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君問杜星河:“你剛才過來時遇到蟒蛇了?”
杜星河低頭道:“嗯,遇上了幾條。你可能也遇上了,只是你沒注意,那些球蟒都在頭頂上的樹枝上盤著呢。”
方雅君聽得一驚,連忙往頭頂看,這處叢林十分茂盛,灌木遮天蔽日,抬頭都望不到天那種,全是樹枝。還好此時他們頭頂上的樹枝上沒有蟒蛇。
杜星河一邊開路一邊在警覺的觀察四面八方的危險,特別是頭頂上的樹枝,剛剛那些球蟒著實讓他有了心理陰影。身處危險之中,他的知覺被蠻力電流刺激著十分敏銳,這時他突然聽到前方樹叢中有沉悶的哼哼聲,似乎是什么野獸發出來的,他連忙停了下來。
方雅君見杜星河突然停了,就像雕像似的站定了,心中一慎,也趕緊停了下來,低聲問杜星河:“怎么了?”
杜星河回頭朝方雅君做了個“噓”的手勢,豎耳朵仔細去聽那哼哼聲,結果他發現那哼哼聲越來越大,明顯是有什么朝著他倆走過來了!
那聲音應該不是老虎或豹子的,因為這種霸氣的東西一般不會發出如此粗魯的悶哼聲,到底是什么?不會是什么奇怪的異獸吧?杜星河有點緊張了。
方雅君的聽覺也很好,這時她也聽到了有奇怪的野獸哼聲,嚇的她身子一緊,將手里的樹根拐杖橫手里了,擺出一副御敵的架子。
那哼哼聲突然變得很大,前方樹叢中還出現了亂撞亂沖的聲音,杜星河見勢不妙,回身拉上方雅君就要朝回跑。
方雅君本來就很緊張。再被杜星河猛的一拉,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卡車給拖住了,一股巨力從杜星河手臂上傳到她左臂上,“啪”的一下,她剛安上去沒多久的左肩膀又脫臼了!
“啊!”
方雅君疼的尖叫一聲。腳上一拌蒜,她側摔到了地上。
杜星河這才意識到自己太緊張了,沒控制好力量就拉方雅君,給方雅君拉傷了。見方雅君又扶上左胳膊了,他猜自己給方雅君的胳膊拉脫臼了,暗感愧疚。但現在是特別時刻,他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問方雅君一句:“你怎么樣?”
方雅君都要哭了,疼的眼淚從眼角飆了出來,苦道:“我胳膊也掉了。”
身后叢林里的野獸悶哼聲已經變成了尖銳的嚎叫。似乎是覺察到有入侵者了,它正在飛速朝杜星河他們這邊奔跑。雖然灌木錯綜復雜很繁盛,還擋著杜星河兩人與野獸中間的路,讓他們看不到那野獸的樣子,但杜星河知道有巨大的危險正在靠近。他想抱方雅君逃,但那野獸的奔跑聲已經像火車一樣馬上就要沖出灌木碾上他們了,他抱著方雅君也不一定能跑的了,索性一咬牙。他決定正面和那還沒露面的野獸對焊!憑著逆天的蠻力,他相信自己一定比野獸更野獸,只要不是太變態的怪物。他都有信心戰而勝之!
方雅君也聽到身后的野獸嚎叫了,看那意思,那野獸馬上就要沖到他們跟前了,方雅君真是有種被嚇懵的感覺,兩條腿完全軟了,一時間變得很慌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胳膊的痛感讓她連爬起來繼續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就見杜星河提著巨粗的樹枝,跳到了她身后。要去阻擋野獸的來路,方雅君腦子變得一片空白。此刻的她心里就剩了一個想法,她和杜星河都要死了嗎?
杜星河可沒有受死的想法,他已經死過好幾次了,現在再面對上死亡,他已經有了一絲勇氣去挑戰死神!
被車撞過,被楚人美咬過,坐過急墜而下的電梯,還被亂槍打死過,他也算是花樣作死小冠軍了,嘗試過很多種死的滋味了,這滋味不好受,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尤其是在他還沒確定這是夢境世界的情況下。
現在迎面而來的,別說是一頭野獸了,就算是死神它老人家親臨現場,杜星河也要和它較個勁了!
來吧!
被沸騰的腎上腺素的刺激著,杜星河握緊了手中大棒,目光兇狠的盯著野獸沖過來的方向。
剎那間,那嘶吼的野獸從灌木叢中竄出來了!
竟是一頭一米多長的尖吻野豬!
