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要求傳遞給教皇的話之外,丁一給這位使者一份火漆封口的文件,并且派了一位醫生和兩名衛生員護送文件,和這位使者一同去面見教皇。倒不是丁一充滿愛心,有著想要把現代醫療技傳播到歐洲等等之類的崇高理想。
“兩個問題,一個是群眾基礎,另一個是資金。”丁一對著招娣中尉這么分析,在派出中尉去見教皇之前,“資金不必說了,相對于把糞便涂在傷口上和放血療法來講,我們雖然還不成熟,但已成體系的醫學水平,簡直要比歐洲高過幾個時代的標準。而這種醫學上實現的效果,將為我們獲得大額度的報酬。”
中尉聽了之后,向丁一提出一個問題:“制軍,貴族支持高額的醫療費用;那么貧苦的百姓如果給不起錢,就必須給予我們信仰,這樣我們就得到了群眾基礎。再加上天地會和忠義社的組織,那么我們就可以得到上流社會的資金同時,也獲得底層的民心。”
對于她這樣能夠獨立思考的軍官,丁一是感覺到很欣慰的:“不錯,大致上的邏輯就是這樣。但單純這樣,只是一個理想的邏輯,而缺乏實施的可行性。”
“因為歐洲人是愚昧的。”中尉畢竟是能管丁一叫“制軍”的老兵了,丁一提起開頭,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長≌風≌文≌學,w+ww.c↘fwx.n≧et,馬上就能理解丁一要表達的意思。的確這個年代的華夏人,是有資格對于文盲率無比之高的歐洲人,作出這樣評價。更不要說掃除了文盲的丁一麾下軍隊,他們有這種優越感。真也不算矯情。
“對!很好,我開始覺得派你替代劉祐之去見庇護二世。是一件正確的事了。”
之所以會派招娣中尉來辦這件事,就是丁一此時身邊人手緊缺,總不能讓錢初九去吧?那廝去到教廷,只怕勾引個修女什么的,大致是跑不了了,到時鬧出什么事,也就太不好收拾了。
“跟庇護二世的交換條件,就是他不是冊封我為圣徒嗎?那么我需要一個籍口,讓他去給我找籍口。西方的宗教跟咱們華夏有點不同。大約是不能玩請神上身之類的把戲。所以得讓庇護二世去給咱們想主意。”
“這方面交給你去辦,教廷也有一些服務下層民眾的機構,比如說修道院,如果能活著爬到修道院,要點吃的,一般不會看著人餓死。你在旅途上,把這些事情了解一下,然后提出一個可行的方案。那份文件,只要是對開設醫院所需要的資金。場地的構思,如何說服庇護二世,重頭還是在你身上。”
“醫院必須得到教會實質的支持,比如物質或場地;醫術的效果。必須是跟制軍您所受封的‘圣徒’有關系;教廷必須出面為我們的醫院背書。制軍,大約就是這三個必須達成的條件,對嗎?”中尉很利索地理出思路。
丁一點了點頭。然后對中尉說道:“我們給予庇護二世的,第一是在受益的貧苦民眾里。宣傳他的反奧精神,這樣就算貴族不支持他。至少他可以再組織十字軍,只要有錢就可以;第二是如果他提供資金,我們可以給他提供裝備,只限于冷兵器,還有訓練課程。沒錯,賣課程。如果他不以為然,你告訴他,我軍和奧斯曼的百人決斗,他應該派人來觀摩,這樣他會知道,能夠購買我們提供的訓練課程,是跟購買裝備和武器一樣必要。”
“三千人的埃及騎兵,包括他們的座騎和裝備,跟先前給他的二千馬木留克一樣,只要他一天在人世,我們會負責支付這五千騎兵的薪水,維護他們的裝備,但庇護二世擁有絕對的指揮權。”
“中尉,還有什么問題嗎?”
招娣中尉立正答道:“回制軍的話,沒有了。”
“執行。”
“是。”中尉敬禮之后,向后轉離開了房間。
而曹吉祥看著中尉離開,就低聲對丁一說道:“陛下,安娜公主已來了,老奴看著可憐。只是生得不好看,本也不應生出這份心思…問她有何要務?卻三番四次總說是想求陛下接見,陛下日理萬機,尚是商議國是,便是這蠻王的公主生得不好看,絕也不可能因人廢事。但這無事跟串門也似的,陛下如何會有這閑功夫?老奴這就去教她走吧!”
