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要的就是奢華的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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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敲門聲中，一個滿面紅光的胖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道：“哈哈，諸位領導好，我給諸位領導倒個酒。”
看到這個人，杜遠理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李書記已經笑道：“姚廠長，你這動作還真快啊！”
說話間，他對程杰民介紹道：“程鄉長，這位是縣農機廠的廠長姚光恩。”
姚光恩端著酒杯第一個來到程杰民面前道：“程鄉長，我敬您一杯，以后我可是您屬下的兵了，還請您對我們的工作，多多指導啊！”
程杰民心中暗道，這社會，任何時候都不缺少社會組織部長，只要涉及人事變動，哪怕只是一點風吹草動，這謠言和小道消息也會迎風見長，很快就能蔓延甚至夾帶著一種席卷一切的力量。自己剛剛才從趙勇那里剛剛得到消息，想不到姚光恩就已經知道了。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感嘆，人在官場，還有什么東西是？除了自己的思想和野心可以秘而不宣之外，是不是只要涉及到外部的東西，都像身處一個公共澡堂，不管你是不是情愿，在眾人面前，都是脫光光？
程杰民為自己的突發奇想感到好笑，嘴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笑著道：“姚廠長太客氣啦，來，咱們干一杯。”
這姚光恩能當上廠長，也很識趣很懂規矩。客客氣氣的敬了眾人一輪酒之后，就笑吟吟的離開了才房間。
杜遠理似乎不明就里，撓了撓腦袋道：“杰民鄉長，那老姚過來敬酒是怎么回事？”
“縣里最近準備成立一個推動咱們縣里困難企業重新走出困境的領導小組，趙縣長一定要讓我兼任一個職務，弄個副組長的緊箍咒戴到頭上。”既然這個消息已經不是什么秘密，程杰民自然也不會隱瞞，把話說得直截了當。
縣里面的領導小組讓一個鄉長兼任副組長，這樣好似有點不倫不類，但是在場的人想一想。好似也沒有什么不妥之處。程杰民在全縣發展企業的能力。可以說無人能及，他不擔任這個副組長，還真沒有太合適的人。
這本身是領導重視人才之舉，但是人家程杰民偏偏不這么說。偏偏把立足點放在責任這個點上。不與上級爭鋒。不與同級爭寵。不與下級爭功。這樣一個官場戒律，被程杰民做得十分到位。再怎么風風光光的榮譽，也保持低調而不張揚。難怪這家伙的本事被縣領導看上。這家伙真是做人做到家了。
“哈哈哈，縣領導知人善任，把老弟的才能派上重要用場，也算是人盡其才，才盡其用了。老弟你在咱們縣里面發展經濟的水平，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縣領導不讓你來搞這個都不行。人才無出其右啊！”李書記說到這里，舉起酒杯道：“來，咱們預祝程老弟早日走入縣領冇導的行列。”
他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人心里都暗暗咯噔了一下。在座的都是深諳官場規律之人，領導這么安排使用程杰民，不會是別有深意吧？似乎這么一個舉動，就是一個高瞻遠矚的人事風向標，難道這是為了將來讓程杰民問鼎某個位置，提前占位？想清楚了這一點，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相反，興致更高，一時間所有的酒杯都舉了起來。
酒足飯飽，眾人一起走出了縣委招待所，和來時一樣，雖然程杰民想要低調一點，但是依舊被弄到了最為中間的位置。
杜遠理和李書記等人拉著程杰民說了幾句話，就分別乘車離開。只剩下竇清給專門留了下來，程杰民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亭亭玉立的竇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明天準備回一趟省城，所以今天就在縣里面住下。”竇清目視著程杰民，展顏一笑道：“你要是沒有什么事情，就陪我走走。”
“沒事，沒事。”在愣了一下，程杰民笑著說道。
兩個人邁步出了招待所，竇清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了一把小傘，輕輕的遮擋著陽光。而那炙熱的太陽，還是將兩個人在地面上留下了兩道影子。
這兩道影子的距離時而拉長，時而變短，時而…