這頭野豬身型十分健壯,皮色暗灰,背后立著一綹褐色的鬃毛,就像鋼針一樣,讓人看了很受刺激。
它的長相更是刺激,四肢短粗,頭極長,吻部突出似圓錐體,犬齒鋒利,倒數著呲了出來,呈獠牙狀,呲著便朝杜星河撞了過來!
這兇猛的力道,估計能比得上一輛高速行駛的重機摩托了!
方雅君坐在地上,從杜星河的兩腿間看到了沖出灌木的野豬,登時就有點傻掉!她以前只是從電視節目上見過這種兇猛的動物,但從沒在現實中看過。這玩意在現實中看,要比電視里可怕百倍!特別是當它沖起來時,那股瘋蠻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栗!
方雅君被嚇得都要尿了,因為她就在杜星河身后,如果杜星河這時候躲開了,那野豬就會撞上她了!要被這那么大的野豬撞一下腦袋,她必死無疑!而且還要被破相,成一個丑死鬼!方雅君完全被嚇蒙了,不知道該做什么了。本能的逃生反應都沒有了,因為那野豬沖的實在太快了!
杜星河瞬間注意力全集中在野豬身上,被野種的兇相刺激著,他也咬著牙咧了嘴,目光變得格外兇狠!之前幾次面對生死時刻,他可以說都沒有經驗,都有種下意識的逃跑沖動,就像上次被楚人美咬,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轉身跑,而不是和楚人美對焊;在紅van世界里被黑衣人追殺,他想的也是逃,而不是想辦法挫敗對手。
這次不一樣了。在無法確定這是否是夢境世界的情況下,他不可能選擇讓野豬撞死,更不能逃跑躲開,他要躲開方雅君就危了。所在在這一刻,他必須和野豬硬捍了!
眼神中爆射出決絕的兩道芒光。杜星河瞅準野豬跳起來要撞向他胸口的瞬間,單手掄開四根棒球棒粗的樹枝,照著野豬的獠牙長吻就是一記重棒掄!
千斤力道由杜星河的右臂右腕傳到樹枝上,和野豬同樣的千斤之撞來了個火星撞地球級的大碰撞!
電光火石間,杜星河就感覺到右臂上傳來了巨大的反作用力,震的他胳膊幾乎斷掉!他后腰的傷口也在一瞬間出現了鋼鋸割肉級的裂痛。但他咬牙頂住了這種劇痛,仍把掄力全都灌到了木棒上!
那野豬憑著單純的動物思維,以為這一撞能給杜星河撞死呢,沒想到,它竟遭受了從來都沒遇到過的超強反沖擊力。這力道比迎面對撞的犀牛來撞它還要可怕!
被巨棒掄到腦袋上,那野豬極為剛硬的脖子竟直接被掄斷了!它飛起來的龐大身軀也被這不可一世的一棒給掄的朝一側飛了出去!撞到旁邊的灌木,發出了巨大的震顫力道,差點沒給那一人粗的樹干砸折了!很多濕大的樹葉都被震掉了!
撞樹后,野豬落到地上,一動不動,脖子歪著,直接氣絕!
方雅君眼睛從來沒瞪的這么大過。杜星河剛剛的一棒就出現在她眼前不到一米五的地方,在那一瞬間,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杜星河掄開的巨棒都要把空氣給壓縮了!那速度。那力道,比他在球場上更高了好幾個檔次!那么重的一頭野豬,竟然被他一棒給掄飛了!這…完全就不是人啊!
怪物!外星人!修真者!…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方雅君腦洞瞬間大開,眼睛驚睜著,嘴巴大張著,連胳膊上的脫痛都忘記了。完全被杜星河給震傻了。
杜星河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棒的力道會這么驚人!被剛剛的兇險情境刺激著,他將自己身體里的蠻力電流放到了最高峰值。他自己都要控制不住,覺得身體都要被電流給穿爆的程度!
這一擊完全就是絕命一擊。這一擊要是打不爆野豬,估計他就要被野豬反爆了!
還好,他的力量要遠超過他的想象!
他的潛力也遠超過他的想象!
雖然胳膊被反震的很疼,腰也很疼,顯然傷口又被震開了,但見到自己能發揮出如此力量,杜星河心中振奮不已!
