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柯博的原始計劃,“面包車撞出護欄”就是整個行動的第一個kick,既然是kick那就表明設計的目的是為了喚醒下一層隊員;按照之前設定的邏輯——在kick作用下,只要下面一層醒著的哥們都會被喚醒——可是亞瑟偏偏沒有醒上去。為什么呢?
柯博說這是錯過了Kick的時機,也就是缺少了”吻合”的條件之一:下層夢境中的隊員,如果不處于和上層夢境同樣的瞬間失衡狀態,即使他是醒著的,也不會被上層夢境的kick激醒。
給了下面幾層足夠的時間完成任務,也給出了銀幕上最緊張刺激而有趣的打斗與槍戰場景。
在影片中可以看到,當第一層夢境里的面包車入水時,第二層里電梯被爆炸氣浪推動改變無重力狀態,第三層里雪堡支柱被炸開始坍塌,正因為這些都基本同步了,加上夢境之間夢幻時效的延遲作用。一起做夢的成員們才能逐層卻連續地醒上來。
至于第一層夢境與“現實”之間沒有設定kick(所以醒來的費舍爾,伊姆斯,亞瑟,阿蓮和本來就醒著的約瑟夫只能干等“現實”層鎮靜劑效用消退或者“燜雞”停機),那是因為坐過飛機的都清楚,由于氣流干擾,飛行過程中也會有顛簸以及瞬間失重的情況發生,這樣一些計劃外的失衡如果在效果上等同于kick,那就會將第一層夢境中的人(至少是約瑟夫)醒轉過來。這等于破壞了行動。所以,在“現實”與第一層夢境之間不設置kick是為了保險起見。
潛規則五:“凌波態”設定。
由于多重夢境所需鎮靜劑效果太強,其副作用是本來在一般夢境中的死亡可以讓夢中人醒來的,在多重夢境下的死亡則不會醒來,其意識會處于一種“凌波態”(limbo,本意在基督教神學中是指死于原罪、但居然沒被降入地獄但又上不了天堂的狀態,就那么尷尬著模糊著灰色著)。
按照影片的設定,“凌波態”純粹的潛意識(puresubconscious),是完全沒被認知過的夢空間(un插rteddreamspace)。即使你聽懂了這兩句臺詞。那還有N多關于凌波態的細節設定影片都沒有明說。
從理解劇情的角度,可以將“凌波態”理解為一個對于前因后果極度茫然的意識狀態(注意:是“意識狀態”而不是“意識空間”——只是在電影表現時“被空間化”了,所以是“晉入”凌波態,而不能用“進入”)——這需要一點點玄妙的想象力。
脫離“凌波態”的唯一方法是死亡,但是意識處于這一狀態的人,往往是沒辦法分清“凌波態”與現實的,所以不會想到利用死亡來醒轉(好死不如賴活著嘛)。而且,因為極度茫然。實際上也不大會有時間觀念,你可能會下意識地覺著年老體弱。但能不能在“凌波態”中“自然老死”還真是沒準的事兒。
如果沒法從“凌波態”中醒轉、或者在“現實”層次強行醒轉(如解除與“燜雞”的連結),在夢中處于“凌波態”的那個人在“現實”層次大腦會處于癱瘓狀態,一團漿糊——即使他在生物意義上還是“活著”的,意識上那哥們已經不行了。這個,就是深入多重夢境最大的危險。
比較神奇的是,諾蘭設計的多重夢境中的“凌波態”其實是個共享意識狀態:只要是在最上層“燜雞”上連在一起的同志。不管是否身處不同的夢境層次,只要在任一層夢境嗝屁了,大家到的都會是同一個“凌波態”環境,而且這個環境的設定取決于以前曾經晉入過凌波態的人的構想。這一點,是通過第一層夢境(“雨中劫”)中的臺詞明確說明了的。大伙看電影的時候記得豎起耳朵。
值得注意的是:從另一個方向來說,通往“凌波態”也不是只有通過“死亡”;以前有過“凌波態”經驗、并成功脫離的人,可以在非死亡的狀態下通過“燜雞”夢入“凌波態”——總之,只有“夢界牛叉”才可以做到。
說實話,這可能是影片夢境設定中最玄的一個,影片中唯一一個有如此功能的同學,就是柯博。而且,這樣設定的話,“死亡進入”與“燜雞燜入”兩種抵達“凌波態”的方式,對當事人的影響還不一樣。
