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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人師父一怔,臉色微變,眼神一縮,但隨即恢復如常,其聲低沉問道:“陸正,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疑心我欺騙你?”
陸正不答,反而向四周一看,楓紅小徑之上,只有不遠處端坐的小魚,往來之間并無他人。小,..o陸正道:“不見赤靈和蘭遷,師父您沒有將他們引入夢中。”
紅衣人師父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不知是洞悉了什么,眼神閃爍幾次,忽然道:“入了知天境,你果然有所不同。沒錯,小魚之事,的確是我騙了你!不過當時我是怕你不肯入夢,難以助你運轉命鏡見到這三千年前的過去往事…”
“師父!”陸正突然打斷,目光直刺紅衣人,帶著一抹懷疑之色,道:“弟子想問你一個問題。在天巫山上,究竟還發生了什么?”
紅衣人師父一皺眉頭,辯解之言正要出口,忽見陸正目光炯炯,一念生動,放棄了說辭,轉而將目光移往了楓紅之處,道:“知天而知微,看來你對我已經起了疑心,不再信任我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辯說什么了,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天巫山上乃是我數千年前托付天巫一族祭煉的法器,以備今日除妖之用。但要用這件法器,非是圣宗之能不可,是不是要恢復圣宗之身,就在你一念之間,別的話我也不再多說一句了!”
陸正低聲道:“恢復圣宗之身?圣宗乃是妖身,而我是人身,恢復成為玄黃,那我豈不是要成妖?”
紅衣人一眼就看破他的用心,道:“你怕成為了玄黃之后,就會失去風琳。是嗎?但是你要知道,若你不成為玄黃,天地為蚩尤反復,你也一樣無法與她在一起。當初你轉世為人,目的是為了妖物解脫,難道你要忘了這一diǎn初心嗎?”
若是恢復成為玄黃。陸正最擔心的當然是失去心兒,至于是不是變成妖身,他倒不是那么在乎。就算是成了妖物,陸正也還是陸正,這一diǎn不會改變。至于忘記初心?這根本就算不上自己的初心,因為那是玄黃的初心,不是陸正的初心。玄黃和陸正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距離,這個問題只怕連陸正自己都不知道。想當初他受七情心劫。也是忘記了過去,但是那終究是陸正的過去,而不是另一個人。
想到此,陸正問道:“師父,弟子還想請問您一個問題。剛才命鏡之中所見,沒有見到圣宗和天妖蚩尤締命,所以不知道為什么當初圣宗會留下您這道殘念?您又是為什么會在這塊玉佩之中呢?當初我在大雷音山法雨宮幻心大陣之中時,所見的幼年經歷之中有一匹白狼。將我帶走,應該也是您做的吧!”
陸正一連問出這三個問題。顯然是心中還有著重重的疑慮。紅衣人師父道:“這塊玉佩叫做六龍佩,內中所藏的便是圣宗當初轉世之前散去的一身法力以及我這道殘念。那一身的法力也就是你所見到的六龍,如今已經有一半的法力被你融合煉化了。若不是前生后生,命運相應,不然你以為能夠那么輕松煉化他人的法力為己所用嗎?至于圣宗為什么留下這塊六龍佩,那是為了防備天妖蚩尤!”
“防備天妖蚩尤?這話怎么說?”陸正不解道。
紅衣人師父道:“你在命鏡之中應該看見了。在答應轉世之后,蚩尤趁著玄黃還沒從混沌之天出來,抽取了一絲混沌之妖玄武的內丹之精,加上其本命真元煉成了一顆珠子吧!他最后還將從曇華藏手中搶奪的戒刀也藏在了其中。”
陸正diǎn頭:“我看見了,難道那顆珠子有什么古怪?”
紅衣人師父冷笑一聲道:“天妖蚩尤從來城府極深。對他來說,之所以要跟玄黃一起轉世,一來是忌憚玄黃的神通法力的確能夠將他殺死,二來也是因為他的確想要以此好好體察一番真正的天地之道。也就是說,轉世并非是出自本愿,本是一件迫不得已之事。而且玄黃當時也說了,轉世之中變數重重,他豈能沒有不做好防備!”
