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河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天郎也沒什么可多說的了。章節否則越多說,越會被杜星河起疑心的。這個少年天才年紀雖然小,但蕭天郎知道,杜星河的思維卻很縝密,而且他的性格是有點多疑的。杜星河不會輕易相信他是真心想給云世界推起來的。而他也不可能將他自己的宏偉計劃告訴杜星河,否則那樣把云世界當成他未來撬動國娛翹班的一個重要籌碼,以杜星河心高氣傲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干的。
杜星河這時轉開了話題道:“蕭制作,今天請您來吃飯呢,我還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哦?什么事啊,說來聽聽。”蕭天郎很感興趣,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在和杜星河合作,杜星河還沒主動求過他們這邊什么事,現在杜星河竟然放下了身段,來求他幫忙了,這正應了他的心意,他就是想多幫幫杜星河,將心比心的換得這名絕世天才的信任。
“是這樣,我們公司下個月,想推一個女子組合的歌。”杜星河找蕭天郎幫的,正是閻羅王組合,這個混血組合市場容納度太低了,單以云世界自身的資源和力量,很難給這組合推起來,他必須聯手國娛,借助國娛龐大的宣渠道和資源來推這個組合,當然了,他不能告訴國娛,他要推的是個混血組合,否則就太危險了,萬一國娛那邊泄露點風聲,他先出聲、再推人的全盤計劃都可能要付之東流。
蕭天郎聽說云世界要推女子組合,微微一怔。沉吟道:“你們公司下個月的重點不是要推徐諾的新專輯嗎?怎么還要推別的女子組合?”
“其實也算不上推這個組合,我是想畢業季快到了,想推她們一歌出來,是關于畢業季的,先給她們造造勢。”知道蕭天郎的團隊會在六月份推旗下小天王蘇升華的畢業季大作,而且蕭天郎的團隊會在畢業季重點推蘇升華的《同桌的你》,顯然若是讓蕭天郎他們幫忙推另外一作品,顯然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于是杜星河又特別強調說:“這個女子組合現在正在接受我們公司的特訓,短時間內不會推上臺面。我現在不想讓她們曝露出來。只是想先推一她們的作品,看看市場反響。”
蕭天郎盤算著道:“你可真是未雨綢繆,手下一批優質歌手,還嫌不夠。還在培養新人么?”
杜星河笑道:“蕭制作你開我玩笑了。我手下才有幾個歌手啊。滿打滿算一只手就能數出來,這點歌手哪夠啊。我們目前培訓的這個組合還比較青澀,無法和線上的女子組合比。至少還得錘煉一年以上的時間,她們才有可能出來。我現在就是想先給她們表個作品,給她們點信心,也給我們公司一些信心。”
蕭天郎點頭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杜星河再道:“其實呢,我們這邊也通過一些渠道來做這歌了,目前華南那邊有一檔很優質的校園電視劇,片尾曲我們已經拿下了,會用這歌。那部電視劇下月底就要在南方的12城衛視上映。到時應該有不少觀眾看,應該會對我們推的這歌有所幫助。但青春校園劇的推廣力度畢竟有限,不是全國范圍的。我想看看,能不能借助你們國娛的渠道,幫忙把這歌推出來,主要在電臺放就可以。電視圈我們并不涉及,因為我不想這個組合這么早就曝光,我想這個組合有些神秘感,吊吊聽眾的胃口。”
“搞神秘…這招有點太含蓄了吧。”蕭天郎以自己的經驗指教杜星河:“現在不比十年前,現在的市場很開放,競爭很激烈,觀眾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搞神秘這種營銷手段來經營一個組合,那結果往往會很不盡如人意。現在不搞什么,很多歌手還被市場遺忘呢,你搞什么,這…”蕭天郎不想把話說得太狠了,畢竟,杜星河不是他的手下。如果是他的手下拿出這樣的策劃案來,他非得給對方罵個狗血噴頭不可。
杜星河受教道:“我明白,但我現在確實不想讓這個很不成熟的組合曝光,我有我這邊的考慮。總之就是希望能借助你們的資源,來做做這歌。”
蕭天郎大方道:“沒問題啊,就推一歌嘛,回頭你讓你們公司的企宣部出一個需求報表,給我們公司傳真過來,到時候我讓我底下人給你們報個合理的價格。”
杜星河感謝道:“那我就謝謝你了啊,蕭制作。回頭我讓手下去做。”
蕭天郎最后又勸了一句:“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么做意義不大哦,這樣推一歌,你們不是白花錢么?你求什么啊?”
