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強為和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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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欣驚喜的看著這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忽然明白了方石為什么這么強悍了，因為他看到的世界跟別人的不一樣，或許他所見的世界，更加接近真實的世界，這就是他比別人站得更高、看的更深的原因？

　　夏雨欣美目流轉，很復雜的看了一眼方石，方石若有所覺的扭頭一笑，然后以目示意，讓夏雨欣注意祭壇和玄智道人，夏雨欣臉頰微微一紅，趕緊將視線轉了回去。

　　這時，祭壇上的七彩氣息已經漸漸匯聚，越來越快的旋轉速度和越來越高的密度，讓這些七彩的氣息匯和成了黑白兩股氣流，這就是陰陽之氣？原來陰陽之氣真的是有屬性的，怪不得方石之前一直強調陰陽之氣還有各自的屬性，原來如此！

　　不過，這兩股氣息運動得方式怎么這么怪異？夏雨欣越看越覺得奇怪，仔細的觀察了好一會，夏雨欣才明白，為什么這個畫面看起來非常的不舒服，原來氣息旋轉的節奏與玄智道人的動作節奏微妙的有一個時間差，這是怎么回事？

　　莫非...

　　夏雨欣偷偷看了方石一眼，由于兩人的精神力詭異的共鳴著。方石的情緒似乎也很自然的傳遞了過來，夏雨欣一下就感受到了方石那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心情。

　　果然，這一切都是方石在搞鬼！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自己如果不是碰巧跟他形成了精神力的共鳴，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已經暗中的操縱著這周圍的風水氣息。這是人力所能達到的程度么？

　　最明顯的對比不就是正在開壇做法的玄智么？一個利用了風水局和法器為媒介，動用祭壇法術才能做到的事情，而另一個什么都不用，就這么站在這里，就已經輕松的搶奪了祭壇法術的主導權。

　　再想深一層，方石這不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么！報復心還真重！

　　夏雨欣抿嘴一笑，正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原來，一股奇怪的風不知從何而來。香案上的東西突然被強風卷動，紙符嘩地散亂飛揚而起，蠟燭那直直的火苗卻被吹得左搖右晃，幾乎都是橫著走了，玄智道人的道袍也被刮得獵獵作響。帽子更是直接被卷走了。

　　似乎抵受不住強風的吹襲，玄智道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幸好他趕緊的調整步伐這才沒有當眾摔倒出丑，但是這一錯步，整個施法過程就被完全打斷了。

　　這一股羊角旋風卷著沙塵和黃色的紙符。呼啦啦的向著遠處飛去，玄智道人的九陽帽正在地上咕嚕嚕的滾著，像是在嘲笑愣在祭壇上的玄智道人。

　　圍觀的眾人先是驚呼，然后都是一愣，接著爆起了一陣哄笑聲。

　　天青道長驚駭莫名，以他的道行自然是看不出那些氣息的流轉。他只是能依稀的感覺到氣息的變化生聚而已，剛才祭壇上那么強大的氣息匯聚，他自然是感覺到了，這還是他第三次明顯的感覺到氣息的動靜，前兩次都跟神樹有關。或者說跟方石有關。

　　只是剛才他還以為氣息的動靜是玄智道人的法術厲害，誰知道正當他看得驚駭的時候，卻忽然鬧出了這么一出，天青道長就算再笨也明白，這肯定是方石出手了，只是他沒法知道方石是怎么出手的，他下意識的向人群看去，卻沒有找到方石的所在。

　　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對方石的敬仰之心，同時，他心里對成為一個真正的術士更加的向往了，如果自己的理解沒錯，方石說過，只要這個西山盤龍局存在，只要樹神存在，只要松風觀香火不斷，自己遲早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術士的。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最為震駭的自然是玄智道人了，剛才祭壇施法的時候，他就已經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氣息的控制非常的困難，或者應該說，聚集的氣息之多、強度之大都已經超過了自己的預算，而且這些氣息非常的活躍，難以控制，或許這就是施法失敗的原因了。

　　他當然也想過，這會不會是方石或者夏雨欣在從中作梗，至于天青道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隨后他自己又否認這個猜測，這種程度的、這種范圍的人為操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方石就在外面的人群中，他既沒有開壇，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周圍的氣息變化。

　　所以，這次的失敗應該是一次意外，是自己低估了西山盤龍局自身的規律性和韌性所導致的意外，畢竟自己是要強插一個控制節點進入現成的風水局中，遭到反噬和抵制應該是正常的。

