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百平方米大小的屋內,在屋頂所吊的精致水晶燈的照耀下,變得猶如白天一樣明亮,地上鋪著華麗的黑白方格制作精美的地毯,屋角的十幾臺空調,忙碌的搖擺著,為屋內提供著清涼的風。
屋內的布局就是一場舞會,中間蓋著暗銀色的柔滑絲布的長條形桌上,擺放著一個個大小相同的銀質盤子,盤子內盛放著切好的各樣水果,水果盤旁邊還擺放著一瓶瓶包裝精致的紅酒。
“感激大家能夠有空光臨,請大家準備一下,我們的拍賣會就要開始了。”
這時一個長相白凈,大約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含笑的走到了屋內前,架起的半圓形臺上,含笑朝著眾人示意的點了點頭。
“總算是開始了。”
很多等待不耐煩的人,都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不過卻都來了精神,把目光聚集在了臺上,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雖然大家大部分都是老人,但是這里的規矩,我還是要說一下的,耽誤大家一分鐘,畢竟這是我的職責,大家見諒啊。”
那個中年人站上圓臺之后,含笑著看了一圈來人,先是一抱拳,行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禮節,這才笑呵呵的說道。
這個人挺有親和力的。
這是秦天對他的第一個評價,在那個人笑著用眼神跟大家打招呼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那種入于春風的笑容,雖然他面對的是大家。但是每一個心中都有他在向我打招呼的感覺,
那個拍賣師稍稍寒暄了一下之后。便不再磨嘰,含笑直奔主題說:“我們拍賣行的規矩一共只有四條,第一拍賣物價高者得,第二,拍賣品只能夠看不能夠觸摸,第三,要是自己走眼了,大家不要怨天尤人。第四,誰要是喊了價就要購買,要是喊了出不起價的,那就對不起了,就這四點,大家也都知道,我再說一遍。就是省的到時候大家臉上也都不好看。
好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下面請出第一件拍賣品。
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拍賣價十萬,每次加價不少于一萬,現在開始競拍。”
那個拍賣師對著話筒驕傲的介紹道,話音剛剛落下。就有一個身穿旗袍的美女,從堂屋旁邊的偏房中,小心謹慎的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只晶瑩潤亮,十分精美的紫砂壺。
“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那是什么東西?一個茶壺?”
“聽著這個名字應該是一個茶壺吧。怎么連茶壺都上來了,還排在第一位?”
“靠。搞什么嘛,竟然是一個茶壺,本來我還以為這家黑市挺不錯的,特意找人進來看看,沒想到第一個拍賣的竟然是茶壺,哎,不來了,以后都不來了。”
“一個破茶壺就要價十萬,每次還不少于一萬?這不是坑人嗎。”
“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這可是好東西啊,要是真的話…嗯,待會我要好好看看。”
“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這種好東西也有,這還是第一樣,等會的情況…嘿嘿,看了這一次沒白來啊。”
聽到那個拍賣師喊出第一個東西竟然是一個什么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紛紛開始低聲交談起來,一時間整個拍賣會顯得亂哄哄的,有幾個帶著大眼鏡,打扮的人模狗樣的“磚家”“叫獸”,在那個東西擺上之后,就急匆匆的跑上前去,隔著一米遠“仔細”“認真”的觀察著。
看著有“磚家”上去了,也有幾個自認為自己挺厲害的人物,也跟著上去湊湊熱鬧,不過他們的耳朵卻深得老長,偷偷的聽著那些“磚家”的吹噓。
“老公,那個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是什么啊,怎么這些人對那個東西褒貶不一啊?這個東西很值錢嗎?”
看著那有些喧鬧的會場,坐在秦天身邊,緊挨著他的蕭媚拉了拉秦天的手臂,有些奇怪的問道,本來她就對古董這玩意不清楚,現在聽到那些人的談話,她更加迷糊了。
蕭媚對于藏品古董這一行,連小學生級別都不如,就算比跑上前去,一副專家樣子的棒槌都差得遠。
“呵呵,這個啊,還是讓杜老來講吧,他知道的比我多。”
看著蕭媚那嫵媚的臉龐上,那表現出來的一臉求知欲,秦天微微一笑,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指著杜老說道,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個陳曼生是那坨。
“呵呵,這個陳曼生清乾隆三十三年生于浙江錢唐,道光十年卒,陳曼生集書畫、金石、繪畫于一身,又精通文辭,他以文人的審美標準,把繪畫的空靈、書法的飄灑、金石的質樸,有機地融入了紫砂壺藝,設計出一大批另辟蹊徑的壺型:或肖狀造化、或師承萬物,造型簡潔,古樸風雅,力掃繁瑣和落俗,使紫砂藝術柳暗花明,出現了歷史上的又一昌盛期。”
杜老看著秦天那個樣子,倒也不以為意,還以為秦天是謙虛使然,不想在自己面前賣弄呢!于是也不猶豫,接過了問題,講述起來。
“額…這么說,這個叫陳曼生的還是一個聽厲害的人物了?那么這個東西能值多少錢啊?”
