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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遠承宣布政使司(十九)

  馬升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都是出于為丁一的利益考慮,黃蕭養自然不會跟他爭執什么,反正談就談談看,談不成再打,也不是什么問題,這支龐大的船隊,就直接往未羅漢的港口迫近去,離港兩里左右,方才放下小船,因何鐵蛋和另一個老海賊操舟,陸戰隊派了一個班,護送著馬升和通譯往岸上而去。

  這時那港口已然哀鴻遍野的感覺了,七十二顆開花彈,當真是把港口這一片海面都掃光了,岸上有人嚇得直磕頭,也有人連忙去報官,更有許多人在啼哭著,大約是他們的親人,方才就在那片海面的船只上…

  當馬升的小船劃到了岸邊,這時阿拉干王國的兵馬或官吏都還沒到來,馬升施施然上了岸,卻教那通譯去給他尋了張椅,便在岸上坐定,對那何鐵蛋說道:“這十二位陸戰隊敢死之士陪著學生就好,你們二位操舟的,若是害怕,先把船劃遠了去,如果學生遇了害,汝等便逃回廣西號,若是無事,再劃回來不遲。”

  他不說便罷,聽著他這么說,何鐵蛋當真火起,卻交代那同行老海賊看著船,自己幾步就搶了上岸來,對著馬升說道:“都老爺,你忒看不起人,我怕咩野?就上來陪你,不過你欠我個人情,日后如果有字唔識,我去問你,你要教我先得!”

  馬升失笑道:“何難之有?”他堂堂進士出身,一大老粗來問他字。這有什么難的?卻不料馬升這回就真的失算了,到了日后,極為后悔不止。只不過當眾應下的事,也難反悔,結果只好默默忍受折磨,這是后話,暫且按下。

  過了一陣,卻就是阿拉干王國的官員領著兵馬來,看著身著御史官袍的馬升。那阿拉干王國的官員愣了一下,他怎么說也是都城之守,此時大明雖在開始走下坡路。但怎么也算是天朝上國,認得馬升官袍的這點見識還是有的,只是沒想到大明的官員,怎么會來了這處?又聽人報。說是在明人使了神通。把這一片海的人全殺了,這到底怎么回事?兩三里外,那一艘艘的巨艦,又是怎么回事?

  “學生乃是大明四海大都督府西海艦隊監軍御史馬升,表字負圖,今隨西海艦隊至此,前來問責于汝,無故阻攔我大明西海艦隊。是為何故?”這馬升絕對不是弱書生,能追捧皇漢理論。以至敢來西海艦隊當監軍御史的家伙,怎么可能弱?他這么一冷臉,通譯也不敢打折扣,只有有一句譯一句地把話傳了過去。

  那阿拉干都城的守官,倒是個有學識的,能說上一口不太標準的大明西南官話,他聽得懂馬升的原話,所以也沒去怪罪通譯,人家也是原話照譯罷了,只不過這官員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答起,這阿拉干王國的船隊阻攔了大明艦隊去路,所以才被人用神通掃平?

  “天使駕臨下國,本是下國的榮幸的,那些賤民著實不懂事,竟敢阻著上國艦隊的航道,下官一定好好訓斥相關民眾…”那城守直接拋開通譯,為顯誠懇,用著大明西南官話,向馬升又是長揖,又是賠禮,末了又叫人挑了七八擔禮物,說是賠罪的禮儀。

  也有阿拉干王國的官吏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那城守暗地里指了指兩三里外海面上帆影,除了罪魁禍首的那兩艘驅逐艦,后面還有十艘大上許多的巨艦啊!而后面還有四艘大福船!大福船先前就見過,想來是不會什么神通,所以這城守他低聲問道手下:“是這十二巨艦一齊噴火,引發神通的么?”下面的人搖頭說不是只,只是前面那兩艘小的。

  “吾等何以抗?”他聽完就這么問著那些面上極為不爽的阿拉干官吏,一時之間,大家都低下頭,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最好的辦法。人家只用了兩艘最小的艦,瞬間就把這一片海面掃平了,要惹著后面那十艘大艦出手,誰扛得下?

  這當口,不得不說,馬升這等正牌進士,就要比黃蕭養這老海賊、曾經的順民天王強大得多了。俗話講,拳頭不打笑臉人。人家好端端地賠著笑,怎么一拳打下去?何況自己先殺了別人王國怕有近百艘小船,人船皆亡,結果城守出來,又是長揖及地,又是賠罪,又是賠錢,還怎么扯下去?換成黃蕭養這等江湖出身的漢,也只好作罷,等著再尋個什么籍口來打就是,此刻是萬萬的打不下去的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啊。

  但馬升就不同了,所謂夷狄之有君,不若諸夏之無。對于華夏以外的人類,那是感覺跟野人沒區別,就連廣東、廣西、福建這一帶,原那邊,也是不太看得起的,從各省分配舉人名額這一點上,就可以明顯看出來了。所以,這城守再怎么整,馬升壓根就不去理會,他直接還是重復方才那話:“汝等蕞爾小國,何故阻擋我大明西海艦隊?速離之!”