要說他撿的這根巨棒也足夠結實,承受了如此剛猛的掄擊,竟然沒有斷裂的痕跡。
杜星河將巨棒放下,揉了揉自己右肘最痛的地方,返身回來拉方雅君起身,他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就他所知,叢林里的野豬都有群居的習慣,剛剛這頭野豬的嚎叫,有可能驚動周圍的野豬過來攻擊他們。他對付一兩頭野豬倒是可以,但要是有四五頭,甚至六七頭野豬一起來撞他,那他饒他力氣再大,也是雙拳難敵眾豬,更不要說他還帶著方雅君這么一個拖油瓶呢。
“你…怎么這么大的勁兒?你是外星人嗎?”方雅君被杜星河拉起來后,傻呆呆的問了杜星河這么一句。
杜星河被問無語了,這都什么緊要關頭了,這女神竟又變成好奇的小女生了,他無暇回答方雅君,道:“外什么星人!你胳膊怎么樣?又脫臼了?”
方雅君無奈的點點頭,面露苦澀。
杜星河趕緊又讓方雅君自己扶上肩膀,他順著方雅君扶的力道,又幫方雅君安了一回胳膊。
方雅君又一次的承受了安臂之痛,好了后,她跟著杜星河朝叢林深處縱深,邊走邊在好奇杜星河的身份,像杜星河這樣的身體素質,絕不是正常人能有的!這家伙不是外星人,那就肯定是傳說中的修真者了!這也太夸張了!傷的那么重(后腰),竟然能一棒掄死野豬,這完全就不是人啊!
杜星河仍在擔心密布的危險,這期間沒再和方雅君說話。很快,他們便繞到了杜星河墜地的那片灌木叢。地上的血漬還沒干呢,一大片。已經變成了烏黑色。
杜星河告訴方雅君:“我剛才就是掉到這的。”
方雅君見到地上的血漬,身上冒了層冷汗,她這時才意識到,杜星河的后腰要比她想象中傷的更重。
杜星河問方雅君:“你掉到哪了?”方雅君指了更深入的一個方向,道:“我好像是從那邊跑出來的。”
杜星河看了眼方雅君指的方向。心中算計著他們兩人都是從這一帶墜落的,那頭等艙的其他人也有可能被甩到這邊了,機頭也很有可能就在這一帶,于是不浪費時間,他讓方雅君指路,先去到了方雅君墜落的地點。
這期間方雅君的膽子壯了很多。不像剛剛那么害怕了,因為杜星河的實力實在太變態了,跟著這樣一個人,就好像跟著一個保護神似的,仿佛有任何的危險都能被杜星河擋下來。
很快倆人來到了方雅君落下的地方。方雅君運氣很好。落的地方正是一片濕軟的泥地,地上還有方雅君摔落壓出來的痕跡呢。
方雅君剛剛醒了后有點嚇到,聽到叢林外面有爆炸聲和人聲,她就慌慌張張的跑出去了,竟沒看到她的手提包就落到了旁邊的一根樹枝上。
這時看到手提包,方雅君趕緊過去摘了下來,從里面掏出了手機,她想打求助電話。但手機卻沒有信號,一格都沒有。
方雅君懊惱的念叨了一句:“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點信號都沒有。”
杜星河早就料到這里不可能有信號。那個時代的電信業還不發達,手機基站并沒有遍布全國,就算在大陸上,也有很多地方還沒信號,更別說他們現在是在一座島上了。
看這里遍地野獸,灌木叢生的環境。這明顯不是一座大陸島,而是一座海中荒島。
方雅君這時問杜星河:“我們到底掉到哪了?”
杜星河忖思道:“我也不知道。這座島應該不是我們航線上應該出現的島。”
方雅君冷靜一想,還真是的。他們的航班是從福灣飛往廣城的,只有600多公里的距離,完全是走內陸的航線,根本就不越海啊?他們怎么會墜落到海島上的?
福灣雖然靠海,但廣城在福灣的正西方,兩地的航班都是在陸地上空飛的,又不是飛日本的航線,怎么會掉到海島上呢?
不在原地多停,兩個人又小心的在他們的墜落地周圍搜了一圈,但沒再找到其他人,也沒找到機頭墜落的地方。
日漸黃昏。
見天色有點晚了,兩個人手邊有沒有照明工具,那個時代的手機都非常簡單,就是一個黑白屏的純手機,不帶手電筒功能什么的,所以倆人不能再叢林里多待了。到了晚上,叢林里的危險就更多了,他們都不是有叢林求生經驗的人,所以必須先離開叢林了。
就在倆人要往外出的時候,叢林深處又出現了之前那種恐怖的“嗡嗡”聲!整個大地又開始搖動!
杜星河和方雅君的神經瞬間繃緊!杜星河雖然剛剛打了一只野豬,信心爆棚,但面對著可以讓整座海島都顫動的恐怖怪物,他可沒有一戰的勇氣!因為那純粹就是找死呢!
