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王經理。”董子韻接通了電話。
“董叔在你旁邊嗎?”電話一接通,王經理便焦急的說。在董子韻的印象中,王經理是一個很穩重的人,這是怎么了?
“爸爸在旁邊,你稍等。”董子韻把手機遞給董德昌,“爸,找你的。瞻園店的王經理。”
“小王呀?找我有事?”董德昌疑惑的接過電話,現在瞻園店正在歇業,會有什么事呢?
“董叔,我正在看鑒寶大會的直播呢。”王經理語速很快,“那個姓高的是個騙子!”
“什么?”王經理的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董德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臺上那個姓高的老頭是騙子,之前店里不是收了幾次假當嗎?雖然每次來的人都不同,但是每一次這個老頭都在附近!剛才小劉說他曾經看到過這個姓高的和騙當的其中兩個人有過接觸。所以我懷疑他就是騙子。”王經理一口氣把話說完,差一點沒憋出事來。
董德昌是古玩行的老把式了,對于騙當很熟悉,王經理一說他也懷疑上了。再聯想到于飛剛才的那一番話,董德昌斷定這個姓高的老人就是一個專業的騙子。
“爸,報警把他抓起來!”剛才兩人的對話,董子韻都聽到了,當下義憤填膺的說。
“傻孩子,哪有這么簡單?”董德昌微笑說,但是雙目中卻閃現厲芒,都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還真以為我老了,沒火氣了?“給你楊哥打電話,這個事情請他來處理。”
董德昌口中的楊哥叫楊陽,是寧都市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楊家和董家以前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兩家的關系一直很好。要不是楊陽比董子韻大了近十歲,兩家都有可能結為親家。后來雖然楊家搬走了,但是兩家的關系卻一直很好,楊陽也經常回來看望董德昌。
“好嘞!”說到整人,董子韻是最喜歡的了。當下便麻遛的給楊陽打了電話。
“本次大會第一次爭執出現了。”演播大廳,王妍微微興奮的說:“恒興典當行的代表鑒寶神奇法眼在經過長達十五分鐘的檢測后,判定這幅蒲華的倚篷人影出菰蘆是難得的珍品;而寧都典當行的代表于飛老師則認為這幅畫是一幅拼接畫,誰才是正確的?讓我們請出書畫鑒定專家單家強老師給我們揭曉謎底。”
相比于上一輪的輕松,單家強明顯要認真的多。他掏出一個小放大鏡,足足看了兩分多鐘,才直起身,將放大鏡收了起來。
“單老師,我想現在觀眾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幅畫到底是真是假了。經過您的鑒定,最終的結果是什么呢?”王妍將話筒遞給單家強。
單家強臉上露出微笑,接過話筒說:“要判斷這幅畫的真偽,就要先了解這幅畫的作者。蒲華,原名蒲成,字作英,也有說是竹英,號胥山外史、種竹道人。特善畫竹,所以人們又叫他蒲竹。”
單家強娓娓而言。觀眾們雖然心里急著想知道結果,卻也知道單家強這樣做必有深意,因此沒有人出聲打斷。
于飛也聽的非常仔細,單家強在書畫鑒定界的地位崇高,他的話都是多年的經驗積累,可不是于飛能在書本中學來的。這么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蒲華初學“二王”,后宗傅青主、王覺斯、蘇東坡、懷素,是清末“海上畫派”最具有造精神的代表畫家。其畫氣勢磅礴,奔放縱橫,讓人有酣暢淋漓的感覺。而這幅畫的下半部分雖然極力模仿,卻非出自本性,墜入下乘。這也是于老師所說的意境。”單家強對于飛微笑著點了點頭,讓于飛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須知以單家強與董德昌是同輩,以他在收藏界的地位,叫一聲小于,于飛就該偷著樂了。沒有想到的是,單家強竟然叫了一聲于飛老師,自然是將于飛放到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了。
不僅是于飛,馬尚都、金德祿等人也感到非常驚訝。
他們卻不知道單家強這是對于飛的一種褒揚!以他的眼力,如果不是于飛的提醒,一時大意之下也有可能打眼。
“蒲華有非常深厚的學養,扎實的功力和率真的個性,因此他的山水畫喜用濕筆,顯得雄渾奔放,體現出一股不可遏抑的氣,這些都是難以模仿的。”單家強繼續說:“因此,于飛老師的鑒定完全無誤。這幅畫確實是拼接而成的。只不過是仿者也具有較高的技藝罷了。”
“竟然真的是拼接的,這么說是法眼出錯了啊。”觀眾席上議論一片。
“不可能,鑒定神器怎么可能會出錯呢?”有人說。
“神器怎么了?說穿了不就是一個機器嗎?怎么就不可能出錯了?就跟家里電視機一樣,照樣會壞掉,你剛才沒見它掃描了十多分鐘都沒得出結果嗎?”另外一個人反駁說。
文軒一下子感覺天旋地轉!鑒寶神器竟然出錯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可是經過上萬次試驗,無一失敗的神器呀!
“謝謝單老師,請您回座。”要說整個演播大廳誰最淡定,那么就當屬王妍了。一是因為她是主持人,應變能力比常人強;二她不是藏友,不知道法眼在收藏界的地位,所以對已法眼出錯比較能夠接受。
“真沒有想到,被奉為鑒寶神器的法眼竟然也會出錯,看來這個世界上機器和人都是一樣的,并沒有真正的法眼存在。”王妍感嘆了一番,等于是將失敗的標簽牢牢的貼在恒興典當行的身上,連給他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過是一次意外罷了,說明不了什么問題!”文軒的眼睛都紅了!他知道如果今天恒興典當行輸了,那么他也完了。
于飛有些憐憫的看著處于癲狂邊緣的文軒,他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凡是被捧上神壇的,不管是人還是機器,都是不允許失敗的。一旦失敗,就什么都不是了。
“文軒先生,請您冷靜一下。”王妍溫聲說:“我們知道這樣的結果對于恒興,對于你本人都很難接受,不過這畢竟是事實。”
王妍竟然想就此宣告恒興典當行的失敗。
“不是這樣的!鑒寶大會還沒有結束!剛剛不過是于飛的運氣好罷了,我要求繼續下去!你剛剛不是也說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法眼嗎?既然如此,就該將鑒寶大會繼續下去,到最后誰鑒定的錯誤率低誰就是勝者。”文軒聲嘶力竭的吼叫,以前在董德昌面前表現出的恭順、聽話蕩然不存。
“對不起,我們需要征求對方的意見。”王妍說:“如果于飛老師不愿意繼續下去,那么本次鑒寶大會便要到此結束。”
于飛當然不愿意繼續下去。既然打擊恒興典當行的目的達到了,他可不愿意再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
但是千里迢迢趕來的藏友和觀眾不愿意了,紛紛叫喊:“繼續下去!繼續下去!”
到最后,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喊繼續下去,人聲匯集起來,宛如一道道波浪。
“主持人…”于飛艱難的開口。
立刻,演播大廳中的聲音全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了于飛的身上,熱切而期待。
“于飛老師您的決定是——”王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