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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試探與發展

  10月底的海風是涼爽宜人的,強勁的東南風和洋流使得從東印度返回歐洲的船只順風順水。東方港東南方海面上,葡萄牙船只“阿爾加維商人”號和“摩鹿加”號正緩緩駛近。此時正在海面上巡邏的護衛炮艦“紅鱒魚”號在代理艦長郭子離的指揮下迅速迎了上去,一番交涉后,得知這是兩艘從澳門駛來的運送移民的葡萄牙船只。

  東方港港務局局長李維聽到消息后頓時一躍而起,刷刷刷幾筆在入港文書上簽了字,然后便匆匆趕到碼頭上,懷著激動地心情等待著葡萄牙船只的靠港。

  東方港港闊水深,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建成的石質防波堤將南大西洋上的洶涌波濤擋在堤外,使得堤內成為了平靜的避風港灣。港灣內四條水泥棧橋直插入海近五十米,優良深水泊位眾多。兩艘葡萄牙船只在港務局引水員的調度下緩緩進港,停靠在了棧橋邊。

  愛德華多·保羅·德·阿松桑船長從跳板上踏上了堅固的鋼筋水泥棧橋,空空蕩蕩的港灣內只停泊了一艘三桅帆船。這艘掛著紅色雙劍蒼鷹旗的中小型帆船似乎是一艘護衛艦,阿松桑船長注意觀察了一下,這艘船上竟然安裝了20門大炮。

  “瘋狂的韃坦人!”以阿松桑船長老辣的眼光看來,這艘充其量兩三百噸排水量的護衛艦頂多安裝1416門818磅炮就了不得了,這些韃坦人這樣胡搞,不怕船只重心不穩么?想到這里,阿松桑船長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過他也不敢小覷這些韃坦人,眼前這個漂亮、堅固的人工海港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這個海港的硬件設施,即使放到此時的歐洲也是一流的,更別說港口四周布滿的那些密密麻麻、看著就令人膽寒的長管重炮了。在果阿港補給的時候,果阿總督曾經隱約向他提起過如今巴西殖民地正有求于這些韃坦人,告誡他必須非常謹慎地處理與韃坦人的關系,盡量避免與他們發生不應有的沖突。

  海面上風力很大,阿松桑船長稍稍整理了下儀容,這才在大副、二副等一眾軍官們的簇擁下向碼頭岸邊走去,至于“摩鹿加”號的船長若昂·德·卡瓦略先生則留在船上以防不測。碼頭的地面依舊很平坦、堅固,一些穿著破舊亞麻布衣服的土著熟練地使用滑輪組吊桿,準備開始裝卸貨物,不過這兩艘船可能要令他們失望了。因為這是兩艘移民船,阿松桑船長從澳門出發的時候恨不得在每個角落里都塞滿了移民。至于貨物,或許有一些,不過很少。因為除了那些專營的香料、茶葉、瓷器和絲綢,還有什么貨物能比得上8克魯扎多(舊葡萄牙貨幣,約為400元)一個人的澳門韃坦港人口轉運生意呢?

  從去年年底接到巴西的消息后,阿松桑船長和卡瓦略船長就分頭開始了籌備工作。

  阿松桑船長的工作一開始進行得很不順利,那些接觸到的明國人基本都不愿意移民,就算愿意也只愿意去馬六甲、呂宋等地,這讓阿松桑船長傷透了腦筋。在將澳門城內游蕩的明國乞丐掃蕩一空后,阿松桑船長不得不求助于廣東洋面上的海盜劉香。

  劉香今年的形勢有些不妙,在敗于鄭芝龍后,和荷蘭人聯系密切的他也不介意和澳門的葡萄牙人合作。于是,就在去年底今年初的時候,劉香集結了一些人馬,秉承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傳統,冒險沖入浙江沿海,上岸擄掠一番后又倉皇逃去。回到廣東后,劉香將擄掠來的幾百人口一股腦兒扔給了葡萄牙人,換取了一些金銀和武器。