蕭天郎想不明白杜星河的初衷,他雖然理解杜星河現在推一歌出來,是想試水市場,為未來他們推的組合做個定位,但按杜星河現在說的,這個組合完全不成熟,至少一年以上才能推出市場,現在就試水,就算推火了,也不是很有意義啊,他們又不出專輯,只為收獲一份信心,這有意義嗎?在商言商,唱片公司都不是冤大頭,不可能白花錢不追求經濟回報的。
杜星河不解釋了,道:“為了長遠展,有時候白花些錢還是必要的。總之先謝謝你了。”
蕭天郎皺眉笑道:“這點小事,不值當謝的。又對我們蘇升華的新專輯造不成什么沖擊,先幫你們那歌炒炒,就當提前為今年的畢業季預熱了。”
杜星河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呵呵,來,蕭制作,再敬您一個。”
蕭天郎忙攔著道:“到位了到位了,咱別喝了,這才中午,我想咱倆下午應該都有不少事要做呢。中午喝大了,下午就甭干事了。”
杜星河道:“也是,那咱們趕緊吃飯吧。”重獲新生,杜星河心情很洋溢,其實他從昨天一天折騰到現在,已經很久都沒睡覺了,但因為之前睡太多了,他竟然不一點都不困。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生物鐘會不會總被這樣的奇怪作息所打亂。最后弄成醒三天睡一天,醒三天睡一天,那可就毀了。
這天中午和蕭天郎吃過飯后。杜星河本來想回公司再處理一些事情。結果那邊林建國醒了,打電話叫他過去接一下。接到林建國后,倆人直奔了方雅君家別墅,林建國和程佳仁約好了商量一下杜星河新書利益分成的事。
杜星河作為當事人。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倒是不上心。不像是那些原作作者。每個字都賦予了他們的心血和汗水,作品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他們在作品利益分成方面可謂錙銖必較。杜星河都是信手抄來的作品。多分點錢少分點錢他并不是很在乎,他更在乎的還是作品的推廣工作。畢竟,他抄來的都是另外一位面的智慧結晶,既然抄過來了,他就喜歡能讓這個位面更廣大的讀者都看到,讓他們都有一次精神層面的享受。所以只是要是有利于新書推廣的工作,他都會盡力促成。
和林建國、程佳仁聊了一些新書宣的想法后,杜星河就別過了兩人,去錄音棚找方雅君錄歌了。
距離方雅君新專輯行的日子越來越近,方雅君的錄制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最近她已經推掉了不少通告,正在專心致志的打磨自己的新專輯。
這天下午趁著杜星河在,方雅君試錄了兩遍之前向杜星河請教過的《時間煮雨》。得到杜星河這個原作者的真傳后,方雅君對這歌的把握嚴重到位,非常棒,第二遍就錄出了讓杜星河滿意的版本。直接可以收進母帶了。她終于又搞定了一歌。
再接再厲。
搞定《時間煮雨》后,方雅君決定挑戰一下a碟第7歌——也是這張專輯純演唱難度最大的一歌——
《煎熬》!
這歌當初方雅君看到杜星河寫的譜子后,順著譜子一哼,就感受到了一種淋漓痛快的感覺,這歌名字雖叫《煎熬》,寫的也是女人在戀愛中的一種煎熬的狀態,但展到副歌高.潮部分后,那種撕心裂肺的吶喊級過癮!
方雅君雖然沒經歷過這歌中那種煎熬的愛情,但其實很多感覺是共同的,她被bv冷藏,蟄伏七年,這七年對于她來說,完全就是一種煎熬的狀態,唱這歌,帶入她七年的過往,將一腔對于音樂的熱愛全都泄出來,那感覺比戀愛后的泄還要過癮!
然而過癮是過癮,要唱好這歌,確實是很有難度的。
這歌杜星河采用了一個很奇妙的旋律擬人法來創作,歌曲的主旨是力圖描述出那種因為愛的太深,身陷傷痛難以自拔,雖然一度失去生活的意義,卻最終獲得重生的過程。旋律則以女生最低音域進場,副歌狂飆至女生最高音域,在最低與最高之間徘徊,橫跨16度真音音域,難度之高,令方雅君這種唱過千百歌的歌手都嘆為觀止!這樣的旋律,就好像一個在談戀愛的女生被甩被傷害,從天堂墜入地獄,沉醉與煎熬的掙扎,特別的切合主題。
方雅君很喜歡這歌,也很想去駕馭這歌。
杜星河聽說方雅君要錄《煎熬》,問她:“你中午沒吃辣醬之類的吧?你嗓子狀態行嗎?剛錄完《時間煮雨》就錄這個?”
