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射第三箭的時候,蘭遷動作變得很慢,張弓搭箭的時候,雙手之上好像有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動作都讓陸正看得一清二楚。非但如此,陸正的神識還感到有一種異常強大的法力波動從蘭遷的弓上傳來,帶著一股懾人的氣息。一旁的蘭瑤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隨著這股強大的法力出現,陸正的神識分明感覺到蘭遷身上的生機突然減少了一點,雖然很細微,但是卻讓他感覺到了。這段時日以來,他修行感應萬物有成,能夠察覺極其細微的變化,否則的話還真的無法感應到。
正當陸正為此感到困惑之際,心頭傳來白衣人師父的聲音:“哎,想不到這小樹精居然修習這樣的邪術,竟然轉化自己一身的生機增加這一箭的威力。”陸正聽見這話,忙追問道:“轉化生機增加這一箭威力?師父,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道:“你自己不是也已經想到了嗎?怎么,不敢承認嗎?你想的沒有錯,就是他這樣射箭,等于是在消耗自己的性命。做出這樣的事,不知道這小樹精究竟是為了什么緣故!哎,但凡行極端之事,也必然遭遇極端。”
果然這一箭射出之后,威力比之前兩箭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陸正感覺到對著他這一箭的射出,四周的空間仿佛都被他扯動了,而且這一箭之中所蘊含的的法力,似乎帶著一種極為玄妙的神識鎖定,只要是在射程范圍之內,就對這一箭避無可避。
蘭遷的這一箭沒有繼續去射前面的箭支,而是照著山壁的中堊央射了出去,當這一箭射中了山壁之后,雖然只是穿入了山壁一半,還有大部分箭支還露在外面,但是整個山壁都被這一箭震動了起來,發出轟地一聲,不少細碎的石頭滾落下來,地上一陣灰塵如煙霧一般升騰而起。
蘭遷射完這一箭之后,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微微過了一會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一閃而逝。陸正看在眼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蘭遷緩過氣息之后,便再度轉身持著弓向陸正示意,把弓箭遞了過來。
陸正知道,剛才那三箭蘭遷是一點兒也沒有藏私,尤其是最后一箭,按照師父所言乃是一種邪術,他也毫不避諱的展示給了自己,足見他對自己是無比的坦誠。于是他趕緊接過了弓箭。
這時候,只聽蘭瑤抱怨道:“蘭遷,現在又不是與那些該死的妖物交戰,你干嘛這么認真?剛才哪一箭都嚇到我了!”
陸正便趁機問道:“什么交戰?蘭遷,你能告訴我最后這一箭是怎么回事嗎?我感覺哪一箭與之前的兩箭有很大的不同。”
蘭遷還沒說話,那邊蘭瑤已經搶著說道:“這是我們建木一族的事情,你為什么要打聽?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些妖物串通好了來打探情報的,我才不會告訴你什么呢?蘭遷,你也不許告訴他!”
陸正聽她這么說,便不再說話,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弓箭,向前踏出一步,肘部一動,建木弓再度被拉成一輪飽滿無比的圓月,同時建木箭也飛速射出,瞬間沒入山壁之中。從張弓到射箭,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做得極為干凈利落且輕松無比,蘭瑤在一旁看見了,心頭震撼,眼中卻露出不屑之色。
陸正射出第一箭之后,沒有停下,直接迅速的射出了第二箭,他的第二箭也是射在了第一箭的箭尾之上,將第二箭繼續推入巖壁之中,只剩下一個箭尾,與剛才蘭遷做出的一模一樣,只是身形動作卻比蘭遷要輕松多了。
而到了第三箭的時候,陸正運轉一身的法力灌注于弓箭之上,神識鎖定整塊山壁,一松手,那建木箭支飛出之后,突然在半路之上燃燒起來,眨眼間便撞上了那塊山壁。此時那建木箭已經成了一團烈火,撞到山壁之后,頓時火花四濺,飛落在地。那建木箭已經被火燒得干凈,而山壁卻是紋絲不動,連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看上去一點損傷也沒有。
“哈哈哈哈!”
帶著無比嘲諷之意的笑聲突然響起,蘭瑤見此情景,終于逮到了一個機會可以取笑陸止一,一邊大笑,一邊捂著肚子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剛才看見你的那個架勢,差點就上了你的當。瞧哪一箭射出去,居然還冒出了火,沒想到射到石頭上居然…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哈哈哈,那火花四射的樣子,可真是漂亮啊!”
蘭遷卻沒有笑,反而是愣在那里,一臉的深思之狀,而陸正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蘭瑤。蘭瑤止住笑聲,白了陸正一眼,伸手在蘭遷面前一招,道:“喂,蘭遷,你怎么啦?失望的不知所措了嗎?瞧你剛才還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他是個騙子,修行人都是騙子,我們的祖先說的不會錯的,你就必要再難過…啊!這是怎么一回事!”