另外還有一個有趣的問題,就是“凌波態”的醒轉模式,在該狀態中的死亡,是讓人直接回到最頂層的現實狀態、還是需要先回到凌波態之前的那層夢境、然后一層一層醒上來?對于這一關鍵問題,電影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事實上,電影畫面給出的線索是相互矛盾的:如果說從凌波態醒轉還是必須逐層往上(像片中費舍爾一般),那齋藤死在第三層,按理說最后柯博解救出他之后兩人應該是一起回到“雪堡”的夢境才對;可是雪堡那層的物理空間在解救齋藤時已經被炸毀了(包括那一層里柯博與齋藤的“肉身”),他們應該是回不到那一層去了。
然而,如果說在“凌波態”中的死亡會直接導致夢中人在現實中清醒,那就不符合畫面上表現出來的事實(費舍爾的確是一層層醒上來的);而且。如果從“凌波態”中醒轉的費舍爾如果不是回到“雪堡”這一層的話,那整個行動就會失敗,因為到他醒來的時候,他還沒打開那一層“密室”門因而也就沒有發現心內期盼的那個秘密。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凌波態”是超乎尋常“線性邏輯”的狀態,當代科學理性的心理學知識只能提供這一狀態存在的依據。但根本無法解釋一個具體的過程。正如同地球內核結構是地質“科學”、而深入地心的過程只能是“幻想”一樣。企圖構建一個“潛意識”與“現實”之間容易分辨、理解的互動模式,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任務。諾蘭即使是心理學超牛、投入一輩子玩這個也不太可能玩得通。所以,目前的狀態是“難得糊涂”就好,大致說得通就行。
潛規則六:辨夢圖騰。
柯博他們“夢之隊”的成員每人都有一個圖騰(Totem),用來分辨自己是身處夢境還是現實,還可分辨是否在別人的夢中。其原理是只有圖騰的持有人才清楚某些特質,而這個特質在夢里夢外是截然不同的。柯博拿的是小甜甜茉奈莉的圖騰,一個小陀螺;按照他自己的解釋,是這個陀螺如果在夢境中的話。就會一直旋轉下去不會停止;如果在現實中的話,則會“正常地”歪倒停止。
可是,關于圖騰的設定遠沒有這般簡單。圖騰區分的對象,恐怕還有爭議。因為在多人同入多層夢境的前提下,電影一直強調的是“圖騰能確信不在他人的夢里”,但是,圖騰能確定“不在自己的夢里”么?再者,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如果圖騰是無法作為當事人是否在做夢的依據的。因為假設在現實中制造了只有自己才了解特性的一個圖騰,那這個圖騰當自己身處別人的夢境中時——也就是多人合夢時自己不是“主夢人”——可能有效(因為別人不了解你自己的圖騰的獨特個性是什么。所以圖騰在別人的夢境中會出現比較詭異的現象,如“陀螺老轉個沒完”);但是,如果自己就是“主夢人”,又拿出自己設計的圖騰來測試自己是否做夢——這就好比你在現實中想著夢中可以通過掐自己痛不痛來辨別是否做夢,但等你真的做夢的時候、夢中掐自己的痛疼反應還會是“客觀”的么?難道不是受你清醒時的想法影響么?還能作為你判斷是否做夢的客觀依據么?這很令人懷疑。
另外,圖騰本來是很私人的。跟別人說了特性那就不靈了。電影中團隊成員每人都有自己的圖騰(伊姆斯的是個籌碼,亞瑟的是個骰子,阿蓮的是個自己稍微鏤空成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質量的國際象棋棋子),但都沒有告知各自用來判斷的特性是什么。
影片幾乎是翻來覆去“強調”的,僅僅是柯博的圖騰;更值得懷疑的是。這個圖騰不是柯博“自己”的,而是小甜甜茉奈莉的;柯博承認當初在“凌波態”里對茉奈莉施展了“種神大法”,電影雖然沒有明說具體是如何實施的,但很有可能是通過茉奈莉的那個陀螺圖騰:柯博使那個陀螺旋而不停、從而使茉奈莉相信他們所處的不是現實,而是夢境。
那么,有過那種“通過作用于陀螺而種夢”經驗的柯博,現在又拿了當初的工具來測試自己是否在做夢,那測試的結果是否會受到他固有記憶中設定的影響呢?說白了就是:你帶著某種判斷方法的記憶去做夢,那夢中對那種方法的運用,是否會受到記憶影響而失去判斷價值呢?
