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長公主!”
朱氏不敢托大,趙福康輩分高,皇后見到都客客氣氣的,何況自己只是個貴妃!
“貴妃客氣了!”趙福康道:“我們本是一家人,何必見外呢?”
朱氏倒也機靈,尤其是嘴甜,急忙道:“是,姑姑…”不知能否這樣稱呼你?”
“當然可以!”趙福康微微一笑,輕聲道:“適才間貴妃眉頭緊鎖,面有憂色,是怎么了?可是煦兒不舒服嗎?”
朱氏忙道:“沒有,煦兒一切安好,有勞姑姑掛念了。
“哦,你是掛念官家的病情?”趙福康似乎恍然大悟。
“嗯!”朱氏點點頭,隨即低頭黯然不語,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趙福康急忙安慰道:“好好的怎么哭了?不是說官家只是暫時昏迷,這幾日情況還有所好轉嗎?”
“官家他,””朱氏吞吞吐吐道:“姑姑不知道嗎?太醫說了,官家這兩日若是還未醒來,就有可能…”
說話間,朱氏更加傷心了,頓時哭成個淚人兒。
“啊?好好的怎么會這樣?”趙福康像第一次聽說,頓時驚訝萬分,很是難過。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官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該怎么辦啊?”朱氏心中確實委屈,也有不少的擔憂。這些日子一直壓抑著沒有機會發泄,如今見到趙福康,似乎找到了傾訴對象,不由自主地表露出來。
趙福康很好地扮演的知心姐姐的角色,輕聲安慰道“放心好了,官家會好起來的,即便。即便有什么意外,你的煦兒是長子,未來的大宋皇帝,你的福氣在后面。”
“可是…”朱氏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問題的關鍵是兒子要能登上皇位才行。
趙福康道:“怎么了?有人為難你嗎?姑姑可以給你幫忙,實在不行,請太皇太后給你做主!”
“姑姑說的是,可如今是揚王監國太后的意思似乎亊”朱氏不敢說的太直接,婆婆高滔滔的積威還是很強大的,想想就有些發憷。
“監國不等于是儲君啊!”趙福康佯作不解。
朱氏可憐兮兮道:“太后曾和官家有爭執,要立揚王為儲君,繼承大統。如今是監國,來日順理成章登基。”
趙福康輕聲道:“是嗎?如果是這樣可就不好辦了你的日子不好過了,還有煦兒,太子之位沒有了不說,只怕將來還會有性命之呢…”
“啊?不會吧?”朱氏頓時大為驚恐,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焉能看他受到傷害?
一句話,切中要害!
趙福康四處瞧瞧見周圍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說句大不敬的話,你想想太祖膝下德昭與德芳兩位皇子的下場。”
這是他們趙家家事,朱氏自然有所耳聞,頓時為驚恐口兄終弟及之后,先帝之子會成為儲君之位的障礙,誰不想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呢?到時候揚王肯定也會與太宗皇帝一樣手段,謀害自己的兒子。
一想到這里,朱氏就打個寒顫,六神無主。
“姑姑,救我,救我的孩子!”朱氏下意識地抓住了趙福康的衣袖,此時此刻,她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
“這,”太后怎么說?”趙福康低聲詢問。
朱氏滿臉憂色道:“太后說,到時候讓揚王立趙煦為太子,可是我總覺待…”
“是啊將來的事情可說不準,太皇太后和太后在一日,或許能護著趙煦,若是她們不在了呢?即便是白紙黑字寫下的承諾,也會被變著法推翻的。”趙福康設身處地道:“昔年昭憲(杜)太后有金匱之盟,約定兄終弟及之后,皇位傳回太祖一系的,結果呢,…”
“是啊,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官家昏迷著如今一切都是太后說了算,我也辦法!”朱氏說著說著就哭了,有趙德昭和趙德芳的先例在,再加上趙福康的說辭,她是越想越害怕。
趙福康感慨道:“這皇位誰來繼承,該是皇帝說了算的…”
“官家是打算立煦兒的,可是他一直昏迷,一切都得聽太后做主。”朱氏現在最希望的就是丈夫能夠醒來,未來所有的指望都在兒子身上。
趙福康嘆息道:“這樣就有些麻煩了,可惜了,官家雖然時常提及立趙煦為太子,可是沒在朝堂上下過圣旨…哪怕是寫下圣旨也是好的,這就是最有效的證據,誰也否認不得。”
“圣旨?!”朱氏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立儲乃國家大事,口諭肯定不算數的,若有圣旨,白紙黑字,否認不得。”趙福康嘆道:“可惜沒有,只能期盼著官家盡早醒來,親筆書寫圣旨,這樣子,煦兒的太子之位就保住了。”朱氏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趙福康看在眼里,含笑不語。
“可是,即便有圣旨,太后若是一意孤行,官家一旦不在了,我們孤兒寡母如何能…。””朱氏有這樣一層擔心。畢竟高滔滔權勢滔天,趙顥現在是監國,宰相韓琦掌握著政事堂,內外一手遮天。
趙福康道:“若官家真寫下這樣的旨意,太皇太后、宗室貴戚、朝中大臣都會支持的。”
“是嗎?”
