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放眼滿東京都,出色的男子實在不少,不用說幾位皇子和臨山郡王這樣出類拔萃的男子,就連小溫狀元郎和自家大哥的行情都比他要好得多。舉止輕浮或者為人愚蠢的貴女他勾搭了個遍,卻連這些二等貨色對他只是調,從沒動點真格的,更不用說將身嫁與了。
折騰了幾年,他才把目光放在溫倚云身上。
那長相,是太平凡了些,以至于頭兩年他沒往她這兒打算。美人,誰不喜歡?但這些日子他看清了,娶了溫三姑娘,實在是一門好親呀。
首先,侯府對侯府,他雖是幼子,還很得寵愛,但到底是庶子,人家卻是嫡女,門第就比他高。他想結親,算是高攀了。
其次,溫侯受皇上器重,還掌握著漕糧的事宜,絕對肥差。可是溫侯到底是讀書人,就算皇上有心讓他發一筆大財,他也不肯動手,端著讀書人又臭又硬的架子。但若他成了溫侯的女婿,被照顧到水部門下就不同了。他就能借著東風,大展鴻圖。
第三,溫小狀元郎現在是游戲紅塵,等哪天他要入仕,必然能青云直上。有了這樣的大舅哥,難道不是大靠山?
第四,寧安侯府的二姑娘雖是義女,卻也算溫倚云的姐姐,那是將來的晉王王妃,如此親戚,誰不想要?人家都說,晉王殿下將來坐不到那個位置了。但,晉王殿下最近卻得了海運大權,那將來就是金山銀山啊。
第五,溫倚云驕橫,卻十分好糊弄,到了他手里,搓圓揉扁隨心意。一個聽話的老婆。是男人首選。
第六,他若能結成這門親,自家祖父和父親也會高看他一眼。至少。他再不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斗雞走馬和勾搭女人的繡花枕頭窩囊廢了。
看看,只要能娶了溫倚云。隨便就找出這么多的好處來。他用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勾搭得溫倚云動心,跟他熱乎親近,兩人還拉了小手,摟了小腰,差點親了小嘴。可后來也不知怎么,她開始對他疏遠起來。
他琢磨著肯定有人對溫倚云說了什么。才讓她產生了動搖。所以他很著急,必須要在別人徹底破壞他的計劃前,讓溫倚云對他死心塌地的。另一方面,溫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清貴的人,從來最看不起他。為此,他也必須讓溫倚云非他不嫁。
正急得抓耳撓腮,一點辦法沒有的時候,溫倚云的信到了。本來。這事有點不可信,可送信人正是剛才開門的丫頭小燕。他知道,小燕是溫倚云貼身丫鬟,一等一的心腹,那信就不會是假的。
信上說。寧安侯府按往年的規矩,中秋節要全家出門賞燈。她會留在府里,希望他于兩更時分過去,兩人聊天賞月,獨自約會。
兩個人誒!私下誒!看月亮誒!這是私定終身的調調誒。
王七欣喜若狂,倒沒懷疑一個未嫁的女子,還是貴女,竟然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因為就在頭幾天,他故意遺失了一本那什么的畫冊,想來勾得溫倚云春大動。不是他吹,對自己的皮相,他還是相當有信心的。而這種未經人事又驕縱魯莽,而且長相還不好的少女,實在很容易上手。
此時,掀開紗帳,燭火下看著美人,王七心念轉了幾轉,輕輕走過去,一手覆在那圓嘟嘟的肩頭。有道是十七、八歲無丑女,再怎么姿色普通,這身段和皮膚…到底是青春無敵啊。
可能是陌生的撫觸感令溫倚云有些意識松動,她不由得睜了睜眼。但畢竟還在糊涂中,眼前只一片光影,恍然間和自己的夢混合到一處,仿佛水石喬坐在床邊,正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溫倚云心頭一酸,復又一熱:水大哥啊,你終于看到我了嗎?
情動中,伸手拉住王七胸前的衣襟。
利欲熏心之中,王七本來還有點疑惑。既然約他來賞月,怎么可能就先睡下了,還脫成這樣子。他又沒來晚,至于這么等不及嗎?而且,溫倚云畢竟還是個年輕姑娘,怎么也得有點情調才是,哪能上來就…
但,溫倚云這一主動,這點子不合情理的懷疑立即飛到九霄云外去了。到這時候,他倒也不急了,俯下頭親親這兒,親親那兒,直癢得溫倚云嬌笑不止。她半睜半閉的眼,居然有橫波之態,把王七鬧得心頭火起。
一口咬上去,溫倚云手腕吃疼,清醒了些。再定睛看,眼前哪里是水石喬,明明是王七郎!
