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三八章:實力的意義
逍遙島上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球體，球體之中仿佛是另外一片世界，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巍峨的山勢和逍遙島一模一樣，三座山峰之上矗立著三座劍塔，一切都如此真實。
肖丞全身架滿了利劍，將他包裹成一個粽子，根本無法動彈。
感受到凌厲冰冷的劍意不斷向體內滲入，肖丞渾身雞皮疙瘩，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時此刻，肖丞才明白為何四年前九處處長那么輕松便死在師姐的劍下，深切體會到劍域的可怕。
劍域便是一個世界，施展劍域的強者便是這個世界的神，周圍的一切哪怕是空氣都是施為者力量的延生。
施為者一動念，便能用整個世界的力量將對手碾碎，除非困在其中的人能夠破開或抗衡這方劍域世界，否則必死無疑。
身處劍域之中，任何人都變得極為渺小，仿佛螻蟻般脆弱。
見到師姐之前，肖丞頗有自信，自認以如今的實力，能不能勝過師姐不好說，但平分秋色不分上下應該是可以的。
甚至奢望，是不是能夠完成以前脫光光的宏愿。
▲然而，交手之后才發現，師姐比他料想中還要強，不發動劍域，便能將他徹底壓制，根本無法還手，發動劍域，則將他壓制的死死的。
當然，他并沒用全力，一個禁忌之術都沒有用，更沒有發動神通，如果真以死相拼，結果肯定比現在要好，不過他也清楚，師姐何常拿出了全力？
他忽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三年來他完成了一次蛻變，修為大進，在他進步的時候。他這天才師姐并非原地踏步，依舊進步神速。
他所比較的實力，是師姐四年前的實力，而非現在的。
“師姐，有話咱好好說！”肖丞訕訕笑道，知道這幾年師姐為他傷心了很久，此時剛剛見面，沒必要動真格掙個高下。
顧輕鴻雙手負后，鳳目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肖丞的實力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這才三年多不見，肖丞竟然能和她正面大戰幾百回合，逼她不得不施展劍域才能將肖丞制服。
甚至她覺得，即便她現在施展了劍域，也未必真正壓制住了肖丞，這小子顯然沒有拿出全力。
想當年，肖丞在她手上，可是一招都接不下，這進步。簡直讓她難以理解，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更讓她震驚的是肖丞強橫的體魄，她手持逍遙劍，天下第一名劍。竟然無法在肖丞身上留下任何傷痕。
雖然她起初有留手，擔心傷了肖丞，可最后她真真切切用了全力，依然傷不了肖丞。肖丞竟然強橫到了這種地步，讓她無法置信。
經過這一戰，她揍也揍了。氣也出了，心中那點怨氣煙消云散，豁然開朗，感覺她暗淡的世界仿佛充滿了陽光。
見此時肖丞服了軟，剛剛那點羞惱也蕩然無存，肖丞也就只是抱了她一下而已，她其實沒有那么介意，甚至一點都不抵觸，反而感覺很親切。
“你不是說不過如此嗎？現在怎么又要好好說話？剛剛的硬氣哪去了？”顧輕鴻輕瞥了肖丞一眼，鳳目中充滿笑意反問道。
“咱們師姐弟，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硬氣的！”肖丞有些掛不住臉，盡管他臉一向比較厚實，可還是架不住師姐這樣嘲諷，真有點后悔之前的大言不慚。
他估摸著應該能和師姐打個不相上下，誰知錯估了師姐的實力。
不過聽顧輕鴻話中帶笑，而且惜字如金的師姐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個字，便意會到師姐此時的心情很好，意味著狂風暴雨總算過去了。
“這三年來，你的進步挺大，實力不錯！”顧輕鴻不吝贊賞道，作為師姐，自然由衷為肖丞的進步感到高興。