“嗯,你莫要傷心了,回去好好照顧官家吧,希望他早日醒來,頒布圣旨!”
“多謝姑姑!”朱氏道謝之后立即離開,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現在要去辦一件大事。
趙福康看著朱氏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個護犢子的蠢女人可以利用,或許可以發揮重要作用。
只是,她到底太蠢了,若是被高滔滔察覺,一切前功盡棄不說,自己還會有危險。
一切就看天意了!
趙福康抬頭看著西方的天空,心中默默道:東陽,這是長姐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你可要努力啊!
朱氏的異動,高滔滔并未注意到,她現在有更為糟糕的情況要面對。
清晨的時候,汴河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艘船趁著清晨的薄霧,悄悄向東水門進發,想要出城,結果在出城前夕被巡城的士兵發現,并且攔截下來。
本來只是例行檢查,可是很快發現了重大問題。
先是發現東水門值守的校尉蘇岸有意通融,想要掩護這艘船出城,結果出現失誤,被發現。
繼而發現船上是幾今年輕婦人抱著幾個孩子,人數和大概情況與秦王府的家眷十分吻合,巡城士兵頓時士氣大振。畢竟這是朝廷給出的任務,必須完成。這幾日他們為此沒少遭罪,自然希望早些結束。
再者,朝廷給出了很好獎賞。若是“解救出”秦王府家眷,會重賞。
故而士兵們立即上前想要攔截救人,但是船只很不配合。出來了幾個人阻擋搜查的官兵,并且發生沖突,開始交手。
其中有一位年輕勁裝女子,校尉蘇岸,還有幾個身手靈活的男子。
打斗很激烈,立即吸引了過往的路人,船上的人圍觀。
有人很驚訝地發現,勁裝女子似乎是秦王府側妃的貼身女侍衛,還有那幾個男子,也是秦王府的侍衛。
前不久,有人在江南居鬧事,就是他們出手趕走鬧事者的。其中這位女侍衛,長相甜美,英姿勃勃,給人的印象最為深刻。
一個疑問出現了,秦王府的侍衛與官兵打起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說秦王家眷是被西夏余孽擄走的嗎,那與官兵拼斗該是西夏人才是,怎么會是…
在有心人的提醒下,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汴京城中的流言。
難道官兵不是救人,而是追著?
天啊,太后和揚王在追殺秦王家眷。
尤其是船只受到襲擊,其中唯有一些抱著孩子的婦人口婦人們長相都不錯,氣質高貴,與秦王家眷十分吻合。
但并無西夏人的余尊啊?眾人看得清楚,流言的真實性越發的強烈。
最終,勁裝女子與幾個男護衛拼斗不過,有人受傷落水,還有一名護衛當場被官兵擊殺。
余下幾人見勢不妙,趁亂逃走了!
阻攔的官兵并不知知情,事情發生后倉促應戰,只當出手抵抗的是西夏余孽,倉皇動手加上立功心切便動手了。
抵抗被殺退了,一部分官兵前去追擊,另外一部分前去解救“秦王家眷”。
眾人看得清楚,一眾婦孺被官兵們請過去,帶上了馬車。
對外的說辭,是送去皇宮,加以保護!
保護,那秦王府侍衛為什么會和官兵動刀劍呢?
銀奇怪啊!
東水門發生的事情通過這些人的嘴巴,加上有人可刻意推波助瀾,正快速的擴散向全城。
與此同時,宮中的高滔滔與韓綺也接到消息。
秦王家眷找到了,正送來宮中。
高滔滔終于松了一口氣,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后,總算是把人找到了。
只要有人質在手,趙昭就少不得投鼠忌器!
可是當人質送到宮中時,高滔滔頓時傻眼了,所謂的秦王府家眷,她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韓琦也在一瞬間愕然了,強烈的驚恐漫上心頭,他清楚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后果。
慌忙喊道:“太后,糟了,中計了,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