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平地一聲驚雷,給杜星河炸醒了。
猛的坐起身,杜星河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里飄散著惡心的腐臭味道,就好像在下水道里一樣。
杜星河下意識的朝周圍摸了摸,什么都摸不到。
地面是冰涼的。
這應該是某間屋里。
杜星河被屋里的惡臭熏的捂住了鼻子。
突然。
一道閃電無聲的劈亮了天空。
剎那的亮光從窗口照了進來。
杜星河借光往屋里一看,他對面的墻根下竟然密密麻麻的躺著十幾具人類尸體!
杜星河后脊梁猛的一涼,心中頓時生出未知的驚恐。
他這來的是什么世界?怎么那么多死人?
閃電一劃而過,屋里又恢復了恐怖的黑暗。
轟隆隆!
巨大的雷聲在閃電出現后好幾秒才出現。
這聲音敲擊在杜星河心上,給杜星河敲的靈魂都有些發緊了。
雖然經歷過一些事情,但突然被投放到這樣一間屋子里,杜星河心里還是覺得很慎得慌,即使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但這感覺可?比進游樂園中的鬼屋可怕多了。
迅速站起身,憑著感覺想摸去剛剛窗口進光的地方,但才走沒兩步,杜星河就被地上橫著的一具尸體給絆到了,差點摔個跟頭。
杜星河一腳踹開腳下的尸體,努力調整呼吸,不讓自己那么緊張。
窗外又閃亮了一下,又是一道更亮的閃電劈開黑暗。
杜星河借光趕緊摸到了窗邊,窗子打開著一道縫,杜星河拉開窗子。讓窗外的冷雨和冷空氣一起透了進來。
杜星河呼吸著外面略顯清新的空氣,探頭往外望去,就見他所處的房間是一座高樓,應該有幾十層高,外面是一片黑茫茫的都市景象,零星的高樓竄天而起。但大部分建筑都很矮。
在夜色中,這座城市就像一個睡死過去的巨人,沒有一點燈光閃耀,杜星河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黑乎乎的樓影。
看這情形,這應該是一部恐怖電影所涉及的世界,周身的氛圍要比之前他所經歷的《紅van》世界可怕的多。
眼睛稍微適應一些黑暗了,杜星河再重新看回屋里,屋子大概有40多平米。空蕩蕩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尸體,好像是躲難的人最后都死在這屋子里了。
又是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子。
杜星河眼尖的從幾具尸體中找到了穿著粉色裙子的方雅君。
和那些尸體膚色都變得青紫色不同,方雅君的皮膚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雪白。
看那樣子,方雅君應該沒死,還在睡著?
杜星河連忙摸著黑,挪著小步走近了方雅君,因為走的很小心。他這次沒再被尸體絆到了。
很快來到方雅君身邊,蹲下。摟起了方雅君的肩膀,讓方雅君坐了起來。
杜星河可以感覺到,方雅君的身體是有正常溫度的,再試試方雅君的鼻息,有明顯的鼻息。他趕緊試著喚方雅君:“方,醒醒。”
被杜星河搖了幾下后。方雅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在黑暗中她辨識出了杜星河的模樣,同時她被尸臭熏的捂住了鼻子,莫名的問杜星河:“我們這是在哪?”
一道很近的閃電由夜空中劈出,撕裂級的響聲給方雅君嚇了一哆嗦。同時在閃電照亮屋子的一剎那,她隱約看到了就在她身邊躺著好幾具開始腐爛的尸體,她嚇的一聲尖叫,抱到了杜星河懷里,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使勁閉著眼,不敢看身邊了。
杜星河撫著方雅君顫抖的背脊,努力安慰著方雅君:“這是一個恐怖的幻象世界,我們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不要怕。”
口中雖這么說著,但杜星河自己也是第一次進到這樣的世界,他自己其實也是有點怕的,但他知道如果這時候他不能鼓起勇氣面對并戰勝這個世界,那方雅君就更慘了,他必須做方雅君的主心骨,給方雅君勇氣。
方雅君緊抱著杜星河,不住的顫抖著,苦聲念道:“這…也太恐怖了吧。”
杜星河安慰著:“別怕,就當什么都沒看到,這都是假的。”
方雅君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回想著在上一個世界杜星河給她上的一堂堂生動的心理輔導課,她心底生出了一絲勇氣,松開了杜星河,由杜星河幫忙扶著站起了身,兩個人一起來到了空氣稍微好一點的窗口位置。
面向窗外,看著黑漆漆的夜雨,方雅君被凍得也是被嚇得仍在顫抖,完全不敢回頭往屋里看,她小聲問著杜星河:“這也是張氏家族從電影中引申出來的世界嗎?”
