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隨風潛入夜 潤物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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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志明他媽當年可是非常喜歡老龐的。”左心蘭看到龐純德已經走遠，突然輕聲的說道。
顧超輝對這個還真不知道，他疑惑的看著龐純德離開的身影，難以置信的問道：“是嗎？”
“什么是嗎？那就是。”女人有時候可以蠻不講理，尤其是自己的話不被自己喜歡男人重視的時候。左心蘭朝顧超輝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小聲道：“你現在是看不上老龐，覺得他和你有差距，但是你別忘了，當年老龐在咱們這些知青中，那可是風流人物，能說能唱，而且嘴也特別甜。”
顧超輝用力想了想，好像有這么回事。想到當年當知青的時候，貧瘠的生活里上演的一幕幕愛情悲喜劇，似乎也有一些愛的成分在里面。只是現如今，倆人都各自成家了，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彼此還裝在心里面。這么一想，似乎剛才那龐純德的眼神在志明他媽身上停留了一下。
左心蘭鼻子里冷哼了一聲道：“我記得當年，這龐純德長得帥氣不說，又有才藝，是那種很討女人喜歡、有女人緣的男人。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他，志明他媽喜歡他喜歡得簡直瘋掉了！可惜這老龐既不拒絕也不接納，弄得志明媽沒少哭啊。幸虧他沒看上志明媽，要不然也就沒有現在的志明啦。志明媽也該為此慶幸。要不然，她就不是主任夫人，而是現在的老板娘了！”
對于左心蘭的勢利，顧超輝是深有體會的。官本位思想已經把滲透到她的骨子里了。在左心蘭的思想概念里，任何職業都是無法與官員相提并論的，像龐純德這種人，再是什么經理，那也是侍候人的。把志明他媽的身份和這個飯店的老板娘放在一起，當然是不對稱。
就在顧超輝準備把這件事當成一種青春的記憶放在心里的時候，就聽左心蘭道：“你知道嗎？我當時反對兮兮跟著那個程杰民。就是因為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老龐！”
“想到老龐？”顧超輝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是呀。這個程杰民能被咱家兮兮看上，應該也是有點本事的。更何況，這小伙子也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可是。長的好又怎么樣？有點小伎倆又怎么樣？最終還不是跟老龐一樣。開個小飯店還得指望著咱們這幫朋友照應。我左心蘭的女兒，可不能給一個暴發戶當老板娘！”
顧超輝點頭道：“你說的對。”
走廊不長，顧超輝兩人剛剛說完話。就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他們經常聚會的包間。服務員幫著推開門，就看到有一個大胖子，正滿臉討喜的和秦志明的父母說這話。
“心蘭，好幾天沒見你了，你忙什么呢？”兩個男人還沒有開口，志明媽就親熱的朝冇著左心蘭迎了上來。
左心蘭拉著志明媽的手道：“還能做什么，就是瞎忙唄。”
“瞎忙啥呀，我告訴你，你可是一把手，凡事不能親力親為，你可以簡政放權，權力下放啊。我給你說，明天我們幾個姐妹準備好好玩一場牌，你可一定得過來啊！”
左心蘭不易察覺的哼了一下，心里有些鄙夷。像志明媽這種女人，跟著丈夫久了，居然被熏染得會說幾個成語了！但是，畢竟沒有坐過領導的位置，什么簡政放權、什么權力下放，一把手是什么？一把手必須說一不二，有些事情，下屬里能人再多，也只能干活賣力，需要拍板的時候，決定權還得掌握在她這個老一手里！你懂個屁啊。
就在兩個女人閑聊的時候，秦主任和顧市長也開始了親熱而含蓄的談話。而那個胖乎乎的男子，則是殷勤的給顧超輝兩口子端茶倒水。
閑聊了兩句，秦主任才給顧市長介紹了那胖子的身份，天元市宏發運輸公司的老板劉銘楊。這么一介紹，顧超輝就有點明白了。