驚嚇之中,她立即清醒了,驀地坐起來。可是她動作太突然了,王七本能地躲閃,差點掉下床。慌亂中,兩只手只想拉住什么,結果兩人雙雙滾倒于地,纏手纏腳,驚叫連連。
也正在這時,房門咣當一聲被推開,忽拉拉沖進來一群人。當先的,是三姨娘冷玉,后頭跟著大姨娘的心腹程媽媽,還有好幾個丫鬟婆子。小燕縮在眾人身后,臉白得沒有血色。
“小姐…小姐,奴婢攔不住!”小燕帶著哭腔說。
溫倚云驚得說不出話,恍然也不知是不是美夢變噩夢,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而王七郎正想美事,驀然之間被打斷,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眾人面面相覷,全傻了眼。
冷玉冷笑一聲,心中雀躍,臉上卻驚怒,在所有人都愣怔了半晌后,怒指王七郎,“還不把這個人給我堵嘴蒙臉,捆住手腳,先扔到沒人會撞到的地方,看管起來!快啊,還等著鬧將起來,毀了三小姐和咱們寧安侯府的名嗎?都殘廢了嗎!”
幾個粗壯的婆子這才回神兒,上前七手八腳,把王七郎捆個了駟馬倒攢蹄,也不知何處拿的破布條子,塞滿了他的嘴。王七長得好看,卻真真是個草包,這時候才想起反抗,卻哪里來得及,只喉嚨發出嗚嗚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被拖了下去。
“今兒這事,絕不能善了。”冷玉寒著臉說,“這還了得,哪里來的淫賊,居然跑到內院里來!芳草居可是咱們侯府正經嫡小姐的閨房,傳將出去,人家會怎么說我們侯府?”
如今滿府的人都不在,此處以冷玉為大,程媽媽也不好說什么。再者,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瞧著呢,衣衫不整的滾成一堆,還能有什么好事?
“這是怎么啦?王七郎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此刻,溫倚云才反應過來,又驚又怕地問。
“杏兒、蘋兒!”冷玉叫自個兒丫頭,“扶三小姐起來,拾掇拾掇。”又對程媽媽說,“媽媽有經驗,好歹先給三小姐看看身上,有沒有…”
她后面的話沒說,但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溫倚云如今回過些神,感得大事不妙,掙脫了杏兒和蘋兒的攙扶,拼了命直往外沖,“小燕,快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去找大姐,或者大姨娘,快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小姐,您就別鬧了。真驚動了人,吃虧的是自己。”冷玉對兩個婆子使了眼色,見她們不動,柳眉倒豎道,“我說話不頂用是不是?好啊,那就由著三小姐的性子,看看到頭來到底是誰倒霉!”
兩個婆子嚇得一哆嗦,同時看向程媽媽。見后者點頭,也顧不得尊卑了,也顧不得把三小姐身上捏得發紅淤青了,三兩下把溫倚云拎到床上。見她想咬人,又高聲叫罵,不得已,也堵了嘴。
“這邊的事,程媽媽看著辦吧。”冷玉一指小燕道,“這丫頭我帶走,出了這種事,她脫不了干系。還有那個賊人,我也去審問一下。程媽媽若不放心,盡可叫人跟著我。再過會兒,侯爺就回來了。咱們務必在侯爺回府之前,把這事理個清楚明白。不然問將起來,大家綁在一處死吧。”
“是。”到了這種時候,程媽媽還有什么可說的。
事實在眼前,她心中縱有疑惑,一時片刻可也理不清楚。再者三姨娘說得對,侯爺帶全家出府賞燈,留下她們看家,那是要負責的。出了這種丑事,不管是假鳳虛凰,還是真的成就好事,她們到底攤了一分責任,只怕落不到好處。只有快刀斬亂麻,至少有個說辭,才脫大罪入小罪。但終究,倒霉是一定的。
想到這兒,不由得恨上溫倚云。三小姐若是個省事的,像大小姐那樣面面俱到,或者那個渾身透著不好惹的二小姐那樣,她們怎么會跟著吃瓜落兒呢?
且不說這邊程媽媽怎么詳細詢問溫倚云,并檢查她身上。那邊冷玉出了芳草居,忍不住臉上就露出快意。好在天色很黑,幾個跟著她的婆子并沒有看到。而等她到了押著王七的偏僻院落,立即又換上冷酷的樣子,到底跟在霍紅蓮身邊很久,把審問奸細的技巧都用上了。上來就威逼利誘,又喊打喊殺。那王七本就是扶不墻的爛泥,不過是長得好看了一點,哪禁過這些軍中手段,立即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說了。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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