聽到杜老的那一番講述,蕭媚似懂非懂的說道,她對古董這些東西的了解,簡直就是小白級別的,要是跟她說珠寶,衣服之類的東西,她能跟你連說幾個小時不帶休息的,但是這些古董嘛,那就只有呵呵了。
“要是這個東西是真的話,這個紫砂合歡壺至少四百萬以上,要是遇上喜歡的人了,賣個六七百萬的也是正常的…”
“什么!至少四百萬!那我們趕緊買下來吧,要趕緊出手啊,現在這個價格都漲到了三十萬了,買下了再賣了,那可值不少錢啊。”
聽到杜老的話,蕭媚眼睛頓時亮了,一種名為“撿便宜”的喜悅在蕭媚頭上冉冉升起,她一臉興奮的表情,指著擺在主持臺上的那把紫砂合歡壺說道,說話的時候,還一個勁的扯著秦天的衣袖。
經過那幾個“磚家”的“仔細”觀察,認定這個是真品,而且賣到外面至少能有兩三百萬的時候,那些剛剛還吵吵著以后再也不來的成功人士,馬上拉起袖子,紅著眼睛開始爭奪起來。
“那是假的!”
聽到蕭媚那有些天真的話,秦天,杜老和孫老異口同聲的說道,很有默契的同時吐出這四個字的三人,忍不住相對而視后,又相視而笑。
“啊!假…假的?那…那他們怎么開價那么高啊。”
雖然蕭媚對古董什么的真的不懂,但是假貨不值錢的理念她卻是知道,看著不少一臉通紅表情,對擺在臺上那個紫砂合歡壺一副勢在必得樣子的成功人士,蕭媚眼中的問號再次出現,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杜老,希望它能解釋一番。
“呵呵,那些人啊,是這次拍賣會跑龍套的一幫子,屬于那種有點錢,就附庸風雅,一腳淌進收藏界的新丁。
屬于那種實力并不特別雄厚,眼光也僅只停留在看過幾本鑒定書籍的層次,典型的就是來挨宰、打眼、當棒槌、積攢經驗的。”
這次輪到孫老說話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的不屑,這么明顯的假貨,這幫假貨都認不出來,不是一群傻逼又是什么?
孫老對自己的眼里很是自信,他在這一行業可算是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他跟半路出家的杜老不一樣,他可是從小就接受這方面的知識,學了一輩子了,而且陳曼生的真品,他的清雅軒當中也有好幾把,所以,他只是遠遠的一看,就知道那個擺在臺上的東西是一個十足的假貨。
這種程度的茶壺,放在潘家園里面,一百塊錢能買好幾把,要是在再跟攤主講講價,那個攤主還能奉送你幾個茶杯呢。
“兩百三十萬了,這個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已經到了兩百三十萬了,還有沒有更高的了?沒有的話,這個好東西可就歸這位先生了,好,兩百三十五,第一次,兩百三十萬,第二次,兩百三十萬…第三次,成交!
恭喜這位先生,這件陳曼生的紫砂合歡壺歸您了,請您到偏廳結賬。”
就在秦天一伙人說話的工夫,那個假貨已經被吵到了兩百三十萬的高價了,最終這個東西,被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拍下。
看著他那一臉激動的表情,已經站在他身邊那個道貌岸然的“磚家”,蕭媚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的玩味和好笑。
雖然她對古董這個東西了解的真的不多,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了,察言觀色什么的,也算是精通了,當秦天他們三個都說那個東西是假貨之后,她就緊緊的盯著臺上那個拍賣師看。
她發現當他最后說成交的時候,那個拍賣師的眼中快速浮現出一種驚喜之色,一種看見獵物掉進陷阱似的神色,要不是蕭媚一直盯著那個拍賣師的眼睛看,她還真察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