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相思又相忘
“這？難道這就是相思鷂嗎？”
渺渺驚呼一聲，望著天空之上這對絕美無雙的鳥兒，激動道，“是了，一定是了。它們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傳說中相思鷂只會因為被癡心真情所感才會出現，以前只是聽狐族的長老說起過，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它們…陸正，你看見了嗎？那是相思鷂！”
渺渺轉身跑過去摟住陸正，顯得興奮不已，陸正也抬起頭看著相思鷂，神情之中流露贊嘆之色。以前的陸正自然是看見過相思鷂的，那時的他剛剛進入修行界，在兩界山之上目睹這一曠世絕景，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忘卻的干干凈凈。但他因與渺渺相感而現形，渺渺所知就是他所知，自然也了解相思鷂的來歷。
蔚藍的天空之中，雙鳥振翅，黑白交錯。相思鷂的體型較大，飛行的時候翅膀撲動十分緩慢，就如此在天空之中靜靜流動。高空的流風吹動白色雌鳥頭頂的黑羽以及黑色雄鳥頭頂的白羽。羽翅見旋紋如幻，伴隨著雙鳥響徹云霄的叫聲，讓人渾然忘卻了一切。
渺渺看著相思鷂，緊緊靠在陸正的懷里。最初的激動過后，她漸漸冷靜下來，想到這相思鷂既然應真情而現，這附近都是冰天雪地，又哪里來其他生靈？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相思鷂就是為自己和陸正所感動所以才顯出行跡。這一個念頭升起，渺渺心中頓時變得堅定無比，之前她或者還有因為陸正忘記了過去，而感覺自己是從風琳那兒將陸正偷來的感覺，但眼見相思鷂為自己和陸正而現身，她已經全然不在乎了。這相思鷂無疑是她和陸正之間最好的見證，陸正和風琳那時候再相愛，只怕也沒有感動得相思鷂現身吧！
渺渺抱著陸正，見他也正癡癡望著天空，激動道：“止一。我什么也不怕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嗎？”
陸正聞言，也是渾身一顫動。摟著渺渺的手臂不由一緊，身心之中涌起一股極大的快意，將渺渺扳轉過來，低頭看著她的臉龐，眼神之中現出了一絲迷離之色，口鼻之中的呼吸越來越重。
渺渺察覺到陸正的變化，心神一蕩，閉上了眼睛，從喉嚨間發出一聲嬌喘呻吟，雙唇忽然變得鮮紅欲滴。脖子微微向后一仰。這一聲鉆入陸正的耳中，簡直是由內而外將陸正渾身炸成了齏粉。陸正再也忍耐不住，立即俯下身，將自己的嘴唇往渺渺的嘴唇用力親吻下去。雙唇未沾，噴出的灼熱氣息已經撲至渺渺的臉龐。此時的一對相思鷂正好飛過他們頭頂的天空！
但就在陸正剛要親吻到渺渺雙唇時候，忽然天地改色，原本蔚藍的天色忽然變得漆黑如墨。晝夜轉換之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空靈靜默充斥天地之間，同時也涌上了陸正和渺渺的心頭，陸正渾身欲火退去，心中恢復清涼。神念有感，回頭之際正看見一輪明月升起中天，隨即明月一暗，又有一座山峰從遠處飛來，逐漸由小變大，落在明月之下。形成皓月奇峰之絕景！
渺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這一切，最后叫道：“明月山！”
陸正心神一晃，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座山乃至現在四周的景象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除此之外心里更生出一種迷悶之感，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但是轉瞬之間。他便想起來這明月山乃是道門風宗一座奇山，如滄海浮萍一樣漂浮半空，游走在修行界各處，從來沒有人知道會現身哪里。而居住其上的乃是道門風宗的一位絕代高人，名叫象帝先。這位前輩修為極高，據說已經到達了知天境的巔峰，且為人正直不屈，常有懲惡除奸之舉，是修行界有名的一代俠士。他最有名的神通法術便是他所修成的一道劍氣，號稱“允生允死，縱情一劍！”
陸正心中想起來這些之后，心中的那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以及迷悶之感都消失無蹤，便沒有在意。這時，渺渺發現了陸正臉色有異：“止一，你怎么啦？”
陸正微微一笑，道：“你別擔心，我沒事，只是有些震驚罷了。這象帝先前輩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在天地之間造出如此大的幻境！”
渺渺這才放下心來，道：“這位修行人前輩也是一位奇人，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他。沒想到今天一下子能夠見到修行界之中的兩大不可思議之景，真是太奇妙了…哎呀，止一，那對相思鷂呢，怎么不見啦？”
渺剛剛也沉浸驚奇這月夜奇峰之景，一時沒注意到相思鷂的蹤跡，沒想到再回頭去看的時候，天空中已經看不見相思鷂的蹤跡了。
