自己的對手。
但是,剛才他答應過方意行,不會折磨他,要讓他死個痛快。
痛,而且快。
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人。
唧唧唧 一只紅色的金線蛇竄到他的身邊,在他的黑袍上面嗅聞了一陣子后,然后熟悉無比地爬到他的手臂上面,趴在黑袍人的手掌上面唧唧唧地對著他嘶叫。
不是在示威,而是在撒嬌。
黑袍人伸手撫摸著金線蛇的小腦袋,臉上露出僵硬卻讓人覺得溫和的笑意。
“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黑袍人輕輕的嘆息。“你也會成為別人的蛇奴。”
和他走路時同樣的聲音,同樣的節奏。
一個瘦小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后,這是一個身穿白色麻衣臉上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
一個無比丑陋的男人,丑陋到你會責怪上天為何對他如此的殘酷不公平。
“我知道是你。”那個瘦小的男人說道。“我一直在找你。你逃跑時的方式,你隱藏的手段。你捕獵時的手法,甚至你燒烤每一只動物前都會用刀片把它的皮剝下,讓鮮血充實在它們的骨肉里面我知道是你。”
黑袍人捧著金線蛇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那道瘦小的身影。
“剛才他問我家是什么。”黑袍人說道。“我想了好久,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你我想,如果我也曾經有過一個家的話,就是在湘西,就是有你和你妹妹。有人的家才是家,現在我住的地方都沒有人。”
“妹妹被人捉走了。他們用她來威脅我,讓我替他們殺人。”瘦小的身影說道。“我不能拒絕,因為我只有妹妹了。”
“我知道。”黑袍人聲音嘶啞的說道。“我走了,你只有妹妹了。”
“你為什么要走?”
“因為我和你一樣。”黑袍人笑了起來,聲音更加的刺耳難聽。就像是在喉嚨中間開了一個小洞,說話或者微笑的時候有風從那個小洞吹進去。“我成了別人的蛇奴。湘西同道都奉我們為君主,但是,我們的命運不過就是一個替人殺人放火的奴才而已。而且還不是人奴,而是蛇奴。我們不配為人。”
“誰能夠捉你?”
“誰能夠抓我?”黑袍人笑得更加夸張了。難聽的想讓人捂住耳朵。“我們不過就是一個滿身毒素的怪物,和那些大人物相比,我們算得了什么?只要他們有心,只要他們有需要,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獵物就像是他們隨時都可以把兇猛的老虎和迅捷的獵豹丟進狩獵公園供人獵殺一樣。我們和那些老虎豹子不同的是,我們是幫助他們獵殺的工具。”
“很早以前在你教我養蛇的時候,你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命運,是嗎?”
“是的。”黑袍人毫不遮掩的說道。“我的師父也是別人的蛇奴。我以為我是個例外,結果我沒有成為例外。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例外,結果你也沒有成為例外。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例外。”
瘦小男人指著自己那個空蕩蕩的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的眼眶,說道:“我把我的蛇之眼送給了他”
“所以你要替他賣命。”黑袍人理解的點頭。“如果不替他賣命的話,他就會捏碎你的蛇之眼,讓你血爆而死。那樣的話,你就救不回你的妹妹了”
“是的。”瘦小男人說道。“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他不要受到傷害。所以,我不能讓你殺他。如果他死了,我也得死。妹妹也得死。我尋找你那么久,我追蹤你那么久,無數次的跟丟,然后再想盡辦法把你找出來就是擔心你要殺人。就是擔心你殺的正好是我要保護的人。”
黑袍人沉吟片刻,將頭上的黑袍取了下來。
他的頭發如野雞窩一樣的雜亂,有的伏貼如牛毛,有的翹起如雜草。他左邊臉上被劃出無數道的口子,縱橫交錯,雜亂無章,就像是一張讓人心悸的蜘蛛網。
他的右邊臉上有一個肉瘤,那顆肉瘤呈褐紅色。還有無數個密密麻麻的小洞,好像每一個小洞里面都伺養著一頭恐怖的怪物。
和瘦小男人相同的是,他也只有一只眼睛。
他沒有名字,但是,知道他的人都稱呼他為蛇君。
他是上一任蛇君,現任蛇君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