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巨響,一條長12.5米的鐵軌從軌道車上不慎滑落,兩名站在一旁的意大利勞工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撞破腦袋而亡。陳浩站起身來,嘆了口氣便招呼人手過去把那兩個倒霉的意大利勞工尸體拖到一邊——死人在這里已是司空見慣之事,大家雖然難過,但卻已麻木得不以為意,而且工期不能耽誤可是紅線,否則不管活人死人都會沒好果子吃。
這里位于馮格莊鄉以東約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后世烏拉圭索里亞諾省一個名叫卡斯蒂約斯(castillos)的小鎮。這個新近設立的定居點名叫大通堡,正處在西南鐵路干線上,寓意著鐵路從這里直接貫通到內陸地區的伊河流域。而在大通堡附近,東岸政府也另外設立了幾個新定居點,分別是位于大通堡南偏西約25公里處的四道壕鄉(后世坎帕納小鎮)——該處因地制宜依托縱橫的河汊修了個小型水庫,同時開挖了四道平行的灌溉水渠,故得名,目前只有約千把定居者;地處大通堡東北方約25公里處的五間房鄉——位于后世索里亞諾省何塞·恩里克·羅多小鎮附近,因該處就地取材興建了五間石房作為國家開拓總局分部的辦公室而得名;以及位于大通堡以東約35公里處的蔡家宅鄉——該處因前順軍將領蔡華澤舉家搬來墾殖而得名(其人妻妾、兒女、家仆眾多,全家多達81口人,攜帶大量銀錢,幾乎成了梅機關的重點監控對象,甚至他們已經在考慮是否遷移部分蔡姓移民前往他處,以免日后不好管理)。
在這四個新建定居點中,大通堡、蔡家宅鄉兩處皆處于西南鐵路干線之上,其余兩個則分處兩側。四個定居點早期基本上都以種地、畜牧為主要營生,唯一的工業可能就是一個規模極小的石材加工廠了,設于五間房鄉,以充分利用附近地區儲量豐富的石頭資源。
目前,大通、蔡家宅兩處都各有一千多東岸居民在定居墾殖,此外還有分別從意大利、德意志部分地區“坑蒙拐騙”而來的勞務工,人數大概在以一千五百上下,由財團負責運輸至此。這些舊大陸來的苦哈哈們,此時就在監工們的監督和壓榨下,不斷平整路基、敷設路軌,為西南鐵路的建設貢獻著自己的精力——有時甚至是生命!
“小陳啊,又出事了?”剛剛押著一批河間奴來到大通堡挖溝渠的田星帶著一群警察趕了過來,在看到路邊兩名意大利勞工的慘狀后,面色不愉地罵道:“這些人怎么搞的?趕工期壓縮成本也不是這么個搞法,現在這些人待遇本來就下降了一截,結果又天天死人,剩下的人還不無心干活只曉得逃亡啊。上次我聽說蔡家宅鄉那邊的監工給舊大陸勞工上腳鐐結果引起暴動,死傷二十余人才平息下去,簡直是胡鬧!”
“這些舊大陸勞工本身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人。”負責現場監督的陳浩摘了頭上的帽子,皺著眉頭說道:“他們身上一年到頭剩不下幾個大子,每次一發薪水就去鄉鎮集市上買酒喝,有時候也去光顧一些意大利妓女。現在被削減了工資待遇,自然不滿了。”
說到這里,陳浩略有些猶豫,然后只見他決然說道:“田哥,其實我覺得這些還都是小事,讓這些意大利人更不滿的還是宗教問題。別的地方不知道,但在這里最近已經發生過好幾次騷亂了,外來的勞務工要求我們建立天主教堂,供他們做禮拜之用。這種要求理所當然地被國家開拓總局的人拒絕了,然后他們就鼓噪鬧事,靖江縣那邊緊急調動了民兵過來才鎮壓住。但這無疑已經給我們敲響警鐘了,外來的移民——尤其是有強烈宗教意識的天主教區移民——宗教態勢復雜,很可能會給國家帶來不安定因素,必須盡快解決。”
“怎么解決?”田星斜睨了陳浩一眼,譏諷地說道:“我當初說不要引進白皮男的,你們還不同意,還說我政治不正確,現在怎么又頭疼宗教問題了?這些年梅機關破獲的邪教組織(未經政府許可的傳教集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抓獲的邪教教徒更是不計其數,殺的殺、勞改的勞改、流放的流放,怎么說也有小兩千人了。就這樣都沒能阻止一些人繼續信仰天主教,更別提那些出于宗教情感給外國間諜提供方便的人了,對此我還能說什么?事已至此,晚矣!”
