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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蕭真躊躇萬分。要盡快找到琉璃,免得她受到傷害是必須的。但,若真的調動了主管東京都治安的十二衛所、禁軍衙門或者左右神武軍隊的人,人多嘴雜,真的無法控制悠悠眾口。事關琉璃的名節,也事關未來他的婚事,他不能不慎重。可是若僅憑眼前這幾個人,又實在是不夠用的。
“請晉王殿下搬救兵吧!”青檸和唯唯急得不行。兩人昨天因為昏迷而凍了整天,本該體寒,可早上卻起了一嘴火泡,可見有多么焦心。
此時她們見蕭真被難住,青檸忍不住道,“大不了找到小姐,我和我們小姐對換身份,只說被賊人捋走人是我就是。那時,再請晉王殿下周旋,如今先找到人是正經。”
“你和小姐身形不像,還是我來。”唯唯也道。
蕭真眼睛一亮,因為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普通的兵士見過琉璃的不多,趁著混亂勁兒,實行李代桃僵之計,就能保住琉璃的名節。至于這兩個丫鬟,到時候重重酬謝,再為她們找門好親也就是了。那樣,需要封口的,僅僅是最先發現者。
“我代你們小姐謝謝你們。”蕭真并不矯情,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建議。隨后,他立即對四名貼身侍衛吩咐起來,務求盡快找到琉璃。
一邊的蕭羽并不開口,身體站得筆直,就像是局外人。但,他的目光卻望向那個小農莊的方向:該回來了吧?琉璃不顧別人,卻一定會擔心自己的丫頭。
似乎應了他的心聲,很快就有噠噠的馬蹄聲從空寂的清晨響起,遠遠傳來,漸行漸近。眾人的精神高度緊張,聞聲都望了過去,紛紛戒備。
霧靄淡淡地飄浮著,似乎為偌大個桃花林蒙上了一層輕紗,不至于遮擋視線。卻令景色亦真亦幻。而就在這朦朧之間,一人一馬奔了過來,馬蹄踏著冬日的凍土,發出堅定而急促的聲響。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撕裂了,帶來意外的期待感。
“來人看起來很眼熟啊。”蕭羽目力好,加之又猜測出來者是誰,就出聲道。
其他人見他如此,自然而然地也放松了下來。
蕭真向前走了幾步,片刻后驚喜道,“是水兄!沒錯。是水兄!”
他口中的水兄是誰。青檸和琉璃自是清楚的。因而立即就狂喜地迎著跑去。
很快,水石喬快馬趕到。
他輕輕躍下馬背,姿態瀟灑輕靈,顯示出極佳的功夫底子。見了青檸和唯唯。忙著連聲安慰,“別急別急,我都知道了。不過你們放心,琉璃沒事。她就在后頭的馬車里,很快就過來。”
一句話,所有人瞬間都大松一口氣:幸好啊!
青檸和唯唯甚至都哭了起來,提心吊膽了這么久,聽到好消息好就忍不住喜極而泣。
“水兄,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蕭真上前問道。
水石喬似無意的瞄了蕭羽一眼。見他略蹙了眉,滿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他暫時還沒有泄底,于是就道,“昨天琉璃被匪徒綁票。目的是想從我們漕幫訛銀子。不過琉璃雖然是弱質女流,到底是江湖女子,趁劫匪們不備跑了。想是吉人自有天相,這附近有我們漕幫幫眾共有一個農莊,過年期間,家主和家小們都在,琉璃這才躲過一劫。那些匪徒想必看著漕幫人多勢眾的,根本就沒敢找過來。”
“琉璃沒受傷吧?”蕭真很關心。
“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掉到了農莊的蓄水溝里。好在是冬日,水沒結冰,又不深。她沒有什么大礙,但是傷了風,需要養些日子才行。”
聽他細說過,蕭真才放下心來,咬牙切齒的道,“是什么人做的?難道是那伙子飛賊?”
這事,還沒有鬧到京中來,普通人是不知道的。但有句俗話,要天下十分,九分有漕。漕幫人多,眼線就多,水石喬身為一幫之主,哪能完全不知情。因此,蕭真并不避諱。
水石喬又瞄了蕭羽一眼,搖頭道,“琉璃受了驚,我也沒問得太仔細。不如等送她回寧安侯府,等她養好了身子再說?此事不宜宣揚,早點晚點梳理清楚也沒大關系。放心,我已經叫漕幫的人盯著附近,那些賊人不動便罷,動了,必不能讓他們跑遠。那時,再與晉王聯手,給琉璃一個公道。”
沉默的蕭羽眉角一跳,自然深知這個公道要找誰去討。但,琉璃還是因為濕著身子和頭發跑出去,病了吧?也不知嚴不嚴重…
就聽蕭真道,“既然琉璃被救出來了,也就沒什么顧忌了。我立即調左右神武軍來,趁著匪徒不能走遠,先封了各處的路再說。”
“也好。”水石喬三度瞄向蕭羽。
沒辦法,這個男人令他無法忽視,甚至是非常緊張的。之前和琉璃商量過,琉璃說與蕭十一有協議,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還得商量過才能對外說。這讓他有一種感覺,仿佛這位臨山郡王插到了他和琉璃之間。
從什么時候開始,重要的事不再是他和琉璃兩人商量,而是需要三個人研究呢?