這恐怕是顧輕鴻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夸贊他，肖丞心中不免有些興奮，這話何常不是師姐對他的認可，證明他已經具備和師姐并肩的資格。
“呵呵，這還不是因為師姐教導有方，不然我哪會有這么大的進步！”肖丞湊趣笑道，給顧輕鴻戴了一頂教導有方的帽子。
“油嘴滑舌！”顧輕鴻鳳目輕瞥，似是白了肖丞一眼。
這三年來肖丞銷聲匿跡，她都沒見著一面，肖丞的進步和她有什么關系，何來的教導有方，不過，這兩句話卻讓她頗為受用。
見顧輕鴻似乎翻了個白眼，肖丞驚為天人，嘖嘖稱奇，師姐什么時候會翻白眼了？而且還有那么點小嬌嗔的味道，真是奇了怪了，日頭打西邊出來？
“好了，不跟你計較，我們下去說！”顧輕鴻淡笑道，當即收回了劍域。
劍域消失，天地朗朗，肖丞立刻感覺壓在身上的大山不翼而飛，呼吸都順暢了好多，渾身輕松。
師姐弟二人不約而同飛向以前肖丞所修筑的臨時洞府，洞府三年沒人打理，洞外荒草萋萋，早已面目全非。
顧輕鴻念頭一動，茂盛的荒草化作漫天草屑，兩人以前常坐下來喝酒的石桌石墩展露出來，顧輕鴻很不講究的大喇喇坐下，拿出一壇未開封的逍遙珍釀和兩個玉碗。
看到師姐拿出一壇逍遙珍釀，肖丞眼睛一亮，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喝酒是什么滋味，拍開玉封，立即給顧輕鴻和自己滿上，沁人心脾的酒香肆意，令人食指大動。
“恭喜你平安而歸！”顧輕鴻主動端起酒碗，和肖丞一碰，揚起頎長的玉頸，沒有半點女兒態，爽快的一口飲盡。
肖丞明白，顧輕鴻此舉是為他接風，對顧輕鴻蒙面還能飲酒早已見怪不怪，仰頭一口干掉美酒，甘洌的酒液下喉，酣暢的嘆了一聲。
“怎么三年多了才回來？”顧輕鴻單手端起酒壇，給肖丞倒上一杯，給自己滿上，頗有埋怨責備意味的問道。
“說來話長，仙宮前面的事情師姐相比已經清楚。我就從仙宮之變說起，當日在仙宮之中…”肖丞平靜的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講述了一遍，不過并未提起深淵中無數神尸的事情。
雖然肖丞講述的平靜，可顧輕鴻聽來依然覺得驚心動魄，此行肖丞真可謂九死一生，差點就回不來了，讓她心有余悸。
得知肖丞被慕容云煙和言太清坑害，她異常惱怒，渾身散發出冰冷懾人的殺機，顯然她想殺人。竟然敢欺負她的師弟，確實不想活了。
肖丞深知師姐的性情，自然猜到師姐所想，很擔心以師姐的性格直接殺上昆侖給他找場子，他毫不懷疑師姐有這個決心。
肖丞擺擺手，微瞇雙眼道：“此事師姐不用理會，我自己來！這兩人，我定要親手砍死！不親手做掉兩人，我一輩子都不痛快！”
顧輕鴻鳳目殺光閃爍。并沒立即答應，想了想，最后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知道，如今的師弟已非當年的小修士。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為一方諸侯，并不需要她的保護，想到這里。不免有些失落，仿佛丟了什么。
大抵是因為肖丞的進步太快，讓她難以轉變心態。另一方面則是肖丞已經很強，似乎已經不需要她這個師姐了。
“我快突破了！”顧輕鴻想了想，忽然道，這話有些沒頭沒腦，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這么說，大概是因為她心強好勝。
肖丞微驚，之前還沒注意，聽師姐這么一說，才發現師姐竟然已經達到了出竅巔峰，只要邁出一步，就能突破到分神之境成為半尊，達到另一個層面。
記得三年前，顧輕鴻剛剛出竅三階，三年之后，竟然已經達到了出竅巔峰，進步可謂神速，令人難以置信。
每一個境界，越往后越難突破，對普通修者來說，從出竅三階達到出竅巔峰，至少需要十幾年時間，三年時間從三階到巔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要突破分神境了？還是劍道突破？”肖丞驚疑問道。
“兩者都快突破，劍道還差一層！”
顧輕鴻毫不保留道，身體不由坐直了一些，神色間多了幾分傲氣，就像小孩子斗氣一般，仿佛在說師姐還是比你強。
肖丞愕然，看向師姐的眼神全然變了，仿佛看著一個怪物，修為突破便足以讓人震驚，劍道突破簡直就有些嚇人，劍道還差一層？