  阿松桑船長沒敢在澳門停留,他將這些劉香擄掠來的人口帶到了馬六甲。同時,卡瓦略船長也從日本趕了過來。這個家伙還要過分,他一開始搜羅流落南洋的華人,不過數量并不多,幾乎沒有人愿意和他去什么“亞美利加”,這使得他不得不強行擄人。盡管這樣,弄到的人口還是少得可憐,最后這個沒節操的家伙干脆去了趟日本,想辦法弄了一批日本移民過來充數。在他看來,反正這些東方人長得都很像。

  阿松桑船長等人在馬六甲又耽擱了兩三個星期,這段期間內他們對這批移民進行了一番挑選。年紀太大的不能要、身有殘疾的不能要、患有疾病的不能有、身體虛弱的不能要,同時參照當初穿越眾的要求,盡量保持家庭的完整,這樣一番挑選后,還剩下800多移民。于是,在開春的時候,兩艘船離開了馬六甲,沿著印度洋東北季風,取道果阿、索法拉,然后直達東方港。

  算上等待季風、躲避風暴和中途休整的時間,再加上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線,整個航程竟然耗時7個月,幾乎比從摩鹿加群島返回歐洲本土一次還要耗時更久。整個航程內移民死亡率達到了3成,到東方港時船上還活著的移民共有605人。

  說實話,阿松桑船長等人運送這批移民算得上是有良心的了。“阿爾加維商人”號載重550噸,“摩鹿加”號載重500噸,這兩艘大船要是按照他們那些葡萄牙同行們販賣黑奴的節奏,能給你塞一兩千人進去。

  如今一切都有了回報。碼頭上似乎有韃坦人的官員走了過來,阿松桑船長深吸一口氣,迎了上去。雙方用西班牙語進行了簡單的確認,然后韃坦人官員便心不在焉地看著碼頭上的船只,讓滿心準備結識一下對方的阿松桑船長有些不快。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只要他們信守承諾足額支付自己4840克魯扎多的移民費用,自己受一些輕微的怠慢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么,就滿足這些韃坦金主的愿望,讓他們盡快見到自己的“貨物”吧。

  很快,第一個蓬頭垢面的移民在碼頭工人的協助下踏上了水泥棧橋。碼頭上清新的海風讓習慣了船艙內污濁空氣的他為之一振,但是他的面龐看起來仍然有些呆滯,站在棧橋上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名查魯亞檢疫局勞工輕車熟路,一人一邊夾起人就往碼頭一側的隔離房而去。洗澡、消毒、隔離,這套流程他們干過很多次了,已經爛熟于心。

  說實話,李維此刻的心情稍稍有些失望。原本自己腦補的來自天朝禮儀之邦的移民竟然是這么一副落魄乞丐的模樣,看樣子甚至比那些歐洲移民剛來的時候還要寒酸,這著實令他有些失望,他甚至連這些人的面目都看不清。唉,看來明朝那邊天災人禍的,老百姓混得確實是慘啊,他暗暗想道。這么一來,李維也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了,他干脆也帶著手下一幫無所事事的碼頭勞工們上前幫忙,讓這些已經被折磨了大半年之久的“家鄉人”趕緊上岸。

  移民們進入隔離區后,衛生局的人將他們按男女分成了兩組,這在移民中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不過騷動很快就在內務部警察們兇狠的眼神下消弭于無形。畢竟又不是生離死別,只是按男女分成兩組去洗澡消毒而已,移民們還犯不著和這些兇狠的番兵拼命。

  隔離區內修建了可同時容納上千人洗澡的大型公共澡堂,每個人分到了一份由草木灰與動物油脂制成的簡易肥皂(原始肥皂,穿越眾之恥,囧),他們被要求身上每處都要洗干凈。由于檢疫局并不強制他們剃掉自己的頭發,所以他們就連頭發也要洗得干干凈凈。每個人洗完澡經工作人員檢查并通過后,會有工作人員給他們發送一套機制棉布衣服,然后再將他們集中領到對面的公共食堂內吃飯。

