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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〇章 做賊心虛

  趙頊在為賦稅的事情發愁時’趙昭己經動身前往永安了。

  此番謁陵,隨行人員有三千人之多,禮儀周全,隆重程度空前。

  趙昭擺開秦王儀仗,從汴京出發,身后浩浩蕩蕩跟隨有三千多人,隊伍綿延,聲勢浩大。

  沿途有不少百姓圍觀,每到一地,都有不少人前來拜會秦王,起到的宣傳效果當真不錯。更多百姓知道秦王的存在,其威名和功績也廣為傳送,如今更多了仁厚孝順的美名。

  由于百姓太過熱情,兩百多里,隊伍走了七八日才到。四月初五出發,四月十三剛好趕到永安。次日四月十四是宋仁宗生辰,正好掃墓祭祀。

  宋朝皇陵的選址分特別,是在嵩山以北,黃河以南的一塊黃土嶺上,基本地勢南高北地。這與華夏傳統坐北向南,北高南低面陽的傳統有些區別。

  選址此地,二說是太祖趙匡的決斷。他曾經想要遷都洛陽,卻遭遇弟弟趙光義和群臣反對,最終未能成功。開寶年間,太祖在洛陽舉行郊祀大典,返回汴京時,途徑埋葬父親的永安陵時,感慨萬千。對大臣們表示,生不能居西京,死」后定要安葬此地。

  所以太祖的永昌六便選址此地,繼而成為大宋皇陵所在地。邵雍曾經告訴趙昭,皇陵選址此地是有緣故的。

  邵雍稱皇陵所在地正是風雨所會,“陽所合,天地的中心位置,是帝王所居之地,嵩山的峻極峰正是天和地的中心。

  同時,唐宋時期正好流行五音開!姓的說法,即姓氏與宮、商、角、徵、羽五音相對應。趙對應的是角音,要求在都城的西方選擇陵墓,還要求東南地穹西北地垂。

  鞏義附近正好符合這一要求,背靠嵩山,面對黃河與洛水,也符合角音需要山之北,水之南的要求,從而出現了歷史上獨一無二的陵寢地勢。

  宋真宗景德三年,朝三從鞏義、偃師、登封三地劃出一部分土地,成為永安縣。縣域之內不允許放牧、槌伐、耕種,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皇陵。

  永安縣除了駐軍和負責祭祀的官員侍從外大部分都是柏子戶。顧名思義,就是在陵區種植柏樹,也有些許松樹。每個帝王陵區之間則用搞子樹加以分隔,綠化與維護都相當不錯。如今這里已經有宣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和英宗六座陵寢。每一座陵寢都規模宏大,氣勢恢宏。一眼看過去是一連串高大的地面建筑地下則有規模更大的地宮。

  趙昭感慨的同時,也想到了修建之不易。宋朝與前代不同以往的帝王登基開始便修造陵墓連續修建數十年之久。但宋朝皇帝生前并不修陵,駕崩之后立即動工修陵,因為太祖永昌陵用時七個月,從而形成了“七月而葬’,的傳統。

  七個月時間,要修建這樣放大的地宮,還有如此恢宏的地面宮宇建筑。在沒有先進機械設備的古代絕對是艱巨的工程。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民力,聽說也會累死」不少的民夫,多少有些殘忍。

  趙昭在想,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己登上九五之位的話,似乎也要修筑這樣龐大的陵墓。看似是極為尊崇高貴的可是趙昭心里卻有種別樣的憂慮。

  從古至今,帝王陵墓遭到破壞的很多。宋朝尤其是如此,北宋滅亡之后,陵寢被金兵大肆盜掘,破壞嚴重,好多皇帝的遺骨直接暴露野外,慘不忍睹。

  想到這里,趙昭心中的責任感就更強烈了。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祖宗和自己能入土為安,陵寢不受破壞,就得讓大宋一直強大,不受北方游牧民族入侵。這個目標,趙項做不到,原本的歷史已經是明證,尤其是他的兒子宋徽宗,更是不堪。

  靖康之恥絕對不能重演!