方雅君自信滿滿的道:“放心吧,雖然我中午忍不住又嘗了一點點的辣醬,但我覺得我現在嗓子正開著呢,狀態很好,現在錄很可能一遍過。”
杜星河笑道:“一遍過?你不要太自信了,你每次說這句話,最后的結果都很差。”
方雅君無奈道:“你別老潑我冷水好不好。我這就去證明給你看,你來幫我監棚。”
方雅君帶著十足的信心,從錄音間外間進了里間,帶上監聽耳機,閉眼調整了將近一分鐘的情緒,然后才睜開眼。隔著玻璃壁,朝杜星河豎起大拇指,示意她可以開錄了,讓杜星河放伴奏。
杜星河也朝方雅君豎起大拇指,以資鼓勵,然后推上去了早就錄好的背景音,同時開錄音軌。
沉重的前奏鼓聲就像在模擬女人陷在戀愛中的憋悶心態,拉開了這歌的大幕。
交響樂版的編曲將歌曲的已經烘托而出。
方雅君已經試唱過幾遍了,對旋律格外熟悉。
將心情融入旋律塑造的意境,她用自己平靜的口吻開唱了。
早知道你只是飛鳥擁抱后手中只剩下羽毛當初你又何必浪費那么多咖啡和玫瑰來打擾我想要安靜地思考天平上讓愛恨不再動搖一想你就平衡不了我關燈還是關不掉這風暴 前兩個樂段都是在傾訴女生苦悶的心態。演唱沒有難度。但要在平敘中抒感情,卻是件很見功底的事。
對于方雅君這個級別的歌手,這兩個小樂段沒有難度。她聲音穩定的就像是完成版的作品,杜星河聽著不禁有些入迷。同時他也在仔細辨別著方雅君的音準。沒有問題。這天后的樂感極為出色,音隨心出,每個吐氣收聲都堪稱完美。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修音就可以拿出來用。杜星河聽得享受至極。給這樣的歌手錄音,實在是件福事。特別是上午他才給閻羅王組合錄過音,兩相對比之下,方雅君給那三個女孩簡直爆的體無完膚,這才是真正的歌姬啊!
然而就在杜星河最享受,想要聽方雅君繼續演繹歌曲高.潮樂段的時候,方雅君那邊卻突然對杜星河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杜星河不明所以將音樂掐了,透過話筒問方雅君:“怎么了?”
方雅君不舒服的擤了擤鼻子,道:“我鼻子里吸進了一個小飛蟲。”
很郁悶,方雅君將耳機摘了,出了錄音間,對杜星河道:“你等一下,我去洗一下,好別扭。”
杜星河無奈,錄音棚中怎么會有小飛蟲的,這算是很罕見的狀況了。鑒于方雅君家這個錄音棚是私家錄音棚,而且建在了海平面之下,算是她家別墅的地下室了,倒是有可能有飛蟲進來。
在方雅君去洗鼻子的時候,杜星河進了錄音棚里間,將所有燈都打開,仔細的去檢查了一番,希望不要再生這樣的狀況。這種外來狀況很容易影響歌手情緒的,有時候歌手錄音,剛找到狀態的時候,被外來事件打斷,再找狀態就會變得很別扭,可能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方雅君很快就洗完鼻子了,拿毛巾擦著鼻子回來,和杜星河抱怨:“我家這錄音棚有年頭了,看來要做一次消毒了,竟然都進飛蟲了。”
杜星河笑著問:“你還行不行?沒對聲帶有影響吧?”
方雅君又擤了擤鼻子,試了試聲,正常,便道:“應該沒事,就進鼻子了,已經洗出去了吧,我嗓子沒受影響。繼續吧。”
杜星河見方雅君態度很積極,便不浪費時間,又坐回調音臺后,重新給方雅君放音樂。其實剛剛方雅君錄的前兩段已經很完美了,可以留下來用作母帶音軌。但像方雅君這種有尊嚴的歌手,是不屑于用多次剪輯版本的音軌,她錄就錄一氣呵成版的,要的就是這個范兒。
杜星河很清楚方雅君在歌唱方面的驕傲,所以根本就不會去提剪音軌的事,重新放音樂,重新來錄。
第二遍開始了。
早知道你只是飛鳥擁抱后手中只剩下羽毛當初你又何必浪費那么多咖啡和玫瑰來打擾我想要安靜地思考天平上讓愛恨不再動搖一想你就平衡不了我關燈還是關不掉這風暴 方雅君的狀態依舊出色,甚至這遍唱的比剛剛那遍感情還要好!杜星河不得不在心里給這位級天后豎大拇指。
隨著旋律大氣的展開,方雅君的歌喉也開了。驟然上升一個八度。開始了一遍飆歌!
