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問出這個疑問,就立即否決了這次猜測。
他談不上多了解這女劍客,可從氣質中大略能體會女劍客的性格,恐怕就算會讀心術,也不屑于用在劃拳上。
女劍客翻了一頁臨摹殘卷,散漫道:“世上沒有讀心術,入微之境而已,所以你任何舉動都逃不過我的感知。”
肖丞還算清醒,但思緒卻有些迷糊,聽到入微之境四個字,大略想起在哪兒聽過這個說法,是劍道造詣一種籠統的衡量稱呼,入微而明察秋毫。
女劍客一口干掉一碗酒,光芒一閃,酒碗消失不見,看完臨摹最后一頁,將臨摹放到桌子上,懶散站起身,看樣子打算離開。
“大半壇逍遙珍釀和臨摹殘卷都送給你,如果某天你集齊了全部臨摹,送來給我看看!”女劍客拿起華麗的劍器隨口道。
這些臨摹她看一遍失去了價值,對她并不重要,所以根本不在乎,順手送給了肖丞。
女劍客目光游走,來到肖丞身邊的青龍劍上,淡淡道:“不錯的劍,算是一口名劍!”
女劍客說完轉身便走,來到門口,突然又轉過頭,聲音中多了幾分人情味,悠然道:“你可是一直都想看看我的真容?”
肖丞點點頭,既然女劍客已經達到入微之境,那么他的一些舉動自然被看在眼里,他也不想否認。
“這世間,看見過我真容的人只有十人,希望將來你也會成為其中之一,我很期待,因為你的氣質和我一個故人很像!”女劍客聲音忽然提高了幾分,說到故人兩個字,似乎特別有感情。
女劍客的語氣很平淡,沒有驕傲或者矜持。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句話或者在常人聽來,她意思是‘你現在根本沒資格看我的真容,等你有了那種實力再說’。
可她實際意思并非如此,只是隨口一說,肖丞不過是她無意遇到的小修士而已,就算她驕傲,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表現出來。
大象會向螞蟻炫耀它的強壯高大么?頂多向老虎和獅子等炫耀。
她這話的重點在后面,希望肖丞以后擁有那十人的實力,卻沒有說有了那種實力就給肖丞看真容。
一股風掠過,兩扇門合上。客廳如初,木桌上多了一本臨摹殘卷和一壇酒,女劍客已經離開,人去樓空…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肖丞見女劍客失去蹤影,心中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他連女劍客真容都沒見過,只是一面之緣,不知道名字,自然也沒有什么感情,讓他失落的是實力。
這感覺是看到一個美女開跑車自己卻騎自行車吃路邊攤。立即就變得卑微自慚形穢,可他不要卑微,不要自慚形穢。
女劍客對他還不錯,最后還送他一卷臨摹和大半壇酒。于情于理他應該感謝。
女劍客天性使然自始至終沒正眼看他,性格如此,挑不出毛病,最后的話無疑是出于好意鼓勵他。希望他未來成為絕世強者。
可女劍客的無視淡漠深深刺傷了他,傲氣不可有,傲骨不可無。他沒有傲氣卻有傲骨,也有好勝心,這種無視讓他感覺很難受憋屈。
哪怕鄙夷、輕蔑,都好過完全無視,女劍客并非刻意,而是實力相差太多,大象眼中自然沒有螞蟻。
他從不妄自菲薄,他知道他需要的只是時間,假以時日就能達到更高的境界,可心中依然極為不舒服。
“實力差距,連被正眼相看的資格都沒有吧?!”
肖丞心中升起一股抑郁之氣,不得自在開心顏,一口悶干大碗中上斤美酒,一團火熱彌漫心間,不吐不快。
肖丞摔碎大碗,灑然一笑,身形一閃,猛的一腳踹開木門,跨步來到庭院中,黑發飛揚,衣襟獵獵,意氣風發。
肖丞抬眼看向夜空,便見一抹魅影正快速飛掠,飛向云海,灑脫逍遙的身影宛若一抹輕鴻,讓他不由生出驚艷的感覺。
想走想留隨心而行,灑脫逍遙大自在,坐看云卷云舒,僅僅一道黑影偏偏給他極為驚艷的感覺,這不是正是他所追求的隨性么,看著飛掠的魅影神色微怔,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一股酒勁上涌,肖丞雙手握拳,突然仰天狂放大笑,對著魅影的方向,瘋狂大放闕詞吼聲道:“哈哈哈…只有十人看過你的真容嗎?沒什么了不起,哈哈哈…我會成為十人之一,但只是如此我不滿足…
我要成為…唯一將你脫光光看光光的男人…哈哈…吼…”
所謂酒后吐真言,此時肖丞的話好不疑問是他此時深心底的話,雖然粗鄙不堪,難以入耳,可就是真話,這種意愿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
肖丞的聲音被夜風吹的很遠,響徹云海,那抹輕鴻般的魅影忽然頓了頓身形,顯然聽到了。
女劍客站在云海之上,并沒因為這撒酒瘋的話而動怒,她根本不在乎,但卻不由高看肖丞一眼,又有幾人敢對她如此大喝?便是這膽魄就難得一見。
女劍客伸手向肖丞所在的位置一揮,劍如心發,無數道劍光掠空,宛若驚濤駭浪撲向肖丞。
“叮叮叮…”劍光凝實如劍,刺入肖丞身前的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組成一個劍意飄渺的大字——滾!
