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猜測
劍，在極端興奮中不覺中半出鞘。
只聽一聲爭鳴，房間中擺放的桌椅，花瓶之類的東西，都在這一聲中出現了割裂的痕跡，這是用劍高手交鋒中不經意泄露的劍氣所致。若是武功尋常者，只怕是連踏入房間的資格都沒有。
“西門吹雪？！”
岳緣看著這個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白衣劍客，那一身純凈的冷冽氣息惹人矚目。
是的。
眼前的西門吹雪給自己的是一身純的感覺，不同葉孤城。
不過陸小鳳的事情，讓西門吹雪理應來得早，來得快。
雙眼入神的看著眼前這個端坐著的男子，這個名為岳緣的男人給人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那是一種明明在眼前，卻又格格不入的疏離感。他這一生見過無數的人，但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
人如龍。
這是西門吹雪的第一眼感覺。
第二眼，則是讓西門吹雪無比的警惕起來，這眼前人讓他覺得有一種奇詭的魔性。
隨即，他的面色冷了下來，剛剛踏入房間，兩者之間的氣機交鋒，在剎那間讓西門吹雪有些詫異，心中存在著一份猜測。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從岳緣的身上收回，落在了桌子上的花瓶上，那上面有著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正是剛剛氣機交鋒所產生的結果。
“閣下所求是為了什么？”
目光在花瓶的裂痕上停留了一會后，西門吹雪冷冽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同樣。
岳緣的目光也隨著在花瓶上的裂痕上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岳緣嘴上卻是沒有回答西門吹雪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看來你已經見過了！”
話中所指是什么，聰明人之間并不需要名言。
在西門吹雪踏入房間，以劍氣針對自己，試探，使得自身劍氣不由反彈的時候。岳緣就已經知道西門吹雪手顯然是猜測到了什么。
顯然。
白云城主葉孤城那潛藏在陸小鳳體內的劍氣，已經被西門吹雪引出，見識了白云城主的劍氣。
與一般人不同，頂尖高手對氣機的識別極為清楚。
不同常人，高手交鋒中，往往只需要一次，就會讓對方知曉真氣特性和武功特性。萬變不離其宗，到了一定境界，武功之間的分別其實往往不太大，只不過表現的形式有些不同。
而在這其中。用劍的頂尖高手對劍氣更為敏感。
“是的！”
“我見過了！”
沒有否認，武功到了西門吹雪這個地步，自是不需要遮遮掩掩，尤其是他本身走的是純粹的路子的時候，即便是才踏上不久，未至大成，也是如此。
純粹到了極點，那便是誠。
“那你覺得是我呢？”
岳緣聞言一笑，這樣的結果并不讓他意外。手中拿起酒杯淺飲了一口后，岳緣低著頭隨意道：“四條眉毛并沒有死，我可是幫了他一把，我應該是他恩人。”
“救命之恩可大可小。不說以身相許，也應該沒有到恩大如仇的地步吧？”
聞言，西門吹雪沉默中。
半晌。
西門吹雪這才開口，那冷冽的聲音一如他手中半出鞘的劍。“也許不是你，但起碼有你一半！”
“噢？”
岳緣聞言啞然失笑，抬起頭。手中酒杯亦隨之放下，右手以劍指點出，劍氣隱而不發，這隱而不發的劍氣使得手指四周的空氣如同燒了火的青煙左右波動，有些瞧不太清。望著手指，岳緣對西門吹雪笑道：“你看…我與你在陸小鳳身上發現的劍氣并不同！”
隨手散去劍氣，岳緣這才說道：“這才是我的劍！”
在岳緣以劍指隨手點出那隱而不發的劍氣后，西門吹雪的眼睛明顯一縮，若說之前的碰撞試探讓西門吹雪覺得岳緣是一個頂尖高手，那么這一手則是讓他見到了對方在劍法上的造詣。
只怕對方已經到了用不用劍都無所謂的地步了，也就是傳聞中的無劍之招。
岳緣，比他想象中，比花滿樓猜測的更加強。
這樣的身手，想要直接殺了陸小鳳，恐怕難度不會太大。陸小鳳的身手西門吹雪了解，雖說有些時間不見，但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陸小鳳的武功不會增長多少。
尤其這還是懶到極點的人的時候。
可若是這樣，只怕對方所求的東西不只一點兩點了。
身為劍客的直覺，有著成為劍神資質的西門吹雪在直覺上是極為靈敏的，只是在平時的時候，他都將這份靈敏注入到了其他的地方，以最為純粹的態度。