程杰民和竇清走在街上，他的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如果一定要說出來，那就是既有點興奮，又有點忐忑。
不過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招待所的時候，在招待所某一個房間之內，正有人以一種嫉妒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這個盯著程杰民的人，就是趙呈棟。對于和程杰民合計的杜遠理等人，趙呈棟自然是認識，這幾個人對他趙呈棟雖然客氣有加，卻沒有像對待程杰民那么熱情。更何況他們走在一起，這是什么意思。
“趙書記，有人好似有點春風得意馬蹄疾啊！”馬青軍最近一段和趙呈棟走的越加的密切，他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察言觀色的人，此時哪里不明白趙呈棟在想什么。
趙呈棟對于被馬青軍窺破了心事有些惱怒，我趙呈棟什么心思豈能被你猜著？趙呈棟不喜歡這種被人看破的感覺，卻又不能傷了馬青軍的好意，當即沉聲的道：“就希望某些人不要被沖破了頭腦才好。”
馬青軍笑道：“春風得意，很少有人的頭腦不會沖昏。我聽說你們鄉里面準備修一條路，那個…那個我有個親戚，準備承包一段，您看…”
趙呈棟在這件事情上有點為難，雖然他在鄉里面好似還是高高在上的一邊手，但是在修路這件事情上，他知道自己插不上手。
可是看著馬青軍那帶著期待的目光，最終趙呈棟咬了咬牙道：“這個好說。”
馬青軍的神色，頓時變的更加的獻媚，不等趙呈棟開口，他就道：“那個我叔說過，這人啊，是不做不錯，做的事情越多，錯的越多，就拿現在來說吧，哪個人看上去挺風光，但是做出抉擇的話，那就要得罪另外一家，您說是不是？”
趙呈棟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神色。他拿起酒杯道：“青軍，咱們再喝一個。”
“這件事情，雖然杜書記他們拉著我過來，但是我覺得你還是要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不用為我想的太多。”竇清看著程杰民，突然認真的說道。
程杰民此時，心中正泛起各種各樣的浪花，聽竇清這么一說，愣了一下道：“這件事情你放心，我心中有數。”
“你有數就好。”竇清笑了笑，沒有再開口。其實她心中還想了不少勸慰程杰民的話，可是在這一刻，她又覺得自己不用說了。
天上的太陽很大，竇清看著在自己身邊的程杰民，不覺就將自己這邊的傘朝著程杰民那邊歪了歪，而她的吧半邊手臂，卻已經暴漏在了炙熱的陽光下。
可是竇清渾然沒有覺察，她只希望，這條路，一直這樣慢慢的走下去，永遠沒有完了的那一天。
趙勇是一個急性子，在領導小組成立的文件下發的第二天，就一個電話將程杰民從寬陽鄉拎了過來。在程杰民剛剛走到他的辦公室，趙勇就大聲的道：“杰民，你現在已經是副組長了，我知道你們寬陽鄉的事情很多，但是再多，你也要將這攤子事情給我承擔起冇來。”
面對這么一個急性子領導，程杰民知道自己不拿出點真東西，那是糊弄不過去了，在趙勇對面坐下來之后，他就沉聲的向趙勇道：“趙縣長，您交代給我的工作，我哪里敢怠慢過，對于將這些困難企業改制，我思考了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一步步來。”
趙勇沒有吭聲，只是拿出煙扔給程杰民一支，靜靜的等他說。不過對于程杰民剛才的話，他新中國是認同的。這個小伙子并沒有被沖昏頭腦，知道饅頭要一口口的吃，這就很不錯。
程杰民接著道：“我覺得，對于咱們縣里面的這些困難企業，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甄別，看看那個廠子的優勢大，競爭力強。對于這些有優勢和競爭力的企業，我們保留，通過改制等各種方式，讓他重新煥發活力。而對于一些已經沒有挽救可能的廠子，我覺得我們應該當斷則斷。”
“另外，現在廠子貸款已經很困難，所以我建議成立一個縣里面的投資公司，統一對這些困難企業的改制和資金進行管理，將彼此之間的關系捋順了。”
程杰民一口氣說完，這才開始喝茶。
趙勇靜靜的沉吟了好一會道：“你這個法子值得一試，特別是那個投資公司，咱們更要將他搞起來，你最近幾天，拿出一個方案來，咱們盡快推敲一下，將這個方案報上去。”
“好的，我回去之后，就整一下方案。”程杰民見趙勇全盤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心中同樣很高興，這投資公司的想法，可是他根據日記本那些零碎的信息整理出來的。自然不想自己的努力，就被這樣無視了。
“那個投資公司的，我看就有你負責，這個事情到時候我會向上面提。”趙勇看了一眼程杰民，不容置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