心一跳愛就開始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火在燒燒成灰有多好叫思念不要吵我相信我已經快要快要把你忘掉跟寂寞再和好 方雅君這段高.潮唱的,給杜星河唱皺了眉。這段要展現女聲高八度音,方雅君的音準沒問題,氣量也轟上去了,感情把握也很好,有一種泄的快.感在里面。
可是,方雅君習慣性的將她標志性的氣聲給帶出來了!
每個樂句的尾巴處,該收住聲的地方,方雅君卻留了很明顯的氣感,然后回轉著這口氣。再銜接下一樂句。
這種銜接技巧很巧妙。一般人在高八度上根本玩不出來,乍一聽會讓人覺得很連貫,很一氣呵成,也很舒服。
但杜星河卻覺得這么處理。有點不妥當。因為這種一氣呵成有點太“纏綿”了。這歌的高.潮。要一種決裂的感覺,每一句都要鏗鏘有力,就像歌詞寫的那樣。要有種火燒成灰的感覺!
杜星河在段間,直接就把音樂給停了,其實這么做,對歌手是種挺不尊重的感覺,特別是方雅君這個級別的歌手,一般的錄音師可不敢拉他們的音樂,因為只要他們不停唱,就肯定有繼續的理由。
杜星河拉別人的音樂早就拉慣了,方雅君的錄音他也拉過幾十次了,方雅君都習慣了,起初她挺不適應的,甚至還為這個和杜星河吵過架,但不管怎么吵,杜星河該拉還是拉,給方雅君鬧的都沒脾氣了,方雅君索性也就不吵了。
現在情感正醞釀在一個美妙的狀態里,突然被杜星河給拉了音樂,方雅君眉宇間立刻擠出了一道厭惡的神色,直接對著賣問杜星河:“你干什么!怎么給我拉了?”
杜星河道:“我覺得你這段高音處理的不好,太纏綿了。”
方雅君問:“你的意思是,我用的氣聲太多了?”
杜星河點頭:“是,這段不應該用氣聲,應該要表現出一種決裂的感覺,懂?”
方雅君情緒激動的提出不同意見:“這段應該要點纏綿的意思啊,這段還沒表現出女主人公的決裂情緒呢,要再醞釀一遍,等到下遍再用決裂的唱法唱!拜托你不要這么著急拉我的音樂,往后聽聽好不好!”
杜星河皺眉問:“你是故意帶了點氣聲在唱嗎?”
方雅君氣道:“當然了!我這是有意為之!我要和下一段的形成一個對比,你這歌寫的女人已經煎熬好久了,不可能這么快就和過去決裂的,她要反復一次,再煎熬一次,才會真正的決裂!”
杜星河想了想,道:“你這樣處理不好,太復雜了。這個專業人士聽起來可能會有所理解,但普通聽眾聽著肯定會有障礙,第一遍高.潮你處理的這么軟,會給整歌定下一個比較軟的基調,就算你后面爆的再激烈,再決裂,也改變不了這種基調。你知道的,很多人聽歌都是第一耳印象最深刻,你第一遍如果想把情緒和感情處理的比較掙扎一點,那可以在氣量上稍微收收,不要吐氣聲,這歌不能上氣聲,一上就飄了,太軟了。”
方雅君固執道:“我覺得用一點點的氣聲做銜接很完美啊!”
杜星河哼道:“完美什么啊,不是所有歌都要有氣聲的,氣聲會讓人產生一種遐想,而這歌的高.潮,絕不能給聽者任何的遐想空間,你一定要用強有力的爆牽著聽者的情緒走,不能讓他們自己去想象,你要給他們塞進去那種煎熬后泄的快.感!”
方雅君皺眉道:“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杜星河氣道:“什么叫有點道理啊!這歌就是我寫的,我當然知道需要什么樣的態度去唱了!”
方雅君突然被杜星河氣急的樣子逗笑了,朝杜星河擠擠眼,問:“話說,你年紀輕輕的,怎么感覺這么有經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