　　玄智道人掃了一眼不遠處鬧哄哄的眾人，走下祭壇接過自己徒弟遞過來的帽子，低聲吩咐了幾句，小道士很快就重新準備了一份祭禮，看樣子他還不準備放棄。

　　玄智道人仰頭看了看天空，天朗氣清陽光普照，白云悠悠清風徐來，八風皆宜，深深的吸了口氣，玄智道人再次寧神精氣，天青道長笑瞇瞇的將鼓噪的眾人安撫下來，大家再次屏息觀看，不過不少人心里的敬畏已去，大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在等待著。

　　夏雨欣與方石的精神力共鳴竟然奇妙的維持著。夏雨欣也祈求這種聯系千萬不要中斷，雖然兩人仿似合為一體的感覺讓她心里有些害羞和怪異，但是能通過方石的感知看到這么神奇的世界，夏雨欣早就將這些女孩的嬌怯給埋在了心里。她的求知欲此刻燃燒的是如此旺盛。

　　氣息匯聚、暴走然后散亂，祭壇法術從頭至尾的發展過程她還是第一次這么直觀的看到，這讓她驚喜得無以復加，同時心里也有些妒忌埋怨，為啥自己就沒有這種感知水平呢。

　　當然了，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她現在關注的是已經逐漸恢復到自然形態的氣息運轉，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夏雨欣觀察到了原本西山盤龍局的氣息流動情況，這個跟她用羅庚看到的一樣。只是更直觀，同時，她也看到了在美佳公司大門里面的另一個風水局的氣息變化。

　　接著，她又看到了一次祭壇法術開始時的情景，八門分列。氣息開始重新匯聚，然后再一次的聚集加速，與玄智道人的動作精準的吻合，這就是施法！

　　然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完全吻合的步調又開始出現了誤差，玄智道人雖然在嘗試努力的彌補這個誤差。但是誤差還是在繼續擴大。

　　在天青道長的眼中，玄智道人的禹步越走越快，步伐卻越走越沉重，每一步踏下去都仿佛有千鈞之力，腳下塵土震顫，手中長劍凝滯。臉頰鼓動發紅，額頭上星光點點，顯然是已經汗水涔涔了。

　　再看祭壇的香案和周圍的旗幟，在風中詭異的抖動搖晃，一股壓抑暴躁的氣息漸漸的擴散開來。仿佛有一頭看不見的野獸正在祭壇上蘇醒一樣，天青道長看得暗暗心驚，同時也有些預感，這一次好像又要失敗了！真不知道方石是怎么干擾玄智作法的，不愧是青城山的高人，厲害！

　　此刻玄智道長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了，沉重的氣息仿佛大山一樣擠壓著他，每一步邁出，他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每一個動作都要耗盡所有心神，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要凝固了一樣，口中的咒語竟然都要被堵在嗓子眼里發之不出。

　　這種情況玄智道長從來沒有經歷過，他只能猜測這是因為強大風水局的抵制，也就是風水反噬，只是反噬的力量是如此強大，這讓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承受。

　　但是他不愿意認輸，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也是自己主動地向方石，向青城山發起的挑釁，他絕不能失敗，否則，青羊宮的臉面就要被自己丟干凈了。

　　人能勝天么？

　　至少，現在的答案是否定的。

　　‘轟！呼呼’

　　一聲低沉的爆響，接著一股詭異的旋風再次席卷了祭壇香案，這次的動靜更大，嚇了圍觀者一跳，不少人驚呼出聲。

　　只見祭壇香案周圍猛地爆起一股煙塵，將祭壇和玄智道長一起吞沒了，像是炸彈爆炸一樣，然后一股強烈的旋風呼呼的刮著，連距離挺遠的圍觀者們都被吹得睜不開眼睛，等到強風散去，眾人吃驚的發現祭壇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香案上干干凈凈的，剛在擺在上面的祭禮如今都散落在周圍，祭壇周圍的旗幡也已經東倒西歪，事實上大多數已經躺在地上了，加上滿地的黃色紙符，還有打著旋的小小旋風，看上去真是凄涼的很。

　　再看玄智道人，他正一只手撫著香案，右手的木劍垂在腿邊，頭上的九陽帽早就不知蹤影，臉上還粘著一張黃符，臉色灰敗嘴角卻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嫣紅。

　　“師父！？”

　　“扶...哇”

　　玄智道長剛一開口，一大口鮮血哇地吐了出來，隨后眼睛一閉身子一軟，就向著地上委頓下去。

　　“師父”

　　圍觀的眾人出奇的沒有出聲鼓噪，大家看得都是心有戚戚，然后目光轉向傲然站在眾人前面的天青道長身上，天青道長緩緩的轉過身來，肅容道：“以一人之力逆天，終不可為也！罷了，散了吧，散了吧！”

　　說完，天青道長搖頭嘆息了一聲，甩了甩袍袖，轉身背著手搖搖晃晃排開眾人徑自走了，眾人肅然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