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沖劉銘楊點了點頭，然后接著和秦主任聊天。
剛剛閑聊了幾分鐘，顧超輝和秦主任兩個人同時看了一下表，然后相視一笑。秦主任就頤指氣使的對那劉銘楊道：“銘楊，你幫我和顧市長打開電視，我們兩個可是不看新聞就心里癢癢。”
對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新聞聯播也就是看個熱鬧，甚至不如能找些快樂。因為在他們看來，這里的新聞播的是花團錦簇，但是太假了，實際上他們的生活還是水深火熱。但是對于顧秦二人來說，這新聞卻是他們必修的功課。
劉銘楊打開電視之后，就和兩位領導一起認真的看了起來，而那兩位談話談的本來十分的有興致的夫人，此時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不少。
三十分鐘的時間，一閃即使，在結束的聲音剛剛響起的時候，那邊服務員就恭敬的走過來問道：“領導，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上菜吧，今天咱們好好喝點。”秦主任一揮手，笑著向顧超輝說道。
顧超輝點了點頭，那邊的劉銘楊就準備去關電視。秦主任好像想到什么道：“明天志明好像要坐飛機去魔都說事，我看看魔都天氣怎么樣。”
有秦主任開口，電視自然是關不成。在播報了魔都風和日麗之后，左心蘭就笑著道：“這俗話說得好，一事順百事興，我看這次志明一定會馬到成功。”
“蘭姐你可不能這樣夸獎志明，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最經不起捧了，一捧他就會驕傲的。”志明媽的話語中透著驕傲。
顧超輝哈哈笑道：“志明是個好孩子，我見過的年輕人。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什么沒幾個，應該是沒有！”左心蘭哈哈笑著道。
“省委書記劉傳瑞參觀了銀邊市兮花食用油加工廠，對于食用油廠表示很震憾、很感動。…在接下來的全體干部會上，劉傳瑞書記要求…向程杰民同志學習，學習他腳踏實地，踏踏實實為群眾辦實事的精神，學習他不等不靠不要、無需揚鞭自奮蹄的精神…學習他…”
隨著播音員慷慨激昂的話語，電視屏幕上出現了程杰民和省委書記劉傳瑞站在一起的畫面。
左心蘭看著這個討厭的家伙和省委書記站在一起的畫面，臉色頓時變得有點生硬 而此時，就聽秦主任感慨道：“這年輕人。不簡單哪！”
天鵬市的生活。雖然忙，但是顧兮兮過的很充實。來天鵬市之后，她覺得天元市一杯清茶過日子的時光，簡直有些腐朽。這里的燈紅酒綠。這里的快節奏。都給了顧兮兮不一樣的感受。
如果有可能。她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種要留在天鵬市的想法。只不過每當工作完成，自己孤孤單單的走在大街上，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個留在東湖的男人。
對。就是男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顧兮兮喜歡用男人這兩個字來稱呼程杰民。如果能和他一起手拉手走在天鵬市的大街上，該是一種多么幸福的事情。
上次給他打電話，那個叫陸曉陽的書記好像黯然下臺啦。顧兮兮擺弄了一下手中的大哥大，就想著給程杰民打個電話。
“兮兮，忙完了嗎，抓緊給趙冇頭兒送去，他可是急著要呢！”一個看上去有三十歲，長的一如弱柳從風般的女人，搖搖擺擺的來到顧兮兮的辦公室，笑著說道。
女人不論關系好與壞，表面上都很親熱。這一點可是男人們比不了的，就拿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來說，顧兮兮可是親耳聽到過她說自己的壞話。
可是在面對她的時候，這女人還是以一種貼心姐姐的面目對她關愛有加。盡管顧兮兮打定了主意對這種女人敬而遠之，但是表面上，她和這女人還是挺親熱。
“琴姐，我已經弄好了，這就送去。”顧兮兮說話間，將自己手中的一份材料拿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琴姐笑了笑道：“妹妹，你今天忙壞了，還是我順路給趙頭兒送過去吧，對了，今天趙頭兒請客，咱們一起吃飯去！”