以未來劍神姿態現身的西門吹雪，即便是眼下還未到他以后的境界，但在這一刻，他還是察覺到了那份隱藏的相似。
兩者劍氣看起來不同，岳緣以隨手展現出了自身的能耐，可在西門吹雪的眼中，這兩樣劍氣卻是有著共同之處，就是那種飄渺不可捉摸之感。
兩人對視了半晌，西門吹雪手中那半出鞘的劍在鏗鏘聲中回鞘，轉身離去。唯有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西門吹雪停下腳步，側頭說道：“希望我的猜測不是真的。”
“若是四條眉毛出了什么問題，我定會焚香凈齋三日，前來殺你！”
說完，未等房間里的岳緣有什么反應，西門吹雪這便走出了房門。
“現在的你不夠，成為劍神的那一刻再來吧！”
面對西門吹雪的話，岳緣只是笑了笑，對他的話中警告沒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用一種期待的語氣說道：“現在的你在我手上走不過十招！”
聞言，西門吹雪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沒有人能夠知道在這一刻萬梅山莊莊主心中在想什么。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房門隨即被氣勁推動自動關閉了起來。
“嗯？”
踏出的腳步收回。停了下來，西門吹雪的目光停在了站在走廊上的商秀珣的身上，出聲道：“原來是商姑娘你！”
眼前這一身小麥色肌膚，有著別樣魅力的絕色佳人，西門吹雪自是認識。
那是因為在前段時間，這個女子專門來到萬梅山莊拜訪過自己，想要見識自己的劍。
這名為商秀珣的女子也是絕頂高手。
只可惜劍在她的手中，僅僅是劍而已。
這讓西門吹雪失望無比，不過那時倒是對對方試探的男子起了興趣。眼下，若是猜測的沒錯。身后房間里那個名叫岳緣的男人，就應該是商秀珣所追尋的男人。
“你不怕他？”
“以他的能耐，眼下這天下間只怕無人是他對手，除了他自己！”
商秀珣望著眼前這個身形挺拔，一身白衣，卻又帶著一身冷冽氣息的萬梅山莊莊主，如此說道。
“所以我說劍對你來說，只是劍而已！”
目光仍然還是那般冷冽，沒有任何的鄙視不屑。西門吹雪就是這般認真的看著對方，說著一句認真的話。
西門吹雪的這一句話直接堵得商秀珣無法言語，只覺得人有些心煩，這話當初在萬梅山莊試劍的時候。她便已經聽過了。不過商秀珣亦不得不承認，眼前之人是一個純粹之人。
“我會那么說，也會那么做！”
西門吹雪對商秀珣那瞪視的目光視而不見，而是淡然的回道：“天下間用劍的人很多。但真正懂劍的卻沒有幾個！你不是！”
話音落下，兩人錯身而過，西門吹雪就這樣離開了悅來客棧。
懂劍？
呢喃了一聲。商秀珣抬起左手，目光落在手中劍上，西門吹雪話中的意思商秀珣聽的很明白，說的是她沒有自己的劍道。
自己的劍？
或許女人中，真正懂劍的只有那個人了吧！
沉吟中，商秀珣的腦海中浮現了獨孤鳳的身影，至于師妃暄…她已經入魔了。
那岳緣的劍呢？
不覺間，商秀珣再度想起了那曾在飛馬牧場的一戰。
輕嘆了一聲，商秀珣放下玉臂，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表面和諧，內里波濤洶涌。
眼下的京城在無數人的眼中，有著自己的看法。
平民百姓是，朝堂人是，江湖人也是。
大家唯一共同的感覺是這京都給人一種風雨欲來之勢，這個感覺似乎在越來越強。
然而…
并不是每個江湖人都是這么覺得的，哪怕是明知道眼下是這樣的局面，但心中所想卻并不是這樣。
這不？
下山來到京城的峨眉弟子孫秀青便是這樣。
雖說她也行走江湖，但是時間并不多，身為峨眉掌門二弟子的她其實并不像其他江湖人在江湖上東游西走，更多的時候還是和一群師姐妹呆在峨眉山。
現在，來到京城無疑對孫秀青是一個值得好奇的所在。
跟著一群師姐師妹，孫秀青則是在走動中，不斷的打量著街道兩邊的小攤。
泥娃娃。
各式小吃，水粉，還有其他的，都讓她有一種眼花繚亂之感。峨眉，可是遠不如京城這般熱鬧。
就在孫秀青落在最后，打量四周的時候，她與一道側身而過的身影不由的碰了一下。街道熱鬧，如此狀況倒也不意外，不過孫秀青倒是轉身將目光朝與自己不小心相撞的人望了去。
見到的是一道身穿白衣的挺拔背影，對方攜一身冷冽，不快不慢的走了過去。
眨眨眼，孫秀青在師姐師妹的招呼聲中收回視線，朝同門趕去。
“我們等下去哪里？”
“先去駐點看看，隨后去悅來客棧落腳吧！”
“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