杜星河道:“就我的經驗,應該是。”
方雅君皺眉道:“這…肯定是恐怖片的世界吧?”
杜星河擠出一絲苦笑,道:“我說這是喜劇片,你會信么?”
方雅君被杜星河逗的也露出一絲苦笑,道:“我除非是傻的才會信你。”
跟著又問杜星河:“你在幻象世界中看過這部電影嗎?這到底是哪部片子的世界啊?”
杜星河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看樣子,這世界很殘酷。既來之,則安之,我們要能在這樣的世界里戰勝自己,那對我們膽識的提升會很大的。”
方雅君苦嘆道:“在這樣的世界不被嚇死就不錯了。這可比之前我們經歷的幾個世界可怕多了。”
杜星河安慰道:“反正都是假的,不要怕,我們出去轉轉吧,看看這到底是哪部電影的世界。”
方雅君有點猶豫,道:“這么黑,我們出去轉。不危險嗎?等天亮了再出去吧。”
杜星河想了想,道:“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等天亮,我覺得這屋里的尸體都有點詭異,可能很危險。”
方雅君心一緊,下意識的和杜星河靠近了些,一直牽著杜星河的手也變緊了。問說:“你什么意思?這些尸體不會詐尸吧?”
杜星河道:“不好說,這城市要是遭遇了生化災難,尸體是有可能變喪尸的。就算不是生化災難,看這些尸體死時的扭曲模樣,也肯定不是正常死亡,我們還是先躲遠點吧。”
被杜星河這么一講,方雅君一刻都想在這房間里待著了,默默的“嗯”了一聲,同意杜星河帶她離開這個滿是尸體的惡臭房間。
杜星河的視覺系統要比方雅君發達的多。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后,他已經能靠窗外透進來的蒙蒙昏光大概看清屋中格局了,在窗子對面七八米的地方,是一扇關著的雙開大門。這座高樓應該是座寫字樓,而這間屋子很像一間寬敞的會議室,但里面的并沒有會議桌,應該是被搬走了,只有一些倒著的椅子散落在房間內。
杜星河牽著方雅君手。謹慎的繞過幾具尸體,來到了屋中央。松開方雅君手。他抄起一把鐵腿的椅子來,試著掰了掰,想掰個椅子腿下來防身,但這椅子是鋼架結構,任憑他力氣怎么大也掰不折,最后不得已。杜星河只能拎著椅子背,提著整個椅子用以防身了。
一手提著椅子,一手反牽著被嚇噤了聲的方雅君,杜星河快步來到了門后。
方雅君緊緊的跟著杜星河,目光不敢在屋里游移。背后的窗口時不時的就閃出一道厲閃,將屋子照的恐怖不已,聽著那撕裂人心的霹雷聲響,方雅君腿直打軟兒。她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沒有杜星河,是她自己被選進這樣的恐怖世界,她該怎么面對。
經歷過第一波的恐懼之后,杜星河的心態已經平靜多了,來到門后,他試著擰了擰門把手,門鎖著,打不開,他摸了摸,想找內鎖扣,從里面把門打開。但沒摸到,這雙開的實木包金大門好像是從外面被鎖上的。
“你稍微往后靠靠,我把門踹開。”
杜星河給方雅君扶到了一邊,將椅子放下了,瞅準了兩扇門中間的縫隙,他一個短距離的助跑沖上去,飛起來就是一重踹!
一個小鎖根本抵不住杜星河加載了野蠻暴力的大腳,杜星河踹的力道之大,直接給兩扇門都踹脫了框,就像被一輛小轎車給撞上了,咵的一聲的被踹飛了。
巨大的聲響在樓道里回蕩著,劃破了樓里的沉寂。
方雅君被杜星河如此暴力的一踹嚇了一跳,但同時她再次感受到了杜星河非人級的力量!這家伙實在太猛了!這就是在幻象世界中磨練出來的實力嗎?如果杜星河能磨練到這種地步,那是不是她經歷的多了,也能變得這么強呢?