  阿拉干的城守充分發揮了唾面自干的本事,依然諂媚地賠罪和開脫著:“是、是,上國天使說得極對,那些賤民真個不曉事,只是這海面上的賤民,因犯上國天威,天厭之,已不存于世…”

  “學生說的是,爾等小國,何以阻擋在我大明西海艦隊之前?限爾一炷香之內,速離之,否則,勿謂言之不預!”說罷馬升一拂袖,起身在那一個班的陸戰隊護衛之下,施施然登船,向那廣西號劃了去,連那城守教人擔上來賠罪的禮物都不要。

  這回那城守總算想白了,人家大明的官員,說的不是那些被他們干掉的船只和百姓,而是整個阿拉干王國!馬升問的是,為什么阿拉干王國要擋在大明的艦隊前面?是什么道理?

  “他問的,不是道理,是拳頭,是刀劍。”城守無奈地長嘆,對著他身邊的官吏這般說道,“事到如今,已無他法,唯死戰耳!”就算阿拉干王國真的對大明跪舔,一炷香如何把整個都城撤走?何況這本是阿拉干的都城,如何撤得走?

  “燃香,一炷香之后,向其都城攻擊!”馬升上了船,就對著黃蕭養這么說道。

  要是丁一在場,肯定會制止他這么干,要挑起戰事可以,要欺負人沒問題,但不能說人家一個王國,擋了大明艦隊的路啊!這太扯蛋了,這比現代軍艦和燈塔的對話更加扯蛋吧?

  但馬升可不管,班固三十騎都要滅了數國,別說他此時有著兩艘驅逐艦還有數千陸戰隊的士兵!聽著他說打,黃蕭聽著就笑了起來,他是絕無異議的,他向來覺得,丁一所說的,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是最有道理的事情。

  于是一炷香之后,兩艘驅逐艦開始向阿拉干都城未羅漢城開火,盡管只有兩艦,盡管也只能一側開火,總共不過二十四門炮,但對于這座小國的都城來說,已是鬼哭狼嚎,城一片混亂,連那些守城的軍兵也有許多開始胡亂地逃竄!

  而更讓阿拉干王國的官員崩潰的是,城里出現了多處的火頭,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趁亂放火,大約是想混水摸魚,于是更讓這混亂變得愈更加劇!而第輪的艦炮齊射之,有五發正城墻,立時就有三處城墻崩塌了下去,線膛炮一旦校準了,打的又是固定目標,那么下一輪基本就是更為準確的命、更多門火炮的命。

  第七輪齊射,不單把南面的城墻完全轟塌,直接就把城墻上還沒有撤下來,不知道是誓與都城共存亡,還是嚇傻了的守軍完全埋葬!而且還有五發炮彈直飛入城內,把那些慌亂逃竄的阿拉干人炸得如人間地獄一般。

  然后炮擊終于停了下來,不是黃蕭養打過癮了,而是炮管的溫度上來了,需要時間冷卻,而馬升也真是個混身是膽的家伙,居然再次坐船上了岸來,在那個陸戰隊派出的十二人護衛下,施施然就向這殘破的都城行來。

  當然,這回上岸的不止他和那十二名士兵,五千陸戰隊的官兵,在吳全義的帶領下,先頭一個營三百人,從忠叔派來協助的四艘大福船上,分搭十艘沖鋒小艇,飛快登陸,馬上就開始按著操典,建立起灘頭堡來。

  而更多的士兵,正從大福船上放下小舟,飛快向岸上劃來。

  馬升走到都城外三十步處,放聲說道:“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此時不自縛出降,還待何時?真的要盡為粉末么!”通譯看著都城這慘況,立時覺得腰板也有力,咆哮著把馬升的話大聲地翻譯了出來。

  于是在一炷香以后,阿拉干王國國王阿里漢作者注:人真叫這名,不是國家隊前主帥也來了。身著白色小衣,自縛雙手,帶著都城之內幸免武,跪于這殘破的都城南面。

  “大明總督貴州、云南、云遠軍務事、左都御史、永鎮廣西靖西伯爺丁,麾下大明第一師陸戰隊指揮官吳全義,奉先生之命,問爾:‘何以奴役民眾?’,爾自辯吧!”吳全義走到阿里漢的面前,就這么向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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