顧兮兮知道琴姐之所以要將材料送去，并不是怕她累著，而是想親手將材料給趙頭兒送去。工作是少不了兮兮干的，但是這種邀功的活兒，就得這巧舌如簧的琴姐親自出馬了！這種差使，她是不會讓兮兮奪了她的頭彩的。
對于琴姐這種小心思，顧兮兮心里看穿卻并不點破，她覺得自己是沒必要跟這個琴姐計較這個的，畢竟她在天鵬市只是一個過客，充其量，被這兒的領導表揚一番，還能有什么實際意義呢？反倒不如讓著她好了。
趙頭兒叫趙大勇，名字聽起來很是威猛，實際上卻是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作為一個剛剛四十歲就成為招商處副職的人，他的仕途可以說春風得意。
甚至有一種傳言已經愈演愈烈了:在市里，有大領導很是看中趙頭兒，扶正只是早晚的問題。
包間是個大包，在他們一行人到來的時候，酒店的負責人親自過來給這幫大客戶打了招呼。因此，他們這里受到的服務，那是最好的服務。
“趙頭兒，咱們可以開始了嗎”琴姐坐在趙大勇的身邊，笑吟吟的朝著趙大勇問道。
趙大勇擺了擺手道：“再等一下吧，還有客人沒有到。”
“趙頭兒的客人，那肯定是不同凡響，到時候，我們要好好的和他喝上兩杯。”琴姐說到這里，嬌媚的笑了笑道：“我們代表著頭兒的臉面，絕對不能給咱們頭兒丟臉。”
“哈哈哈，小琴你這張嘴，除了你們家老劉能降得住你，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喲。”趙大勇指著琴姐，笑呵呵的說道。
琴姐只是笑而不言，坐在他們旁邊的科員小李已經接著湊趣道：“俗話說得好，這女人學得好不如嫁的好，琴姐家的劉哥，可是跟著咱們市長的人，在咱們天鵬市，誰不給面子？”
“是呀，前些天，我去財政局取文件，正好看到劉哥去辦事，他們局長可是親自從樓上送了下來，我當時正好和劉哥打了一個招呼，嘻嘻，這事就辦的超順利。”
另外一個科員鄭光的話，一下子讓房間里的氣氛歡騰了起來，不少人都圍著琴姐說話，那嘖嘖的話語中，充滿了恭維的意味。
畢竟市長的司機，那可是很值得恭維的，而琴姐的臉上，此時就好似開滿了花一般的燦爛。
就在這時候，門子輕輕的推開，兩個男子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一身筆挺的西裝，讓他整個人顯得精明干練。而走在他旁邊的男子雖然三十多歲，但是矮矮墩墩，臉上帶著一絲油滑之氣，好像那一身贅肉，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心里發膩。
“老劉，你咋來了？”琴姐看到那矮胖的男子，嬌聲嬌氣的問道。
老劉就是這個樣子？顧兮兮差點暈過去！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顧兮兮看著老劉和琴姐站在一起，整個就是一個天鵬市版的潘金蓮和武大郎，而長身站在他們身旁的男子，顧兮兮覺得這個人怎么就有點像那位西門大官人呢？
顧兮兮，你要思無邪啊！
“我陪著堅強科長來吃飯。”老劉說到這里，目光卻朝著顧兮兮看了過去。他看向顧兮兮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迷醉的神色，不過隨即，他就將這種神色掩飾的干干凈凈。
而這時，趙大勇已經笑嘻嘻的站起來道：“何科長，歡迎歡迎，您快請坐。”
何堅強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從顧兮兮的臉上掃過，然后很是熟練的和趙大勇寒暄了起來。
兩個人在客氣了幾句之后，就開始落座，那何堅強雖然謙虛，但是最終還是在中間的主位上坐了下來。趙大勇拍了拍手道：“各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市政府辦公廳的何科長，主要服務于咱們杜市長。”
“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何科長的到來。”趙大勇說完話，就開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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