  公共食堂內的飯菜較為豐富,除了主食土豆管夠外,每個人還能分到一條咸魚、一碗魚湯、一份黃豆燒牛肉,外加少量蔬菜。這些移民們在船上渡過了半年多,吃的都是長蛆的面包之類的粗陋食物,身體已經比較虛弱了。不過能熬過海上長途航行的人,一般身體底子都不會太差,按照衛生局的過往經驗,經過這段隔離期內的營養補充后,這些人基本上都能很快恢復過來。

  此時,很多下了班或者不當值的穿越眾紛紛跑到碼頭上來看稀奇。這些被他們圍觀的明朝移民麻木地跟著衛生局的勞工往前走,對于周圍在對他們品頭論足的穿越眾,他們理都懶得理,只是悶頭往前走。這讓大家看得很是無趣,不一會兒便散了。

  不過明朝移民到來的消息仍然開始在縣城內飛速擴散著,幾乎所有尚在縣城內的穿越眾都第一時間內知道了消息。不管將來這些明朝人怎么看待穿越眾,至少此刻穿越眾們是將他們看成了自己的同類。

  當然,也僅僅是種族和血緣上的同類而已。至于文化、價值觀和生活方式,他們和穿越眾們一直在改造的歐洲移民并無太大的不同,都需要慢慢灌輸、慢慢改造。

  劉香今年的形勢有些不妙,在敗于鄭芝龍后,和荷蘭人聯系密切的他也不介意和澳門的葡萄牙人合作。于是,就在去年底今年初的時候,劉香集結了一些人馬,秉承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傳統,冒險沖入浙江沿海,上岸擄掠一番后又倉皇逃去。回到廣東后,劉香將擄掠來的幾百人口一股腦兒扔給了葡萄牙人,換取了一些金銀和武器。

  阿松桑船長沒敢在澳門停留,他將這些劉香擄掠來的人口帶到了馬六甲。同時,卡瓦略船長也從日本趕了過來。這個家伙還要過分,他一開始搜羅流落南洋的華人,不過數量并不多,幾乎沒有人愿意和他去什么“亞美利加”,這使得他不得不強行擄人。盡管這樣,弄到的人口還是少得可憐,最后這個沒節操的家伙干脆去了趟日本,想辦法弄了一批日本移民過來充數。在他看來,反正這些東方人長得都很像。

  阿松桑船長等人在馬六甲又耽擱了兩三個星期,這段期間內他們對這批移民進行了一番挑選。年紀太大的不能要、身有殘疾的不能要、患有疾病的不能有、身體虛弱的不能要,同時參照當初穿越眾的要求,盡量保持家庭的完整,這樣一番挑選后,還剩下800多移民。于是,在開春的時候,兩艘船離開了馬六甲,沿著印度洋東北季風,取道果阿、索法拉,然后直達東方港。

  算上等待季風、躲避風暴和中途休整的時間,再加上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線,整個航程竟然耗時7個月,幾乎比從摩鹿加群島返回歐洲本土一次還要耗時更久。整個航程內移民死亡率達到了3成,到東方港時船上還活著的移民共有605人。

  說實話,阿松桑船長等人運送這批移民算得上是有良心的了。“阿爾加維商人”號載重550噸,“摩鹿加”號載重500噸,這兩艘大船要是按照他們那些葡萄牙同行們販賣黑奴的節奏,能給你塞一兩千人進去。

  如今一切都有了回報。碼頭上似乎有韃坦人的官員走了過來,阿松桑船長深吸一口氣,迎了上去。雙方用西班牙語進行了簡單的確認,然后韃坦人官員便心不在焉地看著碼頭上的船只,讓滿心準備結識一下對方的阿松桑船長有些不快。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只要他們信守承諾足額支付自己4840克魯扎多的移民費用,自己受一些輕微的怠慢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么,就滿足這些韃坦金主的愿望,讓他們盡快見到自己的“貨物”吧。

  很快,第一個蓬頭垢面的移民在碼頭工人的協助下踏上了水泥棧橋。碼頭上清新的海風讓習慣了船艙內污濁空氣的他為之一振,但是他的面龐看起來仍然有些呆滯,站在棧橋上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名查魯亞檢疫局勞工輕車熟路,一人一邊夾起人就往碼頭一側的隔離房而去。洗澡、消毒、隔離,這套流程他們干過很多次了,已經爛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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