杜星河帶著方雅君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叢林,又回到了海灘邊那些幸存者聚集的地方。
他們還沒出叢林前,天上就開始下雨。
剛剛還是天晴呢,這雨卻是說來就來,天空被烏云染黑,天色一下子就變暗了許多。
等兩人逃出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了,天也快全黑了。
海灘上那些幸存者,不管是自救還是互救,這時都聚在了一起,哭泣聲連連,所有人的心情都像這場冷雨一樣,心涼透了,情景慘極了。
所有人都是茫然的,更有一些傷者在墜落的過程中就被截肢了,傷口裸著,被雨一澆,他們在變成稀泥的沙灘上痛苦的蠕動著,令人不忍直視。
方雅君看到這樣的慘景,眼淚不由自主的就和隨著雨水一起淌在了臉龐上,她很擔心程佳仁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的安危,她不敢想象程佳仁或許也正在傷痛中無力掙扎的樣子,她的心要被這場景給撕碎了。她這時好想再進叢林里去找找程佳仁。但想到叢林深處剛剛那可怕的聲音,以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機頭墜落的位置這個事實,她也只好讓自己在痛苦中煎熬了,而不是沖動的再返回叢林里去找死。
由于雨太大了,幸存者們都躲到了叢林里找寬大的樹葉來避雨。還有一些好心者正在幫那些受傷的不方便行動的人往叢林里躲。
杜星河不忍看到那些受傷的幸存者在大雨中接受悲慘命運的洗禮。也過去幫忙去救人。期間,他發現這群幸存者中還真有個外科醫生,約摸30歲的年紀,雖然是中國人,但那家伙長得有點像《迷失》的男主角jack,留著平頭。人挺憨厚壯實的,他心腸也很好,在這樣的大災大難面前,他竟然能保持一份冷靜,努力的去指揮營救其他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的名字叫李杰,“杰”這個名字仿佛也和“jack”的名字有點關系,這讓杜星河越發的猜疑他所在的這個地界可能是以《lost》為大背景的那座海島了。
方雅君雖然心系程佳仁,但在這種危難十分,見到海灘上有許多幸存者需要幫忙,她也跟著杜星河在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這過程中方雅君發現了一件挺奇怪的事情,那些乘客竟然都不認識她!
想她也是一個名蓋天下的超級天后了,雖然蟄伏了很多年。一直沒出現在公眾面前,但她方雅君的名頭以及形象,在中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上至七八十歲的耋耄老者,下到四五歲會唱歌了的毛頭小子,應該都知道她是誰。更不要說福灣這座亞洲流行音樂之都的老鄉了。她正當紅的那些年,完全就是福灣的標志性人物,她比福灣市長還有名!可這一飛機的福灣乘客,竟然不知道她是誰!
就算她的妝早就被瓢潑大雨澆花了。她的形象遠不如在舞臺上那樣光鮮亮人了,甚至還有點邋遢。但她的樣子應該還是能被認出來的吧!手把手的幫忙,面對面的看著。對方竟然完全都沒有驚訝于她是方雅君這個事實,這讓方雅君覺得很蹊蹺。
方雅君越想越怪,她還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事——她不用喬裝別人也認不出來她。
要說做過超級明星的人就是有這種敏感性。
當然這種敏感些也源于一件令她很尷尬的事,那就是雨已經把全身都打濕了,她上身穿的是一件比較薄的白襯衣,不濕的時候,這件襯衣是不透明的,就算在陽光底下照都不透明。
可濕了以后,這衣服就有點透肉的質感了。她里面又沒穿什么內襯類的衣服遮身,只有一件白色的胸衣,白襯衣濕了后,完全貼在了她身上,將她的胸衣輪廓,甚至胸衣上的蕾絲花邊都透出來了,她的曼妙長腰也都透出來了,這讓她覺得很尷尬。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環境很黑,但離的近的時候,她身上的肉露的還是很明顯的,就算看不到她里面的肉,襯衣貼在她身上的樣子也足夠“性感”了——這種性感在方雅君看來是很不妥的,很影響她的形象。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女明星還是偏保守的,一般穿衣都以不露過多的肉為原則,方雅君還從來沒在陌生人面前這么“性感”過,所以她比較注意別人是不是有過多的觀察她,給她羞看。但她并沒有看到這種驚訝的目光。
按理說,遭遇這么大的危難,所有人都處在一種劫后余生的茫然狀態里,誰管你是方雅君還是張德華,這個時候,普通人應該都在想著他們的未來才對。才不管你是誰呢。
但方雅君總覺得這么多人都不認識她,也不多看她,有點不對勁,于是她將這件事偷偷的同杜星河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