“老曹,收到多少好處?老實交代吧。”丁一聽著愣了一下,卻馬上就笑著這么問道。
曹吉祥這廝能在宮里混到太監,又去掌團營的角色,是有他的本事的。這一番話看似埋汰著安娜公主,事實上卻是在丁一面前,引起他對安娜公主的注意。如果說曹吉祥沒有收錢,那丁一是絕對不信的。
“沒有、沒有,安娜公主有一副畫,大異于華夏的畫風,老奴看著,似乎和陛下往昔所授的畫法有些相近。”曹吉祥被丁一這么一問,他很光棍就抖出來了,“老奴便借了這畫來觀摩一番,過幾日便還回去的。”
丁一笑著搖了搖頭:“你這老曹,還附庸風雅了?你得了吧,必定是找人問過,那畫值當不少錢吧!算了,這事我也不辦你,你自己取一副華夏的名字書畫,贈予安娜公主,這事就算結了。”
“是、是,老奴罪該萬死,陛下圣明,老奴這宵小無所遁形,謝陛下不殺之恩!”
丁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給我接著整,一會我叫譚風過來跟你聊?滾蛋,請安娜公主過來吧。”
聽著曹吉祥的腳步漸遠去,丁一長嘆了一口氣,他在克制與回避著,盡可能和安娜公主拉開距離。這一點連曹吉祥都能看得出來,要不然曹某人也不可能敢在丁一面前遞話兒。
但沒有想到,這兩天里,安娜竟來四次了。
前面三次丁一都讓曹吉祥找由頭拒見,但她還是來了第四次,丁一著實是硬不下這心腸。
高跟鞋叩在木質地板的清脆聲響,漸行漸近,曹吉祥的聲音終于在門外響起:“陛下,法西蘭國長公主安娜,前來覷見!”
“請進。”
但到了曹吉祥的嘴里,就成了:“泰西大明皇帝陛下有旨,宣法蘭西國長公主安娜進見!”
他是硬要把這都音酒店弄成紫禁城的節奏了,丁一說過他幾回,結果這老太監每每有人來,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丁一也只能聽著搖頭苦笑,還真拿他沒辦法。
“陛下。”安娜公主行了禮,看上去她仍如平常的端莊。
只不過在丁一揮手讓曹吉祥退下以后,她便把裙子提到腳踝,露出腳上那對丁一送給她的精美高跟鞋,轉了個圈,透著平素人前所不見的活潑和青春氣息:“陛下,您是怎么知道我的鞋碼?”
“嗯,我猜的。”丁一攤開手聳了聳肩,當安娜公主轉了這么一個圈,并拋出這樣的一個開場白之后,似乎不論是公主或陛下這些頭銜,所擔任著的莊重,都很有默契地消失了,“看來我的判斷很準確。”
丁一在請安娜公主坐下之后,提出了一個問題:“孩子,你的到來讓我感覺這一天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陛下。”她輕聲應了,卻便沒有說下去,不知道為什么,她發現自己在丁一面前,總很容易激動起來。他似乎有著莫名吸引力,讓她靠近,讓她窒息。
丁一覺得事態似乎向著他所克制的反面而去,所以他決定說點煞風景的話,來破壞這氛圍:“安娜,我有一個想法,如果我出一個銀幣,購買巴黎城外的糞便,你覺得會得到你父親的支持嗎?”
“上帝,陛下,您為了我而這么做嗎?”安娜公主抬起頭,伸手掩住了嘴,但她的眼角已經泛起了淚光。是的,糞便,巴黎的糞便,丁一所提出的這個要求,比送給她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更讓她感動。
整個巴黎,乃至整個西方,因為倫敦的情況也不比巴黎好到哪里去,英國弗利特河就負責收集了幾個世紀的糞便,等到河水終于停止流動的時候,弗利特河也變成了弗利特街直接用糞便填平了一條河!
“不、不,這是一個互惠的事。”丁一連忙澄清,用糞便泡妞?他可沒這個打算,“我需要你的父親在巴黎周圍劃出一塊平原給我,可以是租借給我,用來處理這些糞便;并且需要巴黎這邊派出人手來把這些排泄物運走,當然,我可以為運輸隊付點錢,數目不會太大。”
丁一的意思,是歐洲反正地廣人稀,在巴黎近郊弄一塊農場出來,然后可以給那些底層民眾之中的積極分子,提供一個聚會的所在。例如弄一個農民講習所的名目,想來那些貴族老爺們,不會介意自己的農奴學會種地之后,多些收成吧?
這樣地下組織的組織性和培訓時間就可以得到保證了。
但安娜公主已經情不自禁地撲上來,她把美麗的臉龐貼在丁一的肩膀上:“陛下,您要送出一座清潔的巴黎給予安娜啊!這是國王也無法拿出來的禮物!”
“不,孩子,你誤會了…”丁一努力地克制著自己。
可是他已經無話可說,因為安娜公主已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