他不自覺地蹙起了眉,卻見蕭真已經再度去吩咐自己的手下,青檸和唯唯在極度的緊張和恐慌后,驟然放松,兩姐妹依偎著癱坐在地上,還在低泣。倒是蕭羽,翻身上了馬。
“郡王殿下,何處去?”下意識的,他問。
蕭羽的駿馬蹭一下竄出,轉眼就只剩下背影,并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城外不太平,我去迎迎水大小姐。”
“有勞十一哥。”蕭真沖著已經絕塵而去的蕭羽喊,又轉頭對水石喬說,“劫匪萬一躲在暗處呢,不知琉璃身邊的護衛多不多。”
他這樣說,水石喬就沒辦法去攔。而且蕭羽跑這么快,攔也攔不住了。水石喬恨得咬牙切齒,因為蕭羽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卻還打這個幌子,明顯是沖著琉璃去的。他已經確定,蕭羽絕對對琉璃懷著別的心思。但…這也太狡猾了!他的珍寶被人惦記上了,到底誰是真正的賊?
他有心去追,蕭真卻拉著他道,“還請水幫主找人去漕幫的莊子上問問,看附近有沒有大夫或者鈴醫。雖說大正月里的請醫不吉利,但寧安侯昨日受傷加受寒,早上就發了高熱,如今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再不找人看看,只怕會出問題。”
該!那老王八演苦肉計。就算是死了也完全自作自受!那種混賬東西若早離開人世。大小姐怎么會栽了?琉璃那樣可愛。本該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又怎么會滿身仇恨,得不到快活?
有時候,他真想直接手刃了溫凝之。痛快又干脆。可惜,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天下間最大的那位。要想真的為大小姐討回公道,溫凝之這枚重要的棋子還不能廢!
水石喬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卻半點也不露,只皺眉點頭道,“好,我這就叫人去。”看了看兩個丫頭又道,“九郎,除了要回城報信兒的人。不妨帶人先回桃花譚等著。天寒露重的,若是有人生了病,往后行事只怕不便宜。這兩個丫頭若倒下,琉璃身邊也沒有貼身的人使喚。就算不放心,也不差這一刻。”說著。也上馬離開。雖然心知必定比蕭羽晚到,但少一刻讓蕭羽與琉璃獨處也好。
蕭真一想也對。
雖說桃花潭偌大個五進院子,里頭亭臺樓閣的,過年期間卻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可到底有屋有瓦、有炭火暖裘和吃食、可燒水煮熱茶。看看青檸和唯唯,兩個姑娘的臉色發青,肯定是受不住寒氣了,寧安侯也不能就那么扔著不管。再者,琉璃傷了風,就算有馬車,趕路時間長也會冷的。倒不如先找間屋子烘得暖了,弄點熱湯熱水,讓她歇個腳,身子好些再回城。
他派了兩人回城搬兵,之后在另兩個的護衛下,帶著青檸和唯唯回了桃花潭。他對這里相當熟門熟路,以前并不覺得什么,此時卻有尷尬的感覺。萬一琉璃以為他行為不檢怎么辦?其實他每次來都有不得不來的理由。男人們,總是需要這樣一處地方。不過他從不留宿于此,頂多看看歌舞,喝喝小酒而已。
糾結著要不要和琉璃解釋,一行人已經到了桃花潭門前。抬頭望著那華麗屋舍,蕭真冒出一個從沒有出現過的念頭:此處奢華無比,十一哥卻從不留人看著,就不怕被偷嗎?要知道里面每間屋子里都有好東西,若大肆偷竊,豈不發達?
或者,十一哥這是唱空城計?
蕭真自是不會帶人去蕭羽的房間,但仍然找了幾間向陽的,也不管是哪位美人的住所,直接削掉門鎖進去。他不敢用琉璃的丫頭,倒把兩名侍衛支得團團轉。只是侍衛大人根本不是做家務的材料,手忙腳亂了半天,還是青檸和唯唯接手了活計。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載著琉璃的馬車到了。不算車夫,一共跟著八個青壯年男子和兩個中年婦人,個個粗手大腳,看起來就是莊子上干慣了農活的。有幾個,還是練家子。
水石喬騎馬跟在車旁邊,倒是十一哥,不遠不近的墜在后面。看樣子,還挺高興似的。
蕭真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有驚無險。
但不知為什么,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事情并不簡單,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66有話要說……
好像有話,但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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