“白人男子數量在全國人口比例中還不到15,不算什么大問題吧。”陳浩也是穿二代,且他的父母都是穿越者,血統上傾向于明人的他卻對白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惡感,特別是他以前還和自然科學研究院的數學專家、船體設計專家維維安尼專門學習過一段時間,因此對來自舊大陸的白人并不排斥,故此刻只聽他說道:“15里面超過一半還是來自信仰不牢固的立窩尼亞地區,真正來自天主教區的白人男子大概只有三萬多人,這些人里面還有部分人改信新道教了。從這方面來說,我們消化得其實還算不錯的吧?呃,當然你說的那些地下講經會的事情也是實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也不能因噎廢食就不讓舊大陸的天主教徒來我們東岸了吧?”
“那你現在還叫喚個什么?”田星不滿地說道,“宗教問題就是個坑,搞不好就會把我們大東岸給拖進這個泥潭。現在可能跡象還不明顯,但等著吧,近些年人運了多少舊大陸勞工過來了?門德斯和瓦倫蒂諾雖然有的年份多,有的年份少,但一年一千多意大利或蘇格蘭勞工還是能弄得來的,此外還有前些年買來的波蘭戰俘,馬上他們中很多人年限要到了,要給他們辦理國籍了,再不是非國民了,怎么辦呢?把他們扔海外殖民地去?現實嗎?哼哼,執委會諸公也是利欲熏心,這么不加節制地引進天主教徒,早晚要出事!”
聽田星這個民族主義者這么一說,陳浩這個尚有些稚嫩的小子頓時有些慌張:“田哥,我們這現在常年蹲著一隊警察,不然這些意大利人三天兩頭鬧事,工頭都壓制不住。蔡家宅那邊還好,那個叫蔡華澤的家伙家里居然放著一副盔甲,上次意大利人鬧事,這家伙直接披甲上馬,帶著家人很快就驅散了那幫混球,讓梅機關的人都刮目相看,并給予了嘉獎。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時間長了保不齊這些勞工們再度鬧將起來,到時候怎么解決也很撓頭呢。就像你說的,宗教矛盾這么激烈,也不能指望每個人都這么理智…”
“以后別這么說蔡華澤了,他現在——嗯,以后也將是自己人了。”田星用略帶告誡的語氣說道,“蔡某人前陣子獲得了張奶奶——對,就是那個以前給國家情報總局食堂燒飯、無兒無女的張奶奶——的青睞,然后便走了運。張奶奶已帶他到榮譽法庭登記備案,一旦她故去,包括人大代表席位和東岸公司股份在內的一切財產、權利和義務,都將由蔡華澤本人繼承,聽說這讓一些家里孩子多早盯著這個席位的人很不爽,變著法子要給他蔡某人好看呢。咳咳,離題了,說回正事!其實呢,上次我們國家和西班牙人商談南錐地區抵押貸款問題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對,就是大致南緯42度以南的那份土地,執委會已經等不及了,決定要對那里進行先期開發了,當然僅僅只是在沿海地區建幾個墾殖點而已。這個蔡華澤、大興縣的孫家、羅洽縣一些抱團的登萊大戶、鎮海縣的青州商幫家族等地方有抱團聚居苗頭的家族或群體,都將被抽調大量年輕人前往那里進行開拓。而與他們一起的,自然也有許多信奉天主教的白人男子了,呵呵,到了那么一個遠離文明世界、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看這些人還怎么折騰?那個蔡華澤可不是善茬,聽說在大明時打仗也是一把好手,殺人不眨眼的,這次執委會打算發還一些老部下給他,然后讓他帶著部分族人前往那里驅使白皮們進行開拓,正好也檢驗一下他的能力…”
“這,竟有此事!”陳浩有些驚訝,然后又看了看那些正默默抬著尸體的意大利勞工們,說道:“不包括這些人吧?應該只是那些年頭到了或者接受大赦的波蘭戰俘們?”