這些非常關鍵的問題,將決定觀眾對于影片結尾的終極理解。
杜星河之后又給方雅君講了“種神大法“的心理邏輯 在逐層說明具體夢境之前,他要方雅君首先得明白此次種夢行動核心目標的邏輯,也就是柯博他們是如何計劃讓羅伯特費舍爾“自發而強烈地”產生“解散老爸創立的集團公司”這個念頭的。
根據電影的說法,人的潛意識有種“自我防御”機制;你可以在夢中直接告訴費舍爾讓他瓦解老爸的公司,出于他與父親之間別扭關系,沒準他還真可能同意;不過之后。潛意識可能會讓他意識到那不是自己的“原生”想法,因而心生懷疑,這就不能算“種夢”成功了。
人的心理防御機制是很微妙的,太簡單直接的玩意接受起來有困難,轉幾個彎、越隱秘、隱晦、深層的東東,接受起來越自然。
針對費舍爾這個個案。雖然他在現實中與父親的關系極其糟糕(他老爸臨終對他說唯一一句話是“失望”),但人性中對親情的那份本能的渴望,如果能被積極正面的對待的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正是柯博小組的策略:
首先通過布朗寧(Browning)(他是費舍爾的教父同時也是費舍爾老爸最信任的高級顧問)這個角色(其實是伊姆斯偽裝的)向費舍爾透露他老爸還有個終極遺言(可以取代費舍爾“已知”的遺言)藏在一個只有費舍爾知道密碼的保險箱中,而且隱約透露終極遺言的內容可能是“解散公司”。這種信息與現實中父子關系不和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會讓費舍爾憤怒,以為這是父親不愛他的表現,同時內心更痛楚(對親情的需求更絕望而強烈)。
到了下一層夢境中,柯博想法子讓費舍爾相信上一層的“綁架”與布朗寧有關。并通過后者之口證實終極遺言的內容就是解散集團公司;但比之前多了的信息是這一層的安排會讓布朗寧的行動看起來是出于(繼續掌控公司)私利,而不是出于對費舍爾本人的關心。費舍爾確定了父親要自己解散公司,憤怒變成了疑惑,他不太理解。于是柯博順理成章地建議他潛入布朗寧的潛意識去“親眼”看看父親的終極遺言(在這個階段,費舍爾已經基本相信父親的遺言是讓他解散公司,他只是從感情上無法接受和理解)。
當然,費舍爾潛入的,實際上是伊姆斯的夢境。雪堡里的醫院構架都是事先設定好的;但是,那個秘密病室里發生的事情。是反映費舍爾潛意識的自我投射,也就是他內心最深切的渴望;柯博小組要做的,只是配合費舍爾這種最隱秘心思而設計出一個讓他最隱秘的渴望以一種最自然的方式得以滿足。
雖說費舍爾與父親的關系一直很僵硬,特別是11歲母親去世之后,老爸對他說的唯一安慰的話是“實在無話可說”(Therereallyisn’tanythingtosay)。可是,在費舍爾的記憶深處。一直保留著童年時難得的點滴父愛,集中表現之一,就是一張和父親一起玩紙風車的照片。伊姆斯在費舍爾的錢包里發現了那張照片,證實費舍爾有父愛的渴望;柯博他們利用了這種渴望,將費舍爾記憶中最珍貴的紙風車放入了最終密碼箱。將費舍爾感動得瞬間飆淚,那一刻他明白了父親的愛心;他那渴望父愛的潛意識在那一刻會將現實中父親的種種不是自動解釋成“不善表達感情”之類的,同時也將父親臨死前說的“失望”很順理成章地解釋成“父親對我企圖重復他的事業軌跡的失望”,“原來老爸不是因為我不能像他那樣而失望,原來他是想讓我做我自己,一個全新的不同于他的自己,因此才想讓我解散公司實現自我奮斗啊!”——盡管沒有明說,那一刻費舍爾釋然之后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齋藤交給柯博團隊的任務就這樣完成了,這個心理過程的構建很完美。柯博他們不僅讓費舍爾在父愛得以滿足的情況下下定決心解散公司,還讓他內心隱隱對之前一直在某種程度上替代了“父愛”角色的布朗寧心生嫌隙——這相當于一個雙保險措施:即使費舍爾無法那么快地解散公司,他對布朗寧由此開始的不信任,也最終會給公司帶來毀滅性的結果——不管怎樣,搞垮FischerMorrow集團的目的都能達成。