別人或許不知劍道還差一層意味著什么，他作為逍遙島的人，哪里會不清楚，意味著師姐若是劍道再突破，劍道就徹底圓滿了。
沒錯，是劍道大圓滿，已經走到了劍道的最高境界！
整個修行界，劍道達到入微之境的屈指可數，達到劍域境界的便只有顧輕鴻一人而已，至于古族那邊有沒有，他就不得而知了。
九州世界，古往今來多少驚才艷艷之輩，還從未出過劍道達到大圓滿的。
這位彪悍的師姐如今便難逢敵手，若是劍道大圓滿又達到半尊之境，那該可怕到什么程度？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恐怕到時候合體尊者都要退避三舍。
“劍道要大圓滿了？”肖丞驚愕問道，盡管知道師姐根本不屑于騙人，可還是有些不敢確定。
“是的！”顧輕鴻點點頭，見肖丞一臉驚容，心中大為快意，劍道大圓滿對她來說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開心的事情，驚到了肖丞才讓她特別開心。
“怪物！”肖丞咋舌搖頭，看來自己和師姐的差距還是蠻大的，沒法比。
顧輕鴻并沒在意怪物二字，反而當做夸獎，似笑了笑，補充道：“不過，我發現這個劍道大圓滿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大圓滿，上面或許還有境界，估計已經超過了此界的層面！”
“呃…還有境界？”肖丞嘴角扯了扯。
四大境界他才觸摸到入微，劍域遙遙無期，師姐卻告訴他上面可能還有境界，這仿佛為他開了一扇門，可感覺實在太艱難了…
“恩，我也是最近才感覺到，似乎還有更深的奧義！”顧輕鴻頷首道。
“不要太著急，如果迫切要提高劍道，可以跳跳劍冢！”顧輕鴻見肖丞臉色不太好看，忍不住打趣道。
“這還是算了！”
肖丞擺擺手，可不愿意模仿，即便他肉身強橫，也不想去劍冢玩命，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劍冢，實在不值得，他還是喜歡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顧輕鴻輕輕一笑，鳳目中閃爍著取笑之意，仿佛再說就知道你不敢。
“對了，昨晚你在峨眉做了什么事？”顧輕鴻不想繼續打擊肖丞，轉言問道，眼神閃爍，顯然對昨晚的事情充滿了興趣和好奇。
被師姐問起，肖丞有點不大好意思，不知道說出來師姐會不會再揍他一頓，不過想到反正早晚要知道的，干脆說個明白。
肖丞道：“昨晚…”
肖丞將昨天晚上大鬧金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顧輕鴻聽著肖丞講述，眼神越來越亮，最后竟然笑出了聲，清脆的笑聲在山谷回蕩。
肖丞頗感奇怪，師姐還從來沒這樣笑過，很好笑？
“恩，不錯，干得漂亮，不墮我逍遙島的威風！”顧輕鴻笑罷，給了肖丞一個拇指，毫不吝嗇夸獎道。
肖丞被顧輕鴻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本以為顧輕鴻要嚴厲的批評，沒想到卻換來了贊賞，真的假的？反話？
見肖丞不解，顧輕鴻放下酒碗，微笑道：“很不解？道理很簡單，那寧倩夕既然和你私定了終身，那就是你的人，你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你就該這么做，所以我認為干的很漂亮！”
肖丞愣了愣，想到師姐能在九處地界當著那么多九處強者的面光明正大殺了九處處長，也就釋然了，若是峨眉之事換做師姐，恐怕比他做的還要徹底，峨眉非得血流成河不可。
肖丞原本還有些忐忑，現在發現確實是自己想多了，或許這事情對師姐來說那就不叫事兒，師姐堵人古界門口叫陣殺人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難道師姐不覺得這是惹禍？”肖丞攤手問道。
“惹禍？不惹禍，空修行一身本事作何？”顧輕鴻反問道。
肖丞聽到顧輕鴻的回答，一陣無語，感情在師姐眼里實力就是拿來惹禍的，不惹禍就沒必要修行，不過仿佛有那么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