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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君(十六)

  當索非亞接到曹吉祥的通知時,根本就沒有出現不愿奉召的情況。※%頂※%點※%小※%說,

  事實上她早就在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從埃及上船出發之際,她就期待著西方傳說里的波塞冬,大海之王的會面。又或者說,丁一本就是這個時代,許多女性夢中的白馬王子,他根本不需要用權勢去威脅索非亞,只是說起他愿意見她,就已是一種無法抵御的吸引。

  這就讓她來到金魚胡同的靖海郡王府時,足足是在大半個時辰以后,因為她很緊張這一次的會面,生怕給丁一留下任何一點不好的印象,所以連妝容都化好之后又洗去再化,如此數次才出門。

  “拜占庭的索非亞,拜見殿下!”她很激動,連尾音都帶著顫抖。

  丁一示意她坐下,卻在第一時間,就糾正了她的話:“不是拜占庭的索非亞,而是羅馬帝國的索非亞,你帶著羅馬的傳承前來,這是我愿意見你的首要原因,當然,我喜歡你的眼睛,它藍得如此醉人,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都迷醉在你的眼波里。”

  因為索非亞和丁一,都是用法語在對答,所以聽得懂法語的曹吉祥和劉吉,都低低地輕咳起來,他們覺得丁某人有點過于輕佻了,不太莊重,畢竟這是接見一位外國皇帝的使節,哪怕是已亡國的皇帝使者。

  但很顯然,索非亞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妥,她雪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是的,尊敬的殿下,如您所愿。來自羅馬帝國的索非亞,向您致敬!”她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丁一的意思。拜占庭,不足以滿足丁一的胃口。如果丁一要接納她,那么他需要的是皇冠,而不是王冠。

  丁一點了點頭道:“很好,這是一個愉快的開始,索非亞,介意我這么稱呼你嗎?”

  “當然不介意!這讓我感覺到親切,就象是我叔叔,在我面前。”她象一只驚慌的小鹿,開口之后。才發現自己的語病,“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叔叔,也是這樣稱呼我的,您要比他更加英俊,也年輕得多。”

  “那么索非亞,在圍城這么多年里,你上過城墻嗎?”丁一并不想在這當口來跟她,很直接地開始問她關于奧斯曼士兵戰力的問題。“我想知道,奧斯曼是如何攻陷君士坦丁的,他們是憑仗著什么,打下了那座雄壯的城市?”

  “奧斯曼人的海上力量很強勁。他們沿用屋大維的海戰陣型,君士坦丁在海上完全沒有辦法和奧斯曼人對抗。”索非亞說起來,仍是心有余悸的樣子。“他們攻城時,有著極其強勁的炮火。據說是匈牙利人幫助了他們,而且他們的士兵悍不畏死。如果不是大明的支援,也許在幾年以前,君士坦丁就已陷落。”

  索非亞倒有著很敏銳的眼光,并沒有吹噓君士坦丁的守軍如何英勇云云。這讓丁一還有在座聽著曹吉祥翻譯過她的話的人,都不免對她生出好感來。

  陳三向丁一示意他有話要問,在得到丁一許可之后,他便開口問道:“奧斯曼人的戰法是怎么樣的?我是說,在炮擊之后,他們的步兵才開始進攻?還是在炮擊的同時,士兵就開始攻城?他們主要的攻擊手段,是使用騎兵、弓箭,還是火銃?”

  他這個就是問步炮協同的水平了,對于陳三來說,他知道什么是重點。

  重點不是在于奧斯曼有多少軍隊,而是在于對方在單位時間里,能投入到戰場的攻擊力。

  如果能夠實施步炮協同作戰的話,那么就不應該把奧斯曼人當成是冷兵器部隊,哪怕對方的步兵依然使用冷兵器;而如果反之,若是奧斯曼人的炮兵打完了,步兵再進攻,那么威脅就要低很多了。

  “可怕的烏爾班大炮,沒有人敢在它發射時進攻!”這個索非亞倒是能做出很直觀的回答,畢竟在君士坦丁那么多年,就是聽炮響都聽出經驗來了,“他們的騎兵也很驍勇!不過主要還是使用彎刀、弓箭。”

  陳三起身行了一禮,算是表示對索非亞的尊重,然后重新落座向丁一說道:“先生,這樣的話,弟子以為,威脅不算太大。只要把先生所提出的步炮協同操練好了,把迫擊炮和機槍火力的層次嵌接好之后,連續不斷的攻擊,就足夠讓奧斯曼失去他們的火炮部隊。”

  “嗯,你把這事草擬出章程,等這邊事了,要趕緊著手去安排訓練事宜。”

  然后丁一就對索非亞說道:“你愿意嫁給我嗎?你要知道,我已經有五位妻子了。”