“種夢行動”分鏡頭的分鏡頭也很值得人研究和玩味。
夢境的順序是:“現實”(柯博小組與費舍爾同機)→第一層夢境“雨中劫“→第二層夢境”戰賓館“→第三層夢境”襲雪堡“→”救費舍爾“→“救齋藤”。
1.“現實”——這沒啥好說的,柯博藥倒了目標(費舍爾),大家連上”燜雞“,進入約瑟夫的夢中,”種夢“行動正式開始。
2.“雨中劫”——這層行動的目的前面已經解釋了,主要是為了透露有終極遺言而且布朗寧知道這回事,同時造成柯博他們扮演的“綁架犯”們想要竊取終極遺言秘密的假象,之后費舍爾被藥倒而進入下一層夢境。
在這一層夢境里,由于柯博投射的與死去妻子茉奈莉關聯景象(火車,暗示當初柯博與茉奈莉是通過“臥軌”的自殺方式從“凌波態”中醒轉的)的干擾,加上事先沒有估計到費舍爾受過”反意識侵入“訓練,齋藤在與費舍爾潛意識投射的武裝保鏢交戰時受重傷。全體成員轉移到面包車上進入下一層夢境,唯一清醒的約瑟夫負責開車躲避保鏢、并按照規定的時間制造kick(撞出護欄入水)。
入水后,從下層夢境醒轉的費舍爾拉著布朗寧(注意,他其實伊姆斯偽裝的)上了岸;車廂中的亞瑟、小蓮也醒轉了,約瑟夫當然也一直清醒著;因為他們扮演的是劫匪,自然不能跑到岸上去和費舍爾待在一起;不過他們早就備好了氧氣罐,估計是從另外的地方悄悄登岸了。柯博和齋藤還在車里,他們根本沒從下層夢境中醒來,意識還在“凌波態”。
3.“戰賓館”——這場是在亞瑟的夢境中,主要目的是讓柯博接近費舍爾并使后者開始懷疑布朗寧的動機,最后成功唆使費舍爾和大家一起連上”燜雞“好進入布朗寧的潛意識去發現真相。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層出現的布朗寧不是伊姆斯偽裝的,而是費舍爾潛意識投射的;這個被抓住的布朗寧供出“解散公司”的遺言是真而且他不想這樣做,其實是費舍爾自我意識的投射,而這種意識是受了這一層柯博扮演的“反意識入侵”顧問的蠱惑。最后連入“燜雞”時,柯博他們讓費舍爾以為連入的是那個布朗寧的夢境,其實是連入伊姆斯的夢境。
這里可能會有疑問,因為當時阿蓮明明問了一句“慢著,我們要進入的是誰的潛意識,費舍爾的、還是布朗寧的?”柯博回答說“是費舍爾的。”那么,難道下一層“雪堡”夢境的主夢人不應該是費舍爾么?不是的。注意阿蓮與柯博談的是“潛意識探取對象”,不是“夢境主人”。影片前面的情節一早提到了,永遠不要將意識竊取或者種植的目標當做主夢人,應該是讓對象的潛意識投射到盜夢團隊創建的夢境中來,這樣獲得、或種植的秘密意識,才是自發自然的。
這里還有一個問題:這一層出現的由費舍爾意識投射出來的布朗寧后來到底有沒有連到“燜雞”上?如果連到了,為什么下一層“雪堡”場景根本沒有布朗寧的身影?就我個人觀影記憶而言,電影中沒有明確表示這個“投射版”(以區別于伊姆斯的“偽裝版”)布朗寧是否連在“燜雞”上。如果沒連,下一層“雪堡”沒出現這好解釋;如果連了,下層為啥沒露面呢?這難道不是違反前述“同夢機制”的第三條么?(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dd小shuo”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