蘭瑤正得意的數落著陸正,不料忽然聽見嘎吱一聲從山壁那兒傳來,是巖石斷裂的聲音。緊接著,這聲音不斷傳來。蘭瑤眼睜睜的看見那山壁之上突然出現了數道裂紋,不斷向山壁四周延伸出去,而那裂紋產生的中心,正是剛才陸止一的箭支射中的地方。那裂紋一直延伸不絕,最終整個山壁的巖層都斷裂了,最終難以承受,整塊山壁轟然向前倒下一大塊來。
陸正等人立即向后退了十幾丈,以免被飛濺的石塊砸中。
蘭瑤原本圓溜溜的眼睛此時瞪得更大,沒想到剛才這修行人一箭之威,竟然到了這樣的而地步。要知道蘭遷的弓箭雖好,但終究只是一般的建木所做,雖然能夠承載一些法力,但并不是什么法器。而這陸止一居然還能夠一箭射塌山壁,可見他不僅修為極高,而且十分玄妙。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大言不慚的竭盡嘲諷,一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蘭瑤頓時臉蛋一陣發燒,紅透了一片,轉身就要跑開。
“等等!”陸正在背后叫住了蘭瑤。
蘭瑤尷尬至極,不敢轉過身來,一跺腳氣呼呼的道:“壞修行人,你叫住我做什么?”
陸正笑道:“蘭瑤姑娘若是以為這山壁塌陷是我射出的哪一箭的緣故,所以才覺得沒臉面待在這里那就錯了,這一切可不是我這一箭之功!”
蘭瑤猛地轉過身來,臉上滿是怒意,道:“我剛才明明看見你一箭把這山壁射塌下來的,你卻說不說不是。你想要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還嫌諷刺我不夠,那好啊,你想說什么難聽的話,你都說出來好了,我就在這兒站著,看你能不能把我說死!”
這姑娘可真夠霸道的,陸正搖了搖頭,走到一邊,對蘭遷道:“看來她是不會相信我的話了,你應該看明白了一切,還是由你告訴他吧!”
蘭瑤看見蘭遷點點頭,向自己走過來,覺得蘭遷就跟這修行人是一伙的,根本不幫她,氣道:“蘭遷,你盡幫著他這個外人,居然一點兒也不幫我。你,你氣死我了!”
蘭遷也不答話,過去一把拉住蘭瑤的胳膊,就往山壁那兒走去,蘭瑤拼命掙扎,大喊大叫,伸出拳頭打鼓似地向蘭遷背上好一頓捶打,蘭遷毫不在意,只顧將她拽到了山壁前面,才松開她,指著一地碎石道:“你看。”
蘭瑤沒好氣道:“看什么,我偏不看!”將頭偏轉過去,
蘭遷道:“這山壁是我練箭的地方,不知道被我射了多少箭了,剛才他那一箭,正好射在了關竅之處,所以才能一箭就把整塊山壁射塌下來。”
蘭瑤一聽,回頭一看,果然之間碎石之中還有不少建木箭支插在碎石上,都是深入石壁,這才明白蘭遷所言不虛。這一下明白了一切,頓時心里又想,這修行人也不過如此嘛,只是湊巧而已,自己怎么被嚇唬成那樣,真是太沒有出息了。于是又哼了一聲,跑到那陸止一面前,重重哼了一聲。
陸正笑道:“蘭瑤姑娘現在明白了吧!”
哪知蘭瑤卻一瞪眼,道:“明白什么!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一點兒也不厲害,剛才那一下當然是湊巧,你以為我真的會被你騙住嗎?我只是逗你玩玩而已,你的箭術簡直就是差極了。也就是比蘭遷好那么一點點而已…呃,不對,你才不是比蘭遷好,你跟他最多打個平手,可能還比蘭遷差一點點!”她想起如果說他比蘭遷厲害,豈不是算他贏了比試,那自己豈不是沒有借口來捉弄他了,當即改了口。
陸正懶得跟他計較,而是對著蘭遷道:“閣下的箭術很好,只是好像應該是天賦之能,對于形神運轉之道尚不是什么明白,對于射箭之中的形神轉化還有些問題,否則的話以你的資質,箭術應該還要更厲害一些才對。”他有心想要詢問蘭遷最后那消耗生機的一箭,但是又覺得畢竟是人家隱私,加上蘭瑤在側,一時不好開口。
蘭遷知道這位修行人這樣說,分明就是有意指點自己,也不露什么喜色,當即下拜,道:“請你指點!”
陸正從未受任何生靈跪拜,當即閃躲一邊,道:“我只想與閣下朋友相交,你要是這樣跪拜我,那我可不敢接近你了!”
蘭遷一聽,立即站了起來,點點頭道:“好的。”與陸正相視一笑!
蘭瑤看見蘭遷笑容,心這谷內嫉妒無比,在場倒覺得自己非常多余,氣鼓鼓的道:“喂,蘭遷,你的眼睛不好用了嗎?你哪里看出他的箭術比你好了。”又向陸正道,“還有你,你的箭術哪里厲害了,我怎么看不出來,你要是想讓我心服口服的話,那你…那你…”蘭瑤深處一根手指,四下張望了一陣,最后一指指著天上西墜的圓月,道:“有了,你要是能把這個月亮射下來,我就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