但這個字嚴格來說并非“滾”,而是由“犭”“袞”兩個部首合成的,乍一看是滾,仔細看就能看出端倪。
肖丞仔細一看,瞬間明白了女劍客的意思,“禽獸,滾!”的意思,心頭沒由來一樂,一腔抑郁之氣瞬間煙消云散。
肖丞快意感嘆道:“黑女俠,也不是完全四大皆空嘛,有些意思,哇哈哈哈…精彩的人生不需要理由哇!暢快!當浮一大白!”
“踹門而出仰天笑,我輩豈是蓬蒿人…有點意思!”女劍客言語中似有些笑音,話音落,身影化為魅影消失無蹤。
女劍客消失,地上劍氣組成的大字也隨之不見,留下斑駁的劍痕,因為肖丞一聲大喝,周圍很多修者都打開窗子探出頭觀看,看看誰大晚上發瘋。
肖丞沒在意一些修者的怪異目光,臉上掛著醉醺醺的笑意,搖頭晃腦回到客房關上門。
剛關上門,又有人敲門,打開就見是宮司明,肖丞有些眩暈迷糊,只聽宮司明說。
原來宮司明本來在客房中休息,忽然兩個金丹強者闖入,其中之一豁然正是今下午堵住肖丞去路的壯漢燕曇雄,言明要挾宮司明,讓宮司明找肖丞喝酒,讓后下猛烈的春藥,再帶肖丞去醉香樓。
醉香樓肯定是青樓,修行界同樣有青樓,妓女和殺手是最早的兩個職業,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有這兩種職業。
不過修行界的青樓卻不同,是由一些需要雙修的女派組建的,能收到好處還能修煉,一舉兩得。
對修真者的毒藥極少,就算有都極為珍貴,萬金難求,但春藥不是毒藥也似毒藥,很好弄,對修真者同樣有效。
若真是按照燕曇雄的計劃,肖丞喝下春藥再去醉香樓,恐怕一晚之后就被那些女人采補成藥渣,不需要違反太乙宮的禁令,又能兵不刃血解決肖丞,不失為一條好計。
肖丞聽完不禁失笑,心道就算要去青樓也去最好的青樓天女閣找最好的清倌人花魁,去什么醉香樓,聽名字就知道是三流青樓。
宮司明雖然木訥倒不是不知變通的人,肯定先答應下燕曇雄的安排,免得吃虧,再將燕曇雄的計劃告訴他,他還可以將計就計反戈一擊。
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到愿意將計就計將兩人一窩端了,讓自己高興高興。
但此時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所以哪有那個飛仙時間陪這兩兄弟玩貓捉老鼠,真惹毛了砍了便是,何須麻煩。
此時他更想好好睡一覺,做做春秋大夢,便讓宮司明別在意,說喝醉了只想睡覺。
送走宮司明,肖丞將死狗和龍兒放出來,畢竟這里強者環伺,有死狗這全息雷達在外面‘護法’踏實一些。
肖丞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很沉。
死狗和龍兒見肖丞睡著,一身酒氣,相視一眼,都露出陰測測的笑容,死狗傳音道:“嗷嗚,這里是太乙玄界,好吃的很多,咱們去找好吃的。吃香的喝辣的,哇哈哈哈…”
反正他神識能籠罩萬米范圍,也不一定要呆在肖丞身邊。
龍兒飛快點頭,于是一狗一龍賊溜溜的離開了客房,直奔不遠的坊市。
玉瓊樓很快迎來了一個怪異的客人,正是一只穿著紅褲衩甩著飄逸劉海的狗,頭上是一頂蛇形帽子,脖子上掛著蘋果最新款手機,狗臉上竟然戴著一副不知道哪兒偷來的墨鏡,一副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兩位站在大門口的侍者看著這只狗愣了愣,雖然近百年來妖宗和仙宗很和平,互相往來不受限制,但在人族修行界中也很難看到妖族的身影。
妖族來吃飯并沒有什么,玉瓊樓在妖宗某些玄界也開有分號,可是怎么交流可是大問題,妖族化形之前是不會說話的。
“喂,你們兩杵在那里看什么?沒見過狗爺這么帥的?趕緊閃開,狗爺要吃飯!”死狗罵罵咧咧道,人立而起,甩甩劉海,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