方雅君被杜星河的超強實力感染到了,內心里生出了一種迫切的想要變強的欲.望,被這種欲.望激勵著,她的心情振奮了不少。
杜星河回味著自己這暴力的一腳,也是覺得振奮不已,感受著身體里蓬勃流動的蠻力電流,他的膽識上來了,抄起椅子,拉著方雅君走了出去。
外面的一側是墻,另一側是一條不知深淺的樓道,由于沒有光,也沒窗子,這樓道里黑的就像墨一樣。
對面還有一個緊閉著大門的房間,死一樣的沉寂,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估計和這間會議室的狀況差不多。
就在破門的聲音沉寂下來沒幾秒鐘的時候,從樓道深處傳出了很恐怖的吼吼的低吼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發出來的,聽那聲音,很像野獸,絕對不是人。
由于聲音傳出的地方很遠,是在其他的樓層,背后屋里又有嘈雜的雨聲干擾,方雅君并沒聽到那恐怖的聲音。
杜星河有電流加持,耳朵比一般人靈很多,他聽到了。他知道那玩意肯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有可能是喪尸,也有可能是變異獸,不管是什么,他都想碰碰。只有看到了對方。他才能判斷這究竟是什么世界,如果一味躲著,他們在這個世界里不會有什么收獲的。
但樓道里實在太黑了,就這么冒然的過去找那怪物,他估計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他要等著那怪物過來找他們。聽得出來。那怪物憤怒的叫聲,應該是聽到他們這里的動靜了。
杜星河腦子很快的一轉,他決定再弄出點動靜來,徹底把那怪物引過來,他給方雅君扶著站到了門外的墻邊,然后抄著椅子一個躥步,轟的一腳又給對面的雙開大門踹爛了。
巨大的聲響由黑暗的樓道里傳出去,聽得方雅君心簡直要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從遠處又傳出了嗷嗷的低吼,這次怪物的聲音比之前大得多。方雅君也聽到了,不由緊張的一縮身子,趕緊摸去了杜星河身后,慎聲問杜星河:“你聽到了嗎?有什么在叫!”
杜星河努力保持著平靜,安撫方雅君:“沒事,有我呢。”說著,他朝對面的房間走了進去。
對面的房間是一間更開闊的上百平米的辦公室,屋里有十幾排工位桌。可容幾十人在里面工作。
這時現在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工位桌的擺序很整齊。像是沒發生過打斗的樣子。
對面的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窗,白天時,應該光線很好,會把屋子照的很光亮。相比背后那間只有一個窗子的房間,這間開闊的辦公室的光線要更好,杜星河可以憑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看到屋中的每個角落。
掃視了一圈,見這屋子沒什么危險,杜星河便帶著方雅君進來了。
進來后他看到,這大辦公區就像個大教室一樣,除了前面有扇門外。另外一側還有一扇關著的大門。
方雅君進屋后,見這屋里的氛圍比剛剛那間滿是尸體的屋子安全的多,心里稍安,一進屋她就憑著感覺去摸墻上的電燈開關。還真給她摸到了,但很可惜,這棟大樓的供電系統早就被破壞了,甚至整座城市的供電系統都壞了,無電可用,她吧嗒吧嗒的撥了好幾下開關都沒用,屋里還是沒亮。
拎著鋼腿椅,杜星河快步在屋里繞了一圈,把每個工位桌下都看了一遍,見沒有人或怪物藏著,他才安心下來,他決定了,戰場就選在這了,等著那怪物來找他。
“嗷嗷…”
屋外傳出了更近的怪物低吼,方雅君緊張的跟在杜星河身后,小聲對杜星河道:“好像有什么在往這邊來。”
“嗯,我就是讓它來的。”杜星河朝靠中間位置的窗子指了指,告訴方雅君:“你去那邊躲著,待會我會和過來的怪物干一架,如果我有什么不測,你也不用跑了,直接跳樓,那樣可能還會舒服點。”
方雅君被杜星河說的哭笑不得,緊張的反問:“我跳樓?”
“嗯,這是幻象世界,只要一死,在上一層就能醒過來了。”杜星河之前已經和方雅君解釋過這點了,但現在是關鍵時刻,他還是要強調一遍。
方雅君畢竟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心里很相信杜星河的話,但要她主動去找死,她還是有點難下決心。
杜星河繼續道:“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有點太恐怖了,你要在這里多待,磨練不了什么膽識的,反而可能會增加心理陰影,會被你的膽子給嚇沒。與其那樣,你還不如豁出去,鼓足勇氣去挑戰死亡呢。被怪物殺死,和你主動挑戰死亡,兩者積累起來的經驗和膽識肯定是不一樣的。如果你能戰勝自己,敢主動跳樓,這也算是一個進步。但你要被怪物給殺掉了,那積累的就只有更深的恐懼了。”
方雅君能懂杜星河的意思,但心里仍舊很糾結,畢竟,這是跳樓,不是蹦極!