  “我愿意!”索非亞壓根就沒有任何猶豫,作為一個國家已經滅亡了的貴族,嫁給此時強悍無比的大明郡王,嫁給這位大海的王者,絕對是她最好的選擇。而作為女性來說,能和丁一這樣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在一起,也絕對是一個圓滿的結局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曹吉祥和禮部這邊,會跟你的隨從,商討婚禮的細節。”

  話到這里,也就是要送客了,曹吉祥便湊了過來,索非亞也是識趣地起身告辭,這個會面的情景,跟她的設想頗有些不符,沒有邀請她用餐,也沒有邀她共游這美麗的國家,甚至連一個吻手禮都沒有。

  但她沒有什么抱怨,連這種心思都不曾生起。

  見著丁一,已足以讓她沈醉了。

  更何況,她叔父的遺命,終于也得到了履行。

  至于丁一有幾個老婆的事情,大抵除了雪凝之外,其他的,她早就知道了,便是在君士坦丁,柳依依的名字籍著丁家商行的遍地開花,也早就為西方所熟悉;每一個大明士兵的急救包上,都有著天然呆的所寫的急救準則和簽名,所以這個名字也絕不陌生;而說起丁如玉,更是大明新軍里,那些女兵的偶像;至于埃及的女法老王,誰不知道她是丁一的妻子?早就傳遍了,讓許多西方破落貴族小姐,都在揣摩著丁一的喜好,希望能和莫蕾娜一樣,因為攀上丁一,而恢復祖上的榮光。

  丁一能答應婚約,她便已心滿意足了。

  只不過在她離開以后,座間沒有一個人向丁一道喜的。

  因為在座的人,都知道丁一為什么會同意這個本來他極度拒絕的婚約。

  如果直白一點來說,那就是圣眷不再!

  朱見深,并不象英宗那樣,比丁一自己更信任丁一;因此丁一自然也不可能對于朱見深,有著和英宗那樣的感情了。

  “人總是會長大的,是我自己的錯,我總是以為,他仍是那個帶著怯意的孩子。”丁一自嘲地笑了起來,是的,每回說起朱見深,他總是浮現出那個結結巴巴的小孩,但事實上朱見深已長大成人,他已是大明的九五之尊。

  陳三這時卻站了起來稟道:“弟子以為,兩廣不可棄。”

  “兩廣生民,有多少百姓,是一心向著先生的?先生棄之,任由朝廷派員前去,不外乎又如工業部那等模樣罷了。更何況,先皇有遺命,教先生永鎮兩廣,先生何忍棄先皇之托?”

  陳三是很了解丁一的,他認為丁一在接受了婚約之后,很可能就出海去了,干啥不管華夏,任由朱見深和內閣、議會去折騰吧。反正美洲那邊,如丁一所說,有太多垂手可及的果子可以摘。

  “我當然不會放棄兩廣。”丁一示意陳三坐下來。

  “我從不望向那張椅子,不單因為一旦改朝換代,百姓必定就遭罪,更是因為帝制是一個必將被時代淘汰的產物,除非進入立憲時代,而真到議會立憲,君主?那就是一個擺設吧,那又有什么意義?何必讓子孫去承受末代皇室的狼狽?”

  “不過我向來不習慣束手待斃的。”

  “文胖子,天亮之后,馬上入宮,將石亨指認的內侍緝拿歸案!”

  聽著丁一這么說,文胖子連忙應道:“是,少爺,天一亮,胖子就去刑部請駕帖。”

  駕帖,這時代的逮捕證。

  “不必,涉及軍伍,你去尋譚風,由大明四海大都督府,軍事檢察機構批捕就可以。”

  陳三聽著,卻是拱手道:“先生,三思。”

  因為丁一這么做,就是把刑部繞開了,也就是軍隊的事,完全不要刑部管了。

  “就這么定了,如果沒有批捕權利,軍事檢察機構有什么存在意義?”

  一旦丁某人決定要做,就不是捉一個人過來,或是刑求怎么樣的。

  他尋求的,是從制度上的顛覆和瓦解。

  至于到底這是不是朱見深的意思?

  這不重要,對于下面辦案的人來說,需要證據,對于丁一來說,如果在京師出了這種事,就算不是朱見深指使的,也必定要歸到朱見深的頭上。

  “祐之擬個章程,以大明四海大都督府的名義,向奧斯曼索要領土。”

  “若我身為羅馬帝國皇帝,竟在羅馬沒有土地,這是一種羞恥。”

  “我不希望開戰,但如果奧斯曼一定要羞辱我的話,那么,我只能應戰。”

  “沒錯,戰爭威脅,就是發出戰爭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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