  趙項父子做不到,那就只能自己來做。趙昭更加堅定一點,必須奪取皇位,富國強兵,讓四夷臣服。

  希望能夠成功,祖宗保佑啊!趙昭心中默默祈禱。

  四月十四一早,秦王趙昭前去永昭陵掃墓,祭祀親生父親宋仁宗。諸多的僧尼,內侍婢女,禮儀樂手全都到位。陵寢入口在地勢較高的南邊,當先的正是負責四時祭祀的下宮。皇帝死后,依舊要享受和生前一樣的待遇,這里有官員、內侍專門駐守,負責一年四季的祭祀。

  永昭陵的下宮侍者已經堅持了十年了,有的是從皇宮出來的仁宗生前侍從。聽聞仁宗皇帝有親生子到來,早早前來迎接,態度恭敬。見到秦王出現的時候,一個個更是熱淚盈眶,有傷心,更多則是激動仁宗皇帝血脈留存,這是天大的喜事啊!今日是仁宗皇帝的生辰,秦王前來,他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趙昭站在門口,目光向北看去,父皇的陵寢地宮就在前方地勢較低處。因為宋朝皇陵獨特的選址,在這里沒有帝王高高在上,俯首仰視的感覺。不過即便是在地勢較低處,高大的陵臺依舊很顯眼,大概有十五米高,占地面積偌大。猶如漢陵龐大的封土堆一般,占地很大。加之上好的維護,分為三層的陵臺用夯土筑城,外表用紅泥涂抹,更顯得莊嚴恢宏。

  那里就是父皇埋骨之處!趙昭也心生感慨,哪怕靈魂與宋仁宗沒什么關系,哪怕素未謀面,但是這具軀體是因他而來,是血脈相連的父子,親情便割舍不斷。趙昭在贊禮官的!導下,進行各項祭祀活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宗正卿趙穴晟一直跟隨左右。哪怕心里有太多的不痛快,都要對這位堂弟客客氣氣。同樣是親王,但人家秦王的身份就比自己的濮王尊貴很多。誰讓人家是皇帝力的兒子,自家老爹只是個王爺呢?更何況趙昭身后還有龐大的力量,掌控西北局勢,豈是自己一個所謂的宗正卿能比的?

  其實,最大的差別在意,趙昭有登基個可能,而自己則永遠沒有。說實話,趙宗晟心里有些發憷。竟那日的刺客是他派出去的,趙昭母子能輕易躲開行刺,還把死士給抓住,充分證明人家是有備而言。甚至是故意挖好了坑等自己跳下去,結果趙昭輕松贏得一局。

  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會猜不到刺客從哪里來的?說不定趙昭調查之后,連鐵證都有了。雖說高滔滔才是幕后主使者,可畢竟是自己負責執行的,趙昭心里能痛快嗎?聽說他在西北戰場上殺伐果斷,對一個想要刺殺他的人,肯定也不會客氣。

  那日將幾個刺客當人斬殺,其實就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蔑視。趙宗晟拿捏不準,趙昭什么時候會找自己麻煩?

  此番陪同趙昭一起前來謁陵”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做賊心虛,哪里能坦然?生恐趙昭給自己找麻煩,自己還真沒有什么應對之策。

  靠高滔滔和趙項嗎?趙宗晟搖搖頭。弟媳和侄子是什么人他心里有數,尤其是那個皇帝侄子,那年趙宗詠一家的遭遇就是例子,性情涼薄,根本不顧念親情。自己如今是有地位,有些用處,對自己還算不錯。

  倘若自己一無是處,估計根本不會理自己的。一旦出了事情,就少不得要幫他們背黑鍋。關鍵時候,他們不見得會幫自己說話,甚至會迫不及待地補上一刀,殺人滅口。

  黑鍋要背到底嗎?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趙宗晟暗自搖頭,不能這樣任人宰割,否則以后的日子根本沒有安全可言。

  沒錯,趙項是與濮王府一損俱損,卻不見得一榮共榮。以前想錯了,現在明白過來也不晚。

  這次陪同趙昭就是個很好的驗證,若是有點什么疏漏,趙項肯定會和自己沒完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怎樣受辱受罰。越是如此,趙宗晟的心里越是畏懼。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陪著趙昭,并且看管他,做賊心虛的不安,以及對未來的擔憂,可以說是讓他備受折磨。如今更需要小心,趙昭這個時候離開汴京,絕對不是謁陵這么簡單,必定是有什么非常動作,甚至是逃跑。自己負責看管的任務也就越發的沉重,根本不敢松懈。趙宗晟可以預想到,侄子趙項勃然大怒,破口大罵會是什么情形?

  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只是這樣就一定能夠看得住趙昭嗎?趙宗晟心里有些打鼓。這位堂弟確實年輕,可是在他身上,卻能感覺到莫名的深不可測,還有一種壓迫感。盡管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可就是怕防不勝防如此狀況下,趙宗晟的心情也就更緊張了,這幾日可謂是坐臥不安。此刻站在永昭陵,也是思緒不寧,他在想,當年怎么就沒弄死林妃,沒弄死這個孩子呢?那樣的話,今日何來如此多的煩惱?趙昭活下來當真有幾分天不亡我的意思,莫非天意如此?趙宗晟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種悲觀情緒。

  正在出神,猛然間聽到哀嚎聲傳來。

  那邊,趙昭正在哭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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