猶豫了一下,方雅君對杜星河道:“這世界這么恐怖,要不咱倆一塊跳樓吧,別在這世界擔驚受怕了,換個世界再挑戰。”
杜星河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換個世界有可能更恐怖。你就當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就不會那么害怕了。”
方雅君苦道:“我是當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啊,但還是害怕。”
杜星河嘆道:“唉,多經歷幾次就好了,你快躲過去吧,那怪物馬上就到了。”
恐怖的嘶吼聲已經逼近這個樓層了。杜星河推著給方雅君送到了窗邊,還幫方雅君打開了一個窗子。
這辦公區的整面外墻都是落地窗,但靠下面位置的窗子是封死的,打不開,只有一米五以上的窗子才能打開。杜星河擔心方雅君待會有可能來不及翻跳,便提建議道:“要不你先爬上去。把一半身子先擱出去,看情況不好就趕緊跳。”
方雅君連忙退了半步,講說:“不不,我在里面看著就行。我相信你一定能戰勝那怪物的。我要爬一半身子出去,萬一你打贏了,但我被嚇著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那就太悲劇了。”
杜星河被方雅君逗笑了,道:“好吧,那我幫你搬張桌子過來。你站在桌子上看,如果我搞不定那怪物,你就趕緊跳。”
方雅君為難的點了點頭,看著杜星河幫她拉了張辦公桌放到了窗下,之后杜星河又抱著方雅君腰,給方雅君抱到了桌子上。
窗外一道閃電劈出。
給方雅君嚇的連忙蹲了下來,可憐巴巴的拉著杜星河手不愿放開。
杜星河安慰她:“這只是一場夢而已,跳一下就醒了。不用害怕。”
方雅君苦聲央求:“你待會和那怪物拼的時候,要是覺得情況不妙。就先甩開它,跑過來和我一起跳。與其被怪物殺,你不如和我一起跳更好。”
杜星河點點頭,道:“我知道,如果那怪物太猛,我和它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我就和你一起跳。”
方雅君得到杜星河的這個保證,心下才稍微有了點勇氣,她甚至盼起了那未知的怪物是個很強大的怪物,一下子就能給杜星河打飛,這樣杜星河就有機會和她一起跳了。讓她一個人跳,她真是豁不出這個勇氣來。
給方雅君安置好后,杜星河拎著鋼腿椅來到了屋子的前部,將旁邊的幾排辦公桌全都踢開了,將半個屋子都騰空了,這樣方便他作戰。同時他也在制造著更大的噪音,來吸引那怪物。
之后對著空中甩了幾下鋼腿椅,怎么甩怎么覺得不順手,他便用鋼腿椅猛砸工位桌,把工位桌的一支鐵腿給卸下來了。
這鐵腿是空心的,拿在手里一點重量都沒有,還不如鋼椅有殺傷力,索性他又把鐵桌子腿給扔了,還是準備用椅子迎敵。
這么一通折騰,聲音噪了去了。
外面的怪物聽著杜星河如此囂張的挑釁,怒不可遏,沒兩分鐘便來到了辦公室外。
嗷——!
一聲長嘯后,怪物終于出現在了大門口!
杜星河之前搜索腦海中的恐怖片影像,想象過他要面對的怪物的樣子,但當這怪物出現時,他還是有點被嚇到了,因為這怪物是他從沒見過的一個類似于美杜莎樣子的滿頭都是蛇的巨怪!
這家伙的身高足有兩米高!
它進屋前都要哈著腰,由頭頂的上百只眼冒綠光的三角舌頭先爬進來,然后身子才進來。
當杜星河看到那幾百個舌頭時,頭皮就被惡心的一陣陣發麻了,待那怪物徹底進屋后,他看到那怪物的真容,更是惡心的差點沒吐出來!
那怪物是個肌肉發達的人身,身上還穿著碎成一條條的襯衫和西褲,看它身上衣服碎裂的樣子,應該是被它自己肌肉莫名脹大后給撐裂的!
由于屋里光線很暗,杜星河看不清那家伙的膚色是青還是紫,總之不是人的膚色,顯得很腐暗,甚至它身上還往外透著一層薄薄的黑煙,就好像正在散發著毒氣一樣。
它的頭只剩了一半,上半個腦袋被從頭里漲出來的上半只細蛇給鉆爛了,它嘴里也鉆出了幾十個三角型眼睛冒綠光的小蛇頭。
看它的樣子,就好像被蛇寄生了,然后從頭里爆出來很多蛇頭似的。
杜星河的身高并不矮,但在這個身體完全暴漲的怪物面前,他顯得無比瘦弱。
方雅君看到這樣一只怪物,差點沒瞎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