陸正想起在無極大陣之中,蚩尤吩咐梼杌緊守斷慈山,命他等待自己回歸之事,可謂深謀遠慮。而那梼杌正是自己在赤焰豹一族祖地之外見識到的銀角金獅,也就是頓悟空靈的兄長。這天妖如此謹慎,面對轉世留下防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陸正問道:“莫非那珠子之中也有他一身法力,不對,混沌之妖的法力并非單純修煉而得,他留下那顆珠子的用意,多半是為了喚醒自己。就好比您助我運轉命鏡,看見前生之來由一樣。”
紅衣人師父diǎndiǎn頭,道:“我只知道那顆珠子名喚六識珠,內有蚩尤的本命真元。雖然不知道珠子的具體妙用,但估計與你的猜想也相去無幾。”
“啊!”陸正突然驚呼一聲,道,“難怪!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難怪九哥會變成這樣!他一定是得到了那顆珠子!”
紅衣人師父有些意外道:“哦?你猜到了唐小九就是蚩尤的轉世了?你是剛剛想到的嗎?不對,你應該是早就有了懷疑,只是看你之前的樣子,似乎還是很相信他的話的。哈,都以為你是個傻小子,卻原來你最不老實,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卻不說出來。”
陸正臉上的神情若有所失,苦笑一聲,道:“九哥一直照顧了我那么多年,如果沒有他,我不可能活到現在,沒想到他真的就是蚩尤!看來,佛祖所云一切都是有前緣而定,并非虛言。”
紅衣人師父見他如此神色,試探道:“他跟你不同,現在的是還只是陸正,只是有一個選擇可以恢復成為玄黃。但是他只是被天地之力鎖住了混沌之力,其實至始至終,他都是天妖蚩尤!如果你再見到他,會打算怎么辦?與他為敵,還是繼續讓他做你的九哥?”
與九哥為敵?不。應該說是與天妖為敵…不!就算他是天妖,對自己而言,他就是九哥。除非…除非自己變成了玄黃,不再是陸正。否則的話,無論如何自己都是不可能無視他就是九哥這個事實的。但是蚩尤可是要毀天滅地的,以他種種的行跡來看。似乎并未從轉世之中體悟到什么天地之道,仍舊是要帶領妖物掀起天地之劫。以目前自己區區知天境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那為了天地蒼生,萬物生靈,真的要聽從師父的話,成為玄黃嗎?
陸正尚在遲疑之際,紅衣人似乎也覺察他的心思,有所不忍。所以嘆了口氣道:“陸正,如果去成為玄黃,其實便是讓你去死,沒有分別。這對于你來說的確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修行入知天不易,得命由來,領悟天化,我沒有任何理由強迫你去結束自己的性命。哪怕以拯救天地蒼生、萬物生靈的性命為理由。我也做不到!
其實當初我出現在六龍佩之中,也并非是圣宗刻意所為。他只是留下了一身法力而已,并沒有留下相應的神念。他與蚩尤締命之后,轉世散卻元神之時,雙方的神識曾發生激烈地碰撞,有一道殘破的玄黃神識恰好進入了六龍佩之中,這才是我的由來。恰好在最后的一剎那。玄黃察覺了蚩尤留下了六識珠的事,因此心念一動,神識之中便感應存在了因應之法。這就是我之所以為為我,我出自玄黃,但要求你恢復成為玄黃。卻是我自己的想法!”
陸正一皺眉:“竟是這樣!”
“不錯!你聽了也很意外吧!”紅衣人道,“所以其實我算不上是玄黃,只是他的一道殘念而已。在這數千年的時光之中,我一直在做的是兩件事,第一是找到你這個玄黃的轉世之身。第二則是想盡一切辦法祭煉玄黃當初留下的一件法器,將之煉化成功,用來對付轉世之后的蚩尤。這件法器就在天巫山,由天巫一族祭煉。同時也因這件法器的庇佑,天巫一族才得以千年不死。本來上一次我已經要取出法器,但不知道為什么,因你一念之動,突然瞬移離開了天巫山,所以才沒有成功。”
陸正:“因為我是玄黃轉世,所以我的母親才會未嫁而孕,而那頭白狼就是出自您的驅使!”
紅衣人diǎndiǎn頭,承認了一切。陸正心中蕩漾起一陣憤怒,正是眼前之人,把自己帶離了母親的身邊,讓自己從小漂泊無依,受盡千般苦難。但是這一陣憤怒剛起,卻又無緣無故地消失無蹤,他沒有辦法去恨他,也不知怎么去恨他。
陸正深吸了口氣,用盡量平穩的口吻叫道:“師父!為什么你將我帶去人間,帶去青龍寺大街上,而不是直接將我帶去修行界呢?”