“當然了!”田星輕蔑地看了一眼那些衣衫襤褸的意大利勞工,說道:“這些家伙最長的才干了兩年,離五年期滿還早著呢。那些波蘭人將享受到自由民身份遷往巴塔哥尼亞地區開荒,這些意大利人可不行!先熬過剩下的三四年并保證自己手腳健全再說吧,西南鐵路這么重的施工任務,怎么可能容許他們逃避?我們不容許,那些投資者們更不會容許,他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聽田星這個民族主義者這么一說,陳浩這個尚有些稚嫩的小子頓時有些慌張:“田哥,我們這現在常年蹲著一隊警察,不然這些意大利人三天兩頭鬧事,工頭都壓制不住。蔡家宅那邊還好,那個叫蔡華澤的家伙家里居然放著一副盔甲,上次意大利人鬧事,這家伙直接披甲上馬,帶著家人很快就驅散了那幫混球,讓梅機關的人都刮目相看,并給予了嘉獎。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時間長了保不齊這些勞工們再度鬧將起來,到時候怎么解決也很撓頭呢。就像你說的,宗教矛盾這么激烈,也不能指望每個人都這么理智…”
“以后別這么說蔡華澤了,他現在——嗯,以后也將是自己人了。”田星用略帶告誡的語氣說道,“蔡某人前陣子獲得了張奶奶——對,就是那個以前給國家情報總局食堂燒飯、無兒無女的張奶奶——的青睞,然后便走了運。張奶奶已帶他到榮譽法庭登記備案,一旦她故去,包括人大代表席位和東岸公司股份在內的一切財產、權利和義務,都將由蔡華澤本人繼承,聽說這讓一些家里孩子多早盯著這個席位的人很不爽,變著法子要給他蔡某人好看呢。咳咳,離題了,說回正事!其實呢,上次我們國家和西班牙人商談南錐地區抵押貸款問題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對,就是大致南緯42度以南的那份土地,執委會已經等不及了,決定要對那里進行先期開發了,當然僅僅只是在沿海地區建幾個墾殖點而已。這個蔡華澤、大興縣的孫家、羅洽縣一些抱團的登萊大戶、鎮海縣的青州商幫家族等地方有抱團聚居苗頭的家族或群體,都將被抽調大量年輕人前往那里進行開拓。而與他們一起的,自然也有許多信奉天主教的白人男子了,呵呵,到了那么一個遠離文明世界、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看這些人還怎么折騰?那個蔡華澤可不是善茬,聽說在大明時打仗也是一把好手,殺人不眨眼的,這次執委會打算發還一些老部下給他,然后讓他帶著部分族人前往那里驅使白皮們進行開拓,正好也檢驗一下他的能力…”
“這,竟有此事!”陳浩有些驚訝,然后又看了看那些正默默抬著尸體的意大利勞工們,說道:“不包括這些人吧?應該只是那些年頭到了或者接受大赦的波蘭戰俘們?”
“當然了!”田星輕蔑地看了一眼那些衣衫襤褸的意大利勞工,說道:“這些家伙最長的才干了兩年,離五年期滿還早著呢。那些波蘭人將享受到自由民身份遷往巴塔哥尼亞地區開荒,這些意大利人可不行!先熬過剩下的三四年并保證自己手腳健全再說吧,西南鐵路這么重的施工任務,怎么可能容許他們逃避?我們不容許,那些投資者們更不會容許,他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這,竟有此事!”陳浩有些驚訝,然后又看了看那些正默默抬著尸體的意大利勞工們,說道:“不包括這些人吧?應該只是那些年頭到了或者接受大赦的波蘭戰俘們?”
“當然了!”田星輕蔑地看了一眼那些衣衫襤褸的意大利勞工,說道:“這些家伙最長的才干了兩年,離五年期滿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