陸正道：“你光顧著看明月山，沒注意到嗎？剛才明月山出現不久，它們飛過我們的頭頂，又飛了一會兒就忽然消失不見啦！”
渺渺頓時露出可惜的表情，嘆了口氣道：“果然越是難得，越是短暫啊！不過還好還有明月山在，止一，你看見那輪月亮了嗎？你知道嗎，聽我們族內的長老說，那是我們狐族之中的九大異狐之一的月狐體內的月狐珠所化，你看美不美，是不是比真的月亮還要美？”
陸正看著那一輪潔白無比的明月，點頭道：“真是美極了，不過這與真的月亮是不同的！”
渺渺道：“是啊，但是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這一輪月亮，本是狐身卻化為明月，我們狐族總是有著各種癡心。止一，多虧了你說要留在這里，不然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看見這樣不可思議的景象啦！”
“小狐貍，你說錯了！不是你們留在這里才能看見相思鷂，而是你們到了那里，這相思鷂就會出現在哪里。它們根本就是因為你們，才會出現在天地之間的！”一個沙啞的聲音直接在陸正和渺渺的元神之中響起，竟然就是來自明月山。
渺渺和陸正都是吃了一驚，眼看明月山高懸天空極高之處，想不到象帝先竟然會跟他們說話。渺渺早已猜到這一節，現在更得象帝先的證實，開心的笑了出來。回應道：“前輩，您也是來看相思鷂的嗎？”
象帝先沙啞的聲音之中，滲透一股難以言語的落寞之感，答道：“是啊。每當相思鷂出現在什么地方，我就會趕來看它們。你們看，它們現在已經飛走了，下一次見到它們，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渺渺覺得這位修行人似乎并沒有什么架子，雖然一開口就道破了她的原身，但是卻并不覺得讓她生氣，反而有一種親近之感，于是好奇道：“前輩，您見過很多次相思鷂嗎？”
象帝先淡淡道：“相思鷂唯應生靈之間的愛慕癡心真情而現。所現之處必然有癡心真情現于天地之間。只要它們一出現，我就會追尋而至，加上你們這一次，五十年來我總共見過七次。”
渺渺一聽，有些咋舌地與陸正對望了一眼。道：“五十年來才見過七次，怎么會那么少？天地之間的有情生靈那么多，難道只有七對生靈的感情才算的傷勢癡心真情？”渺渺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暗暗慶幸，好在自己和陸正算是其中一對。
象帝先嘆了口氣，原本沙啞的聲音變得更為沙啞，似乎渺渺的話勾起了他心中的隱痛。只聽他道：“真情者不少，但是癡心卻不多？在我所見七對生靈之中，能夠做到真情而癡心的，其中有兩對是修行人，一對是未曾化妖的野獸，還有兩對是妖物。至于剩下的你們這一對，你是狐妖之身，而他卻是個人！你我也算是有緣，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他這第二句話卻是沖著陸正說的。
陸正卻對渺渺道：“渺渺，原來你在以前曾經見過象帝先前輩嗎？”
象帝先的話一出。渺渺心中便是一震，因為她自然知道自己之前并沒有見過象帝先，那么象帝先說的當然就是身邊的陸正。想不到他們兩個還曾經見過面，這一點她卻是不知道了。
陸正說出這話，渺渺還沒有反應，象帝先就先說道：“哦，兩界山上一面之緣，當初雖然只是以分身幻影相見，并沒有相談，但是也算你我有緣，這已經是我們兩次因為相思鷂而見面了，怎么你已經忘記了不成？”
陸正這才知道象帝先竟然說的是自己，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就問渺渺道：“我以前真的見過這位前輩嗎？我沒有一點兒印象啊！”
渺渺見狀，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忽聽象帝先道：“忘了也好，何必強記。相遇如初識也是很好啊！小朋友，你年紀不大，但是修為卻很高妙啊，看起來應該是出身道門吧，你是哪一宗的弟子？”
陸正又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誰的弟子，也沒有跟過誰修行。”
渺渺在一旁有些著急，她自然不愿意對陸正說起從前之事。以象帝先的修為又怎么會看不出陸正一身的修為呢，眼看象帝先越來越懷疑，陸正回答的又漏洞百出，荒謬不堪，正不知道如何遮掩。卻聽象帝先道：“你不想說，自有你的緣故，我便不再問了。只要你能好好保護身邊的小狐貍，不讓她受到欺負也就是了。”
渺渺聽象帝先的意思，好像是誤會了陸正是為了自己而故意隱瞞師門出身，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好歹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她生怕再和象帝先聊下去，只怕變故更多，當下道：“前輩，渺渺一直聽聞你劍氣所至，只問善惡，不問出身是人是妖，在人妖之間不偏不倚。渺渺雖然是妖物，對你向來也很是敬佩，今天能夠見到你，已經是十分榮幸了。但是我們還有要事，現在就得離開，就在此別過了！希望日后還能再見到前輩，一睹前輩風采！我們就先告辭了！”說完，拉著陸正便要走。
哪知那一轉身，便聽見象帝先攔阻的聲音，道：“且慢，你們先不忙走，我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