紅衣人道:“因為你不是修行人,也不需要修行。對于你來說,這一生所要做的事情,不是修行,而是求證。你要面對的是玄黃帶給你的命運,而不是作為陸正的人生。六龍法力時刻隨身,只需要你機緣成熟,領悟前身就是了。
再者,修行界之中變數太大,將你帶到修行界有著太多的危險。其實,在你求證知心境之后,我一直就想帶你回到人間,隱藏你的氣運,但是始終也敵不過天意,到最后你還是一直在修行界。不過所幸的是,你也總算一路平安走到了這一步了。除了幸運之外,也是你前生的福報!”
前生的福報,陸正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過來。自己所遇的種種之中,無一不有玄黃的影子在。從被苦行僧帶入日月廬,兩位老師直接就是玄黃的傳人;之后拜入天宗之后,又被山神帶走,而山神則是和玄黃一樣出自丹穴山;乃至他后來進入道海三山,也跟自己的命運脫不了干系。更不要說在赤焰豹祖地,開陽親自出手攔阻梼杌了…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他的前生是玄黃。
現在回過頭來看一切,已入知天境的陸正心中洞然,過往一切的發生在他心中歷歷分明,許多看似并不相關的事情也都爽然清晰了過來。自己是帶著六龍佩進入日月廬的,那么就是說兩位老師早就知道,或者說至少猜到了自己的前生是誰。據他所知,滌玄天和蓮華尊也早到過日月廬。只怕他們不僅知道兩位老師的身份,也對自己的來歷清楚的很。那么就是說,其實自己的一切,都在這些知情之人的注視之下,哪怕連拜入天宗也是!
兩位老師將自己送入天宗,目的是為了什么呢?他們為什么不將自己留下了。很顯然并不是出自他們的自愿。也就是說。他們應該也是不得已,自己的身份來歷太過特殊了!滌玄天和蓮華尊是不可能放心將他一直留在日月廬的,畢竟不管再怎么說,李儀和樂中平都仍是妖物!除此之外,自己進入道門宗門,卻沒有進入佛門,只怕當中也有滌玄天和蓮華尊的一番較勁吧!
種種往事勾連回環,漸漸地呈現出了自己原來不知道的部分,也因此越來越清晰。何為知天?知天之后。神通修為便有天知!
想明白了這一切,陸正沉默了許久,紅衣人也沒有再開口打擾。終于過了好一會兒,陸正才低聲說道:“師父,我現在還沒有想好,請您先回六龍佩之中。等我到了決心已定的時候,再去成為玄黃之身,我想應該也還來得及吧!…師父。弟子對不起您了,我不想聽您的答復了。現在就請您回到六龍佩之中吧,天鏡!”
陸正驀然一聲大喝!紅衣人師父還來不及反應,便見陸正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隨著喝聲升至他的頭dǐng上方,發出了一陣耀目的光芒。光芒之中,天鏡玄妙之力爆發。紅衣人師父一下子就被攝住,陸正立即揚手拋出了六龍佩。六龍佩從紅衣人身形之中穿過,一下子就將紅衣人攝入了六龍佩之中,紅衣人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
“吼!”
一聲豹吼響起,赤焰豹赤靈電閃而至。他在這顛倒夢想小徑之上已經徘徊了許久了。一直守著陸正的肉身。卻苦于陸正被紅衣人的夢境所攝,怎么也叫不醒他。現在紅衣人被攝入天鏡,夢境頓破,他立即就感應到了,在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在他的背上還馱著有建木之靈蘭遷所化的靈枝。
本來赤靈和蘭遷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顛倒夢想小徑,而是應該進入恐怖掛礙小路的,但是因為陸正的天地之力影響,被帶入了顛倒夢想小徑。在這小徑之中,他們是不可能化為人身的,只能維持以原形之體。
陸正拱手對赤靈道:“赤靈大哥,讓你擔心了!”又對那建木樹枝道:“蘭遷,淵無咎前輩讓你帶給我的東西,我已經收到了!”
赤靈又是大吼一聲,他雖不能言,卻能聽懂陸正的話,這一聲叫是表示疑惑。陸正呵呵一笑,手掌一翻轉,天鏡移轉,出現在了他的手心,道:“赤靈大哥,這就是淵前輩要蘭遷交給我的天鏡!”
赤靈又是吼了一聲,陸正知道他的意思,道:“大哥,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還是先救了小魚,一起上了佛山再說吧!”
赤靈吼了一聲,表示同意,當先跑到一邊,小魚所坐之處。陸正上前一看,小魚仍舊坐在那兒,禁閉雙目,臉頰垂淚。陸正知道他是入了顛倒夢想,不能自拔,略一思索,手中天鏡一晃,射出一道接引神光照在了小魚臉上,輕喝一聲,震出苦行僧所教的清心咒音,道:“顛倒孰知正,莫向夢中尋!小魚,八苦大師不在你的夢里,還不快睜開眼睛!”
陸正話音剛落,小魚竟真的無比聽話的睜開了眼睛。但陸正卻并沒有立即收回天鏡所射出的接引神光,而是讓神光持續照射著。因為小魚的眼中神采未復,元神依舊迷離,眾念顛倒,這表示她還沒有真正從顛倒夢想之中醒來。等到又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小魚喉嚨間發出了咕咕之聲,眼中精光一閃,陸正當即守了天鏡,迅速閃在一邊。
就在他身形剛剛移開的剎那,小魚哇地一聲,張口噴出了一道水箭,落在了地上。那道水箭不是別的,而是小魚形骸之中的迷離所化的。這一口吐出,小魚也立即恢復了過來。陸正剛才說的一diǎn沒錯,佛門雖設考驗,卻并不會殺傷生靈,所以小魚也沒有受任何傷。
小魚一恢復元神,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出了問題,問道:“陸正,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陸正道:“是佛門的考驗,這條楓紅小徑就是顛倒夢想小徑,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只是說了顛倒夢想小徑,至于白衣人師父將自己攝入夢中之事,自然沒有必要告訴她!
小魚當然知道這條小徑的大名,一聽之下,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脫口而出道:“這么說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夢,那我原諒爹爹是假的,他抱著我也是…”說到此,小魚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口說出了夢中情形,趕緊閉口,然后就是一眼沖陸正瞪了過去,露出兇色,道:“你都聽見了?”
“啊!當然啊,我離你那么近,你又說的那么大聲,我當然聽見了。”
陸正剛一diǎn頭,忽感小魚形神將有變化,趕緊向后退了一步,果然小魚左手一掄,一巴掌扇了出來。因為陸正退后在先,這一下當然是扇空了。陸正道:“小魚,你這是干什么?”
小魚一擊不中,也頗感意外,氣哼哼一指陸正道:“要么你把舌頭割下來,要么你把耳朵割下來,你自己選一樣,不然的話,休想我會放過你!”
陸正猜測估計就是因為自己剛才聽見她說出夢里情形的緣故,這姑娘臉皮既薄,還這么霸道,實在是有些過分。于是道:“我好心把你從顛倒夢想之中救出來,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嗎?”
小魚道:“誰讓你救我了!你割是不割,再婆婆媽媽,那我可就要自己動手了?”
陸正怒極反笑,道:“好啊,那你就自己來動手吧,反正我是不會聽你這種蠻橫無理的話的。這種話,你還是去對荒未央說吧,想必他才會任由你擺布。”
小魚聽見陸正突然提起荒未央,忽然怔住不動,臉上神情古怪,不一會兒眼圈就紅了,看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陸正暗暗嘆息,想到她是苦行僧的女兒,也不想太過捉弄她,便道:“我的確是聽見你剛才說到夢里的事了,但我又不會到處去胡說,干嘛要割舌頭割耳朵的。再說了,若是我想要說出去,就算你把我的舌頭耳朵全割了也是沒用的吧!”
小魚一聽,當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抽泣道:“陸正,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荒未央!”
陸正沒想到她變化如此之快,一下子從剛才的兇巴巴變成了如此嬌弱可憐,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自己怎么欺負了她呢。這小姑娘實在是讓人難懂,幸好心兒不是這樣。
陸正道:“欺負你?我可不敢欺負你。不過有一句話倒是想告訴你,你剛才發覺是夢,說原諒大和尚是假的,這話我可不同意。若不是你心里早已原諒了他,又怎么會在夢里原諒他?夢里夢外,不都是你的心嗎?又有什么不同呢!倒是你說大和尚抱著你,這倒是假的,如果你真的想大和尚抱著你,就別再這里哭哭啼啼,趕緊跟我一起上山吧,大和尚就在前面!不要告訴我你怕見他,如果是那樣,你就不會來佛山了!”
說完之后,陸正也不理小魚是什么反應,化出天鏡照住小徑,只顧自己繼續向前走去。小魚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被陸正剛才一頓搶白給有些說蒙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見陸正已經走遠了,她也不顧不得其他,一抹眼淚,就追了上去,并焦急喊道:“陸正,陸正,該死的家伙,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